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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周前,顧培在跟陸總的醫生們交流工作時就知道結果了:倆人的DNA檢測結果相似度為99.95。

所以沒有任何歧義,她倆就是親母女。

顧培把結果告訴林白青時,很自信的認為沈慶儀肯定會立刻聯絡她。

柳連枝也一樣。

也以為當能確定消息,女兒會立刻聯絡自己,所以整個過年都心神不寧。

每天坐在電話旁,默默的在等女兒的電話。

楚春亭自知自己是個罪人,倒沒想過兒媳婦會願意見自己。

但楚青圖的骨灰,相冊,他生前的筆記,書刊,老爺子全整理了出來,準備等兒媳婦一回來,就全部交給她,或燒或珍藏,皆由她來處理。

不過今天都正月初九了,沈慶儀還是沒有打來電話。

林白青估計依然是因為官司沒有塵埃落定的原因。

而今天,港城警署向律政司提供了新的證據,且把沈慶儀改為了自衛,那麼,她的罪名就整體解除了,她沒有後顧之憂了。

而當得知這個消息,她應該會打電話,或者直接回來的吧。

所以她笑著對妹妹說:“應該快了,到時候咱倆就是有媽的孩子了。”

“姐,咱媽有工作沒,在乾啥,要沒有工作,以後讓她也在靈丹堂工作吧,咱這病人越來越多,人手不夠用,可真是忙死我了。”小青打起了她的小算盤。

林白青已經配好藥了,是一個蛇纏身患者,得做藥湯敷洗治療,端起托盤,她笑著說:“彆指望咱媽了,給中醫院打電話,多喊幾個實習大夫吧。”

話說,很奇怪的。

柳連枝家裡的,她的大哥大,林白青家裡的,大哥大,診所的座機號碼,顧培全部給沈慶儀抄了一份,隻要她想聯絡她們,隨時都可以。

但今天一天,林白青並沒有等到沈慶儀的電話。

晚上等顧培回來,問他沈慶儀的態度時,他也有點納悶。

因為沈慶儀對他說的是,關於‘蛇婦阿花案’和自己真正的親人,她會在考慮好後,專門抽一段時間,酌情處理的。

顧培問她需不需要部隊的配合,她當時反應很激動的,連著說了幾遍不需要!

基於她的態度,顧培分析了一下,說:“我感覺Yean女士應該依然不相信大陸政府,也不相信部隊,她想獨自去處理‘蛇婦阿花案’。”

從柳連枝到林白青,再到楚春亭,所有人都是希望沈慶儀能在部隊的保護前往港城,去處理她的案子。

但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沈慶儀是個成年女性,四十出頭,正是如日中天的年齡,她有能力,也有自己的人脈,社交圈,而當原有的證據被推翻,她自己也可以處理案子的。

而且她跟楚青集一樣,對大陸政府的戒備心特彆深。

之所以遲遲不來見母親,也不跟女兒往來,應該還是在戒備政府吧。她怕自己有親人在國內,政府就會以此為要挾,挾迫她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

那以後,如果林白青有專利方麵的事要找她幫忙呢?

國際專利一事,林白青當然會受益,但真正受益的會是花國政府。

當一年中成藥的國際銷量達到百億之巨,政府至少會有三十億的淨利潤。

既沈慶儀憎恨大陸政府,那會不會像楚青集一樣,也遊說她去M國?

或者再提個,她要不去M國,就不認親一類的要求?

而要那樣的話,就跟楚青集一樣,林白青多了個親人,但也多了一重麻煩。

顧培在幫林白青洗白大褂,雖然有洗衣機,但倆人的白大褂,貼身衣服他向來都是手洗,當然,手洗的更乾淨嘛,所以他倆的白大褂永遠即乾淨又鮮亮的。

他也是這樣猜測的,也知道如果事情真的那麼發展,林白青和柳連枝肯定會特彆痛苦,畢竟她倆的觀念是一樣的,她們並非於政府有多深的感情,而是為了人,為了這片土地上那些有病,卻進不起醫院,付不起高額藥費的病人。

她們都非常樂意認沈慶儀,但如果沈慶儀要求她們去M國。

不說林白青會一口拒絕,柳連枝也不會。

當然,這都是猜測,既沈慶儀說她自己會處理,那他們也就隻能靜待消息了。

……

轉眼就是元宵節,今天一過,年也就過完了。

過節嘛,當然沒多幾個人上藥堂治病,所以林白青和小青也早早下了班,還打了電話給柳連枝和沈慶霞,讓她倆也來家裡滾元宵,大家一起吃元宵。

沈慶霞因為工作忙,沒有來。

柳連枝來了。

這都快一個月了,女兒一直不聯絡自己,她當然心情不好,有氣無力的。

就連曾經初見時,驚豔了林白青的那身精氣神兒也全丟完了。

她這一生會做很多事,但唯獨不會做飯,也是頭一回見林白青做飯。

見她一邊鍋裡在攤蛋餅,一邊手裡在打肉蓉,蛋餅肉蓉一卷上了鍋屜,又從灶台下翻出醒好的麵皮來揉著,轉眼間麵皮揉光滑,蓮藕肉蓉一種餡,椰蓉蜂蜜一種餡,一手擀皮一手餃子,飛速的,案板上已經一堆肥肥胖胖的小餃子了。

而等鍋裡蒸的黃澄澄的卷煎一出鍋,洗鍋倒油,先是胖乎乎的餃子,再是切成斷的番薯,出了鍋,還要滾一圈沙白糖,一鍋又一鍋的,又是一堆炸貨。

小青則在滾湯圓,糯米粉和水揉麵,調了四五種餡兒,有白湯黑芝麻花生核桃的,還有油渣蘇子蓉的,另有椰蓉花生的,棗泥餡兒的。

一樣樣湯圓滾出來,圓滾滾的擺在案板上,她還要收拾幾樣菜來炒。

柳連枝雖然不會做飯,但嘴巴很挑剔,而今天這倆姊妹做的,全是她愛吃的。

倆姊妹在廚房裡收拾的熱熱鬨鬨,熱氣騰騰。小青還不忘時不時的先照應著柳連枝,一會兒給她嘗一枚剛炸好的餃子,切兩片剛出鍋的煎卷。

看著她們,柳連枝心裡既難過,又替外孫女委屈的慌。

女兒不聯絡她,她其實是能理解的。

因為隻憑她當初帶著女兒跳船一事,就足夠叫女兒嫉恨她一生了。

但女兒不聯絡外孫女,柳連枝理解不了。

白青多好的孩子啊,為了找媽媽一路追到M國,還冒險去港城幫她重翻舊案。

難道就因為她已經有一個叫Bob的孩子,就對親生女兒沒有任何感情了?

當然,沈慶儀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所以她會瞞著母親私自結婚,自作主張生孩子,又孤身一人,背著孩子要遊泳去港城,這樣的孩子無疑是讓家長省心的,因為她會照料好自己的一切。

但同時她也是不聽勸的,她會隻憑自己的意誌行事,不會考慮彆人的感受。

女兒不認自己,柳連枝一點都不難過。

因為父母於孩子是,隻要她活著,活的開心,平安喜樂就足夠了。

但女兒要不認外孫女,柳連枝不答應的,因為那對林白青太不公平了。

……

小青幫柳連枝打開了電視機,但她嫌吵,又給關掉了,默默在沙發上坐著。

突然,有人進了門,卻又退了出去,咳了兩聲:“我是不是來的不太巧?”

這是楚春亭的聲音,柳連枝明白了,今天外孫女還喊了爺爺來,要一起吃飯。

但老爺子看到她在屋子裡,就退出去了。

其實曾經的矛盾早就化為雲煙了,柳連枝也早就放下心中成見了。

站了起來,她說:“是楚老吧,快進來坐,怎麼會不巧呢,您來的很巧。”

這老太太突然變得如此溫柔,倒叫楚春亭有點害怕,不知所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好這時孫女從廚房出來了。

攬過楚春亭的胳膊,她說:“您不是整天喊著要跟我外婆吃頓飯嘛,看看,我隻有今兒能休息一天,這就準備上了。”

又說:“按照您的囑咐,我做的菜可全是我外婆喜歡吃的,要不要去廚房視察一下,提點意見?”

楚春亭大吃一驚,因為孫女這是在青天白日說鬼話。

“我什麼時候……”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就見孫女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嘴閉。

柳連枝正在為女兒一直不聯絡自己而傷感,聽說楚春亭居然刻意交待過孫女,要做她愛吃的菜,因為這老頭一點暖心的舉動,心中舒服了不少。

感慨說:“上回咱們一起吃飯,應該是47年的事了吧,難為您還記得我愛吃什麼。”

而說起這個,楚春亭就要想起往事:“當年我在你家碼頭存了三個集裝箱,就是為了方便離開,我還特意請你吃了頓飯,點的全是你愛吃的菜,但你呢,給我放的假消息,愣是讓我晚了一天,沒能走得掉。”

這老爺子,林白青險些一拳頭就搗他臉上了。

他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知道,因為沈慶儀一直不來電話,柳連枝正自責的不行了。

他一來就提舊事,豈不是雪上加霜了?

林白青呲牙:“爺爺,閉嘴!”

楚春亭哪知柳連枝的敏[gǎn]心思,而且在他看來,往事而已,不談對錯,隻是聊聊嘛,沒什麼的。

柳連枝似乎心情也不錯,感慨說:“是啊,想起當年,真是叫人唏噓感慨,於你們,我也確實有錯。”

從欺騙楚春亭,再到強行留下女兒,站在他們個人的角度,她都做錯了。

……

林白青的屋子是一間大開間的西屋,西麵是臉盆架子化妝台,中間擺著八仙桌,靠門放著沙發茶幾,而在東邊擺的則是床。

這種老式屋子寬敞,闊朗,屬於既帶臥室功能,也可以待客的大廂房。

楚春亭環視一圈,見沙發是個三人位,正在猶豫,要不要跟柳連枝並肩坐在那張沙發上,就見孫女已經把八仙桌旁的圈椅搬了過來。

翹腿一坐,他擺手說:“俱往矣,不提也罷。”

柳連枝也笑著感歎說:“不提了,咱們都不提了。”

廚房裡,小青已經把菜燒好了,顧培說好六點半回來。

等他一回來,燒水煮湯圓,就可以全家一起,團團圓圓的吃頓飯了。

頭一回把倆老人湊到一起,他們沒吵沒鬨,還心平氣和的,林白青當然開心。

但開心不過三秒,她出了西屋,正準備去廚房,就聽柳連枝在問楚春亭:“你說如果咱們當時都走了,離開大陸去了對岸,會怎麼樣?”

楚春亭翹著二郎腿,抓起梳妝台上一隻渾身白色盔甲的小玩偶正在掰。

這小玩偶挺好玩,關節都是活的,掰一掰的,他掰掉了一條胳膊,咦,真新奇,他於是又掰掉了一條腿,轉眼,把個帝國風暴兵給卸成八件兒了。

挑眉一笑,說:“我自然會過得很好,你就不一定了,畢竟你那個丈夫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是個老派的公子哥兒,也沒什麼學識,隻會享樂,孩子有個頭疼腦熱的,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