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橋下淌風倚柳青岸上住,鳥兒繞紙鳶,聲聲訴……”
“三月來百草開盈香滿袖萬物蘇,蟲鳴和著歡笑,心事舒,三月來暖陽複,相攜去,踏青處,陌上花開滿路,香入土……”
“三月來有歸人,馬踏淺草聲催促,春有期歸有日今歸途,三月來生情愫,春剛複,情入骨,借縷東風互訴,相愛慕……”
“陽春三月初,正是人間好花簇簇,人逢此景歡喜由心處,陽春三月來,自有生命破塵土,送來希望事好運出……”
當時她唱完的時候滿眼情愫的望著他,像是在等什麼。
其實他知道,那個時候的安栩什麼都不記得,一顆真心也不再屬於墨廷淵。
他完全可以趁虛而入。
可以說出心裡壓抑著的情感與愛慕。
但最後,他腦海中閃過父皇母後被懸掛於城牆上的頭顱。
想起尊貴的南疆皇室男子們被亂箭射死,清高的公主郡主們淪為東秦士兵發泄獸欲的工具。
他的大姐姐,那麼驕傲的嫡公主,從城牆一躍而下,即便粉身碎骨想要保住清白,可屍體依然被褻瀆。
那些恨,讓他克製住了全部的情感,讓他看著安栩的眼神再不能溢滿深情。
於是,關於她所期望的,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淡淡地誇了一句:“好聽。”
他說完後,清楚地記得安栩的眼神由光澤靈動變得逐漸黯然,那眸底所含的失望,就仿佛一把匕首,在他的心上淩遲。
他反複默念著:“對不起。”
可她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拿回了南疆的大部分兵權,成功爬上了皇位,掌控了大局,有資格為家族報仇雪恨。
這也意味著,他可以跟她說自己的心意。
桑禦看著那紙上的歌詞發呆,思緒被拉得很遠很遠,直到安栩抬眼看向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將他的一切幻想擊碎。
“這筆跡不會作假吧?還有這歌詞,我隻給你一人唱過,所以你現在相信了吧?”
她的眼神中充滿期望,一如當年屋頂上的時候。
可這張臉……太讓人出戲!
他怎麼可能對著自己的仇人產生那種莫名其妙的深情?
這太奇怪了,太荒謬了!
“不,朕還是不信,字跡可以模仿,這首歌也許是栩栩唱給你的!”
第419章 有錢能使鬼推磨!
安栩無語,這男人還真是多疑又不好糊弄。
“要不你再仔細看看!這筆跡絕對原裝,一般人輕易仿不出來的!”
桑禦固執地搖頭:“你以為朕會輕易相信你的鬼話嗎?”
他不能沒有起一點疑心,隻是他無法接受,自己心心念念喜歡之人變成了仇人。
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安栩,那他該何去何從?
是一刀殺了她?還是把她養在身邊?
殺了她萬一真的是安栩,他會悔恨一生,甚至可能追隨她而去。
但不殺她,又可能中了她的奸計,不但錯過報仇雪恨的最佳時機,還會淪為笑柄。
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
所以他乾脆不選,讓她自己想辦法證明。
看著麵前寫滿字的紙,安栩一時間沒想到彆的辦法,於是問道:“皇上,您之前說要給我三次機會,現在我已經用過兩次了,那麼也就是說,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對嗎?”
“當然。”桑禦點頭。
“好,那我現在想不出辦法,可以先回牢房了嗎?”安栩笑著問。
一時半會兒她沒什麼好主意,所以先離開禦書房,躲他越遠越好。
萬一他心情不好收回那些話,就得不償失了。
桑禦沒有拒絕,開口命令:“來人,將她押回天牢。”
“是。”門外有侍衛走進來回應。
安栩也不等他們動手,乖巧順從地起身便主動往外走去。
禦書房的門被關上,桑禦坐下來拿起桌麵上的詩歌仔細看了一番。
果然跟安栩的字跡一摸一樣,就算是模仿,也斷然沒有如此相似的。
難道她真的是栩栩?
不!
不可能的!
他怎麼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天底下哪有兩個人靈魂互換的事情發生,這太詭異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喊道:“來人!”
“皇上!”一名玄衣男子推門而進。
“朕讓你派人去調查的事情,可有進展了?”
“回皇上,還未有消息。”
桑禦沉默了一下,眸色晦暗,而後揮手一臉疲累。
“有任何消息立即回稟,你退下吧。”
“是。”
……
天牢內。
安栩被送回牢房後便靠在牢門上繼續閉目養神。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睡覺,而是在想到底用什麼方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突然她意識到一點,那就是桑禦根本不想相信她。
否則也不會在那麼明顯的證據麵前依然這般堅決固執地不承認事實。
安栩睜開眼睛,抱著雙膝縮成一團,輕輕歎了口氣。
桑禦到最後還是想要利用她。
從他不相信的態度就可以證明,一旦證實她是安栩,那利用就會變成怨恨。
但他如果把她當成墨廷淵,無論做什麼過分的事,都是無意之舉。
是真不信,還輸揣著明白裝糊塗……
看來,想要證明,她得對自己狠一點了。
不,確切地說,是對墨廷淵狠一點。
……
三日後。
安栩沒有急著證明自己的身份,而是選擇擺爛。
因為入宮前把全部銀票都帶在身上,所以輕而易舉的就買通了獄卒。
原本肮臟雜亂的牢房被打掃得一乾二淨,老鼠蟑螂全被清理出去,獄卒還專門給她搬來了桌椅木床。
這幾日她吃得好睡得好,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身上這些銀票供她在天牢裡衣食無憂的住個七八年也不成問題。
隻要她沉得住氣。
三天了,每次都要日上三竿安栩才睡醒。
獄卒送來清水伺候她洗臉漱口,一臉狗腿地討好道:“爺,小的伺候的可還行?”
安栩滿意地點點頭,抬手扔出一張銀票。
“還可以。”
獄卒高興地撿起來,連連道謝:“謝謝爺賞賜,您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吩咐,小的立刻去準備!”
安栩撐著下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哦對了,好久沒吃南疆的鮮羊腿,去,幫我烤一條羊腿來。”
“這……”獄卒有些為難。
“怎麼?嫌錢少?”
“不、不是,隻是這宮裡小的去那給您弄羊腿啊……”獄卒無奈的看著她。
安栩冷笑一聲,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他懷裡:“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張夠不夠?”
“這不是錢的事兒……”
“兩張。”
“爺,您這是為難小的……”
“三張、四張、五張!”
安栩一連掏出五張銀票,直接讓獄卒滿眼放光。
“夠了夠了!爺放心,小的就是賠了這條命也給您把羊腿弄來!”他信誓旦旦的承諾道。
“弄來再給你。”安栩收回銀票,看著鏡子裡有些滄桑的臉,又說道,“對了,拿鏡子和剃刀來。”
“是。”
獄卒很快送來了鏡子剃刀。
之前都是墨廷淵幫她刮胡子,這幾日被關在天牢,下巴的胡子越來越長,摸著很紮手,怎麼看也不舒服。
所以,她決定自己刮胡子。
拿著剃刀擺弄了一下,有些不敢下手。
萬一刮出口子破了相怎麼辦?
可是不刮胡子也太顯老了,她受不了!
即便坐牢也要精精神神、乾乾淨淨。
想到這裡,安栩開始小心翼翼地嘗試刮胡子,結果第一刀就把下巴劃破了。
鮮血湧出來,疼的她齜牙咧嘴,不滿地抱怨起來:“煩死了,這麼硬的胡茬,到底怎麼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另一邊,獄卒離開了天牢,直接朝著禦書房走去。
他將牢裡的情況一五一十彙報。
桑禦聞言眉頭緊鎖:“你是說,她不會刮胡子?”
“對,奴才親眼見她把下巴劃破了。”
“是嗎……”桑禦若有所思。
身為男人,怎麼可能連最基本的刮胡子都不會?
除非她根本不是男人。
但也不能排除她在演戲,故意讓獄卒看見。
桑禦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問:“除此之外,她還有什麼彆的事情嗎?”
“她說想吃烤羊腿,小的不敢答應,她就拿出這麼多銀票來。”
獄卒從懷裡掏出銀票呈遞上去。
桑禦看著銀票上的錢莊票號,眼底閃過無數精光。
鳳來錢莊?
如果沒記錯的話,安栩是幕後的大掌櫃。
那枚證明她身份的鳳來指環還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綾玉全天下僅有一小塊,被他做成了戒指送給她,如果這些銀票是真的,那她的身上肯定有那枚戒指。
“你可注意到她身上有沒有什麼戒指之類的?”桑禦問道。
第420章 桑禦查出真相,果然靈魂互換了?
“戒指……”獄卒低眉細想,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手上沒有戴任何戒指,但是奴才記得她身上帶了一個荷包,或許戒指會藏在裡麵。”
“你找機會把荷包拿來。”
“是。”
“退下吧。”
獄卒沒有立刻起身,而是一臉為難地看著他:“皇上……”
“怎麼?還有什麼事?”
“那奴才還給不給她找羊腿?”
“……”桑禦嘴角抽搐,咬牙道,“想吃就給她吃!”
“是,奴才告退。”
得了皇帝的允許,獄卒立刻起身退下。
……
喀爾城。
墨廷淵得到安栩被關入天牢的消息後就一直在城中想辦法救她出來。
但是宮中暗線不能曝光,一時間隻能被動等待。
他想要出城調派兵馬,卻發現桑禦已經下了命令封鎖所有城門,任何出入的百姓都要經過各種嚴格的審查,尤其是檢查臉部易容術。
看來,桑禦已經料到了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所以提前部署好等待他自投羅網。
安栩已經被關進天牢,如果他也被抓住,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墨廷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立刻寫了封密函派人送往陸景瀾駐紮之處。
接下來,就是萬分煎熬的等待支援。
……
天牢。
獄卒將剛烤好的一整條羊腿送到牢房裡,然後還拿了一壇酒。
他諂%e5%aa%9a地笑著說:“爺,您嘗嘗合胃口不?還有這酒,可是上好的雪釀,小的特意搞來孝敬您的。”
安栩聞著香噴噴的烤肉,很是滿意地點點頭:“你小子不錯嘛,有前途。”
“嘿嘿,爺您吃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