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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莊幾句,但沒想到衛莊居然根本不接茬兒,完全忽視了她的話,徑自轉頭幫蕭槿挖野菜去了。

鄭菱嘴角抽搐,立在原地左右不是,很是尷尬。

她從前一直都覺得衛莊是個軟柿子,一捏一個準兒,如今衛莊得了案首,那綿軟的性子似乎也沒了。

她見江辰也要跟去挖野菜,搶先一步擋在他麵前,笑%e5%90%9f%e5%90%9f道:“江哥哥陪我去放紙鳶好不好?”

江辰望了望蕭槿與江瑤的背影,搖頭道:“母親與阿瑤方才說也想吃野菜,我要趕過去幫忙。”言罷,笑著與鄭菱辭彆,轉身走了。

鄭菱神色一僵。

一旁的吳氏十分欣慰,心道兒子那腦子算是管用一回。鄭菱怎麼能跟蕭槿比,不論家世樣貌性情,都差了好大一截呢。

鄭菱轉回頭去跟吳氏搭話,但吳氏也隻是隨意與她說笑幾句,轉身自去納涼去了。

鄭菱被晾了個徹底。

她討厭蕭槿的原因就在於蕭槿總是搶她的風頭,而且,江辰待蕭槿十分好。

鄭菱覺得自己主要是輸在了家世上。蕭槿不就是有個當知府的爹才這麼被人捧著麼?而且,聽說蕭家跟帝京巨室衛家似乎還沾親帶故。

鄭菱心裡泛酸,恨恨跺腳,暗惱自己不會投胎。又咬牙想,知府算什麼,你蕭槿有本事將來搭上宰輔!

蕭槿覺得她這一趟出來的最大收獲就是野菜了。她瞧著衛莊手裡那一籃子野菜,由衷地覺著她不虛此行,落下一天的課也值了。

鄭菱瞧見蕭槿等人回來,打趣一般對她道:“瞧啾啾忙活一場,弄得臟兮兮的,回頭被人瞧見,說不得都認不出這是知府家的千金了。”

“不論認不認得出來,我都是蕭家八姑娘,這是變不了的事,”蕭槿笑了笑,“鄭姐姐說是不是?”

這是拿家世來說事了。

鄭菱暗暗磨牙,麵上卻不得不擠出笑來:“啾啾說的是。”

立在蕭槿身側的衛莊卻是突然睨了鄭菱一眼。鄭菱一怔,沉下臉道:“你那是何意?”

她實在不太想承認,衛莊那一眼看得她心裡發毛。

衛莊照樣不理會她,與江辰等人作辭,領了蕭槿回城。

鄭菱剜了衛莊的背影一眼,心下冷笑,你得意什麼,府試拿了案首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院試能考成個什麼樣子!

蕭槿挎著籃子走出一段距離後,忽然聽身邊的衛莊問道:“你看我挖野菜是不是比君實挖得好?”

蕭槿一愣:“這還有個比頭?”

“當然,譬如說,”衛莊低頭看向蕭槿,認真道,“辨識野菜的快慢,掄鋤頭的準頭,挖掘野菜的手法,等等,不一而足。”

他們方才為了方便挖掘,去附近村莊借了鋤頭,衛莊和江辰都是讀書人,沒使過農具,都是摸索著來的,兩人簡直是在比賽著誰更業餘。

蕭槿默了默。她倒是藉由衛莊的話,想起了他方才掄鋤頭的風姿。

不知為何,她看著她莊表哥掄鋤頭的模樣總覺得十分違和,幾次都險些笑出聲,但鑒於他掄得認真,而且是在為她賣力,她總算是很厚道地強忍住了沒笑出來。

蕭槿轉頭看到還在等著她評判的衛莊,輕咳了咳,道:“是,表哥悟性高,挖得好。”

衛莊淺淺一笑。

蕭槿看著衛莊,忍不住想,挖個野菜還要比高下,你又不去種地,鋤頭掄得好有什麼用?

不過蕭槿不得不承認,長得好看是十分沾光的,比如衛莊掄鋤頭的樣子其實也非常好看。像她莊表哥這樣的,彆說掄鋤頭,估計搬磚都美如畫,隻是她總覺得有些好笑。

蕭槿回府之後,將手裡的野菜遞給丫鬟讓拿去廚下,轉頭就瞧見蕭嶸立在廊廡前笑得前仰後合,拍著蕭岑的肩道:“你知道我今兒個陪著衛家二公子去白鶴書院參加文會時遇見什麼事兒了麼?哎喲,笑死我了,真是尷尬啊……”

蕭岑不動聲色地往蕭嶸身後望了一眼,仰臉道:“有那麼好笑麼?四哥當時也是這麼笑的?”

“哪兒能啊,我可不敢,”蕭嶸笑得直不起腰來,“我是跟那衛二公子分開後才敢笑出來的……”

“唔,那四哥還是不要笑了,”蕭岑抬手一指蕭嶸身後,“四哥往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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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蕭嶸心裡一咯噔,麵上笑容斂起,扭頭一看,正對上蕭崇那殺人一般的眼神和衛啟渢莫測的神色。

蕭嶸頓時頭皮發麻。他這陣子一直兢兢業業地討好衛啟渢,他可不想因他一時的口沒遮攔而前功儘棄。

蕭嶸反應也算快,當下回身小跑到衛啟渢麵前,打恭笑道:“方才與舍弟說笑……萬望衛公子莫要見怪。”

蕭崇強忍著一巴掌拍死蕭嶸的衝動,偏頭沉臉。他這個兄弟真是不省心,衛公子眼看著快要跟他們四房兄弟幾個混熟了,這下可好了。

這境地太尷尬了,他都不好意思幫他說話。

不遠處的蕭岑也跑來施了一禮,笑嘻嘻地瞥了蕭嶸一眼。

衛啟渢看看蕭嶸,又看看蕭岑,半晌不語。

氣氛一時凝滯。蕭崇與蕭嶸都暗暗捏著一把汗。

就在蕭嶸忐忑得幾乎將自己衣袖抓破時,衛啟渢淡聲道:“無妨。”隨即又垂眸望了蕭岑一眼,似是想起了蕭岑方才捉弄蕭嶸的一幕,淺淺一笑。

他原本便生得璧人一樣,蕭岑在一旁看著,隻覺他一笑之下,宛若雲收雨霽,這曲廊都瞬時亮了起來。

蕭嶸一愣,隨即意識到衛啟渢在笑什麼,當下漲紅了臉。

雖然有些無地自容,但衛啟渢沒有惱怒,這便是不幸中的萬幸。蕭嶸不由暗暗舒了口氣。

等衛啟渢跟蕭崇走遠,蕭嶸覺得自己才慢慢回魂。他轉過頭就瞪了蕭岑一眼:“看熱鬨不嫌事兒大是不是?你瞧見衛公子過來了,怎也不知會我一聲?”

蕭岑嘻嘻笑道:“我說了啊,我不是讓四哥看身後麼?”

蕭嶸伸手要打過來,蕭岑靈巧一躲,又扯住蕭嶸的袖子:“四哥你還沒說書院那是怎麼回事呢。現在衛公子走遠了,聽不見的。”

蕭嶸“嘁”了一聲:“你坑我一把,還指望我給你講?”

“我知道四哥若是不說出來的話會憋得渾身難受的,”蕭岑眯了眯眼,“而且,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蕭嶸哼了聲,彆過頭準備離開,卻被蕭岑死死拽著脫不開身。

“好了我怕了你了,”蕭嶸一戳蕭岑腦門,“你不準到處亂說。”

蕭岑連連點頭。

蕭嶸這才湊近小聲道:“是這麼回事。我們今日陪著衛公子去白鶴書院參加文會,結果才開始沒多久,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女孩兒,徑直衝著衛公子奔過來,將手裡的一把梧桐花塞到了他懷裡,衛公子本正提筆寫字,那一把花一塞過來,他登時就狠狠打了個噴嚏,我們原以為是巧合,但衛公子後來噴嚏不止。”

蕭嶸緩口氣繼續道:“當時山長就慌了,忙拉著那女孩兒跟衛公子道歉。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女孩兒是山長的女兒,趁人不備躲在一旁偷覷,見衛公子生得實在好看,便順手將剛摘的梧桐花獻給他,卻沒成想衛公子跟這個犯衝。”

“你不知道,衛公子那噴嚏根本停不下來,兩眼都是通紅的,當時滿場闃寂,書院裡隻回蕩著衛公子綿延不絕的噴嚏聲。但衛公子是何等人物,雖然我們都想笑,但誰敢真的笑出來。衛公子多講究的一個人啊,被累得當眾失態,你想他能不惱麼?我當時瞧他臉色真是說不出的難看。”

“但所幸衛公子涵養好,好賴最後沒計較,”蕭嶸歎道,“衛家的人豈是得罪得起的,我看那山長臉都白了。”◎思◎兔◎在◎線◎閱◎讀◎

蕭嶸想起自己方才就險些得罪了衛啟渢,仍舊心有餘悸,覺得他應該回去吃點東西壓壓驚,拍了蕭岑一下:“方先生卻才差人來說明日要突擊考業,我先回去溫書去了。”言罷轉身就走。

蕭岑一愣:“真的假的?”

“我騙你作甚,你也快去預備吧。”蕭嶸的聲音遠遠飄來。

蕭槿將方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裡。她走上前來正要開口,蕭岑就拉著她將蕭嶸跟他說的事與她說了一通,末了道:“姐,你說那衛家二公子這是什麼毛病?”

蕭岑已經自動將告訴自家姐姐排除在了“到處亂說”之外。

蕭槿聽蕭岑講完才知道衛啟渢為什麼會碰見致敏花粉,原來是被人送花了。看來長得太好看有時候也是個麻煩。

“不知道,管他什麼毛病,”蕭槿轉入正題,“你吃不吃野菜?我們出去挖了好些回來,我打算給爹娘那邊也送一些。”

蕭岑笑嘻嘻道:“隻要是好吃的我都吃。”

蕭槿點頭:“那好,我待會兒使人給你的小廚房送一些過去。”說話間轉身就要走。

“哎,姐,”蕭岑小跑幾步追上來,“我一直都想問問……”蕭岑壓低聲音,“你究竟為什麼不讓我跟那衛家二公子走得太近?我其實覺著他人品性情都是極好的。而且……長得真是賞心悅目。”

蕭槿咧咧嘴。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她這弟弟為了迫使衛啟渢跟她和離,跟她說他要領著人日日蹲點兒,衛啟渢一天不答應和離他就揍他一天。後來她真的看到衛啟渢掛彩回來,不過蕭岑的舉動之後大約是被蕭安製止了,而且,這樣做並沒有什麼用處。

“你什麼時候也學得跟六姐一樣了,”蕭槿白了弟弟一眼,“他長得好看又如何?”

“看著舒心啊……”蕭岑見姐姐抬手要拍他,忙止住了話頭。

“那我問一句,”蕭槿盯著弟弟,“我的話你聽不聽?你若是聽我的話,就隻管照做,不要多問。”

蕭岑撓撓頭,頓了頓,點頭道:“那好,我聽姐姐的,我照做就是。”又想起方先生要考業的事,一拍腦門,“姐,不說了,我溫書去了!”

蕭槿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晚夕用飯時,蕭槿聽蕭安與季氏說起了山東都指揮使劉元貪扣軍餉被撤職查辦的事。

“朝廷已點了欽差來查案,不日便到,”蕭安笑道,“聽聞這位欽差大人還是那衛家二公子的遠房表舅,京師各個世家之間果真牽係頗多。”

蕭槿手中湯匙一頓。

蕭岑好奇問道:“那位欽差大人也是世家出身?”

蕭安點頭,道:“他是淮安侯溫家的人。”

蕭槿深吸一口氣。

是溫德,溫錦的父親。

季氏在一旁道:“既然都是親戚,那說不得溫大人會順道過來看看衛家公子,咱們還是預備著好。”

蕭安點頭道:“夫人說的是。衛家那樣的門庭,能巴上的大多都上趕著往前湊,溫大人但凡知曉榮國公府二公子在此盤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