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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了,話說,顧培向來習慣背雙肩包,船上有幾軍人,看到他來,笑著來迎,一個指著他的雙肩包說:“東西就在這包裡吧,我們來拿來著?”

就在剛才,薛昶拿煙頭砸他的鞋子,顧培都沒激動。

但見有人來碰他的包,他居然難得的激動了,遠遠就在阻止:“不要動。”

幾個軍人嚇的齊齊僵住,有一個小聲試問:“它不穩定嗎,會爆嗎?”

顧培看了眼妻子,才搖頭說:“不會,在我手裡就不會。”

薛昶又問林白青:“他的包裡到底有啥,定時炸.彈,還是專門隻聽他的話的定時炸.彈,他說爆就爆,他說不爆就不爆,就那麼聽話?”

其實林白青跟薛昶一樣,也是一頭霧水。

幾個軍人跟在他身後,像簇擁一枚行走的彈頭似的,簇擁著顧培走了。

薛昶也想跟,但被軍人們給阻止了。

他看得出來的著急,急的抓耳撓腮,跟另外一拔人走了。

旋即,船啟航了。

雖然不知道是開向哪兒,但林白青直覺應該是港城。

來的時候她以為的是,既然要她去辯認人,那麼,至少要讓她上船。

而且她想的比較簡單,認為情報部門的人不了解張子強團夥,她就是來認人的,所以她還有點擔心,怕自己產後身手不那麼敏捷,要拖大家的後腿。

但其實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港澳情報科的人追了那個團夥那麼久,不可能不了解他們。

他們也是做了足夠的準備的。

林白青被喊來,隻是來協助他們工作的。

所以,林白青被一個自我介紹是情報科科長的,姓吳的同誌單獨請到了一間屋子裡,這間屋子裡有電視機,還有堆疊如山的錄像帶。

看電視上的畫麵,以及錄像標號,應該是偷拍的,張子強團夥的影像。

吳科長一看就是個老煙槍,因為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給煙熏的黑黑的。

而這間屋子裡有機油,煙草,柴油,海腥,各種味道混合,林白青莫名熟悉。

放開電視,吳科長點了支煙,說:“你說的人我們知道,叫老樊,他在幫派中排不上號,但確實跟老大形影不離。他的瘸腿確實是個顯著特征,但是……。”

見林白青皺眉,吳科長掐了煙,又說:“你注意看,這份錄像帶上他腿有點瘸吧,但再換一份,發現沒,他突然就又不瘸了。所以他的腿不是一直瘸,而是時而好時壞,時瘸時不瘸,那麼,你這個判斷方式我們就不能采納。”

林白青此刻就在看錄像,那個叫老樊就在錄像畫麵上,正在走路。

確實,他的腿看起來好好兒的,行動自如。

吳科長再換了一盤,調到一個位置,這一盤裡他腿看起來就又有點瘸了。

連著看了七八份,有兩份老樊的腿是瘸的,但剩下的都是正常的。

瘸腿是個非常顯著的特征,但時瘸時不瘸的,當他蒙麵,你怎麼判斷他?

林白青也覺得這人有點蹊蹺,遂一份份錄像帶換著看,想看是怎麼回事。

吳科長抽空出去一趟,又回來了。

他手裡有兩隻一模一樣打火機,未語先笑,又說了句對不起才說:“小林大夫,聽顧培同誌說你的鼻子特彆靈,可以以味識人,這兩隻打火機一隻是薛昶的,另一隻是我的,要不咱們先聞一聞?”

看來這是要驗證她的嗅覺。

打火機試嗅覺還真是個好東西。

首先,它用的是柴油液體,味道辛辣刺激,會遮掩一部分攜帶者的體味。

再,薛昶和吳科長都抽煙,身上的煙草味也會遮蓋掉一部分體味。

拿他倆的打火機試她,這是拿她當警犬?

見她來接打火機,吳科長又說:“要不行就算了,我們也沒指望這個。”

林白青已經抓起一隻打火機了。

嗅了嗅,再嗅嗅另一隻,她指著後一隻說:“這個是你的。”

吳科長在打火機上做了記號的,接過來一看,驚了:“你還真有個狗鼻子。”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難聽,他又忙說:“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的鼻子確實厲害。話說,你是怎麼聞出來的,你這鼻子有特異功能?”

林白青笑著說:“你一直在海上,身上有海腥味,薛昶剛登船,他身上沒有,這隻打火機上有一股很濃的機油加海腥的味道,當然是你的。”

吳科長拿著打火機陷入了沉思中。

老樊的腿時瘸時不瘸,就很難判斷了,而體味,是必須接近了才能聞。

但上級領導明確說過,絕不允許軍人家屬以身涉險,怎麼辦?

終於,他說:“上麵有命令的,安全第一,任務第二,是不允許你登船的,但既然你鼻子確實厲害。我再去申請一下,儘量安排你登船吧。你等著……”

林白青想到些啥,忙說:“不用了吳科長。”又問:“外麵什麼天氣?”

吳科長說:“看著像是要下雨。”又說:“我還是去跟領導協商一下吧。”

林白青再說:“不用了。”

又解釋說:“我隻見過老樊一次,而他身上最濃烈的味道就是你身上現在的味道,煙草加海腥,再加機油味,我原來以為這個味道比較特殊,是他身上獨有的,但從你這兒,我發現這個味道很普遍。所以它不能被做為依據,而要想要斷定哪個人是他,還是從腿來。”

頓了頓,她又說:“今明兩天,隻要他出海,腿就肯定會瘸。”

吳科長:“???”

“今明兩天,他的腿會瘸?”他以為聽錯了,重複了一遍。

林白青堅定的說:“對,我確定,今明兩天他的腿肯定會瘸。”

吳科長聽完,先是皺眉,再想笑,但他又竭力忍住了。

終於,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目光中五味雜陳,盯著麵前的女人,又說:“你確定今天明天他會瘸?”

“是的,我確定。”林白青說。

吳科長的臉瞬間變的扭曲。

這女的是顧培的妻子,是個女中醫,因為太年輕了,吳科長並不信任她。

剛才發現她鼻子確實靈,才有了幾分佩服,但什麼叫老樊的腿今天就會瘸?

難道人家瘸腿還會通知她?

她是算命的,還是說她會做法,讓老樊瘸腿?

本來一個女同誌,軍人家屬申請來參加任務,大家既好奇,也很敬重她。

但涉及線人的生命安全,她這話說的毫無根據,吳科長都有點生氣了!

不過畢竟搞情報的,見多識廣,他也有他的涵養,遂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而從這一刻開始,他要見識的,就是來自一個老中醫的專業性了。

……

林白青又說:“吳科長您應該沒有近距離跟蹤過老樊吧?”

老樊因為年齡大,不主事,在團隊裡沒啥影響力,情報科對他的關注很少的。

吳科長點頭:“他確實不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如果你專門跟蹤他,你就會發現,他有風寒引起的慢性關節炎和滑膜炎。”林白青指了指窗外,說:“關節炎最怕陰雨天,還怕出海!”

吳科長一咂摸,驚聲說:“他瘸是因為他有老寒腿,怕風怕雨,怕濕寒?”

要知道就在剛才,他還以為林白青是在胡扯,裝神弄鬼。

但此刻又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為什麼一個人時瘸時不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年青人不懂,但老頭老太太肯定懂,是因為風濕病,關節炎和老寒腿!

吳科長手拍大腿:“我爸就是老寒腿,我怎麼就沒想到老樊也有呢?”

又磕磕巴巴說:“剛才真是對不起,我連常識都忘了,竟然懷疑你的專業性。”

林白青心理年齡大,又一生行醫,早就寵辱不驚了。

她笑著說:“很正常,事中者迷嘛。”

“那你就不用登船了,就在這兒配合任務,快看錄像吧。”吳科長說著,又走了。

畢竟他一個人認可可不夠,他還得去跟上級彙報,商討嘛。

……

話說,林白青今天來,準備好了拳頭和腳,還把這些年看的港片全回味了一遍,準備要登上綁匪的船,跟電影裡似的,來跟綁匪大開殺戒一場。

但事實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顧培他們應該已經走了,去了哪裡林白青並不知道,而她也隻是個參考意見。

她提的意見上級采納了,然後,情報科還得確定這個意見。

而到了淩晨兩點,通過港城的情報人員,最終確定了,老樊確實有關節炎。

是的,老中醫沒看錯,他確實有關節炎,有多次購買藥物,入院治療的記錄。

而當遇上今天這種陰雨天,他必瘸無疑。

但林白青的任務還沒完,吳科長對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反複看錄像帶。

除了瘸腿之外,要她從外貌到體態,說話時的姿勢,各方麵來分析老樊其人。

直到淩晨四點,林白青實在困的不行,趴桌子上睡著才算完事。

第二天一早醒來,安排她洗了個臉刷了個牙,饅頭小米粥就鹹菜,匆匆吃了點早飯,就依然是盯著各種錄像帶上的老樊來看。

狹窄的船艙,機油,海腥,錄像機的膠片味道,再加上脹奶,一整天時間,搞的林白青險些蛻了一層皮,就這樣熬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夜裡十點,黑咕隆咚中,林白青跟著吳科長,還有另外幾個人上了一艘小船,而劃了沒多久,幾個軍人連扶帶拽,又拉她上了另一艘船。

初時林白青以為自己是又上了一艘小船,但跟著他們從窄窄的樓梯上下了一層,才發現它裡麵竟然格外的大。

雖然不了解軍事,林白青大概猜了一下,這應該是一艘潛艇。

頭一回來這種地方,林白青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不敢動,也不敢亂看。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她被吳科長帶到一個擠滿了人的地方,還沒等林白青反應過來,她人已經在潛望鏡前了,吳科長就在她耳邊:“看到人了吧,往左數第三個,他現在沒有動,等他動的時候,你注意觀察。”

林白青看到的,是亮燈的甲板,上麵所有人都著黑衣,蒙著臉,而因為有吳科長的提示,她去找左三的人,正好這時左三的人走了幾步。

海上風大,而且十月,連續的陰天,風濕病外加滑膜炎的人的走姿林白青再熟悉不過了,她說:“沒錯,就是他。”

“再多看看,確定一下,這關係到我們線人的生命安全。”吳科長說。

林白青再看了片刻,見對方掐了把腰,堅持:“就是他。”

老樊的整個大腿因為關節炎而是僵的,下意識的,他就會揉腰以緩解。

旁邊另有人也說:“我也確定他就是老樊。”

還有人說:“我也是這個意見。”

吳科長環顧一圈,說:“既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