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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黑八,打完收攤了。”

他耷著眼尾,漫不經心吸了口煙,站在黑八球的對麵。

黑八卡在貼壁的角落裡,一杆很難入洞,除非能在台球桌另一邊把白球打在邊上,或許會有希望結束這局。

方逾拾在ins刷到過很多次擦邊男故意抬腳壓桌子打球的照片,他不太喜歡那麼考驗腿根柔韌度的姿勢,乾脆踩著沙發腳墊,用膝蓋抵在球桌邊沿,最大幅度地把腰塌下去。

這種姿勢對腰的柔韌度要求可比大腿高。

方逾拾懶洋洋咬著煙,肩膀幾乎貼在桌麵上,帶著黑色手套的兩指和亮到反光的球杆纏在一起讓人恍惚,旁邊負責擺球的陪玩教練都沒看清他杆子什麼時候送出去的。

白球“砰”的撞在壁上,回彈的瞬間,擦過了黑八的球身。

瀕危的黑八搖搖晃晃向前幾厘,咕嚕一聲,掉進洞內。

旁邊有圍觀許久的人鼓掌,方逾拾直起身,保持著單膝跪在桌麵的姿勢,抽完了最後一口煙。

五分鐘一支,他很久沒抽那麼快過了。

方逾拾三兩下跳下,把球杆遞給工作人員,摘掉手套扔進垃圾桶:“走了,晚上的消費記我卡。”

為了支持老趙,就算不常來,他也在攝魂衝了一百萬的消費卡。

宋井溪和宋堯有孟渭凡送,江麓也有司機接,大晚上的方逾拾不想麻煩他們,揮手告了彆,準備打車回去。

站門口等待時間有個可愛的混血小卷毛來搭訕,方逾拾沒怎麼在意,揉揉他頭發把他轉了個背對自己的方向:“小朋友,你掉地上的身份證才十七歲,好好學習,我已婚了。”

小卷毛可惜地看著他,用狗屁不通的中文道:“那祝您再見。”

方逾拾聽見這口音就知道他哪國人了,笑眯眯揮手:“Gute Nacht(德語晚安)。”

他目送小卷毛上車離開,才去找自己的專車。

掃過路燈的時候,還瞥見了一個熟悉身影,隻是不等細看,那道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方逾拾以為自己眼花,沒怎麼在意,上車離開了攝魂。

載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路口,路燈下躲躲藏藏的唐傾才直起身,笑眯眯看手機裡的視頻。

他連帶之前打台球的視頻一起發給某位“美式咖啡”。

【快看啊?這是誰?你老婆!/親親/快看啊?這是誰?你老婆!/親親/快看啊?這是誰?你老婆!/親親/快看啊?這是誰?你老婆!/親親/】

梁寄沐沒有立即看到唐傾的消息。

因為他開研討會的時候,除了方逾拾的消息,其他一概免打擾。

會後普通研究人員散去,會議室就隻剩下了幾個老教授。

其中某位地中海教授打量一番對麵坐著的梁寄沐,笑道:“梁,這兩天心情很好?”

梁寄沐吊起眼尾,愉悅地用英文回道:“還不錯。”

這群人腔調偏美式,整間屋子就他一個慣用英腔,得意起來真的很難不引人注目。

教授好奇:“是職場得意,情場得意?”

“職場穩定,情場進步。”梁寄沐大方承認。

另一個教授樂了半天:“好處都被你小子占了。”

“嗯。”梁寄沐含蓄地炫耀,“我愛人非常優秀。”

眾人嘰裡呱啦吵起來,要麼是打趣他的,要麼是萬年單身也想談戀愛。

梁寄沐選擇性隻聽那些祝福詞,不緊不慢打開手機。

剛剛問了方逾拾吃不吃夜宵後,對方就沒了聲響,應該是聊著聊著睡著了。

他忍不住想:是在自己家睡的呢,還是在他家睡——

梁寄沐上天入地的想法在看到唐傾發來照片瞬間,戛然而止。

方逾拾今天的打扮沒有那天在摩托車俱樂部那麼張揚。

簡單的寬鬆不對稱幾何白T,下麵穿了一條牛仔褲和機車靴。

這人打球的時候腰塌著,寬鬆的衣擺下垂,剛好露出一半小腹,上麵還有沒洗乾淨的噴繪痕跡。

寬大的蝙蝠袖和纖細修長的手臂形成鮮明對比,更彆提左手的三指黑色手套了。

梁寄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人因為塌腰而被迫搶鏡對焦的%e8%87%80部。

之前就知道方逾拾%e8%87%80練得很好,今天倒好,特寫都給他發來了,還他媽是從彆人那兒發來的。

唐傾還在鍥而不舍聊賤。

【梁總,你老婆真好看~】

【梁總,你老婆跟彆人說晚安~】

【梁總,你老婆說德語真好聽~】

梁寄沐單手摘掉眼鏡。

會議室忽然安靜下來。

半晌,有人小心翼翼問:“梁,研究出現什麼失誤了嗎?”

“沒有,好得很。”梁寄沐輕聲漫語,神情淡然,“你們聊,我先走了,有點事。”

“行,接下來幾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下周繼續。”那些人跟他告彆,還不忘開玩笑道,“瞧你剛剛那個臉色,把我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情場又失意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梁寄沐:“……”

他微笑道:“多慮了。”

那人被看得頭皮發麻,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在場眾人目送梁寄沐從容優雅地起身,又不緊不慢喊來了助手:“Zay,訂一下回國的機票。”

Zay有點迷茫:“梁教授,今天回國的已經沒有了,我們才定好明早的。”

研究組的人都不知道梁寄沐為什麼那麼執著於今明兩天回國。

他們不知道,按照這兒和華國的時差,明早開始往回趕,正好能趕在31號晚上八點下飛機。

梁寄沐語速平緩:“那就聯係機場,我要包機,現在,儘快。”

其他人:“?”

助手Zay也無法理解萬惡的資本主義為什麼想一出是一出,隻能應好照做。

從攝魂到家打車半小時左右,梁寄沐坐上去機場的車時,距離唐傾發消息剛好三十分鐘。

他做解剖的手速都沒現在快,拇指一劃屏幕,點擊聯係簿位列第一人。

電話好半天才被接起。

梁教授教學模式主打開明開誠坦白從寬,想直接問“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熟料對方先發製人。

方逾拾哼唧兩聲,用一種剛睡醒的懵懂語氣嗔怪道:“梁老師?這麼晚了你打電話乾什麼?我都被你吵醒了。”

梁寄沐:“。”

好得很。

第50章

每年最後一天, 大部分人都會格外興奮。

但華國工作上學可沒有跨年放假的說法,輪到工作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 也得照常掙錢糊口。

方逾拾往年沒遇見過這種12月31日還要早上八點起床的情況, 睜開眼看日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他是事業批,不是自虐狂, 如果擺爛能蒸蒸日上, 他出門甚至可以坐輪椅。

都是楓禦的資本階級了,不然……給自己放個假吧?

就像學生臨近春遊不想上課, 小拾總今天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想上班。

他看了看楓禦的全勤獎,又看了看自己卡裡的餘額,果斷選擇了翹班。

笑死。

區區兩千塊錢, 還不夠他去酒吧給小費的。

想明白這點,洗漱穿戴完畢的方逾拾果斷重新換回睡衣,躺進臥室睡回籠覺。

既然無法出去旅遊滿足精神,那總要在新年來臨之際對身體好些。

方逾拾腦袋埋進枕頭裡,安詳地閉上眼, 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宛若神佛。

兩秒後。

門鈴響起。

方逾拾睜開眼, 幸福笑容消失, 神佛變羅刹。

12月31日早上八點半, 哪個混賬沒事兒找事兒來敲家門?

他挺屍一般坐起, 步履沉重地走到玄關, 一把拉開門:“誰——哈?”

門口竟然是本該下月中旬才能回來的梁寄沐?!

超出理解範圍的情景題讓他迅速揉了揉眼睛, 還以為沒睡醒,出現了幻覺。

結果眼睛揉紅了, 麵前的某人還是沒消失。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梁寄沐沒拿行李箱,手上隻有袋熱乎乎的包子油條和兩袋豆漿,外麵溫度很低,以至於說話間還帶著涼意:“早上好,親一下。”

方逾拾:“?”

梁寄沐沒等到投懷送抱,主動上前一步,克製地跟他唇對唇%e5%90%bb了一口,沒持續太久,一觸即分:“乖。讓我進去。”

方逾拾%e8%83%b8口發脹,愣愣側過身,看他開始脫衣服,才反應過來道:“梁老師你出差一趟迷糊了?你進你家還敲門做什麼?”

“怕你不方便。”梁寄沐把兩人份的早餐放在茶幾上,說,“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在我家,如果五分鐘後沒人開門,我就直接下樓去對麵了。”

說著,還意味深長上下掃了他幾眼:“原來真的有在家好好等我。”

方逾拾沒顧得上他話中深意,把上揚的嘴角抿下去:“那當然,您提前結束出差啦?”

是真的開心,都不自知用上敬語裝起乖了。

但這反應落在另外一人眼中,就成了心虛討好。

“翹班回來的。”梁寄沐笑笑,端著一股火在沙發上坐下,“前天晚上睡得好嗎?”

問前天不問昨天?

哦,可能是因為時差吧。

“除了被您吵醒的一通電話,還算可以。”方逾拾臉不紅心不跳答完,忍不住問,“梁老師回來跟我一起跨年的嗎?”

“猜對一半吧。”梁寄沐似笑非笑衝他招招手,“前天晚上真被我吵醒了?”

怎麼還一直抓著不放呢?

方逾拾感覺怪怪的,走過去被他氣勢壓到,遲疑兩秒,沒坐一起,而是坐在單人沙發的大玩具裡:“是啊。”

梁寄沐笑意更盛,溫聲細語道:“你知道昨晚唐傾在哪兒嗎?”

早上八點醒的腦子還沒徹底歸位,方逾拾怔忡搖頭。

梁寄沐輕柔地揉他腦袋:“在攝魂。”

方逾拾:“……”

梁寄沐誇讚道:“白T挺好看的。”

方逾拾喉嚨發緊。

梁寄沐繼續誇讚:“台球打得挺好。”

方逾拾額頭爬上一滴冷汗。

梁寄沐的誇誇根本刹不住閘:“德語也說得很好聽。”

方逾拾差點哭出來。

梁老師的溫柔刀,刀刀催命。

怎麼問罪還帶淩遲逼供的?

兩人對視的三秒,方逾拾順理成章低下頭。

“對不起梁老師我那天晚上確實在攝魂但是我隻是喝了酒抽了煙沒有沾花惹草跟彆的男人撩騷曖昧。”

一句話順下來停頓都沒有,看得出真急了。

方逾拾換了口氣,才給自己的解釋做總結:“我沒有違約!”

那天在渡盛頂樓,梁寄沐隔著幾千公裡,用低啞的聲音誘哄他答應在兩人親密關係結束之前,不許跟彆的男人有任何曖昧關係。

方逾拾當時忍的難受,梁寄沐不喘給他聽他出不來,彆說隻是潔身自好,就算是讓他再也不去夜店,肯定也二話不說點頭。

約定就是約定,哪怕意亂情迷神誌不清,同意後也沒有毀約的道理。

方逾拾向來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梁寄沐說:“彆急,我信你。先吃早飯,剛好不燙了。”

方逾拾心道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