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方逾拾有意把話題往大家都能參與的方向引,誰都沒把孟渭凡看低一頭。
宋井溪平生最好陽光帥氣肌肉男大,除了變心快,沒什麼其他不良嗜好,跟過宋總的男大都說好。
孟渭凡也不拘謹,攬著宋井溪好吃好喝伺候周全,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宋井溪和他是什麼恩愛小情侶。
方逾拾麵上八方不動笑看風雲,實則心裡不知道轉了多少回。
看,人家的肉/體關係也親親抱抱,他跟梁老師沒什麼不一樣。
孟渭凡不常來酒吧,他們就玩最簡單的骰子比大小,最大的問最小的問題,答不上來就喝。
輪到宋堯問宋井溪,他直言道:“你們打算處多久?”
宋井溪聳肩:“撐到過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孟渭凡無所謂地點點頭,態度很自然。
兩人一開始的關係就明說了,不存在避諱和尷尬。
暗中觀察的方逾拾忍不住代入了一下。
要是有人問他跟梁寄沐打算處多久,梁寄沐說起碼能撐到過年……
嘖。
梁寄沐完了。
那要是他說起碼能撐到過年呢?
梁老師那種人,估計也就笑笑不說話吧。
方逾拾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宋井溪戳了他一下:“發什麼呆呢?該你了。”
方逾拾回過神,開了骰盅:“……1?”
“笑死我了。”宋井溪樂了,一把拉過孟渭凡胳膊,“來,寶貝兒,挑刁鑽的問!”
也是巧,這把就輪到孟渭凡搖出6。
孟渭凡思索道:“問什麼都行?”
“當然。”方逾拾一直挺玩得起。
孟渭凡張口就來:“你和梁教授是真愛嗎?”
方逾拾:“……”
另外三人:“……”
眾人都知道方逾拾和梁寄沐最近詭異的氣氛,本來打算避而不談,這兄弟倒前途無量,一句話問到敏/感/點上。
孟渭凡敏銳道:“我是不是問錯了?對不住對不住,學校論壇刷太多,被那些人洗腦了。”
“沒事兒。”方逾拾對他豎起大拇指,端起滿杯威士忌一口悶,“不好意思啊,不是不想說,是真不知道咋說。乾了,繼續。”
比大小對方逾拾來說毫無難度。
他會控盅,除了剛才那局走神失誤,後麵局局5或6,十幾輪下來,愣是一把沒輸。
反觀最菜的宋堯,已經喝到快神誌不清了。
江麓及時喊停:“再這麼下去拾爺今晚得把我們一個個拖回家。”
“換二十四點?”宋井溪問。
“彆了,撲克牌這玩意兒,我這輩子就沒在他麵前贏過。”江麓歎息,“堯哥呢?”
“我……”宋堯趴了好半天,才攢出說話的力氣,“來點戰線長的吧,我不行了。”
宋井溪嫌棄地拍著他後背:“你好廢啊哥。”
方逾拾抱著胳膊看他們爭論不休,等不耐煩了,乾脆轉頭問孟渭凡:“想玩什麼?”
孟渭凡第二次被搭話,手依舊拉著宋井溪:“我聽老板的。”
“乖啊。”宋井溪笑嘻嘻在他臉上親了口,“台球怎麼樣?”
方逾拾擰了下眉:“可以。”
原來被包養的都要無條件服從金主嗎?
幸好他和梁寄沐是平等的xx交易,和這兩位不一樣。
見識了這倆人的相處模式,方逾拾興致缺缺,撐著球杆在旁邊喝酒。
宋堯已經醉得不成樣子,走路都走不穩,幾杆子戳下去,連白球都碰不到。
他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扶著對方胳膊,另一手握著杆子尾端送出去。
“啪!”
白球粗魯地把12和14打散,咕嚕幾聲,又把9撞進了洞。
“漂亮!”宋井溪忍不住呼聲,“方逾拾你這還場外援助?”
“你等他打中這杆,今晚我們誰都走不了。”方逾拾嫌棄地把宋堯推到江麓那邊,“我跟你來,速戰速決,這局結束換場了。”
宋井溪把手套扔給他:“等會兒還有場?”
“真男人的夜場。”方逾拾瞄準角度後,微微塌下腰,“我今晚要在3點前入睡。”
宋井溪:“……這就要回去睡覺?自從結了婚,你再也不是當年通宵完還能上考場的小拾爺了。”
“我的作息是被人硬改過來的。”想到梁寄沐每天雷打不動的催休息信息,他就一陣嘴角抽抽,“你想改也簡單的很,讓孟渭凡晚上經常催催你。”
孟渭凡識趣道:“宋總需要嗎?”
“彆,你敢催我我把你踹了啊。”宋井溪象征性威脅一句,“我最討厭彆人催我休息。”
方逾拾手一頓,杆子沒戳中白球紅心,打了個空。
宋井溪擦著杆頭,自己點了支煙,問他:“你要嗎?”
方逾拾想了想:“來一支吧。”
他咬著煙嘴,卻沒有點火。
江麓看得直樂:“不是吧拾爺,煙都不抽了?”
“本來就不喜歡抽。”方逾拾含糊道。
他抽煙是煩躁的時候為了讓尼古丁麻痹神經,並非真的依賴享受這種東西。
宋井溪瞥他一眼,在他拿杆瞄軌跡的時候,低聲問道:“你跟梁寄沐,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方逾拾一杆打出,沒進球。
“炮友關係。”他說。
宋井溪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梁教授那種人,肯跟你做炮友?”
“不可以嗎?”方逾拾示意她快打,“我長得不好看還是身材不好?梁寄沐心動不是很正常嗎?”
宋井溪虛情假意笑了兩聲。
其實最震驚的不是梁寄沐願意當他炮友,而是小拾總竟然願意找梁寄沐做炮友。
“我還以為你倆能談個戀愛呢。”
為了防止好友被騙,她那天回去就把唐傾查了個底朝天,梁家對私人醫生沒藏著遮著,宋井溪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我不談戀愛。”方逾拾眯起眼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宋井溪評價道:“我讚同。”
方逾拾又補充:“梁寄沐除外。”
宋井溪:“……這很難評。”
宋井溪看著方逾拾心不在焉,一連好多次低級失誤,聯想到對方約自己和孟渭凡出來玩的舉措,心底隱隱有了個猜測。
她好友縱橫情場多年,不會現在才開始玩純情吧?
夭壽了,這不得被梁寄沐那老狐狸騙得褲衩都不剩?
宋井溪為他不岔:“你們聊天記錄給我看看唄?”
“為啥?”方逾拾覷她。
宋井溪到底要看看自家白菜怎麼被拱的:“你今天喊我們出來不就是懷疑你們關係不對勁嗎?小拾總,我倒貼錢做你的參謀長你都不要?”
方逾拾沒想在這群損友麵前端著,想了想,解鎖手機扔給她,自己去接著一個人打球:“彆亂看。”
宋井溪應聲,垂眸一看,發現梁寄沐那杯美式頭像竟然是置頂,備注還是……
“紅臉黃豆流汗吐舌頭的emoji?”
“…………”
方逾拾腰差點抻著,惱羞成怒道:“你他媽關注點能不能比放在這上麵?!”
這個emoji表情官方的釋義是“熱”,後來隨著互聯網發展,成了“澀澀”的代名表情。
宋井溪一言難儘道:“你也不怕梁老師看到。”
“有什麼關係?”方逾拾嘟噥道,“反正我怎麼樣他都見識過了。”
江麓那晚跟他一起去的俱樂部,早就聽說了他和梁總互相抓包的慘烈事跡,沒一天就傳給了宋井溪和宋堯。
宋井溪輕蔑地點進對話框,輕蔑地向上翻動,輕蔑地……
輕蔑不出來了。
她神色逐漸嚴肅,最後恭恭敬敬放下手機:“我同意這門婚事。”
方逾拾:“?”
方逾拾忍不住重申:“沒有談戀愛,膚淺的皮囊關係,我饞他身子,他圖我年輕,懂?”
宋井溪嗯嗯啊啊敷衍著:“行行行。不過我可沒給孟渭凡置頂,你們還置頂,還備注,還天天聊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那你的意思是?”
“純潔的肉/體關係,從取消置頂開始。”
江麓樂得看熱鬨,催促道:快快快。→思→兔→在→線→閱→讀→
方逾拾喉結一滾:“一定要這樣嗎?”
江麓會了宋總的意,點頭道:“一定!”
方逾拾抖著手指去戳梁寄沐頭像。
他又問了一遍:“必須要取消?”
宋井溪惡狠狠說:“必須!”
方逾拾手指亂顫悠,想點頭像進設置界麵,卻不小心點了兩下。
【我拍了拍“/表情/”】
方逾拾:“我操!”
宋井溪/江麓:“我操。”
他手忙腳亂想撤回,對方卻秒回消息。
【/emoji/:還沒睡?】
方逾拾被兩個好友盯著,對這個紅臉黃豆流汗吐舌頭的emoji頭皮發麻,手速飛快換了一個正經的。
【梁老師:睡不著嗎?】
宋井溪陰陽怪氣道:“睡不著嗎?”
江麓跟著重複:“睡不著嗎?”
方逾拾罵道:“滾啊。”
他捏捏鼻梁,緩慢而又堅定地打字。
【F>10:馬上就睡了。】
宋井溪斥責:“你撒謊!”
江麓:“你明明在夜店嗨皮!”
方逾拾忍無可忍:“再多說一個字我今天讓救護車來拉你們!”
為了不讓這倆活寶再作妖,梁寄沐再回消息他也沒看,乾脆利落點進設置取消置頂:“可以了吧?是合格的膚淺關係了嗎?”
“是了,很合格。”宋井溪笑道,“你為啥要騙他?梁總都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方逾拾關掉手機,沒搭理她,轉身一把打中最後一個彩色球,說:“後天就要跨年了。”
宋井溪道:“我和我哥得去Y國找爸媽一起。”
方逾拾詫異:“你不跟你對象一起?”
就算知道宋井溪和孟渭凡的關係,他們還是以“對象”稱呼。
宋井溪搖頭:“他也要回家呀。”
孟渭凡說:“對,我明天中午回宿城。”
“啊。”方逾拾又看江麓,“你呢?”
江麓聳肩:“家裡有飯局,推不掉。”
他們圈子除了方逾拾,家庭都算和睦,大年小節家裡要聚在一起過。
“你呢?拾爺,你今年還去旅遊嗎?”
方逾拾朋友很多,但之前五年在國外,也沒個關係特彆好的國人陪著過年,所以他每年十二月底都會一個人去旅遊,等到一月再回來。
他追過極光爆發,飆過油門踩到底的車,徒步走過雨林,爬過一天一夜的山,看過沙漠晚上的星河。
方逾拾二十二歲的人生,比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精彩。
他在旅途中不斷認識新的朋友,從來不會因為某件事或某個人停留。
但是今年不行了,這裡有公司,還有方逾棲,人身上有了包袱,就很難再說走就走。
方逾拾答道:“再看吧,你們好好玩,我得忙著賺錢。”
有點閱曆的人都知道這三個字意味著沒有結果的不了了之。
宋井溪默默把打火機塞到他手裡:“梁總明天回來嗎?”
“不回,他忙。”方逾拾自然而然打開火放在唇邊,安靜一晚的煙頭亮起了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