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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403 字 6個月前

這個。”霍究兩眼掃視他,語氣忽然變得曖昧:“跟他大婚的可是沈羲,也許不久,他們就會誕下小世子。”

賀蘭諄正要來端茶,聞言手摳在杯壁上,指節漸漸不動。

“如此良夜,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梅公子?”

霍究寒臉。

轉頭他坐起來:“你難道不遺憾嗎?她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心。”

明明五月,窗外月光卻透著清寒。

霍究何嘗想往他心裡捅刀子,隻不過他也不好受,所以何妨一起。

沈家的女人都是沒心沒肺的。一個沈羲弄得蕭淮神混顛倒,又弄得賀蘭諄心神不寧,一個沈嫣則讓他失了方寸。

她說她有婚約,說她不能背信棄義,接受他便是無禮不合。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所有為簡直像個跳梁小醜。

便就放手。

偏又在蕭淮彆院裡見著孤零零立在燈下的她狠不起那心腸。

“若是我,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他雙手枕在腦後,幽幽道。

賀蘭諄端起杯子,語氣如常淡然:“就比如你,現如今明白了,也死徹底了。”

霍究扭頭剜他。

賀蘭諄垂眼喝茶。

月光已值當空。

戚九自內打開了張家大門,吱呀的聲響劃破了寧靜,沈羲走進去,門下燈籠也點起了幾盞。

空置了十三年的宅子早沒有了人氣,雖然韓家這些年都有人打理,不至於破敗荒蕪,但撲鼻的黴氣仍然伴隨著幾分蒼涼。

“宅子有七進,一進是門廳,二進是尋常客廳,三進是花廳,四進是貴賓廳,五進是正院。

“六進是母親的百卉堂,七進有三個院落,而後是花園。

“東路有五座大小偏院,西路有樓有敞軒琴台以及內外書房。我住在東路的碧雲齋。”

她閉著眼睛說完,方才睜開眼,踏上過二進的遊廊。

赫連王朝起源南邊,宅院建造隨心所欲,並不是規整的北地四合院。

沈羲輕車熟路到了碧雲齋,挨著精致的兩層小樓每間房挨個兒看過,又下樓來到西路小湖畔。

到底在邁台階時忍不住打了個踉蹌,於欄上坐了下來。

心裡像是風卷浮雲,來來去去,反反複複,沒個止歇。

張盈死後張家隻有張緩緩一個小姐,她的閨房應是沒有人再住過,所以甚至於擺設也還是她喜歡的樣式。

可是昔年她最愛坐著乘涼的湖畔卻有了變化,這裡多了套石桌石椅,亭外的太湖石也改成了青雲石台階。

這地方,徐靖也沒少來。

穆氏說,一個人最為難忘的,是年少時的記憶。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是徐靖的。”

她忽然迎風自語般地喃喃,以至於一直默默陪在身側的戚九驀然間“嗯?”了一聲。

她撫摸著脫了漆的欄杆:“我說,你是從什麼時候起知道賀蘭諄就是徐靖的。是在徐家墳園那天夜裡,還是在後來?”

月色下戚九麵上有些慌亂,環著的雙臂也下意識地鬆下來。

欄上坐著的她麵色依然平靜,沒有怒色也沒有怨色,但自她口裡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驚膽寒。

☆、第460章 少受些苦

“姑娘——”

她%e8%88%94%e8%88%94嘴唇,竟說不下去了。

沈羲的手終於停在欄上,看向渾濁水麵,從側麵看去她的眉眼清冷,像安置在這裡的一座雕像。

戚九終於敗下陣,說道:“在徐家墳園上,姑娘昏過去那會兒,我看到他在背人處哭了。當時就疑心來著,但是後來還是沒敢說。

“直到姑娘讓我去查柳夢蘭的時候,我意外在南城碰見了他。”

他哭了?

沈羲手指有些發涼。

“他去南城做什麼?”她彆開頭,嗓子有些乾啞。

“他當時混在一堆赫連人裡,打聽安親王府,他易了容,但我還是認出他來。”

戚九手心有汗,鐵營的宗旨是不得對主上有絲毫的隱瞞背叛,但是在這件事上她違背了。

“我跟蹤他的時候,讓他逮到了,我意外發現他武功超強,再回想起他在徐家墳園的表現,還有你的疑心,就直接問了他。

“他開始還遮掩,後來我威脅他若不說實話就回來告訴你,然後他就說了。但叮囑我絕對不能告訴你,否則就以大秦軍法處置我。”

她抬頭看了看沈羲。現在是她自己發現的,應該不算是她告訴的吧?

沈羲盯著欄外的石頭沉默。

他在查安親王府。

意料之中。

他有一身的本事,怎麼會甘心就此做個拓跋人?

昔年的事情與大秦覆國也有關,他身為執掌中軍都督府的安國公府世子,必然會想查個水落石出。

但他卻忍心什麼都瞞著她。

那天在彆院裡,他夾在嘈雜聲音裡的那句“阿盈”她聽得清楚,哪怕他進門後已神色如常,她也已經篤定。

她遲遲也沒有去揭穿。

一經篤定,反而不敢往前邁了。

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他。

她忽然就明白蕭淮當初何以會與賀蘭諄打架,又何以會替他圓謊說他另有了喜歡的人。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唯獨隻瞞著她。

可笑她還一直在擔心蕭淮知道了會無法接受。

“姑娘——是怎麼發現的?”戚九惴惴地問。

沈羲麵色複又變得漠然。

“去畢府回來的那天夜裡,當珍珠無功而返之後。”

戚九微愕。

“我本以為柳夢蘭是徐靖派來我身邊的。於是我讓珍珠扮成我的模樣去徐家墳園,我想他若從柳夢蘭處知道我趁夜出行,必然會跟出來的。

“然而他始終沒來。侍衛們也沒有發現任何人跟蹤。後來我又打聽到他那天夜裡就在玉瀾殿呆著,這就奇怪了。”

戚九想到那天夜裡她的各種舉動,額間忽然有了汗意。

“柳夢蘭若是他的人,絕對會告訴他。

“而他沒動彈,隻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壓根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也就是他並沒有在我身邊安插什麼人。

“二是他安插了有人,但是這個人卻告訴了他馬車裡坐著的是珍珠,而並不是我的真相。

“這件事當時隻有你們幾個知道。”

戚九抬手擦了擦汗,說道:“那姑娘為何隻懷疑屬下——”

“你自己沒有發覺嗎?”

她說道:“每次我懷疑賀蘭諄就是徐靖的時候,你總是會千方百計地說服我。而且,整個抿香院隻有你知道我與徐靖的關係。”

她轉過身來,靜靜望著她:“說吧,他都讓你乾些什麼?”

戚九生來第一次覺得膝蓋有些發軟,她退後半步,單膝跪下來:“也沒有彆的,隻是讓屬下在姑娘有危險的時候送個訊,然後幫著掩護掩護……

“彆的不該說的屬下絕沒有吐露過半個字!若有半字虛言,便讓屬下承五馬分屍之苦!”

沈羲圍著她走了兩步,冷笑起來:“好得很。”

戚九不敢抬頭。

卻半日也未見她再有話傳出來。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就在她以為得一直這麼跪下去的時候,身邊裙裾動了動,有話聲下來了:“首先,既然柳夢蘭不是賀蘭的人,那麼他背後定有彆人。你去查查他有無子嗣或親人,下落在哪裡。

“其次,太傅府裡水深,眼下不止是我們疑心他的來曆,這次他出山,恐怕不是他主動為之,而是因形勢所迫。

“韓頓的事上若無王爺出馬,世子一樣贏得下來,但他出馬,且贏得這麼漂亮,無形牽動了朝局,使得畢太傅也不能不出來平衡局勢。

“王爺這麼做,很可能不隻是針對韓家,矛頭而是直指這位大傅大人。

“王爺針對他是出於什麼動機,需要摸清楚。太傅的動機,同樣要摸清楚。”

戚九隻能垂首稱是。

沈羲繞著她走完這一圈,下石階走到湖邊,彎腰擷了一朵野生上岸來的荷花。

說道:“最後,去問問徐靖,可曾記得跟我在一起時,從身邊哪個人腕上見過一個六角形的疤痕。然後再請他設法將周黔弄出獄來。

“此外,我的直覺,周黔的出現可能有隱情。讓他留個心眼。”

周黔是赫連人無假,幫助了她也無假,但他何以恰巧出現在韓頓正想對付她的時機,讓人莫名。

很多事情,她是想要與他和蕭淮正麵交談的,但既然他不想認她,那就這麼傳話吧。

戚九全都應下來。

回到府裡已是淩晨。

翌日一大早,穆氏便在幾名紫衣侍衛護送下帶著韓敘與韓頓棺槨去往了西川。

至此韓家的事便塵埃落定。

沈府逐步進入備嫁期,王府典史奉燕王之命送來兩名嬤嬤,教習沈羲入府之後事宜——包括床笫之事在內。

這委實令沈羲有些難為情,但嬤嬤們神色甚為正經,仿佛這跟穿衣吃飯之事一樣再正常不過。

蕭淮近日軍務卸去大半,也一心一意籌備婚事。

婚房還定在昭陽宮,之前他征求沈羲意見,沈羲對這個無甚要求,昭陽宮沒有什麼不好。

負責教習他床闈之事的是敬事房的太監,蕭家雖不是宗親,卻也是位列各親王之上的有功之王。

既然王府有侍官與宮女,自然敬事房來負責調教新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但在這位世子麵前,他們也不敢太僭越。

蕭淮頂著張波瀾不驚的臉歪在羅漢床上由著他們說,到最後才漫聲吐出一句:“怎麼才能讓世子妃少受些苦?”

☆、第461章 思念磨人

正等著聽他世子大人的太監聞言震驚,一口氣在喉間徘了半日才小心翼翼吐出來:“不知世子指的是?”

榻上那人睨過來。

蘇言響亮地咳嗽了一聲。

太監連忙把頭低下了,支吾道:“這個,得容小的,細細解說。”

誰能料到他燕王世子活到二十出頭居然還沒碰過女人?

而且他跟沈羲出雙入對地,居然還沒有碰過她身子?

原本他們隻是打算來走個過場的呀……

不過由此也證明世子妃深受夫君寵愛的傳聞絕非虛假。

沒想到橫行天下有權傍身誰都不怕的二世祖居然也有這麼溫柔小意的時候,不是想著洞房夜自己怎麼快活,反而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