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
霍究身子騰空躥起,半路拔出長劍,直擊向水麵冒出的人頭!
而賀蘭諄也如一隻翩然仙鶴,伴著紫衫的他騰空之時,擊破船頂躍上半空!
但他們身形還未落地,船艙四麵的水下便就突然騰起一圈黑衣人來!
當先的那個自琵琶裡拔出把柳葉刀,居然正是先前船頭給他們奏曲的歌姬!
“傳侍衛!”
賀蘭諄當機立斷,拿起腰間銀哨丟向了慌亂失措的侍官!
蕭淮因為在沈羲麵前受了委屈,一路上纏著她不肯鬆手。
飯後總算開顏,拉著她又買了一大堆吃的玩的直接去了彆院。
沈羲因此也不能不分了些心思在他與賀蘭諄的矛盾身上,她說道:“你以後能不能對賀蘭好點兒?”
“不能。”蕭淮拉下臉吃酥餅。又看她:“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對他那麼好?”
沈羲噎住。
蕭淮繼續吃餅。
她也隻好換了話題:“五軍營那幾個落井下石的參將,是先帝的人?”
先前在學會她已讓戚九去打聽過一輪,他們竟然一口咬定就是李錠的部下。他們當然不會騙她,但她又總覺得不對。
“當然是他們的人,如果是燕王府的人,不可能能騙得過乾清宮。”
蕭淮吃完餅,又拿她的帕子擦手,然後攬著她坐在廡廊下,一麵順勢拾起她的手來看她新塗的蔻丹。
不過看上去他一點要與她探討這話題的意思也沒有,而是幽幽道:“緩緩,我們大婚,你想要什麼式樣的鳳冠和喜服?
“還有我們的喜殿,是設在我住的昭陽宮,還是專門挑一處殿來做洞房?”
沈羲心思堅定不移,抽了手回來道:“乾清宮?你莫非是想——”
他豎起食指壓在她唇上:“要成事當然得把乾清宮拉上。”
直等她安靜下來,他才又把手挪開,不大正經地輕%e5%90%bb起她如春蔥般的幾根手指。
沈羲隻好站起來:“一身的膻味兒,我去洗洗。”
“好。”他點頭,指著臥房道:“靠床的衣櫃是你的,我讓人給你做了許多新衣服,自己挑著換。”
沈羲聽完樂了,揉他的臉道:“真是越來越稱職了!”
“廢話。”他頂著變形的臉懶洋洋道,“我什麼時候不稱職過!”
沈羲笑嘿嘿地去了。
他噙笑直到她進了屋,才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
將雙臂搭在欄上,仰頭望著星空。
這一仰頭的當口,卻忽地聽到熟悉的一聲尖哨聲……凝神下來,遠處夜空高處又啪地綻開朵煙花!
他如同一隻被驚醒的雄鷹,瞬時騰身到了屋頂。
蘇言急速趕上來:“是賀蘭的信號!看方位應該是東北向!”
東北向那邊是碼頭,而先前賀蘭諄的確是說過霍究約了他在碼頭喝酒……
“留下照顧姑娘!”
蕭淮丟下這句話,已奪過他腰間掛著的長劍,直接自屋頂上掠去了夜色裡……
京杭運河曆年都是南北貿易樞紐,也養活了不少靠河為生之人。
一個時辰之前還繁華熱鬨的水域,這會兒已經變成了刀光劍影的戰場!
☆、第404章 大秦股肱
賀蘭諄與霍究日常隨身皆帶著八名侍衛。
眼下合他們二人,總計一十八人全部出動,這陣仗已經足夠在絕大部分突襲中牢牢占據主控。
但今夜裡對方的人數並不少,並且仰仗嫻熟水性,居然也未曾在王府雙雄麵前露怯!
“有多少人?”順勢挑開斜次裡擊過來的一柄長劍,賀蘭諄問已經遊戰過一圈回來的霍究。
“露麵的有三十六個!
“他們怕是已經預謀很久,這船老板我認識好幾個月了,這歌姬我也見過許多回了!
“方才的酒菜裡沒毒,薰香裡也沒有毒,可見深諳我們素日習性!
“並且他們還知道王爺今夜出城,但我卻不知他們是哪路人?!”
霍究揮劍將對方一人斬斷脖頸,血管噴出來的鮮血濺上他%e8%83%b8口與側麵,於他冷硬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栗的戾意。
賀蘭諄望著一色夜行衣著裝的對手,沉聲道:“如是這般,不知道王爺會不會有危險?
“且速戰速決,即刻抽身去吉山營!”
霍究點頭,即刻與他分開攻向左右。
三十餘名的黑衣人卻如附骨之蛆,以比方才更猛的攻勢彙集起來!
但突然之間,岸上又飛躍而來四五道身影,在當先那人威猛霸道的參與下,局勢開始扭轉!
一柄刻著蟒龍紋樣的長劍帶著如虹劍氣,迅速裹住那蒙麵的黑衣人上方!
“是寄寒!”霍究揚劍發出訊號。
賀蘭諄點頭,三人無須對話,已然默契地分守三方,陣勢或開或合,以緊密對接的方式反擊起對方!
不過十幾招之久,對方連連敗退,終於當中有人吹哨:“撤!”
隨後就聽撲通之聲接連傳來,一會兒功夫,對方已在水麵下沒了個一乾二淨!現場隻餘下十幾具屍體。
三人同躍至岸邊站定,蕭淮道:“即刻傳漕運總督封鎖碼頭!——霍究留下,賀蘭隨我去吉山營!”
他看了眼賀蘭諄,隨即翻身上馬,而他的赤電旁邊立著的汗血馬,正是賀蘭諄的坐騎極光!
賀蘭諄並未多話,上馬之後隨即與他帶著侍衛飛奔向城門。
沈羲換了衣裳出來,自蘇言嘴裡聽說賀蘭諄有可能遇刺,當下疑心到韓頓頭上!
“趕緊去盯著韓家,無論韓頓在哪裡都給我守住!”
眼下除了韓頓之外她不做第二人想!
小皇帝要平衡朝堂不可能做這種事,梁修自顧不暇更不能作繭自縛,隻有韓頓與鄭太後將燕王父子當成了心腹之患!
賀蘭諄與霍究都是燕王羽翼,那麼韓頓要除去他們並不奇怪!
眼看著戚九離去後,蘇言也趕緊吩咐了侍衛嚴密布防。沈羲坐在蕭淮的寬大書案後,雙手緊握成了拳頭。
蕭淮與賀蘭諄一晃已出城五十裡!
沿途一路並無打鬥痕跡,也沒有發現什麼埋伏,探子不斷回報,說前方一路平靜,便令他們稍稍鬆了口氣。
“他為什麼忽然去吉山營”蕭淮問。
話語聲裹在風裡,到得耳邊時像急速掠過去的燕子,很快隻餘些微痕跡。
“因為五軍營參梁修的那幾道折子!”賀蘭諄說道。
蕭淮再疾馳了兩裡路,忽而就慢下了馬速。
賀蘭諄也跟著慢下來,接著道:“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幾道折子都是吉山營幾個參將遞上去的。”
月光下,蕭淮目光深黯到讓人看不出深淺。
“他想做什麼?”半日後他說道。
“他能做什麼?”賀蘭諄反問他,“當初李營麾下十幾萬將士之所以能在那麼短時間裡歸服王府,是因為他有不亞於李錠的戰功。
“沙場搏戰過的人最服什麼,是流過血灑過汗的人!
“你敢挑動李營的參將參梁修,他這個當老子的總得出麵去看看!”
蕭淮麵色凜然,眼裡卻流露出一絲無所謂。
隻是忽而他又望著他的肩膀嗤笑起來:“身為一代朝廷股肱,名震天下的大將軍,居然著了幾個宵小的道?
“我還以為徐將軍當真算無遺策戰無不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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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賀蘭諄未有披風罩著的白袍上,左肩處正沁出一片暗紅,而且那片紅色還在快速暈開。
賀蘭諄隻是扭頭看了眼,而後即漠然地撣了撣袍子,竟頭一次沒有跟他鬥嘴的意思。
蕭淮樂夠了,便揚鞭裹向他手腕。
他目光一凜,下意識反手一擒,鞭子是擒住了,人自然也沒有著道,但身子卻因此站到了地上!
一隻白色團狀物事緊跟著飛向他懷裡:“我可不想擔個假公濟私除去仇敵的罪名!上了藥再走!”
蕭淮翻身下馬。
賀蘭諄凝眉,落在懷裡的是隻裝著金創藥的瓷瓶,他看一眼他,說道:“既然把我當成了彆有用心的奸賊,又何妨借機除去我這個後患?”
蕭淮抱臂斜倚在樹上,淡淡冷笑:“要殺你有的是機會。”
賀蘭諄揚唇,索性褪下外袍,單手上起藥來。
侍衛們都已圈在外圍戒備,隻能自食其力。
蕭淮執著馬鞭立在月下,並沒有打算上前幫忙的意思。
然而出乎他意料,即使是單手動作,他上藥包紮的手勢也進行得十分順利。
甚至於較之他素日溫文的形象,眼下的他罕見地透著一股果決的狠勁。
“你分明不該隻屈居掌宮之位,”蕭淮鎖眉看他半晌,終於把下晌的話題繼續起來,“你留在王府,到底是想乾什麼?”
賀蘭諄頭也沒抬,張嘴咬住布條一端打結,懶懶回道:“你不是認為我應該有家國情結嗎?
“還讓我說什麼?
“說不定我潛伏在王府,是打算慫恿你爹與李室鬥個兩敗俱傷,將你們父子曝屍荒野,最後儘得漁翁之利。”
蕭淮冷笑:“那也得你有打得過大周四十餘萬兵馬的實力!”
包紮好了的賀蘭諄默然望著地下,沒有立刻站起來。
蕭淮狐疑地望著他,又說道:“她前世是死在溫嬋手上,但是事到如今,外界卻沒有一個人猜到真相。
“我所查到的消息,都說是她是誤死於刺殺安親王家眷的刺客手下。
“但你好歹也是當過大將軍的人,難道一直沒對她的死持有懷疑?
“我聽說她死之後,才半年你就去了雲南,你為什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第405章 也要麵子
賀蘭諄沒說話。
蕭淮又接著道:“你到衛家的時候是六歲,那會兒年幼,你無力做什麼。
“但你如果想報效國家,仍然可以逃,可以想辦法去尋大秦的人。
“可你從來沒有這麼做過,你安安份份地留在衛家,是知道有一日會回京師嗎?
“而你選擇留在王府任掌宮,是不是在借這身份暗中打探她的死因?”
賀蘭諄半垂頭望著地下,俊美的五官像靜止的畫像。
“她的死確實不簡單。”許久,他才抬頭吐了口氣,站起來。
“不但不簡單,且複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