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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憑,他爸手把手交給他的本事,可不是大學四年能學到的精髓。

等林嶼洗完澡出來,客廳的彩燈和蛋糕已經沒了。明亮燈光,電視裡放著江宴的一部古裝電影。

江宴手裡吹著一碗熱粥,笑著說:“點的外賣,老字號粥鋪,嘗嘗?”

林嶼意識恍惚,總以為這是一場大夢未醒。

這種感覺,是林嶼在蔡新宇家裡從來不會感受到的溫馨。

他以前想要看江宴的電影,都要經過蔡新宇的同意,對方像施舍乞丐一樣給他看。

江宴看著頭發濕漉漉穿著淺青色棉製係帶睡袍的林嶼,透著一股幼態和天生的魅,眉目精致昳麗,把清純和妖冶糅合得很完美。

他忍不住盯著小朋友看,心間狠狠跳了一下。

完了,想犯罪。

第12章 紅豆粥

兩個人的視線對接在一起,互相看著,好久沒說話。

江宴完全陷入美色之中,但很快反應過來,拿起來厚厚的毯子示意林嶼坐到沙發上。

他擔心孩子就算衝了熱水澡,也會導致感冒或者發燒,要給他保暖,連空調都打開了。

在北方,十一月底,已經有了暖氣。客廳溫度現在有點熱,江宴額頭出了些薄汗。

可他就是擔心林嶼,暖不過來。

而林嶼陷入他的溫柔注視,好似被他的光芒緩緩包裹,正在一點一點地把他從淤泥裡淨化。

他很想沉溺於此,時間定格。

可很快他從自己的奢望中清醒,低著頭,心裡嘲諷自己不要臉。

“嗯。”他輕聲應著,哪怕並不想吃東西,也乖巧順從地接過了粥碗。

一股淡淡的紅豆甜香味道鑽進林嶼鼻腔,也霎時控製住了他的情緒。

姥姥在世的時候,堅持不斷給他做關於紅豆的很多食物,從他六歲到二十一歲的這個深秋。

戛然而止。

林嶼其實早就吃夠了紅豆的味道,甚至很抗拒。

可是為了姥姥多難以下咽他都會裝作很喜歡的樣子吃下去。

長期進食同樣口味的食物,雖然有其他飯菜調劑,但林嶼對食物的興趣早就產生了抗拒情緒。

當年去隔壁鎮上唯一的高中寄宿時候,姥姥也總是隔三差五去給林嶼送紅豆羹。

姥姥的一番心血用心良苦給林嶼造成的心理負擔,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不記得有多少年了,他進食都非常困難。

可如今,看著這碗撒著小部分紅豆的銀耳紅棗粥,林嶼的情緒又開始不穩定。可他努力地控製著,忽然覺得好餓,餓得胃疼。

他好像一下子對粥來了好大的興趣,一點反感食物的情緒都沒有了。

林嶼捧著碗,動作幅度僵硬且大,狠狠吞咽了一口粥。

不知道嘴裡是什麼味道,他隻是想瘋狂把代表姥姥無儘愛意的紅豆都融合在身體裡。

多長時間了?他幾乎無法完整順利地吞咽食物,每次進食都是吃一點點,艱難地咽下去,甚至會覺得食物到了胃裡很惡心。

可今天他看著那幾顆煮得熟透開花的紅豆,像是餓虎撲食,他動作逐漸加速,用勺子大口大口往嘴裡灌著有些濃稠的粥,好似連呼吸都忘了,不停地吞咽,吞咽……

“林嶼?”江宴很快發現林嶼吃飯的樣子十分奇怪。

“你慢點!”他伸手去搶碗,這麼吃,會噎死。

可林嶼的反應好像一下子加速了十倍,他迅速後退,看都沒看江宴,還是大口大口地不停往嘴裡扒拉粥。來不及咽下去,不斷有粥掉在睡衣上,又滴滴答答灑在地上。

接著,林嶼好像丟了什麼異常貴重物品的驚慌失措劃在眼裡,他手裡的碗滑落,摔碎。他卻好像根本看不見那些鋒利的碎渣,抓起睡衣上的粥塞進嘴裡,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去抓含著碗碎渣的粥,毫不猶豫往嘴裡塞。

姥姥從小就告訴他,不能浪費糧食。

而他此刻的緊張無比,是不想丟掉來自姥姥的任何愛意。

紅豆是姥姥拿不出給他買補品的唯一補給辦法。

“林嶼!你在做什麼?”江宴被神色悲傷之人的舉動驚到了。

他一把目光逐漸失去聚焦的人拉起來,按在沙發上,檢查他的手指有沒有紮破。

“很餓,我很餓,我要吃紅豆。”林嶼看著如同鐵鉗一般控製自己的江宴,楚楚可憐地祈求,“我要吃紅豆。”

江宴看著他近似瘋狂地低吼祈求,嘴裡不停念叨著紅豆,心裡就是一沉。

要命,看來紅豆也是刺激林嶼的東西。

不然,正常來說,他應該喊我要吃飯才對吧。

情緒不穩定的林嶼再一次被江宴強行半拖半抱著帶回臥室,他按下床頭的護士鈴,禮貌要求道:“麻煩清理一下客廳,實在不好意思,碗打碎了。”

“好的,馬上來。”小護士應著。

林嶼還在癡癡喃喃地輕聲祈求,柔弱又帶著爆發。他緊緊拽著江宴的衣領,不肯鬆手,“真的好餓,給我紅豆……”

“對不起林嶼。”江宴誠懇道歉,“我的性格確實被爸媽慣壞了,很多事情都是自以為是,以為我做了就是對彆人好。我沒考慮到我的以為,會讓你這麼……你能告訴我,你還有不可以碰不可以見的東西嗎?”

“我求你……”林嶼這個時候聽不懂江宴的話,他執著的想要感受紅豆的味道,那是他姥姥的味道。

他沒有了姥姥,可是這個世界還有紅豆,不是嗎?

他想起來,因為姥姥經常做紅豆類的飯,蔡新宇發過很大的脾氣。那個麵目凶惡的人狠狠拍著桌子,罵罵咧咧:“怎麼總是做紅豆米飯紅豆饅頭紅豆粥?誰家燉魚放紅豆?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有病啊!我警告你,從此以後我家裡禁止出現紅豆這玩意兒!難吃死了!”

林嶼當時也跟他拍了桌子:“不喜歡吃你讓我帶姥姥走,我喜歡。”

“你他媽再跟我說走的事,我就用我的職位之便,動點手腳,讓這老東西歸西!”

林嶼氣得%e8%83%b8腔發悶:“你!”

“彆吃了!一桌子紅豆,煩死了!”蔡新宇掀翻了桌子,拉著一張臉,強硬把林嶼拉進臥室,大白天把怒氣都發泄到了林嶼身上。

姥姥看著一地的狼藉,聽著乖巧懂事的林嶼在房間裡被欺負,默默抹眼淚,掏出來救命的藥丸,控製心臟發病。

“如果我這老東西死了,能讓小嶼過得好一點,能離開這個牲口,我不稀罕活著。”姥姥悲傷說著,又把藥放了回去。

“姥姥……”林嶼失神跳出回憶,麻木吐出兩個音節。

他躺在床上,眼前人的樣子逐漸清晰,是一臉自責焦急的江宴。

林嶼視線緩緩聚焦,情緒又忽然非常鎮定,他冷靜道歉:“對不起,我也不想跟個神經病一樣……”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被蔡新宇折磨了三年,他壓抑了太久。可他偶爾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需要自殘才能緩解自己的痛苦。可他知道這樣並不對,隻是……林嶼做不到次次調整自己的情緒。

以前他在蔡新宇麵前失控,或許挨罵或許挨打,他都無所謂,他甚至希望蔡新宇把自己打死了就解脫了。

隻是為了姥姥,他不能死,所以他會乖乖的再次聽蔡新宇的話。

“你讓我走吧,”他祈求,“不然,我會給你造成更多……”

“是我給你造成了困擾,是我自作主張從未問過你的情況。”可江宴不敢問,萬一問到什麼又讓他想到一些難過的事,依然會造成他的情緒失常。

他束手無策。

沒有半點埋怨林嶼的失控,江宴心裡就是很心疼這個小可憐。

如果沒有心理疾病,他一定不會這樣。

江宴看著他已經安靜下來,慢慢鬆開對他的控製。

坐在床邊,想問他要不要吃點彆的,可有過兩次自己做主導致對方情緒受到刺激的事情發生,江宴一時間不敢開口。

他靜靜看著盯著天花板毫無情緒的人,發愁。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沒有開燈的房間,借著窗外路燈的光亮,感受著無聲的空氣流動。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林嶼嚇得一個激靈,平躺的他快速坐起來,縮在角落裡把自己團成一個小團。

“抱歉抱歉。”江宴馬上按下拒聽,伸手去安撫林嶼。

可林嶼的頭一偏,直接拒絕。他垂著眼,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江宴的手縮回來,無奈歎了口氣,出去回撥電話。

到了客廳,他看到了王劍,還有他推過來的輸液器材。

“怎麼不進去?”他問。

“你倆共處一室,我敢進?”王劍調侃。

“彆鬨,快去,這孩子,心理問題很嚴重,你趕緊安排醫生給他治療。”江宴催了一句,出門。

電話是經紀人孫亞麗打過來的,開門見山就是催:“你跟他說了沒?他同意錄節目嗎?”

“不行。”江宴拒絕。

孩子需要靜養。

“怎麼不行啊,他形象太好了,太絕了!”孫亞麗不依不饒,“他是我見過的除了你以外第二個驚豔四方的人!我必須拿下,簽他,捧他!”

“不用順帶誇我,”江宴說,“我可不吃你這套。”

孫亞麗“嘖”了一聲:“娛樂圈需要他這樣的長相,絕對爆!”

“這孩子正在住院,短時間內不合適工作。”江宴繼續拒絕。

“住院?你認識他?不是隨手拍的路人?我下午讓人查了查這孩子,可是聯係上的人不是他,是什麼他男友,說話可衝了,很沒素質。”

“蔡新宇?”提到這人他就來氣。

“你怎麼聯係上蔡新宇了?”江宴問。

“我查到了這個孩子的手機號啊,大數據那麼透明,花點錢就行,這孩子的□□號我都找到了。”孫亞麗驕傲。

江宴明白了,林嶼有手機,扔在蔡新宇家了。

“孫姐,以後不要和林嶼前男友有任何聯係,林嶼這孩子在我這,身體挺不好,確實不合適錄綜藝節目。”他再次明確態度。

“這樣啊……”孫亞麗不關心江大影帝的交際圈,她非常不舍得錯過這個漂亮男孩,還在爭取,“那行吧,那就讓製作方自己再找找演員。這個林嶼身體好了,有需要的話,往娛樂圈帶帶啊。”

“行,孫姐我先掛了。”江宴禮貌。

“嗯呢,拜。”

江宴等著孫姐掛了電話以後,才轉身回到病房。

王劍已經給林嶼打好了吊瓶,並且正一臉哄小孩的表情和語氣跟他交談。

“那就叫它由由吧,自由自在多好呀,蠻好聽。”王劍還豎起來大拇指表示認可。

林嶼有些不好意思,他都21了,可不是三歲半。

“什麼由由?”林嶼強行插入話題區,他溫柔笑著,看著乖巧的林嶼。

王劍搶答:“你舍命救回來那隻小可憐貓貓,林嶼說,希望小白貓自由自在健康快樂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