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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69 字 6個月前

淮笑道:“沒騎馬。”

祈睿頓了下,又笑道:“沒騎馬也可以用膳。那酒——”

“你沒滿十二歲,不許飲酒。”蕭淮把杯子放下來,睨他道:“彆玩彎彎繞了,臣就是來討韓頓屍首的。”

祈睿掐著袖子抿唇。

蕭淮湊過去一點:“在哪兒?”

他悶頭半晌,說道:“你答應朕一件事,朕就告訴你。”

蕭淮眯起眼,從上到下地掃視起他來。

吳騰在兩刻鐘後得到回複,箭步回府告訴了沈羲:“屍首在大理寺,讓穆夫人拿閣老的牌子去取便是。”

穆氏再三謝過,這裡自有安排不提。

蕭淮回到王府,回想起小皇帝提出的要求,卻不由暗罵了他一句“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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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今天能正常更新,沒想到失誤了……今天隻有一章,明天開始我努力,抱歉。

☆、第458章 君王之心

務自坐了一陣,到底把蘇言喚了過來,將手頭一疊契書投進信封給了他:“連同禦花園裡搬回來的那兩盆牡丹一起,拿去給姑娘。”

蘇言見他心情好,也不禁微笑:“才讓吳騰回去,這又是什麼?”

“當年張家在南郊的兩處地產。”

他順手揚起扇子:“我跟皇上討韓頓的屍首,他跟我借用神隼營教頭兩個月,去集訓宮廷侍衛,我趁機便把這個討到手了。”

韓家自張家得到的財物無數,認真清查起來未必不能複原,但到底容易引起猜測,能把張家幾處生活過的宅子弄到手,已經算是不錯。

蘇言明白,看了看那地契,卻問道:“皇上何以要借教頭去訓侍衛?”

宮裡的侍衛營也是由梁修管著,梁修昔年為李室立下汗馬功勞,不但忠誠信得過,本事也同樣頂呱呱,不可能會練不好一個如此重要的營衛。

蕭淮勾唇淺笑,半日後才說道:“不過是借故親近燕王府罷了。

“這小子精靈得很,又難得地腦子清醒,不會跟我們過不去,不過他這麼做定然還有彆的用意,且看著吧。”

他望著前方停了扇子。

蘇言點點頭,往外去了。

祈睿這裡等蕭淮出了宮,在廊下月光裡站了會兒,也轉身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裡亮著燈,廊下宮人見著他來,立時躬身要去通報,祈睿擺手製止,走到門檻內,周福安已聞訊匆匆出了來。

鄭太後歪在玉簟上,脂粉未施,長發也披散著,原本應是在出神,在聽到門口動靜時驀地將目光移過來,變得淩厲:“皇上終於舍得來了!”

祈睿先進去在榻下行了禮,然後才在繡墩上坐下來,謙卑地道:“兒臣近日雜事繁多,未曾前來給母後請安,是兒臣的不是。

“故特地前來請罪,還請母後發落。”

鄭太後眉眼扭曲,咬牙半日道:“皇上翅膀硬了,瞞著我跟蕭家父子聯手對付自己的親娘,這手段連我都尚且仰望,如今又被你軟禁在這裡,我又豈敢發落於你?”

祈睿不作聲,隻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

鄭太後愈發氣恨,怒而拍起桌子:“你真是好大膽子!

“韓頓雖然為你所不容,可他到底是為了咱們母子著想,那蕭家父子野心勃勃,比起韓頓來陰狠危險十倍!

“你為了滅一個韓家而把蕭家父子扯進來,與引狼入室有何區彆?!”

祈睿抬頭,少年英俊的臉上仍是平靜:“不知母後何以認定蕭家父子一定會奪朕的皇位?”

鄭太後噎住,咬緊了牙關。

“昔年定國時父皇與燕王叔功績已定,朝中也尚有不少老臣,父皇歸天也不過三四載。

“燕王府得儘天子之下所有榮寵,說句與李室平分天下也不為過,他不見得非要這個位子,為何要這麼短時間內威脅皇權?”

少年聲音微啞,不太悅耳,但又透著超乎年齡的沉穩。

“除非,他對我們李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說呢母後?”

“哪來的深仇大恨?”鄭太後攥著袖口冷笑,“我們李家哪裡對不住他?”

祈睿接過李秋遞來的茶,說道:“前些日子,朕從太傅那裡將昔年父皇存放在他那裡的銅匣取了回來。”

看到鄭太後眉頭皺起,他接著道:“那匣子裡是昔年打大秦時的一些行軍史。

“不是什麼機密,但是放在國史館給人參閱終有不便。因為東西皆是昔年謀士們寫下的,所以就存放在太傅處。

“朕看了看,當中就有關於燕王叔與衛家的一些事。母後,衛夫人是怎麼死的?”

鄭太後臉色驟變,原本擱在袖口的五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緊。

“你問這個做什麼?!”

祈睿神色未動,接著道:“燕王叔癡心於衛夫人,從無二心,且蕭哥哥也在衛家長大,衛家護得他萬般周全。

“於這點來說衛家對燕王叔有莫大恩情,在他擁有那莫大權勢之下,他不可能會連妻子與嶽家都保護不了。”

“為了更大權勢,區區一個衛家算什麼?”鄭太後唇角有不屑也有淒然。

祈睿也未強求。

隻是片刻後他轉了口風:“兒臣很奇怪,母後與韓賊的事太傅多半知情,但他為何始終不曾加以阻止?

“甚至於韓賊還是太傅推上首輔之位的,他是不是與母後有過什麼約定?”

“沒有!”鄭太後變了臉色,“我不知道。”

她眼裡有彷徨閃過,這幾日她心思全都沉浸在韓頓的死裡,他所顧忌的問題,她都沒想過。

乃至於畢太傅在整件事上的前後反應,她也未及深想。

祈睿站起來:“那母後好好歇息,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傳人到乾清宮遞個話便是。”

說完他退身往外走,禮數周全到無懈可擊。

鄭太後嘶喊起來:“我知道你怨我,想懲治我,可你把我軟禁起來,無非是讓他人趁了心而已!”

祈睿在門下停住,半刻後回頭:“我若真要懲治你,早已讓人遞了鴆酒。”

鄭太後語塞,再抬頭,門下已沒有了人影。

……

燕王府承運殿。

賀蘭諄給才剛練過劍的燕王奉茶:“皇上以韓頓屍首跟寄寒提出讓神隼營教頭進宮集訓侍衛,寄寒答應了,夜裡在宮裡用的晚膳。

“太後仍在抱恙之中。

“而畢太傅接手了韓頓所有差事,六部大量職位在進行調動。”

燕王拿絲帕擦劍,片刻才道:“刑部可有空缺?”

賀蘭諄微頓,答道:“原先刑部右侍郎調去了都察院任禦史,頂了之前韓縉的缺。”

“讓霍究去頂右侍郎的缺。然後再上道奏疏給乾清宮,調威遠侯世子靳宵任定獄司監。

“你去沈家說一聲,再讓霍究回府一趟。”

賀蘭諄看了他一眼。

燕王抬頭望向遠處,反手將劍支在麵前石桌上,再道:“掌簿司裡幾個後生,你也帶一帶,趕在明年春闈之前讓他們上手。”

說到這裡,話尾已有些緩慢,無端地也顯出幾分鄭重來。

賀蘭諄沒再言語,看著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他身上。

☆、第459章 一起來死

穆氏一早去搬回了韓頓屍首,買了棺槨,又雇了馬車,暫放在昔日韓府的西門外。

人講究葉落歸根,韓府如今已進不去,穆氏在沈羲陪伴下在棺前上了幾柱香。$$思$$兔$$在$$線$$閱$$讀$$

昔日烈火噴油般的興旺門庭,在夜裡死寂一片。

韓凝已經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欽命韓家十五歲以上女子皆入教坊司為妓,十五歲以下女子與五十歲以上婦人,以及年幼稚兒則發賣為奴。

沈羲沒有刻意去打聽她們下落,知道她們過得不好,她不見得會格外開心,不知道也不見得她們會比她想象得要好。

“他其實並不是全靠鄭繡上位的。”

上完香,穆氏與她坐在門檻下,幽幽望著天上月亮。

“我從小便認識他,他確是好學,才華橫溢,人也長得好,那會兒他總親切地喚我嵐丫頭,還曾經在花朝節幫著我做過紙鳶。

“小時候我對他談不上愛慕,但也想象過,如果哪個女子得他所愛,應是極為幸運的。

“隻是我永遠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心裡已有經有了愛人,他心思比起常人都更深沉。

“我不知道,後來我自以為是的與他兩小無猜,在他與鄭繡之間的少年情誼麵前,壓根不算什麼。

“他們把路走偏了,便連帶著我也把路給走偏了。”

月光照在她仰起的臉上,那臉上寫滿傷感。

“說來也是奇怪,他活著的時候我對他全是恨,他死了,我倒是會想起多年前的過去種種。

“如果時光仍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十來歲的少男少女,沒有野心沒有不忿。

“——一個人內心最為刻骨的記憶,也許正是少年時呢。”

沈羲同樣仰頭望著月光,一直在沉默。

她的少年在前世,在張府。

但因為韓家與溫嬋,她失去了整個所有。

她無心包容萬物,也無心趕儘殺絕,但她失去的那一切都不會再重來,這是事實。

所以,她無法對穆氏的感情感同深受。

夜深時回到沈府,二人在抿香院門口分了道。

她看看天上月色,卻並沒有回房。

牆下紫薇開的正盛,落影如同潑開的水墨。

忽然,她幽幽道:“戚九,陪我去張府走走吧。”

賀蘭諄回到玉瀾殿,霍究已自燕王那裡過來,正坐在他素日看書的躺椅上等待。

“你去哪兒了?”他手裡拿著本書翻著,並沒有抬頭。

“出去轉了轉。”

夜色靜,兩人語氣也都低沉,愈發顯得寮落。

侍官來給賀蘭諄更衣,霍究抬頭:“王爺讓我去刑部,調上來的卻是靳宵。靳宵是寄寒的人。”

賀蘭諄手臂微頓,略略側首。

“他要大婚了,放些權給他也是正常。”

說到這裡他將手穿過衣袖,恢複神色:“何況這次他的功勞最大,王爺雖然力使在了關鍵處,但籌謀應變卻表現極好。

“小皇帝迫於壓力不得不讓梁修跟他服軟,足見他的實力。”

他整了整素白衣襟,走回來道:“此外。不光是靳宵管了定獄,通州三衛也撥給他了。”

“我要說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