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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嘬嘬嘬,咪咪?”他扒拉著樹叢,尋找小貓。

第9章 小可憐

臨近12月的北方城市,雖然陽光明%e5%aa%9a,風裡卻帶著透骨的涼氣了。

江宴在密密的矮樹叢裡,看到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家夥。

一身白毛沾著枯葉碎渣,還有灰蒙蒙的蜘蛛網,也不知道這一會兒的工夫,它去哪裡淘氣了。

它睜著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驚恐不已,觀察著眼前的一顆大腦袋。

“這裡是你的家呀。”江宴看到樹叢深處,有一條已經很臟的毛線圍巾,看大小,像是一個小孩子用的。

也許是過來看病的小朋友,家裡不讓養貓,他就把自己保暖用的圍巾留給了小貓。

“過來,小可憐,去給另一個小可憐作伴好不好?”江宴語氣溫柔,露出一個親和力滿滿的微笑。

“喵……”小貓咪聽不懂,它撅著屁股,尾巴伸直,把頭鑽進臟臟的圍巾裡,不斷供著,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好笨,哈。”江宴不顧樹叢枝杈的紮刺,也沒嫌棄樹葉上灰塵滿布,又擼了擼袖子,大手伸了進去,一把握住白色小奶貓,嘴上安撫著,“不怕不怕,有家了,以後不用吃不飽穿不暖嘍。”

小奶貓被人抓住,一下子激烈反抗起來,它先是狠狠對著圍巾亂抓,嘴裡嗷嗷叫得驚慌無比。反應過來目標在後背,就極其靈巧的反手瘋狂抓傷了江宴的手背。

“嘶……”江宴吃疼,險些鬆開小貓,不過他有紮實的習武功底,迅速把小貓從樹叢裡掏出來後,趕緊拉緊小貓爪子上勾著沒掉的圍巾,單手兩三下把嚇得不輕的小貓爪爪束縛起來。

“挺厲害啊小家夥。”江宴看著自己的手背數十條長長的傷口,正在一點一點滲著血珠子出來,真疼。

他瞅著拚命叫喚的小白貓,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大病,就是因為林嶼喜歡,他就能做到如此?

他動了動手臂,也疼。

他送林嶼上車時候,隔著薄絨的居家服,也被林嶼疼到無意識的手,掐紫了一大片。

“我不是真對這小可憐一見鐘情了吧?這中毒有點深啊?”江宴覺得這件事兒太不可思議。

他自嘲笑了笑。

“喵嗷,喵嗷——”小白貓叫得越加淒慘,害怕極了。

江宴低頭看它,發現小貓的尾巴根上和右後腿上,竟然有幾處黑乎乎的血跡,都已經結了痂,上邊沾著很多小土塊,還有一些小蟲子的屍體,毛也一縷一縷的粘在上邊。

樹叢裡光線不清楚,江宴還以為它隻是臟了。

看結痂的傷口,很像是小刀割傷。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了傷。”怪不得叫得這麼慘,是他弄疼了小家夥。

江宴滿目心疼。

他顧不上自己的手背在流血,一手拖著它,一手輕輕按住它不讓小貓有機會逃走。

“誰這麼缺德,欺負流浪貓。”江宴哄著它,“乖,帶你去寵物醫院。”

-

林嶼窩在柔軟舒服的沙發上,不知道看什麼節目,挑來挑去,不知不覺就開始搜江宴的電影。

他最喜歡江宴的古代扮相,不管是仙氣凜然的仙君,還是渾身煞氣的魔尊,他都可以演繹得淋漓儘致。甚至讓他扮演一個涉世未深的書生,他都能拿捏得十分精準。

他真的天生就是為大熒幕而生。

一看到電視上出現江宴的臉,林嶼的唇角輕微翹起來一個弧度。

他以前很喜歡拉著姥姥一起看江宴的電影。

姥姥常說:“這個小夥子長得精神,看著就仁義。”

自己最愛的親人也喜歡自己最欣賞崇拜的偶像,林嶼簡直開心到飛起。

電影裡,關於江宴的每一句台詞,林嶼都能背下來。

可是他今天看著電影,總走神。

感覺怪怪的。

江宴真實地出現在自己身邊,他卻還要看電視上的影像。

一切恍如夢中。

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太敢相信這真的是真的。

林嶼拿起來手機,看著微信裡僅有的一個好友。

簡簡單單的一個大海頭像,昵稱是江宴的名字縮寫字母,JY。

他自己的昵稱,是LY。

頭像也是大海。

林嶼莫名心中一陣奇怪的感覺。

情頭,情侶名,這兩個詞語跳了出來。

想什麼呢!

林嶼覺得自己瘋了。

他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看電影。

隻是腦袋壓根沒跟著劇情走,而是想到了以前。

他不是沒有手機用,隻是後來被蔡新宇扣下了。

林嶼家裡窮,村裡人都知道,有不少鄰居看他們祖孫倆過得艱難,總會施以援手。

後來他考上高中,去隔壁鎮子寄宿,二爺爺給他買了一個便宜點的手機。

讓他有事就給二爺爺打電話,二爺爺就去找姥姥接聽。

兩家人住得近,林嶼從小沒少受二爺爺照顧,幾乎把他當成了親爺爺一樣孝敬。

高中三年,林嶼的成績一直很優越,拿過不少獎學金,還去做家教,好歹賺了錢。

正當他以為好日子會降臨的時候,姥姥突發心臟疾病,村裡的赤腳醫生壓根不會治療,鎮子上的小醫院不敢治療,建議他們去城裡的大醫院。

“姥姥……我好想你。”林嶼紅了眼眶。

他沒本事,賺不到錢,湊不齊醫藥費,還遇到了蔡新宇這樣的人渣。

蔡新宇起初對林嶼百依百順,體貼關心,後來他把林嶼帶回家後,哄騙走了林嶼的身份證,高中畢業證,說是替他保管,實際上人身控製。

他限製林嶼出門,跟鄰居打招呼都不可以。

監控手機,安裝追蹤定位器,把他所有的聯係人全部刪除,隻能留著蔡新宇一個人。

不可以在手機裡安裝社交軟件,不可以和同學聊天,玩遊戲隻能下載單機那種。

林嶼被他活生生地囚禁起來,可為了姥姥的醫藥費,他沒有任何反抗,隻要蔡新宇允許他一個月去一次養老院看姥姥,隻要他不情不願罵罵咧咧地給姥姥買藥吃,林嶼做什麼都可以。

蔡新宇覺得林嶼的姥姥太累贅,壓根沒有跟林嶼商量過,直接把人送去養老院。

那天大白天,蔡新宇獸性大發,讓林嶼去洗澡。

等他出了浴室,發現姥姥不見了,著急詢問。

蔡新宇粗魯扯開他的浴袍,滿不在乎地說把老東西送養老院了,車剛接走。

聽到這個消息,林嶼急瘋了。

“你怎麼可以把我姥姥送去養老院!你不喜歡她,我可以帶姥姥走!”林嶼忍受著蔡新宇粗暴的進攻,拚命掙紮著。

蔡新宇狠狠把他壓在身下,死死掐住林嶼的脖子,麵目凶狠,“閉嘴,你特麼再擾老子興致,我就讓他們把你姥姥扔路邊,自生自滅!”

“不要,不要!”林嶼哭成了淚人,他奮力反抗著興奮對他蹂·躪的蔡新宇,拿起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了那個變態。

“艸你媽!”蔡新宇額頭劇疼,眼前一陣金星環繞。

他一巴掌打在了穿衣服的林嶼臉上。

又狠狠摔碎了玻璃杯,采著林嶼的頭發,再次把人給扒光,繼續著。

林嶼先天造血功能不好,本身就虛弱,力氣沒有蔡新宇大,他打不過高他半個頭的粗野男人。

他被迫跪在地上,渾身都是屈辱。

“林嶼,你彆給臉不要!要不是衝著你這臉長得好看,帶出去讓人羨慕我,我才懶得養著你這麼個垃圾,還要給那個老不死地看病。”

“嗬……”臉好看是嗎?

林嶼的膝蓋在堅硬冰涼的地板磚上被摩攃得生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狠狠咬著下唇,爆發了。

看著眼前的玻璃碎片,撿起來狠狠劃在了臉上,“蔡新宇!我毀容了,你讓我走,我要去找我姥姥!”

他怒喊著。

“艸!艸!”蔡新宇正在興頭上,看見林嶼的臉上血流如注,嚇的立刻萎了。

他一把把人拽起來扔在床上,暴躁無比:“你他媽的!林嶼!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動自己的臉,我就停了你姥姥的藥!”

“蔡新宇!我不需要你給我姥姥買藥吃了!我欠你的錢我會慢慢還!我自己會出去打工給姥姥賺錢,你讓我走啊,讓我走!”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林嶼向蔡新宇提出分手。

可從來沒成功過。

蔡新宇在林嶼第一次提出分手以後,就不再給林嶼行動上的自由,他每次上班都會把房間大門反鎖,把手機沒收。

林嶼逃不掉,根本逃不掉。

姥姥因此很自責,“要不是給姥姥治病,你怎麼會被這個牲口給欺負啊!”

她幾乎天天哭,眼睛都哭壞了。

為了懲戒林嶼,蔡新宇在姥姥一次心臟不舒服的時候,真的停了藥。

林嶼在養老院裡,跪著求他,蔡新宇惡狠狠地問:“以後還敢不聽話嗎,還說分手嗎?要不要毀容了?”

他無助絕望,拚命搖頭,“不會,再也不會了,求求你給姥姥吃藥吧!”

蔡新宇這才滿意,像施舍一條狗一樣,把藥扔在地上。

他聯係了H城最好的整容醫生,把林嶼臉上的傷痕修複,一點也看不出來。

每次他跟狐朋狗友聚會,都會讓林嶼去出個場,炫耀一番,得意至極。

林嶼每一天的日子,都絕望無比。

他在堅持著,為了姥姥的身體。可相依為命的姥姥卻不想連累他,就這麼走了。

林嶼的世界崩塌了。

蔡新宇到底沒有完全沒有人性,雖然不耐煩卻也帶著林嶼回到老家處理後事。姥姥安葬後,對林嶼又開始了絕對的獨占囚禁。

因為林嶼幾次試圖逃走。

他把林嶼用帶鎖的鏈子拴起來,隻留著能去洗手間的長度。

林嶼的老家有個習俗,頭七過後,還要吃素一個月,為亡者守靈。

所以一個月後,他守靈完,在那個晚上,他生日的那個晚上,用好不容易藏起來的鐵絲,鼓搗開了鎖鏈。林嶼拖著虛弱的身體,拿著菜刀砍大門砍了二十多分鐘,逃了出來,他要自殺,去找姥姥團聚。

他不想死在令他惡心至極的蔡新宇家裡,他要自己的屍體保留最後一份“乾淨”。

所以,蔡新宇在得知他住院後,才脾氣暴躁,粗魯拔了針頭,迫不及待要把他帶回家。

畢竟,在他眼裡,林嶼是“越獄”了,這讓他非常不滿意。

回憶至此,林嶼的絕望難過無法言喻,半個抱枕已經哭濕。

姥姥常說,“小嶼啊,男兒有淚不輕彈!”

所以他很少哭,很聽姥姥的話。

可是現在姥姥已經不在了,他聽話有什麼用。

不知道哭了多久,好累,林嶼把自己窩成小小的一團,睡了過去。

江宴下午四點多回到病房的時候,在客廳看到眼睛紅腫一身疲倦的林嶼,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