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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十六年,就已經嘗遍了人間疾苦。

“唉……”歎了口氣,他蹲下`身拍了拍木槿的背,語氣低沉,“若她能醒來,我帶你們遠走高飛,離開這京城,找一處最安全的地方,讓她後半生過的安逸自在。”

“桑大哥,你說小姐她還能醒過來嗎?”木槿緊張又害怕地問。

桑禦點頭,語氣篤定:“會的,她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嗯!”聽到他的話,木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屋內。

燭光搖曳中,墨廷淵安靜的坐在床邊看著一動不動的安栩。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隻想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很害怕以後有天會再也看不見。

輕輕握住她發涼的手,想要捂暖一些,可又發現她整個身子都冰冷。

於是墨廷淵將她抱在懷中,躺在床沿邊,為她蓋上一層厚厚的被子。

太醫說,安栩的體溫會越來越低,這意味著她的生命在逐漸流失。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安栩。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那時不要自以為是將她帶回太子府,或許背後之人就不會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後快。

他入宮請旨退婚,冒著被皇上廢黜太子的危險也想給安栩一個名份。

可殊不知,他的寵愛變成了安栩的一道道催命符。

從小到大,他如履薄冰、心驚膽戰,不是在遇刺就是被投毒,吃飯喝水這些平常不過的小事,他都需要格外謹慎。

二十三年,除了和安栩在一起,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一路走來,披荊斬棘,傷痕累累,這其中有多艱辛多折磨,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樣的苦,他不想讓安栩與他一起承擔。

或許有一天成為皇帝,手握大權才真正可以保護好安栩!

“呃……”

懷中人突然哼了一聲,微微蹙眉,慘白的臉上浮現痛苦。

墨廷淵身子一僵,連忙低頭查看,緊張地問道:“栩栩,你是不是醒了?栩栩你真開眼看看我……”

安栩隻覺得冷,非常冷,即便已經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依然無法緩解。

這種刺骨的冷讓她越來越痛苦。

“……墨廷淵……”

她閉著眼,嘴裡含糊不清地輕喚著。

聽到她在叫自己,墨廷淵的眼眶瞬間泛紅,抱緊她的身體,激動不已:“栩栩,我在,我一直在,你看看我,算我求你了,睜開眼看看我!”

安栩睜不開眼,能開口說話已是用儘最後的力氣,她嗓音沙啞,氣若遊絲。

“好疼……墨廷淵我好疼……”

她忍著痛說完,便又陷入昏迷,無論墨廷淵怎麼喚都毫無知覺。

“栩栩你哪裡疼,你醒醒,求你了告訴我,你哪裡疼……”

墨廷淵無助地擁著她,內心充滿了恐懼,再次體會到了失去母親時的那種痛苦。

不!

他絕不能失去安栩!

無論要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隻求她能好好活著!

想到這裡,墨廷淵大喊道:“太醫,章太醫!”

門外,桑禦和木槿聽到裡麵的呼喊,立刻去找了章太醫一起進屋。

經過診脈,章太醫無奈地搖頭,歎息不已:“毒已侵入心脈,即便是有解藥,恐也無法逆轉受到的損傷,而且,郡主撐不過明晚了。”

這些話,簡直如同一根根鋼針,狠狠紮進所有人的心裡。

墨廷淵已經沒有力氣發怒,他的身體緩緩下滑,無力地倒下趴在了床沿,那雙幽冷的眸子氤氳著水霧,一滴淚潺潺而落,心痛如絞。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栩栩,該死的人是我才對……”他眼神空洞地自語著,像是魔怔了一般。

桑禦見狀急忙說道:“殿下,還有時間,隻要能找到解藥,一定可以救活安栩。”

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放棄,更不會失去希望。

木槿哭的厲害,可真聽到這個消息,她反而麻木,因為她已經想好了。

不論安栩能否活著,她都會追隨。

就在此時,無情衝進了屋子,單膝跪下稟報道:“爺,屬下查到了!”

墨廷淵一怔,立刻從地上起身,瞪著他問:“怎麼回事?”

“屬下找到了京城唯一一家使用玄鐵打造箭頭的鐵匠鋪,具那人交代,曾定製過箭頭的隻有一人,那便是江湖第一神弓手,年峰毅!”

聽到這裡,墨廷淵的眼底燃起希望:“他人現在何處?”

“屬下派人到處去搜,都沒有找到人,但是在郊外一處亂葬崗發現了他的弓,弓弦上麵染著黑色的血,像是已經被人殺害,可屬下並未發現他的屍體。”

說著,他轉身拍了拍手,便有下人捧著一把弓箭而來。

第212章 她危在旦夕,不如放手一搏!

看著弓弦上確實有血,墨廷淵立刻交給了一旁的章太醫。

“這上麵的血色正常嗎?”

章太醫聞言仔細端詳著,而後搖頭:“不,這應該是中了毒,而且此弓有被刀砍過的痕跡,想必此弓是背在身後時遭人偷襲所致。”

“章太醫可能查出這弓弦上的是何毒?”

章太醫看了看,搖搖頭說道:“這個下官不敢妄言,但是聞著有一種極為罕見的氣息,像是閻羅草。”

閻羅草?

墨廷淵突然想起此物,不由說道:“含有閻羅草的毒藥全天下隻有一種,便是阿修羅劇毒,當今天下持有此毒者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絕命。”

無情聞言立刻說:“此人陰險狡詐,最愛偷襲,而且屬下聽說他現在為周家賣命!”

將弓箭往地上一丟,墨廷淵狠狠踩了上去,滿眼皆是猩紅的恨意。

無情見狀急忙屏退眾人,房內隻剩下自己。

“爺,您要屬下做什麼儘管吩咐!”

墨廷淵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安栩,語氣冰冷陰森:“周岩很好,為了嫁周南煙入太子府,竟敢對栩栩下此毒手,看來本宮有必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以牙還牙!”

“爺,如果這次真的是周岩所為,那他應該有解藥!”

“不會的,他這個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絕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想必已經斬草除根了。”

“可是屍體還沒找到就有希望。”

“阿修羅毒,大羅神仙來了也無回天之術,眼下本宮隻盼著周岩手裡能有解藥。”

想到這裡墨廷淵心中一狠,即刻命令:“他要殺我摯愛之人,那我便斷了他的後,周岩獨子周南青如今何在?”

“那個登徒子,整日遊手好閒混跡於花街柳巷,殿下問他做什麼?”

“他用什麼箭射了栩栩,你便用射到周南青同樣的位置,然後盯緊了丞相府的動態,一旦他拿出解藥,立刻奪過來!”

“是,屬下即可去辦!”

無情拱手而道,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墨廷淵緩緩走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撫摸著安栩蒼白的臉頰。

柔聲細語地說道:“栩栩彆怕,很快就不疼了,我會把解藥拿回來的。”

床上昏迷的人沒有絲毫反應,他就像在自言自語般無奈。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要說,不知疲倦地開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騙自己安栩還好好的。

……

天很快亮了起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無情回來稟報:“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射中了周南青,而後被送回了丞相府,根據細作來報,周岩正在家裡傷心欲絕,還說什麼……說什麼……”

講到這裡,無情不敢繼續說,墨廷淵不耐煩地催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說什麼了?快講!”

“是!他說早知道就把最後一瓶解藥留著了,所以屬下覺得,或許真的沒有解藥了。”

說到這裡,墨廷淵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幸好及時扶住了床。

這一刻,他才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一次次的給他希望,再讓他希望破滅。

墨廷淵累了,靠在床邊,有氣無力地說道:“還要本宮怎麼辦?到底要怎麼才能救栩栩……”

他話還沒說完,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像是打起來了似的。

他即刻帶著無情走出房門去查看情況,隻見院子裡,桑禦和陸景琛正打得難舍難分。

眼看情況越發嚴重,墨廷淵立刻命令:“無情,那他們分開!”

“是!”

無情一個人上肯定是不行,畢竟這倆可是武功高手,但是太子爺下了命令,他不得不從,隻好叫了不少人去阻止。

終於,桑禦和陸景琛被人強行攔下,但兩人似乎誰也不服誰,不想用最凶狠的表情瞪著彼此,恨不得把對方活吃了一般!

墨廷淵上前質問道:“陸景琛,你為何會找到這裡?”

被問話,陸景琛才緩過來,喘著氣息說道:“殿下,臣聽聞安栩中毒昏迷,特意來查看。”

“哼,你若是想看她死了沒有,大可不必!”墨廷淵冷聲道。

“殿下誤會了,雖然大婚之日與安栩和殿下鬨了不愉快,但她畢竟是我鎮南王府的養女,與臣自小一同長大,也算青梅竹馬,如今她遭遇危險,臣絕不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陸景琛一副認真模樣,仿佛對於安栩的生死很是在意。

說實話,過去他認為自己討厭極了那個跟屁蟲一樣的小包子。

總是粘著他,還妄想嫁給他。

所以,他一直把她往外推,甚至厭惡到極點。

可安栩離開後他才發現,自己控製不住的去想她,無法抑製自己的心情被她所牽動。

在得知她在黑街出事,立刻便想到了是周家所為,便派人一直在周府門口盯著。

果然,被他發現了周岩要滅口的年峰毅!

幸好白常用儘奇毒讓此人蘇醒過來,雖然短暫,但好歹拿到了解藥的配方,便立刻送了過來。

想到這裡,他從懷中拿出那張紙呈上去:“此配方便是從年峰毅處得來的解藥,還望殿下儘快給安栩服用。”

看著那張紙,墨廷淵的眼底閃過狐疑,顯然是不肯輕易相信陸景琛。

“年峰毅已經被周岩派絕命刺殺,你如何找到他的?”

“他被絕命丟棄在亂葬崗後,我的人便將他救了回來,雖然沒能保住他的命,但好在讓他回光返照,交代了這解藥。”陸景琛如實回答。

畢竟,事關安栩的性命,他不想讓她死。

墨廷淵還是猶豫,章太醫見狀上前說道:“殿下,不置可否讓臣過目?”

“好。”

將解藥的方子遞過去,章太醫立刻研究起來,過後便點了點頭。

“此方子或許真能對症解毒,殿下,永樂郡主危在旦夕,不如放手一搏!”

聞言,墨廷淵心痛萬分,但凡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拿安栩的命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