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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結果被蕭槿一把撐住臉:“彆亂動,回頭臉上的藥膏蹭掉了,我可不幫你塗。”

衛啟濯摟住她不撒手:“你還幫他做過什麼?”

“這……”蕭槿思及衛啟渢卻才言辭,擔心他往後會在衛啟濯麵前胡說八道,猶豫半晌,開言道,“要不,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太過驚異。”

衛啟渢回府後收拾了一番,便讓人往十王府送了一封信。他坐著等待回信時,又將初六那日需要做的事梳理一回,神色微凝。

若是此番不能阻止蕭槿與衛啟濯的婚禮,他無法想象往後的時日要如何度過。

一想到他要看著自己的結發妻子變成弟媳,還要看到她跟自己的夙敵每日情沾意密,他就覺得自己即刻就要瘋掉。

衛啟渢雙拳漸漸籠攥。

蕭槿絕不能嫁給衛啟濯。

臘月初五這日晚夕,蕭槿命丫頭將婚禮時要穿的冠服取來擱她屋裡,方便明日穿戴。

常言說的鳳冠霞帔隻是對新娘頭冠、飾物的籠統概括,實質上婚禮禮服十分繁複,平常百姓家的會簡單一些,公侯之家的則極儘奢華之能事,珠翠寶石全往上疊,一條束帶能有兩斤重。衣袍上也是金線交織,彩繡輝煌。

蕭槿看著麵前擺得小山一樣的冠袍束帶等物,默默回想了一下,她之前試著穿戴時,似乎就用了兩刻鐘,要是加上梳妝打扮的工夫,估計一身收拾下來得花一個時辰不止。

衛啟濯那頭行聘下禮時,充分彰顯出財大氣粗的豪門風範,光是禮單就厚厚一遝,蕭槿僅僅大致瀏覽,就看得眼花。聘禮裡羹果茶餅、頭麵珠翠、四季衣服、綾羅綢緞、大米白麵、酒水棗栗、珠寶禮金,應有儘有。蕭槿粗粗估計了一下,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價值怕是十萬兩不止。

此外,聘禮中還包括了豬羊鵝馬等一大群鮮活禽畜,看得蕭岑直呼家裡半年都不必買肉了。

也正因為衛家那頭出手太闊綽,蕭家這邊才更要仔細備辦。從回盤、嫁妝到嫁衣,都是竭儘全力地籌備。蕭槿看著季氏拿給她的房奩單子,由衷感歎她如今也是坐擁金山銀山的人了。

戌時不到,蕭槿便已經盥洗罷躺到了床上。她今晚必須早早入睡,否則明日怕起得太過艱難。

蕭枋今夜卻是久久不能成眠。

她如今已經嫁了人,婆家尚算殷實,丈夫杜疇是個從五品的錦衣衛副千戶,模樣生得十分俊朗,她母親陳氏對這門親事滿意得很,當時擔心衛啟泓再來糾纏,便作速將她嫁了。

她自己原也覺著這門婚事不錯,但她看到堂妹成婚的排場,又忍不住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當初的排場連這十分之一都比不得。她這樣出身的就隻配給衛啟泓當妾,她的小堂妹卻可以當衛家正經的少奶奶,還是嫁給衛啟濯那樣神仙一樣的人物。

心裡不酸是不可能的。

蕭枋正自感慨命途不公,忽聽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著聽見丈夫在外頭急急喊著讓她開門。

蕭枋一驚起身,趿著鞋子奔過去抽了門栓,急問出了何事。

杜疇抹了把汗,抬腳入屋,一麵更衣一麵道:“指揮使大人方才傳令下來,讓我們各自換了公服後往鎮撫司那邊待命,今夜可能不太平,你若是聽見什麼動靜,千萬不要出來。”

蕭枋一愣:“出了什麼凶險的大事?”

杜疇歎道:“我也不清楚,得等到了地方才曉得。”

國公府。衛承勉見小兒子著一身明日娶親要穿的公服,跑到他跟前問他覺得還有哪裡不妥,嘴角一抽:“從前竟未曾發覺你這樣講究。”

衛啟濯微笑道:“兒子好容易能將心儀已久的姑娘娶回來,自然要一絲不苟地籌備著。”說話間又倏地想起什麼,探身對著父親屋裡的著衣鏡仔細照了照臉,轉回頭問道,“父親快幫我看看,我臉上的淤青消乾淨了沒。”

“你今日都問我百八十遍了,我早就告訴你消得差不離了,”衛承勉翻個白眼,“我可告訴你,你這回娶媳婦,我算是給你下了血本了,你要好好跟人家過,不能欺負人家,否則趕明兒媳婦要是跑了,你可不要哭。”

衛啟濯心道誰欺負誰還不一定。他之前已經承諾銀錢全歸蕭槿管,往後他身上估計就沒什麼大票了。

衛承勉正打算讓兒子早點上床歇息,就見明路急急奔過來。

明路朝著二人分彆行禮後,轉向衛啟濯道:“少爺,外頭好像出事了。”

蕭槿從熟睡中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是自然醒的,悚然一驚,忙將丫頭叫進來,詢問眼下什麼時辰了。

恰此時,季氏敲門進來,示意她稍安:“莫急,才四更天。不過,親迎日子興許要往後推了。”

蕭槿怔住:“往後推?”

季氏點頭,歎道:“聽你父親說,似乎是宮裡混進了細作,要刺殺太子,結果沒能成事。如今刺客不知所蹤,陛下震怒之下便下令封鎖全城,捉拿刺客。眼下外麵全是盤查的官兵,好些道路都被封了,親迎隊伍過不來。衛家那頭方才使人傳信兒過來,說若是到了巳時都不能解封,就隻能將日子往後推。我瞧著這架勢,到下午都未必能解封。”

蕭槿一頓:“怎會這樣?”

季氏坐到她床沿上,拍拍她手背,笑道:“好事多磨。要不你先梳妝好等著,萬一能提早拿到人,婚禮便照常。”

蕭槿想起衛啟渢那日跟衛啟濯打完架就直接走了,這幾日衛家那頭也沒動靜,想來衛啟渢也將此事掩過去了,可他顯然是跟衛啟濯的仇還不到頭,難道這件事是他搞出來的?

蕭槿依著季氏所言,起來梳妝穿戴停當,忐忑地等待。

衛啟濯也已然收拾妥帖。他穿著禮服,拿著張左近地圖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所有能走的大道都被封死,而花轎是八人抬的大轎,那些窄小的胡同過不去。

封鎖的道路大多是皇城附近的,衛家跟蕭家因是勳貴,都住得離皇城不遠,此番所受影響倒是最大的。

衛啟濯正自沉%e5%90%9f,衛啟渢踏雪徐來。

他慢慢踱到衛啟濯麵前,道:“四弟竟著急至此,天寒地凍的,也立在外頭研究對策。”

衛啟濯驀地抬頭,冷冷盯視他:“這筆賬,我回頭定要跟二哥算。”

衛啟渢冷笑;“我不明白四弟在說什麼。不過,此事倒可證明,四弟跟槿槿沒緣分。”

“二哥這話未免不要臉了點,”衛啟濯譏誚道,“不論如何,我都是要娶她的,二哥阻止不了。”

“四弟是說,娶自己嫂子麼?”

衛啟濯麵色瞬冷:“那都是前生事了,她如今跟你沒有乾係。”

蕭槿那日告訴他說什麼衛啟渢前世跟她是夫妻,又說了衛啟渢前生隱疾,他原先不信,但後來聯想前後,倒是覺得這說法很有些道理,雖然實在太玄乎。

他當時知曉真相之後,想到蕭槿跟衛啟渢曾經是最親密的關係,心裡醋浪翻湧,氣得在屋裡轉了好幾個圈,當下就要頂著一臉藥膏衝去找衛啟渢再戰,但被蕭槿按住了。他順勢壓著蕭槿胡亂親了一通,蹭了她一臉藥膏。後來季氏遽然尋過來,還鬨了個臉紅。

衛啟渢挑眉:“她都告訴你了?那她可曾告訴你,我們做了十年夫妻,她嘴上說對我沒有情意,但你認為可能麼?”

“怎不可能,日久生情並不適合每個人,有些人哪怕相處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情分,”衛啟濯語氣加重,目光裡滿含諷意,“這才是沒緣分。”

衛啟濯的話霎時惹惱了衛啟渢,他一把揪住衛啟濯的衣襟,怒道:“卑鄙下流的東西,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衛啟濯目光發寒,一把攥住衛啟渢的手腕:“滾開!還是那句話,無論怎樣,我都會娶她。”

衛啟渢嘲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她娶回來。”

兄弟兩個正相持不下,衛承勉忽然尋過來,說宮中內侍來府上傳皇帝的口諭來了,讓衛啟濯即刻往前院去一趟。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作者有話要說:  女生打架似乎喜歡揪頭發,男生打架好像沒什麼偏好,不過如果真是互相踹襠、扯那什麼的話,那真是生死之戰了,聽說那地方是男生最脆弱的地方,如果遭受暴力,會疼得發狂→_→

話說,我最近總把一絲不苟打成一絲不-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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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內侍見到衛啟濯本人時,先是拱手笑著道了句恭喜, 跟著和氣道:“陛下今兒聽劉公公提醒說大人初六要成婚, 特地使小的來跟大人知會三件事。這第一件,就是讓大人將婚期往後挪一挪, 今兒若是要成婚, 恐怕會耽擱吉時。”

衛啟濯問道:“這路大約要封到何時?”

內侍搖頭:“這個說不好。但小的瞧著陛下那意思,興許一時半會兒沒法解封——第二件事,便是陛下讓小的來將衛大人跟蕭家姑娘的八字取去, 陛下預備讓欽天監幫二位再看個日子。”

衛啟濯跟衛承勉互看一眼。

欽天監一般隻給皇室宗親看日子的, 如今皇帝讓欽天監幫著挑日子, 顯然是抱著補償的心。

“這第三件事便是,”內侍繼續道, “陛下已命人去內帑挑揀禮物,屆時揀定吉日, 會差專人來給二位送上新婚賀禮。陛下說,頭先便允諾說要送禮的,此番耽擱了二位的大事, 為表抵償之意,禮物會格外豐厚。”

衛啟濯客套幾句, 行禮稱謝, 寫了他跟蕭槿的生辰八字交給內侍, 又命人封了銀子打賞了,與衛承勉一道禮送內侍出府。

折返的路上,衛承勉問起皇帝允諾送禮的事, 衛啟濯大致講了講,末了道:“陛下大約就是因著之前曾允諾過,如今才覺格外歉疚。”

衛承勉點頭,轉頭見兒子神色不豫,寬慰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延遲便延遲吧,屆時能辦得更隆重些。”

衛啟濯輕應了一聲,抬頭掃了一眼他方才跟衛啟渢立過的那處曲廊過道。

蕭槿那日隻是大致說了她前世和衛啟渢的關係,並沒講具體的。但他能從她言辭裡看出,衛啟渢怕是待她很不好。並且衛啟渢既然不能人道還娶了蕭槿,這顯然是婚前做了隱瞞。騙了婚又生生拖了她十年,這廝才是卑鄙,他就該找人打斷他的腿。

蕭槿似乎還擔心他知道此事後會心有芥蒂,但她其實完全想多了。縱然真有什麼前世,那也是從前的事了。並且,他知曉那些事後,隻會更寵她更愛她,隻會加倍疼護她。

官兵們在外頭奔忙了大半日,仍舊一無所獲,皇帝隻好下令解封道路。

衛啟濯預備將皇帝的口諭轉達給蕭家。他乘馬車趕到侯府時,被守在門口的蕭岑迎了進去。

“準姐夫,”蕭岑一頭帶路一頭道,“日子會往後推到何時?”

衛啟濯搖頭道:“不曉得,興許要推到年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