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那麼有錢了,彆工作了。”
要不說梁寄沐年輕有為呢。
這人好像除了跟他在一起玩的時間, 大部分空閒都在工作學習。
梁寄沐無奈:“不工作很快就沒錢了,你養我?”
方逾拾摸摸身下的皮沙發, 想了想這人最近的開銷, 誠實搖頭:“養不起。”
最開始還以為這人是個勤儉持家的, 沒想到平時生活那麼豪。
梁寄沐當時對這個問題回答是:“有錢為什麼不花?有錢人說自己勤儉持家是最荒唐的笑話, 多給國家花點錢繳點稅才是真慈善。”
方逾拾非常讚同。
他要是把楓禦奪到手, 說不定比梁寄沐更敗家。
“梁老師, 陪我看電影吧。”方逾拾把他筆記本文獻關掉,“我不要一個人看。”
“好。”梁寄沐點開八百年沒開過的視屏軟件, “我充個會員,你想看什麼?”
“等等!不許充!”方逾拾叫停,手速飛快輸入自己的賬號,“我上次充過年費了,你用我的就行,再充不是浪費嗎?”
可以買貴的不可以買貴了,可以花大錢不可以花冤枉錢,這是方逾拾的消費宗旨。
梁寄沐捏捏他耳朵:“勤儉持家。”
方逾拾手一頓,冷漠地轉頭:“罵我呢?”
梁寄沐:“?”
他慢半拍地想到之前自己說過的話,失笑道:“不是,這次是誇你。”
方逾拾冷哼:“你還挺雙標啊。”
“詞語都有褒貶義,要看用在誰身上。”梁寄沐說,“用在你身上的,褒義居多。”
方逾拾耳根騰騰冒熱意:“居多?那就是也有貶義嘍,舉個例子?”
梁寄沐深深看了他一眼:“貴人多忘事。”
方逾拾:“……看電影。”
還真沒法反駁。
梁寄沐看他把影庫從上翻到下又從下翻到上也沒找出來一個,不由道:“看什麼類型?”
“恐怖片吧。”方逾拾心懷不軌,指了指漆黑的窗外,“沉浸式,氛圍感,《死神來了》怎麼樣?”
梁寄沐嘴角一抽:“開局炸飛機的那個?”
方逾拾沉默了:“換一個,我換一個。”
他切了個其他類型,邊找邊問:“你怎麼知道那個電影劇情的?你看過?”
“大學的時候和翟楠一起看過。”梁寄沐說。
方逾拾眨眨眼:“你嚇到了沒?”
“沒有。”梁寄沐誠實搖頭,“一般般吧,我還抽空寫完了一個商業案例分析。”
靠。
氣人的學霸。
梁教授不怕鬼,方逾拾也不怕鬼,那看恐怖片就沒意思了。
梁寄沐見他糾結,建議道:“做個抽簽程序?”
“對啊!”方逾拾說乾就乾,不客氣地占用他的電腦,劈裡啪啦敲代碼,“我做個模板,等會兒也發你一份,下次你有什麼糾結的在這裡導入就好,內容都能換。”
“都能用?”梁寄沐唇角牽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好。”
這種小程序不難,方逾拾沒多久就做好,把影庫導入,最後轉出個《綠裡奇跡》。
方逾拾問:“看過沒?”
閱片量很少的梁總回答:“沒有。什麼類型?”
“聽名字應該是文藝片吧。”方逾拾隱藏了自己看過的事實,“簡介也不用看了,直接放?”
梁寄沐沒多想:“投屏吧,上麵這個屏幕大點,不傷眼。”
梁總的私人飛機配置豪華,還有專門觀影的可移動大屏幕。
方逾拾把兩人之間的扶手挪開,後仰靠在他肩膀上。
梁寄沐抬起手搭在他腰上。
方逾拾很少跟人出去看電影。
因為怕自己過於豐富的共情能力發作,被現在煽情片子搞得眼淚縱橫,丟人。
這三小時的片大學時候在屋裡看哭得死去活來,同居室友還擔心地敲門問過。
幸虧他共情來得快走得也快,片子結束十分鐘,除了通紅的眼睛再無異樣,出去仗著室友聽不懂中文,瞎扯說打遊戲罵人,勉強保住麵子。
那麼感人的電影,會有人不哭嗎?
方逾拾不信。
至於自己,都看過一遍了,肯定不至於再哭,問題不大。
他翹著二郎腿晃晃腳,愉悅地把紙巾往梁寄沐那邊推推。
梁寄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小時後。
方逾拾默默抬起頭,摘掉腰上的手,靠回自己椅子裡。
梁寄沐察覺動靜,沒來及轉頭,臉就被一隻手按回麵對屏幕的角度:“好好看你的片。”
梁寄沐擰了下眉。
又過了十分鐘。
麵前那盒被推來的紙巾一角出現了兩根手指,一點一點緩慢又堅定地把紙巾往回拖。
梁寄沐:“。”
區區兩根手指,把狗狗祟祟體現得淋漓儘致。
他沒忍住,用餘光覷一眼,看到了這人通紅的眼眶,愕然道:“你哭了?”
“胡扯。”方逾拾硬邦邦地一翹腿,腳趾踢到前麵桌子角,瞬間掉下兩滴淚,“是疼的。”
梁寄沐連忙抓住他腳,把拖鞋摘掉輕輕揉著他通紅腳趾。
方逾拾哼唧一聲,吸了吸鼻子。
梁寄沐意味深長道:“疼得鼻涕也出來了?”
方逾拾惱怒:“是空調開太大,給我凍的。”
梁寄沐:“這是熱風。”
方逾拾:“……”
梁寄沐:“你應該說,開得太低了。”
方逾拾:“…………”
方逾拾嗖的一下把腳縮回。
任憑某人再抓也死活不伸出去。
梁寄沐轉過頭,就看到自家祖宗雙手環%e8%83%b8,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盯著屏幕。
如果忽視通紅的眼睛,還真挺唬人。
他視線太直白,方逾拾一下瞪回去:“看什麼?”
“沒什麼。”梁寄沐心軟得一塌糊塗,也把椅子往後靠靠,“繼續看嗎?”
方逾拾冷笑:“看啊,怎麼不看呢?”
還沒到最感人的呢,梁寄沐沒哭,他可以理解。
梁寄沐由著他,給自己倒了杯啤酒,兩人之間那隻手向上攤開放在椅子扶手上:“想抓隨時放上來。”
方逾拾:“嗬,我是硬漢。”
梁寄沐不置可否,靜靜等待一小時。
果不其然,那隻偷了紙巾的手又悄無聲息爬過來,討好地撓撓他腕心,然後把五指竄進他的指縫。
硬漢硬不起來了。
梁寄沐垂下眸子,安靜握住他的手。
方逾拾沒能忍太久,不一會兒,低啞抑製的啜泣聲就飄進了耳朵裡。
fine,猛男落淚。
梁寄沐沒回頭,默默給他遞紙巾。
方逾拾知道藏不住了,粗暴搶過,嗚咽抱怨道:“你怎麼不安慰我?”
“你沒下旨,我哪敢出聲。”梁寄沐輕輕捏他手,“過來抱抱?”
方逾拾沒好氣地鑽進他懷裡,死死摟住他腰,大眼睛盯著屏幕,淚順著鼻梁滴落在梁寄沐衣服上,很快就泅濕了那塊布料。
梁寄沐歎氣,一下下順著他後背:“好了好了,不哭。”
“你他媽怎、怎麼不哭?”方逾拾沒麵子,雖然哭得氣不足,聲兒倒是沒低,“心硬如鐵嗎梁老師?”
梁寄沐好笑地看著他:“我很少看影視劇有情緒共鳴。”
“那你不早說!”方逾拾悔得腸子都青了,丟了夫人還折兵,“你早說我就不看這個了!”
“你早就知道它感人?你看過?”梁寄沐眯起眼睛,一語道破,“你想看我哭?”
方逾拾:“……”
夫人沒了兵沒了,現在老營都沒了。
他乾脆破罐子破摔:“嗯,怎樣?”
梁寄沐懲罰性捏住他鼻子,方逾拾一口氣沒上來,打了個嗝:“操?”
“想看可以,下次方法要用對。”梁寄沐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想哭,是可以掉眼淚的。”
有些人就是有自己控製眼淚的能力,哪怕情緒平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梁寄沐就屬於這種天生適合演戲的體質。
方逾拾哽咽道:“那你現在給我哭一個。”
“你讓我哭我就哭?哪來那麼劃算的買賣。”梁寄沐給他擦掉個不停的眼淚,“等會兒多喝點水,都哭虛脫了。”
方逾拾把他手打掉:“彆管我,我一會兒就好。說吧,你要怎樣才能哭?”
梁寄沐太陽%e7%a9%b4突突的:“方逾拾,你是變態嗎?”
“你罵我老色批我都認。”方逾拾痛快道,“快說啊!”
梁寄沐也是頭疼:“不知道。可能等我心情好了,就給你哭一個。”
敷衍的答案顯然不能讓祖宗滿意。
方逾拾嘴角不開心地撇下。
就在梁寄沐以為他要繼續逼供的時候,對方卻哼了一聲收回視線:“行,你等著瞧。”
梁寄沐輕輕挑起眉,沒應答:“還有半小時,小拾,喝點水,堅持一下,看完它。”
方逾拾:“……你也看上癮了是吧?”
梁寄沐似是而非道:“你傳染的。”
方逾拾痛罵:“大變態。”
梁寄沐也沒怎麼要臉,學他的評價說:“對,老色批。”
梁寄沐不愛玩陰招,大部分時間都擺陽謀。
偏偏每次陽謀,方逾拾都中計。
明知道梁寄沐故意的,還是忍不住二刷完電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最後乾脆把腦袋埋這人%e8%83%b8口抹眼淚,痛罵梁寄沐鐵石心腸不做人。
梁寄沐一一應下罵聲,哄著他抬頭讓自己看看。
方逾拾差點活撕了梁寄沐。
好在這人煽風點火完畢還知道滅,最後%e5%90%bb了%e5%90%bb他眼角,抿走最後一滴淚,說:“現在我知道了。”
方逾拾怒意尚未消滅:“知道什麼?”
“知道這電影很感人。”梁寄沐說,“你眼淚很苦。”
方逾拾瞬間就啞了鼓。
他有氣無力趴在這人腿上,本想閉目養神,熟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梁寄沐沒再鬨他,把他掉了個麵仰躺在自己腿上,讓乘務員拿來冰袋,隔著毛巾敷在這祖宗眼睛上。
彆看現在安安靜靜,等明天萬一照鏡子發現眼睛腫了,估計又要心碎成灰色小狗一個人自閉。
梁寄沐輕笑著給他理順毛,才繼續看文獻。
他從小養成的習慣,睡不了很久覺,一天四五個小時足夠,餘出來的時間就學習或工作,若非如此,也無法平衡研究和公司之間的事務。
梁寄沐喝了口酒,順便架了相機對準窗外。
飛機現在經過的城市燈光璀璨耀眼,和星辰的光互相輝映,分外好看。
錄下來明天哄祖宗,順便賠罪。
……
方逾拾是被飛機搖晃的幅度吵醒的。
他猛地睜開眼,死死抓梁寄沐腰:“梁——”
“嗯……彆鬨。”梁寄沐才合眼兩小時,這會兒眼皮閉著,在他頭上順順毛,啞聲道,“我再睡會兒。”
方逾拾冷靜下來,意識到他們在下降。
他仰著頭,發現這人一晚上都是坐著,姿勢沒變過。
對比這種艱難的睡姿,方逾拾就幸福多了,毯子蓋著膝蓋枕著,沒記錯的話,晚上還把梁寄沐腰當抱枕抱了好久。
他小心坐起來,梁寄沐輕輕哼了一下。
大概是腿被他枕麻了。
方逾拾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