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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73 字 6個月前

她隻覺自己是野史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俠客,並不是圖她回報才出手相救,又哪裡肯答應讓她為奴?

何況當奴隸有什麼好,一輩子抬不起頭不說,日後連子孫也入不得科舉。

此外再有一重,溫嬋的祖母追根究底起來,竟還是她張盈的堂姑祖母。

張家這樣體麵發達的人家,既是閣老又是國戚,怎麼能做出讓自家族人親戚為奴的事情?

青銅穗說

本來應該9點發,但是忘記了~還以為更新了呢~

☆、第023章 姑娘變了

但在那閉塞的小鎮上,她與溫嬋還是毫無阻礙的結成了好朋友。

溫嬋天生一副嬌弱之態,又怯生生不大言語,與自小便被人捧在手心裡,性子灑脫飛揚,且眼裡進不得半點沙子的張盈截然不同。

張盈便總以她的保護人自居,不管去哪兒,總把她帶在身旁。

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她還讓丫鬟們稱她表姑娘。

她倒也知禮,處處皆順著她。

臨近回京的日子,張盈越發與她難舍難分。

溫嬋終日紅著眼眶,看向她時目光淒淒怨怨,但凡提到讓她回去,她便臉色煞白顫唞不止。

張盈不忍心,便去求肖氏。

肖氏不肯。理由是沒有個好名目可以將她長期放在府裡安置。何況,她覺得張盈的心腸也未免熱過頭了。

且溫嬋還有繼母,又不是家裡完全沒了人,這樣也名不正言不順。

張盈又去求張解。

張解熬不過她苦纏,思前想後,便就說服肖氏,商量後做出了以族親之名帶溫嬋回京師,替她亡父教養她的決定。

說到底張府不缺她這口吃的,多養個把親戚不在話下。

何況她又是個女兒家,來日總歸要嫁出去,張家最多也就賠她一副嫁妝而已。隻要女兒高興,些許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呢?

溫嬋繼母囂張如斯,他們若不伸手,難道真等著看她被折磨死嗎?

於是著人帶了厚禮到溫家。

溫嬋繼母巴不得把她送走,好把她的嫁妝留給兒子,又得了張家的禮,哪有不同意的?

然而溫嬋的心思,其實從來沒有簡單過。

她所受的苦,是切身之苦,是不算計就得承受命運摧殘。

所以她目標明確,把事情做得又狠又絕。

就算後來幾年她張盈在宮闈與內宅看得陰謀再多,心裡再透通,可終歸因為缺少一股她那種死命逼出來的狠絕,而死在她手下。

屋外飛鳥撲騰著翅膀上了屋簷,穿堂風帶來一絲微涼,撲在人眼裡心上。

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保證不再吃零嘴兒了。”

哼哼嘰嘰的童音響起來,小胖子愁眉苦臉地,心裡的掙紮全寫在臉上。

沈羲拿扇柄戳了戳他的小鬏鬏:“當真?撒謊可是會被狗**後跟的哦!”

沈梁眉頭聳起來,更加糾結了。

沈羲站起來,環顧了一圈,然後又回到他跟前,彎下腰道:“打明兒開始,每日早飯後到我房裡來,我教你認字。學好了,就有吃的。學不好,就彆想吃!”

沈梁眼裡一亮,然後猛點頭!

沈羲揉了揉他腦袋,笑起來。

正月裡他已滿了五歲,這個年歲已可以啟蒙了。

反正如今進家學去也少不了麻煩,倒不如她先自己教著,等到大點兒再正式入學也無妨。

她這個世族出身的小姐,教個把小孩子應還是不成問題的!

出了後罩房,裴姨娘忽然追著到了角門下,衝她深施一禮,沒說什麼,但看模樣卻像是要哭了。

沈羲不知道緣故,也不好說什麼,虛扶了一把便就繼續往前走了。

等進了穿堂到了內院,珍珠終於也忍不住說道:“姑娘今兒怎麼對四爺改態度了?

“之前您不是說他是庶子,是妾生的,跟咱們不是一路的麼?您還不讓四爺來見您……”

她真是好奇極了,也顧不上什麼逾矩不逾矩了。

沈羲停步轉身望回來。

原主還說過這種話?

她打量著像是憋了滿肚子話似的她,約摸有些了然。

難怪前幾日都不見沈梁露麵,合著是原主下的命不讓他來。

之前還當原主隻不過腦子笨些,如今看來,這態度也很有些問題。

不管沈梁是嫡出還是庶出,二房都隻有他們姐弟倆了,這個時候不趕緊抱團對外,還去理論嫡庶什麼的不可笑麼?

她雖然看人也會先打探出身,但也得分什麼處境。

原先他們張府地位殊然,為保自身利益,尊卑階級不當回事是不可能的。

但是眼下不同,院裡這幾個人,少誰都是不行的。

裴姨娘作為丈夫與主母都死了的一個妾,上頭又隻有個不頂用的嫡女,完全可以在當時離府之後,自行設法尋找出路,但她並沒有。

她若有所圖,則要麼圖身份地位,要麼圖實際利益。

沈祟信都死了,她地位也就這樣了。

來日就算沈梁金榜題命,榮耀也還是得掛在死去的胡氏頭上。

眼下二房隻剩個空架子,還被自家人鄙視欺淩。

而且二房確實沒留下什麼值錢物事,就算胡氏的嫁妝還在大庫鎖著,那也隻是沈羲有份,沈梁分不到,她自然也無利可圖。

她與原配所生的沈羲原本應有的衝突矛盾,也就因為這些現實而化為烏有。

她誠然不會因為當年對溫嬋那一救而再輕易相信一個人,卻也不會因為被溫嬋那一害,而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我彆的話你們都不記,偏這些記得清楚。”

她似笑非笑說道,粉飾著她心中的疑問。

珍珠見多了以往她氣怒的樣子,眼下倒被她這神情弄得心下生怵起來,忙說道:“奴婢多嘴該罰。

“奴婢本也猜想姑娘定是一時氣頭上才如此的。到底原先在杏兒溝,姑娘待四爺是極好的,還常讓姨娘多顧著四爺,少顧著您這邊的。”

在杏兒溝還是好的,反倒回了府又起夭蛾子了?

沈羲對著光禿禿的院子凝起眉來。

原主耳根子軟,又頭腦簡單,難不成是府裡有人挑唆?

“姑娘,咱們還要去哪兒麼?”

這是今兒第二次見她出神了,珍珠又提心吊膽起來。

也不知怎麼搞的,這兩日她一見她沉默就不由心生敬畏,仿佛她身上自有一股能震懾人的威壓,舉手投足間就充斥了周身。

☆、第024章 太欺負人

“不去了。”

沈羲回神,望了眼院子,她又說道:“去叫幾個人來把屋子清清吧,所有閒置的地方都收拾乾淨。

“後頭罩房先不動,東廂房兩間屋子讓他們母子搬進去住。院子裡頭再種些花,最好找個角上挖個魚池,弄幾塊石頭進去,看著順眼點。”

到底是安身之處,雖是破舊了點兒,也得儘量弄得像個樣子。

她眼下雖然身為拓跋人,但永遠也改不去赫連人心底那份講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十二年前大秦亡國,張家闔家被滅門,算起來那個時候張解夫婦或已仙去,府裡應是由哥哥張煜與侄兒阿善撐起門楣。

出事的時候阿善應該正值盛年,張煜應該也取代張解成為了一家之主。那會兒張家也該是兒女滿堂,隻不知道他們屍骨如今都在哪兒?

經過一夜的休整,她思緒也格外清晰起來。

當時未能察覺的疑問,如今總不時跳到她腦海裡。

首先最令她感到不解的是,大秦不似大周民風開放,溫嬋一個養在深閨的弱女子,她究竟從哪裡雇的凶手凶她?

就算她有錢,她總得需要渠道來認識這些人。

就算她有渠道,對方也不可能那麼莽撞,不弄清楚被殺的是誰,就貿然下手。

當時大秦天下,真的遍地都是為了點銀子,就不惜被權傾天下的張家玩命追殺的人嗎?

如果隻是為了銀子,那凶手把溫嬋要殺她的消息販給張家,難道得到的不會比溫嬋給的錢更多?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殺手蠢得離譜,溫嬋總歸還得撇清自己的嫌疑。那麼,事後她又是怎麼脫險的?

張家不可能對張盈的死沒有半點疑慮。

為了堵住張家人的眼耳,她絕對得費上十二分精神。

而就算僅憑她溫嬋個人的能力能做到以上這些,那麼她嫁給徐靖也應該完全不成問題。

那她後來為什麼又嫁到了韓家?

這個韓家,當年又是什麼人家?

她隱約覺得,在當年溫嬋那一簪刺死她的猙獰麵孔背後,還有些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她這裡扶著廊柱出神,珍珠聽她交代完卻不敢怠慢,立時前往三房所在的擷香院而去。

她們院裡並沒有人能夠辦得到沈羲所說的這些事,而中饋掌在三太太紀氏手上,要人行事,自然該去請示紀氏。

擷香院也在東跨院,隻不過位於拂香院北麵。

昨夜沈歆才從萬榮堂被罵離開,紀氏就趕了過去。

起初她是不想去的,上房畢竟是上房,雖是老太太不在了,可也還是有兩個太姨娘在。

屋裡起什麼糾紛,她這個做兒媳的說什麼都不方便。

何況老爺子還特地安排了孫姨娘協同她一起打理中饋。

既然孫姨娘也有話事權,那她更樂得當聾子。

但後來下人來回稟說連沈歆都給罵了出來,她就不能再裝聽不見了。

這家業來日便就是長房繼承,雖說三房也有份,可到底越不過黃氏去。

且此番黃氏帶著兒女在京師住了這麼久也沒有去意,懷著什麼心思她也不難猜出來。

倘若沈祟義真調回京師,那她手上的中饋大權必然得歸還黃氏。

沒有這中饋權,她損失的又豈是一星半點?

這眼皮底下沈歆都吃了虧,再裝不知就難免被黃氏抓住把柄,賴她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過問。

整個書房裡亂糟糟,隻知道沈若浦丟了東西,又不知是什麼東西,問了也沒人明說,隻有孫姨娘答了句,說是公務上極要緊之物。

紀氏想起孫姨娘那副模樣就不由皺起眉頭。

她不明白為什麼沈若浦非得派個孫姨娘協助她管家?難道是格外寵著孫姨娘嗎?

可從前胡氏在世時他可沒有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