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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孕了,我們要給你刮宮,而且不能打麻藥……”

如果是年齡大點,成熟的女性,可能對刮宮沒那麼怕。

但當時的顧娟年齡還很小,而且她流產時孩子的月份已經很大了.

從擴.陰器到上宮頸鉗,再到開始擴宮,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她從身體到心靈都無比的清醒,那一樣樣手術用具上身,那是個格外漫長的過程。

顧娟全程清醒,在清醒中流產,根植了恐懼。

所以聽到刮宮二字,她的脖子就直了,眼睛也直了,腳開始蹬了。

“不要,不要!”顧娟先是慢慢往後縮著,突然發現自己被捆起來了,再回想當時流產時的情形,嚇的失聲尖叫了起來:“救命,救命!”

這時她還是理智的,意識是清醒的,回頭看到三爺也在,頓時哭了起來:“爸,爸爸,對不起,我錯了,快放開我,爸,求你了,快點放開我。”

剛才悄悄作妖時蔡三嬸可厲害了,一下就把顧娟刺激發病了.

但那是她悄悄在使壞.

現在不一樣,現在是林白青在明著在刺激,顧娟就比隻是聽到像窺陰器,刮宮器一類的東西的聲音時更加恐懼,也更加害怕.

她連連哀求:“爸,我不要再刮宮了,快救我,媽,我要我媽媽,媽媽!”

三爺老伴早喪,顧娟早就沒媽了.

而當她開始喊媽的時,意識已經混亂了。

但這刺激還不夠,林白青厲吼:“三嬸,你的東西呢,拿出來呀.”

蔡三嬸閉著眼睛,一狠心,舉起了那隻鴨嘴狀的,閃著冷光的窺陰器.

下午,門窗緊閉的屋子裡悶熱,潮濕,麵前都是人.

在恍惚間,顧娟想起二十年前的某一天,也是這樣的場景,她在清醒狀態下,做完了一場刮宮手術,當時手腳也是被捆起來的,她恐懼,害怕,可是無法逃離.

望著四周,徒勞的想要看清麵前的人,想要張嘴求救,但顧娟發不出聲音來.

像是溺水一般,她不住的喘熄著,大腦在疾速混亂,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是她發病最嚴重的一次,連叫都沒叫出聲,兩眼翻插,暈過去了。

而現在,最最恰當的時機,林白青要給除病根了.

捏開一隻蠟丸,她對顧培說:“這個叫開竅藥,您應該知道它。”

又說:“小叔,我現在要給小姑喂開竅劑,具體是哪一味開竅劑,因為事關我的醫療方案,我暫時就不說了,但您看一眼吧,它是具有衛生局頒發的,中成藥準字號的藥.上麵有生產日期,時間久了點,但這味藥是不講有效期的。”

顧培懂中藥,有一部分中成藥,國家是不規定有效日期的。

接過藥的時候他還在想,可能也就過期了幾天,十幾天。

但一看上麵的生產日期,饒是他見多識廣,也被驚到了.

因為上麵赫然寫著:1949年8月12日。

49年,要他沒記錯的話,那一年國家剛剛解放,距今已經有四十來年了.

站在他的立場上,他現在做的事情特彆瘋狂。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拿著生產於四十多年前的藥,要救一個精神病患者.

他了解一些中醫的知識,但了解和親身經曆是不一樣的。

讓他點頭,允許林白青使用四十年前的藥,顧培是做不到的。

他所學的醫學知識,讓他做不到允許另一個醫生使用過期藥.

三爺湊過來一看,卻說:“這是安宮牛黃丸吧,49年那一批,居然還有?”

蔡三嬸不懂中醫,大驚小怪:“49年的藥,還能吃嗎?”

她隻想挑起事端好有理由賣藥堂,可沒想要小姑子的命。

要小姑子沒命了,公公是會吃了她的。

都鬨到這步田地了,她也慌了,對三爺說:“爸,我錯了,我不該故意誘著娟子犯病,但咱不能聽白青的,不能給娟子吃幾十年前的藥,萬一把娟子害死了,我良心上過不去的。”

三爺越看兒媳婦就越火大,厲聲說:“你懂個屁!”

又對林白青說:“我記得靈丹堂原來要使這味藥,是必須你師父同意的,我問你師父要過好幾次他都沒給過我,足見這藥的珍貴,快喂吧,出了事我擔著。”

林白青捏開蠟丸,手撬開顧娟的嘴,把藥填了進去,又怕她不吃,伸了手指進去挑,忍著被她咬的劇痛,誘著她把藥嚼了。

三爺撿起藥殼來仔細一看,說:“小林,這就是安宮牛黃丸吧,安宮牛黃丸配砂仁豬心湯,是這個方子吧?”

林白青說:“今天頭一天,是用這個方子,但明天我還要調整方子的。”

三爺點了點頭,憑自己對中醫的了解說:“砂仁豬心湯主安神定心,補心血氣血,安宮牛黃丸主治邪入心包,鎮靜開竅,兩廂配到一起,這還真是個能治精神疾病的方子。”

在中醫學上,有一味藥叫開竅劑,安宮牛黃丸其實隻是其中比較有名的一味。

也是三爺唯一認識的一味。

傳統意義上它是隻講藥物配方,不講日期的。

林白青這三味藥裡有安宮牛黃丸,但還有彆的開竅劑,有一些甚至比安宮牛黃丸還要珍貴。

牽涉到藥品的知識產權專利,她暫時就不細說了。

顧娟處於昏迷狀態,把開竅劑喂了以後,還得把湯藥也給她喂上。

喂到一半時顧娟又醒了,她的意識還是亂的,連搖帶擺的掙紮,不肯吃藥。

林白青把藥碗交給顧培,捏起顧娟的鼻子,硬是把藥灌進去了。

藥含有鎮靜成份,所以掙紮了一會兒,顧娟就又睡著了。

而等林白青收手以後,顧培掏出聽診器來,幫顧娟又聽了一回心跳,再翻開她的眼皮來看,又檢查了她的手足,用他西醫的方式,做了一個體檢。

三爺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等顧培檢查完了,問:“人沒問題吧?”

顧培說:“彆的方麵我不好下結論,不過顧娟的心率是正常的,瞳孔也是正常的,在我看來,她目前隻是處於單純驚嚇後的睡眠狀態,至於她的癲癇,可以等她狀態穩定以後再去醫院做檢查。”

西醫講完,還有中醫。

三爺又問林白青:“她這一覺要睡多久,敢不敢中途叫醒她?”

林白青看了一下表,說:“她這一覺至少要睡24個小時,到明天下午四點之前最好不要打擾她,也不要給她吃飯,要禁食禁水,讓她好好睡覺,才有助於大腦的恢複。”

三爺初來時一身病痛,後來終於病好了,一身暢快,準備幫林白青好好選個丈夫,結果還沒開始選丈夫,女兒又病了。

來了三天,他的心情一波三折,就跟心電圖似的。

他疲憊的說:“你們也累壞了吧,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來給娟子治病就好。”

林白青說:“開竅劑和朱砂我明天帶來,豬心的話,三爺您自己備一下吧。”

三爺連連點頭:“豬心我讓衛軍去買,早起買最新鮮的。”

送林白青出門,他突然想起來:“對了,今天是百日祭,也是要談你婚事的日子,關於招夫一事,青青,你心裡是個什麼想法,他們兄弟中,你有沒有看上的?”

林白青的心沒有變過,為著藥堂的將來和她的事業,她隻會選顧培。

但這話她不能直接說。

畢竟目前所有人都還不了解她想繼承藥堂的初衷。

以為她是為了錢,為了靈丹堂的地皮才死皮賴臉,賴在顧家不肯走的。

她要在今天選顧培,且不說顧培自己會不會願意,想賣藥堂的那幫人不會同意的。

尤其是蔡三嬸,為了能弄倆小錢,她可是害起小姑子來都毫不手軟的。

還有顧衛國,彆看他表麵謙虛和氣,一臉真誠。

但他虎視眈耽,隻想拿下藥堂,而隨著顧娟犯病,她可以緩幾天,也可以讓所有人知道,她留下來不是為了那點錢,而是為了中醫的傳承,為了人命,一條條的人命。

她下意識去看顧培,顧培也在看她,就不知道他心裡,此刻是個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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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柏木杵

(被他們兄弟擠在樓梯上,小臉兒都嚇白了)

林白青說:“三爺, 等娟子姑姑好了再說吧。”

三爺也是這個意思,既然顧娟隻需三帖藥就可痊愈,那就等她好了再說。

打開院門,五爺帶著顧家兄弟並沒有走遠, 一直在門上等著。

看門開, 五爺忙問:“三哥, 娟子還好吧?”

女兒是因為流產才引起的精神問題, 不好細說。

三爺含混說:“還不錯。”

五爺又看林白青:“白青, 你真有把握能治好?”

林白青說:“當然。”

五爺感慨說:“不愧你師父疼你, 你這醫術, 廣省中醫屆都能排得上號了。”

但隨著他這樣誇,顧衛軍呲牙咧嘴,一副牙疼的樣子。

雖然他沒說話, 但林白青猜得到他的意思。

不論中醫還是西醫, 在能否治愈某項疾病上,預估的時候都比較保守。

當然, 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同,疾病的發展也不同, 專業的醫生是不會跟家屬打保票,說自己能把一個病人徹徹底底治愈的。

隻有那些江湖遊醫, 狗屁倒灶的神醫們才會拍%e8%83%b8脯說自己能包治百病。

因為林白青太自信,顧衛軍這是拿她當成江湖遊醫了。

不過醫生嘛, 憑技術說話。

林白青隻要能治好顧娟就行, 無需跟顧衛軍多廢話的。

三爺看著顧家兄弟,也是想給林白青和他們兄弟製造點機會, 一目掃過, 本來是想讓顧衛軍請林白青去吃個飯的, 但一想起早晨他叫囂著要賣藥堂的事就心裡生氣,相比之下,顧衛國對待靈丹堂的態度三爺比較喜歡,他遂說:“衛國,你妹妹累了一天了,直到現在還沒吃飯,你帶她吃個飯去。”

在顧衛國的夢裡,靈丹堂加上林白青,就是一個無形的印鈔機。

而地庫裡還有無數的麝香,龍腦和龍骨,熊掌等珍惜藥材,還有一種,陳皮,聽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藥品吧,但在顧衛國夢裡,將來它能賣30萬一斤。

而最美妙的是,在他夢裡,林白青今天會當眾指他為夫。

但現實跟夢境完全不一樣。

蔡三嬸發飆發的莫名其妙,顧娟又莫名其妙的犯病,這皆跟他夢裡不一樣。

就把顧衛國給搞懵圈了。

不過再懵,他想跟林白青結婚的心是不會變的。

也早就準備好跟林白青好好聊聊了。

聽到三爺點名,他立刻出列,挺%e8%83%b8抬頭,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五爺和顧敖文,顧衛軍,大家都給他這下意識,又足夠真誠的舉動逗笑了。

就連憂心忡忡的三爺都被他突然的敬禮逗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