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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的束縛。

“對不起,我又亂發脾氣了。”林嶼毫無生機,盯著天花板,仿若已經是一具屍體。

無儘悲傷彌漫。

“不用道歉,”江宴見他平靜下來,慢慢鬆開手,滿臉自責,“是我亂來,刺激到你了。”

“想洗澡,我好臟。”林嶼不想糾結已經發生過的事。

他聲音很弱,剛才一番掙紮,讓本就身體不好的他,很累。

“嗯……可以,但是你要開著門洗,在我視線之內。”江宴擔心這孩子身體撐不住一方麵,還要提防他在裡頭會不會自殺。

林嶼蒼白的臉上緩緩出現抗拒情緒。

“我不會對你有什麼齷齪的想法,都是男人,誰還沒光著腚下過河進過大澡堂子?怕什麼?”江宴絕對沒有任何不良心思,哪怕他的性取向是男。

林嶼搖頭,他保證:“我姥姥說過,做人要有原則,有擔當,我要是在醫院病房自殺,會給醫院帶來不好的影響。我要死,也要找個誰都不影響的地……”

“林嶼……”江宴驚訝他的聰慧,自己什麼都沒說,他卻知道自己的擔心是什麼。

他不想聽林嶼提到自殺就像說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兒。

生命是尊貴的,就算是他自己的命,也不能如此輕視。

“我信你,去洗吧。”江宴好像壓了千金重,很不舒服。他所有的情緒,完完全全被眼前懂事病弱的林嶼牽著走。

扯不回來了。

第11章 冷水澡

燈光混亂,音樂震耳的酒吧裡,蔡新宇黑著一張臉,拿出來一把票子塞進一個穿著性感的男服務生超低領口裡。

他罵罵咧咧,情緒非常不好:“今晚上把老子伺候舒服了,這些錢都是你的!”

一旁陪他來發泄情緒的朋友,笑他沒出息。

“喲,副主任真對那小垃圾動心了?以前不是把他說的豬狗不如,想罵就罵,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怎麼人家現在逃走了,還被大影帝藏起來,你才發現自己愛得刻骨了?賤不賤呐,漂亮的小男孩還不好找?”

說著朋友的手捏了一把懷裡跟他撒嬌的男服務生。

這家酒吧是男同酒吧,每個男服務員都提供特殊服務。

蔡新宇是這裡的常客。

他以前常說,家花哪有野花香。甚至不顧林嶼感受,帶過不少男服務生回家儘情狂歡。蔡新宇還要求林嶼必須一起參與,和那些男服務員一起,把他伺候舒服了。

林嶼要是不願意,蔡新宇就拿他姥姥做威脅。

“他媽的!”蔡新宇聽著朋友調侃式的安慰,脾氣好大,“林嶼從來不在意我做什麼,帶多少男人回家!這讓我火很大!他眼裡隻有那個半死不活的老東西!他就是圖我的錢,給他姥姥治病!媽的!死的真好!早就該死!我哪裡不好了?林嶼為什麼不喜歡我?他越表現的清高,老子就越想把他玩的體無完膚!”

蔡新宇越說越氣,額頭青筋都跳了出來,他瞪著眼睛,滿身怒火:“但凡他對我有一點點戀愛中的親密,我都不會這麼對待他!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我的好!”

“行了行了,消消氣。”朋友給他滿上一杯紅酒,寬他的心,“林嶼那小垃圾的手機,戶口本和身份證,還有高中畢業證不都在你這扣著,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哼。”蔡新宇喝了一大口酒,滿目怒氣,“沒錯,沒有這些東西,他壓根不可能在社會上找到工作!他早晚會回來找我!江宴對林嶼不過是一時新鮮,玩夠了就扔了!”

“更何況!”蔡新宇眼裡透出一種流氓氣息的笑意,“我有他很多照片,你懂。你不知道他那種被強迫還要為了姥姥而配合我的樣子,真的讓我欲罷不能!特彆有征服壓迫的滿足感!”

“艸!彆顯擺了啊!”他朋友饞林嶼好久了,隻是沒機會去試試“朋友妻”罷了。

他們並不知道,充滿絕望的林嶼,哪裡還會在意什麼照片和戶口本。死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刻的他站在淋浴下,開著透骨冰涼的水,穿著衣服呆呆站著,任由全身濕透,冷得發抖。

“姥姥,我是不是好沒出息。”

“上不了大學,沒讓你看到我光宗耀祖。”

“不會賺錢,沒法給你看病。”

“逃不開蔡新宇的控製,淪為他的玩物。”

他沉默一會兒,眼神空然,全身裹著悲傷迷惘。

“現在連死都做不到……”

“姥姥……我想抓著江宴不放,怎麼辦,姥姥。”

林嶼蹲下,抱著冰涼的自己,難過無助。

“可我不該抓著他,我不配,我好臟……”

他想要終止的糟糕透頂的人生中,怎麼會突然照進來一束溫柔又霸道的光呢?

林嶼在水花中看著江宴掛在衣架上的好幾套睡衣睡袍,回想著他剛才那不容拒絕又貼心在意的語氣和神色,真的好想哭。

“江宴,你是不是被我姥姥的靈魂附身了啊,不然為什麼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

他情緒大潰,雙眼泛紅。

剛才江宴送他進來浴室,一邊給他掛睡衣一邊說:“你個子蠻高,雖然瘦了點吧,那我也給你買了中碼的內褲,不合適我明天再去給你買新的。睡衣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料子,所以棉的和絨的都買了,有睡袍係帶的,還有這種上下衣褲的,你看你習慣穿哪種。”

他說完,留下一個明%e5%aa%9a柔和的笑,出了浴室。

林嶼現在看著這些睡衣,腦袋很空。

他何德何能?

冰涼的水很快讓林嶼雙?唇發紫,冷的快要受不了,可他就是不想動。

“咚咚咚。”浴室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江宴疑惑的聲音,“你這水聲好久了,不用沐浴露,一直清水洗?”

突然,水聲停止。

林嶼馬上關上。

江宴靠在門外,產生懷疑,“林嶼,彆做傻事啊?”

這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孩子,隻想著死,八成會做出一些自虐行為。

他身上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

身處娛樂圈,見過很多因為各種壓力而導致抑鬱焦慮的演員,他多少知道些抑鬱症患者的心理走向。

“林嶼?”他很不放心,又喊了一句。

林嶼本想應答,不讓江宴再操自己的心,可是十幾分鐘的涼水灌頂,讓他已經冷渾身發僵,舌頭凍得也很硬。

他隻能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嗯……”

嗯是什麼意思?江宴直覺上覺得這孩子沒乾什麼好事兒,這聲“嗯”明顯帶著難受,還有些顫音。

“林嶼,我……我進去了啊!”

“不……”要字還沒顫唞著說完,浴室門已經被打開。

林嶼把自己抱得更緊,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知道江宴要生氣了。

“林嶼?你在做什麼?”他看到水龍頭的方向,是冷水,頗為驚訝,一下子心疼起來。

他大步跨向林嶼,拽下好幾套睡衣,裹在這凍得渾身青白嘴唇黑紫的小可憐身上。

“天啊,這麼冰!”他把林嶼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額頭上的溫度冰的讓江宴心驚肉跳。

“你知不知道外邊的溫度隻有3°!這是一樓,水都是走的地下管道,地下溫度會更低!你怎麼能!”

唉,江宴沒再說下去,現在都不用王劍安排心理醫師來跟林嶼聊聊。他一個門外漢就十分確定,這孩子絕對有嚴重的心理問題。

自虐會讓他極度壓抑的情緒得到一定的緩解。

“對不起,對不起……”林嶼渾身輕輕顫唞,不停道歉。

他不想給江宴帶來困擾,可他也需要用自己的方式釋放無儘的壓抑情緒。

江宴扶著他往外走,可林嶼很抗拒。

“要洗澡。”他聲音弱得像小蟲子,可憐兮兮。

“行,我看著你洗。”江宴不會再讓這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衝衝熱水緩解對他也好。

林嶼搖頭。

“沒得商量。”

林嶼紅了眼圈。

“哭也沒用,我心腸很硬。”江宴態度很堅決,“我,大你七歲,大八歲就是隔代人了,我勉強算得上是你長輩,怕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說著他擰開了淋浴開關,單手拽著林嶼手腕,牢固得像是鐵鏈,任由軟綿綿的林嶼怎麼都掙脫不開。

他試好水溫,就開始脫林嶼衣服。

“不要……”林嶼神色祈求,“真的好好洗,不騙你。”

“我還能信你?”江宴嘴上嚴厲,動作卻停了下了。看著不斷發抖的人,先把人推到熱水下,讓他先暖和一會兒。

溫熱的水澆灌全身,林嶼發硬發僵的冰涼身體瞬間感覺到陣陣暖意。

而他的心理是比身體洶湧過千百倍的熱流。

他看著滿臉生氣卻沒有對自己發脾氣的江宴,醞釀著情緒,卻沒有說話。

能說什麼,謝謝兩個字很輕,代表不了什麼。

“想什麼呢?”江宴說,“脫衣服。”

“你要管我多久。”林嶼垂下眼。

“嗯……”江宴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怕。”林嶼垂眸,情緒低落。

怕自己貪圖,怕貪圖過後,江宴消失。

“沒事了。”可很快,林嶼調整情緒,對江宴說了句沒頭腦的這句。

江宴:“?”

林嶼是要去找姥姥的,想什麼自己會被管多久?真可笑,他這樣的人竟然敢奢望江宴一直對自己好。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好惡心,好下賤。

他轉身,背對著江宴,語氣忽然毫無情緒,甚至還帶上了深深的抗拒:“我會好好洗澡。”

短短一會兒,林嶼多變的情緒,讓江宴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換作彆人,他早就沒有耐性了。

可麵對林嶼,江宴壓根沒脾氣。

真是邪了門了。

“十五分鐘後我會回來看看你有沒有騙我。”江宴不是很放心,但還是給了他自己的空間。

回到客廳,他看著生日蛋糕,搖搖頭,還在埋怨自己辦了件錯事。

他按下護士鈴,讓小護士們把蛋糕拿走,分著吃。

順便問怎麼一下午沒有醫生過來給林嶼做檢查。

小護士們開心拿著蛋糕,告訴林嶼,王劍王醫生下午過來過幾次,但是他看著林嶼在睡覺就沒讓人來打擾。

林嶼的身體情況不屬於外在疾病,身體上自虐的傷痕也沒有造成感染且多數結痂,並不需要緊急救治。

而他最好的狀態就是能夠靜養,補營養就行。

所以王劍采取的方案就是自然療養。

貧血問題,是天生的,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平時補著藥就行。小護士說,晚上安排了給林嶼輸液。

江宴點點頭,王劍辦事他放心。

王劍今年30歲,家族世代都是醫生,他從小耳濡目染醫學知識,大學畢業後從醫八年已經獲得不少獎項。

他上大學就是為了混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