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1 / 1)

沒有。

刀疤老頭特彆配合,雙手舉起了包,又是一句:“思咪嘛噻!”

他又瘦又黑,又老,又還是羅圈腿,牙齒參差不齊,跪在地上,格外可憐。

這時公安們都還不信,甚至覺得林白青是在疑神疑鬼,不相信這麼可憐,順從,配合的倆老頭會偷東西。

隻想著例行搜查一下就完了,並沒有想過能從他們的包裡翻出什麼來。

但一個公安打開包才略翻了幾下,手一頓,對另一個說:“陳隊,還真有一遝紙……您看……這還真的是藥方子。”

叫陳隊的見是一大遝紙,接過來,展開一看,不但穆成揚,圍觀的公安們全都倒抽一口冷氣。

因為他包裡遠不止撕掉的幾張,還有一大堆謄抄的,足足一大遝。

是中文,而且抄的特彆整齊,不但抄了方子,還把顧明在方子周圍做的批注一條條的全抄了下來,跟穆成揚手裡的一對比,幾乎可以說是照搬。

厚厚一遝紙,算一下的話,一部《靈丹堂品方錄》,他抄了至少三分之一。

穆成揚怕公安們不懂,解釋說:“他們悄悄撕走的,是我們靈丹堂經過反複驗證,確保有效的獨門方子,是他們想單獨霸占的,而謄抄的這些是大眾都知道的普方,但我師父為了讓我們懂開藥的原理,專門做了批注的,他們主要想抄的是批注。”

又說:“公安同誌,他們可是國際大盜,你們一定要嚴懲!”

還真有公安不懂的,有個公安說:“偷方子我可以理解,抄批注是什麼意思?”

林白青解釋說:“那是一本入門級彆的教科書,您要拿著,隻要您肯認真學,隻要熟讀了它,不出三年就是一個好中醫。”

所以,一本傻瓜級的教程,顧明是想留給徒弟們的,卻被RI本人抄走了。

在圍觀群眾看來,此刻的現場極其搞笑。

一幫年青力壯的公安和年青大夫們,圍了倆可憐無比的糟老頭子。

而倆國際大盜呢,既不抵賴,也不反抗,就是不停的道歉。

尤其刀疤老頭,一會雙手合什,一會兒又是磕頭,嘴裡的道歉就沒停過。

公安想拉都拉不起他來,磕頭磕的額頭都要破了。

今天來的公安中,有一個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名字叫陳延。

因為他負責刑偵,這案子也就由他接手了。

證據確鑿,護照也收了,陳延給林白青寫了張報案回執,敬禮:“人我們先帶走,穆大夫去做口供,明天吧,小林大夫你來趟公安局,咱們商量處理意見。”

又說:“方子已經找回來了,造成的損失也不大,一件小事而已。”

穆成揚覺得這可不是小事,對方利用了他的善心,還浪費了他的時間。

而要把治療RI本老頭的時間用在治療普通患者身上,能多治多少人?

一聽公安說是小事,他不高興了,他問:“陳公安,這要判刑吧,能判幾年?”

顧衛國也來圍觀熱鬨,說:“這可都是鬼子,至少十年起步吧。”

林白青已經用完顧衛國了,也不想再留他了,遂故意問:“你懷尚叔那個樣子了,你不準備把他送醫院去?”

顧衛國說:“剛才幾個大夫已經把他急救過來了,他好著呢。”

“再帶去醫院做個檢查吧,放心點,萬一再心梗可就麻煩了。”林白青說。

畢竟是自己的堂叔,可以欺負,但不能害命。

顧衛國還想湊點熱鬨的,但也怕要鬨出人命來,遂帶顧懷尚去做檢查了。

……

帶人下樓,因為是犯人,戴著手銬的。

但這倆老頭太可憐了,本來就矮,還是羅圈腿,穿的也樸素,再一人戴個手銬,又嘴裡不停說著對不起,誰見了不說一聲可憐!

有幾個在一樓抓藥的病人看到,其中一個年青人就忍不住說:“公安同誌,這麼老的老大爺了,犯的什麼錯誤不能好好說,你們得給人家上銬子?”

陳延是公安,按理不該的,但他是個比較血性的人,見是個小夥子發問。

他止步,笑問這小夥:“你看他老,看他覺得可憐?”

“這麼老的人了,法律不外乎人情,沒必要戴銬子吧。”另有個女的說。

陳延說:“算算時間,五十年前人家是拿槍抵著咱們,你們怎麼不問問他,當年他拿槍抵著咱們時,有沒有覺得咱們可憐!”

大家被公安懟了,不好再說啥,但也激起了好奇心,有人小聲問:“這老頭到底啥人,乾嘛來的,至於上大銬子嗎?”

另有人說:“都那麼老了,一口氣都有可能喘不上來,到底犯了啥錯呀?”

直到劉大夫說了句:“他們是RI本人,來偷我們的藥方子的。”

大家的議論聲才戛然而止了。

剛才那小夥掐指一算,說:“抗戰那回兒,那倆老頭不正好當兵的年齡?”

“當兵?所以上回他們來,還不用護照吧。”再有人說。

“用啥護照,人家是端著槍來的。”有人回說。

大家掐指一算,還真是公這安說的,你看他可憐,他看你並不可憐。

事情是個任誰聽了都會特彆生氣的事,但公安會怎麼處理,誰都不知道。

當然,除了知道他們是RI本人外,也沒人知道他們具體啥來路。

要說抓,判刑,大家都覺得不大可能,還沒聽說偷個藥方子就判刑的,而要說拘留吧,那麼老倆老頭,會不會死在拘留所?

總之,大家討論來討論去,覺得這件事大概雷聲大雨點小,也就那麼罷了。

……

穆成揚去公安局的時候氣勢洶洶的,回來氣焰一下子就矮了,因為照公安的說法,關於藥方是沒法具體定價的,而且對方隻是偷了,沒有拿走,更沒有用於經營,沒有產生經營所帶來的效益,也就沒有損失和賠償一說。

雖然公安最終沒吐口,但按他們的說法,頂多也就三天拘留,甚至都不會驅逐出境。

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怕拘留期間發生意外,公安還得專門調個好房間給他們。

不然,要人死在拘留所,公安局反而吃不了,得兜著走。

穆成揚越想越生氣,說:“幾個老賊,偏還判不了他們的刑,真是活見鬼了。”

小青今天是白班,剛下班,進了藥堂,順口問:“出啥事兒了?”

穆成揚說:“來了幾個賊,但公安偏偏處罰不了,我們正生氣著呢。”

“啥賊,哪來的,偷啥,開竅藥嗎,偷了多少?”小青也緊張了。

林白青看到小青,卻是眼前一亮。

話說,上輩子小青先是去了深海打工,後來就一直在藥堂一樓工作,她認RI本人認的特彆準,那怕他們中文特彆流利,她總能於芸芸病人中分辯出他們來。

因為上輩子這方麵是顧衛國負責,林白青也沒具體過問過她的小竅門。

但她記得顧衛國曾經不止一次誇過小青,說她在認RI本人方麵天賦獨道。

此時林白青就問:“小青,如果你麵前有兩個人,一個是咱們國家的,另一個是RI本人,在他們中文講的一樣流利的情況下,你會怎麼分辯他們?”

小青說:“這不簡單嗎,我們醫院就來過好幾個RI籍實習大夫,還有過RI籍病人,他們跟咱國人完全不一樣,見人就喜歡點頭哈腰,對了,都是羅圈腿,牙齒賊難看,還有,一算賬就嘰哩咕嚕,悄悄背乘法口訣!”

穆成揚一愣:“不是吧小青,RI本人會背咱的乘法口訣?”

“不是啦,他們用的是RI語,你沒聽過,一聽就懂了。”小青說。^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穆成揚還沒搞明白,林白青卻恍然大悟了。

小青上輩子管庫房和收銀,而病人要交錢,都要經過她的,不論哪國人,算賬的時候嘴裡默念算法核算,念的肯定是母語,她可不一聽就聽出來了?

再說了,收銀台喜歡搞倒找,比如本該找七毛出去,就要再收你三毛,找你個五毛,本應該找三毛,就要再收你兩毛,給你找個五毛錢。

這種找錢法在國內,哪怕是個文盲都會,但RI本人肯定不懂。

劉大夫因為還要兼管抓藥,還要幫人診脈,賬經常都算不明白,於這方麵就不關注,但如果是小青這種靈敏的小丫頭單獨管收銀的話,她肯定一辯一個準。

還真是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來妹妹也不必盯著那個軍護編製了,來藥堂工作才是最合適她的。

“到底怎麼回事呀?”小青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啥事情,一頭霧水,又小聲問穆成揚:“咱今天還出去玩兒不?”

穆成揚今天心情特彆差,剛想說就不去了吧,卻聽林白青說:“想玩就去玩吧,有什麼路上慢慢聊去,我今天也有約會呢?”

小青更懵了:“姐夫這兩天出差呢,姐你約的誰呀,你要跟誰出去?”

這小丫頭啥都好,就是問題總是太多了點,永遠有一大堆為什麼。

林白青正要解釋,又人笑著進了藥堂:“她還能約誰,約的我。”

如果是冬天,大家穿的都是夾衣,來人穿的是棉麻質地的圓領夾衫,褐黃色,鶴發紫眉,笑容明朗,這是楚春亭。

穆成揚一看:“楚老。”又說:“剛才在公安局我也碰見您了,您咋才回來。”

楚春亭笑著說:“忙你們的吧,我有點事要跟青青單獨談一下。”

其實今天早些時候,楚春亭也來了藥堂,但全程沒有發聲。

之後他也去了公安局,穆成揚做完筆錄就回來了,但楚春亭沒有回來。

他一直在公安局盯案子。

這種老爺子辦起事情來自然有他的手段和方法,穆成揚心裡隱隱約約,覺得老爺子怕是咽不下這口氣,要跟林白青商量一下,看該怎麼辦。

那種事肯定是要私下說的,穆成揚也就帶著小青,倆人出去玩兒去了。

楚春亭一直等到林白青收拾好了櫃台,要關門了,才說:“我帶你去吃西餐?”

林白青悶悶不樂:“我沒胃口,想回家,不想吃飯。”

楚春亭居然也有大哥大了,掏了出來,聲音溫柔的出奇:“那我打電話給你叫菜,附近有好廚子呢,我一個電話他就會把菜送來的。”

老人於孩子,是當孩子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恨不能裝孫子逗人家開心的。

當然,他也得趕緊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分析給孫女聽。

他說:“目前在國內的總共三個,都是中醫,辦的旅遊簽證,有個頭上有刀疤的,他姓橋本,據他自己交待,他在一個叫奈良的地方開診所,以我看,主謀就是他。”

林白青分析的也是這樣,頭上有刀疤的那個是主謀。

彆的方麵沒試過水平不知道,但林白青試過他的手腕,力量特彆足,那證明,他是個手藝非常好的老針灸大夫。

林白青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