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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意思,雖然眾人如今都說他得了皇帝的賞識雲雲,但衛啟泓覺著那不過是一時運氣,他還是不想承認從前籍籍無名的弟弟比他強。

衛啟泓身邊小廝來升上前小聲道:“少爺莫與他們一般計較,少爺的出身擺著,四少爺再是如何也越不過您去,二少爺是隔房的,您也不必理會。”

衛啟泓聞言神色稍霽,讓來升在前頭打著燈籠照明,往住處折返。

他的小妾蘭玉正在屋內坐著解卸釵環,見他過來,忙上前去迎。

衛啟泓坐下讓她給他按了按頭捏了捏肩,隨即一把將她扯到他腿上,按住她雙肩就將她抵到了妝台上,伸手去拽她前襟。

蘭玉慌忙道:“少爺,妾來了月信,身上不乾淨,不能伺候。”

衛啟泓頓感掃興,揮手讓她起來。

他瞧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小妾,忽覺索然無味。他這小妾姿色可稱上佳,但日子久了總是有些膩味了。何況這群女人在他麵前全是一副敬神似的模樣,起先他還覺得有一種被推崇被圍繞的優越感,如今卻漸漸感到沒個意思。

衛啟泓想起方才的事,又擔心弟弟去祖母麵前說他什麼,越發忐忑煩躁,索性起身走了。

衛啟渢攙扶衛老太太回了臨溪館。他服侍老太太盥洗之後,沒有立即走。

“想繼續方才的未儘之言是吧?講吧,有什麼事求我,”衛老太太歎口氣,“平日裡都不見這樣殷勤,如今有事相求了,都上趕著來巴結我。”

衛啟渢目光一動,旋掏出一個小小的紅錦盒,道:“請祖母將這個交於蕭家八姑娘。”

“孫兒原本是打算拿這個當容姐兒的生辰禮的,但臨了才發現匠人做出來的尺寸不太合適,八姑娘比容姐兒年紀略大,戴上去興許正好。孫兒頭先兩度借住蕭家,蕭大人與季夫人都對孫兒頗為照拂,因而孫兒想著不如轉贈八姑娘。隻是孫兒親自送的話倒有些私相授受的意思,恐為不妥,因而特來拜托祖母。”說著話,衛啟渢將東西遞了過去。

衛老太太打開那錦盒一看,道:“你倒是舍得給你妹妹花錢。”

衛啟渢微笑道:“姑娘家總歸是要幾件壓箱底的東西的。也是因著貴重,這才不想擱置著。”

他已經將盒子換掉了,蕭槿也沒看過盒子裡的東西,不會知道這就是他那日要送她的那樣東西。

衛老太太點頭:“成,擱我這兒吧,我幫你交給槿丫頭。”

衛啟渢叮囑祖母莫將來曆說出來,否則恐蕭槿認為這是彆人不要的才給她,隨即稱謝,躬身退下。

隔日,蕭槿預備往國公府去時,瞧見二房一家也一道出了門。

蕭槿隨口詢問堂姐預備去哪兒,蕭枋笑道:“岐哥兒如今到了進學的年紀,父親這幾日正想為他尋個讀書的去處。可巧如今咱們家跟衛家那邊熟絡起來,父親便想讓他往衛家就學去。父親已與三叔商量過了,三叔也覺著可行。父親今日得閒,便想領著岐哥兒去問問衛家的意思。”

她口中的“岐哥兒”指的便是陳氏的獨子蕭岐。

蕭槿點點頭,瞧著二房一家上了馬車。

蕭岑聽見了蕭枋適才的話,跑上來道:“姐,要不我也去吧,我也不奔著什麼先生去,我就跟著四公子就好,我覺得他每日隨隨便便指點我一下,我三年之後都能中進士。”

蕭槿倒抽口氣,她這弟弟對衛啟濯的個人崇拜居然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蕭岑越想越覺自己這主意好,當下興衝衝奔去跟季氏商議。

周氏遠遠瞧著二房一家的馬車遠去,鼻子裡輕哼一聲:“二房說到底還不是在攀附三房,三房可還沒跟衛家結親呢。”如今世家之間都在猜測衛家是否要跟蕭家三房做親,但周氏仍舊覺得不太可信。

“也就是二弟妹那一家子能乾出這等事,”周氏一頭往回走一頭道,“我可不會求到他們三房門上。”

一旁的陪房徐媽媽趨奉道:“那是,他們那是沒什麼靠山,才會如此。太太不同,太太的兩位姑爺如今都出息了,老爺官位也上去了,誰不羨慕太太的體麵。”

周氏被說得心裡舒坦,麵上的笑止也止不住:“我這也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像三弟妹就還有得操心,兒子功名未成,女兒婚事也沒定。”

徐媽媽諂笑道:“那是,這家業興旺與否,還是得看兒女爭氣不爭氣。”

周氏最愛聽這話,當下賞了徐媽媽幾分銀子,讓她拿去吃酒,自家轉去抹牌去了。

馬車裡,陳氏又拉住蕭枋細細問了她那日遇見衛啟濯的情景。

蕭枋羞赧低頭,再度複述了一回。

她原本不想將此事告訴母親的,但她有回跟蕭杉提起時,被母親聽了去,她本以為母親要訓斥她,誰知母親反而連連追問細節。

“這麼說來,他對你還挺客氣的,那說不得他真是留意到你了,”陳氏想想就有點小激動,“興許真是咱們的運道要來了?這回可得趁著你弟弟這事多往國公府那頭跑一跑,我正發愁著你的親事,就遇見這種好苗頭。”

蕭杉在一旁插言道:“母親,我覺著是你們想多了吧,人家興許隻是禮數周到呢?”

陳氏瞪眼道:“能不能說點好的!你看你妹妹生的一朵花兒似的,他四公子一見之下眼前一亮也是有的。”

蕭枋被說得滿麵通紅。

蕭槿到了國公府之後,照例陪著太夫人敘話半晌。太夫人說話間便命丫鬟將衛啟渢拿給她的那個錦盒取來遞與了蕭槿,蕭槿隻當是尋常的首飾,申謝後讓自家丫鬟收了起來。

正此時,蕭宗與陳氏領著三個兒女入內拜見。就學的事順利得很,國公爺一聽說他們是鎮遠侯府二房的人,當即便答應下來,還表示會向家塾的先生們引見蕭岐。陳氏當時忽然覺得自己一家子似乎也是有臉麵的人了。

衛老太太笑說蕭槿坐的時候不短了,讓她出去透口氣。蕭槿道謝而出。

衛啟濯今日早早從家塾出來,一路趕過來時,轉悠了一圈才看見坐在亭子裡吃點心的蕭槿。

蕭槿瞧見衛啟濯時,耳尖有些發燙。她那日腦子裡是一團漿糊,之後回想起當時情景來,仍覺赧然不已。跟著仔細回憶了他那日都說了些什麼,心裡禁不住波瀾翻湧。

不過雖然被一朵印象裡的高嶺之花表白多少有點驚悚,但想想這個人就是跟她朝夕相對的莊表哥的話,她心情就能平複許多。不論她對這個人從前的印象是高嶺之花還是惡毒上司,她覺得能遇到一個喜歡自己而自己也剛好有好感的人很難得,所以她想要試著跟他相處。

蕭槿低頭啃了一口糕,起先還紅著耳朵跟他低聲說話,跟著聽他講起前幾日那個粉頭的事,忽地抬頭,繃著臉道:“這顯然是構陷,你往後可要小心。”又瞄了立在亭外的丫頭一眼,小聲道,“尤其小心你二哥,我覺著他心機挺深的。”

衛啟濯見她一臉認真,心裡一暖,不禁微微一笑,道了聲知道,跟著便命人取來了兩大把新鮮香蕉,道:“你拿去吃吧,這東西不能放,回去儘快吃完。”

蕭槿默了默。送什麼不好,送香蕉……

“表哥留著自己吃吧,這東西益處多多,表哥正是用功讀書的時候。”

“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麼些,會壞掉的。”

“你可以把它們掛起來。”

衛啟濯奇道:“掛起來可以防腐?為何?高處不勝寒?”

“因為你把它們掛起來,香蕉們會以為自己還長在樹上,這樣它們就安心了,就不會變壞了。”

衛啟濯一愣,跟著淺笑微微,啾啾說得好有道理。

將香蕉掛起來可以加快乙烯揮發也可以減小擠壓麵積,這才是懸掛法能夠減緩香蕉腐爛的真正原因,但蕭槿顯然不能這麼解釋。

蕭槿最後磨不過衛啟濯,還是收了一把香蕉。她交代衛啟濯要好生讀書時,忽然想起了那個學渣衛莊。如果衛莊確實不在了,那麼宋氏跟衛晏的命運豈不是還會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走下去?

蕭槿趕忙叮囑衛啟濯著人去找尋宋氏跟衛晏,說她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他們有麻煩,她心中不安。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衛啟濯覺得蕭槿的夢似乎都很準,比如她夢見衛莊落水,結果衛莊真的落水了。他想起衛晏那未儘的話,一時也有些不安,當即點頭應下。

蕭枋借口出來尋堂妹時,轉過一處回廊,正撞見一個俊美的年輕公子迎麵而來。

自打見過衛啟濯之後,蕭枋就覺得旁的男子長相都差不多,因而她一眼都沒有多看,朝對方叉手道了萬福便領著丫鬟迤邐而去。

衛啟泓轉身望了蕭枋的背影一眼,對來升道:“去查查那是哪家的小娘子。”

來升探頭看了一眼,心道少爺約莫是想添一房妾室了,趕忙點頭應是。

蕭枋趕過去見到蕭槿時,見衛啟濯似乎與蕭槿相談甚歡,心裡有些泛酸。她偷眼睃看衛啟濯,發現他並沒往她這邊看,心中難免失望。

陳氏將兒子送到衛家家塾之後,很是在各家太太麵前說嘴了一陣子,覺得自家如今也有了靠山了。

八月十五這日,蕭槿跟著季氏一道采購節日所需一應供品及瓜果回來,才坐下喝了口茶,就見一個丫頭跑進來朝她行了一禮,道:“姑娘,舅老爺、舅太太並表少爺、表小姐前來拜訪,老爺跟太太叫姑娘過去見上一見。”

蕭槿倒抽口氣,她如今聽見“表少爺”三個字就忍不住想起衛莊。不過真正算起來的話,蕭家的表少爺數不勝數。

“哪個表少爺?”

丫頭答道:“陸家的遲少爺。”

蕭槿細細一想,恍然大悟,原來是路癡表哥。

當初衛莊離開後,陸遲等人又盤桓數日,跟著便也離開了聊城。

一年多不見,陸遲身量又高了不少,人也越長越清雋了,出手更是愈加闊綽,給蕭槿的見麵禮翻了倍,變成了二百兩銀子。

蕭槿吃驚不小,連連推辭,但陸遲執意讓她收下,直道不過小意思而已。

蕭槿深深吸氣,她的表哥雖然奇葩多,但似乎都是土豪。

陸凝如今也更見持重,隻是從穿著打扮來看,應當是尚未成婚。蕭槿忍不住猜測,難道杜氏這回是想來京城挑女婿不成。

眾人正說話間,一個小廝過來傳話說榮國公府派了馬車來接八姑娘與三太太,說有急事,請二位過去一趟。

蕭槿詫異道:“大中秋的能有什麼急事?”

那小廝道:“小的也不知,門房那頭是這麼傳話的。”

季氏領著蕭槿起身時,陸遲也站起道:“我也隨著姑母和表妹一道過去看看吧,正逢佳節,我過去拜訪一下也是好的。”

三人到得國公府後,陸遲遞了帖子在門口等著,蕭槿跟季氏先行入內。

蕭槿頭先也沒覺得什麼,後來漸漸覺得奇怪,領路的丫頭竟然是將他們往二房的院落帶,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