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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耳之勢,席卷了整個京城。

失蹤整整十六年的太子殿下李玨回來了,不僅如此,他還從意圖謀反的二皇子與萬貴妃的手中救下了皇上,重臨太子之位,多年前的巫蠱案也被他徹底推翻。

原來從來就沒什麼巫蠱案,隻不過是當初的王皇後統管後宮時,意外知曉了當時還是貴人的萬貴妃與十四王爺李慎通-奸之事,還未來得及稟告陛下,便被那對奸-夫-%e6%b7%ab-婦誣陷擺弄巫蠱之術,後更被萬貴妃的總管太監懸於坤寧宮中,死不瞑目。為巫蠱案所牽連而滿門抄斬的王家,同樣也是含冤受屈。

為此,太子李玨提交了數十份物證,以及整整九位當年的人證,失蹤於青州地動的聞太醫赫然在列。

此事一出,京中大小官員、勳貴無不嘩然,更讓他們感到震驚的則是這位太子殿下高明的手段。

他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太子殿下失蹤之時不過才六歲,六歲便有這般心機、毅力,豈不正是帝王之相?

尤其是聽聞這位太子殿下一回來,便直奔疫症重地北城而去,如此心係百姓,正是大周官員心心念念的未來明君。一時間,裴胤的名聲在官員們的心中直接升到了最頂點。

與滿心歡喜的大周官員不同,長公主李綰一得知這個消息,便立刻打碎了自己最心愛的玉簪,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下來。

隻因當年第一個發現萬貴妃與李慎有染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她,然後她便將此事告知給了皇嫂。可李綰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她等來的不是萬貴妃與李慎的嚴厲處罰,而是皇嫂冰冷的屍體與人頭落地的王家人。

更恐怖的是,當天晚上李綰便迎來了一波刺殺,若非她警覺,恐怕她早已一屍兩命。

李綰從來都知道她的十四弟李慎打小便跟瘋狗一樣,可她從不知,他竟會瘋成這樣。李綰怕了,真的怕了。第二日她便去到宮中主動與萬貴妃交好,成功打消對方的疑慮,這才逃過一劫。

至於跟皇兄說出這兩人的奸情,李綰不是沒想過,可自從那日,她便發現自己的身周有人在監視,不僅僅是皇兄,還有一波更隱秘的人,這叫李綰如何敢輕舉妄動。

當年趕去淮南道,李綰也說不清自己是愧疚還是不甘。

可愧疚也好,不甘也好,後來的李綰為了權勢與萬貴妃越走越近,已成了不爭的事實。

若是李玨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還好,若是知道……

李綰的指尖微微有些顫唞。

同一時刻,楚國公府,聽聞太子歸來的消息,楚戾剛踏進自家祖父的書房,便看見老人家正捧著一副畫像,眼眶微紅。

乍一看見那畫上之人,楚戾當即一拍腦門,大喝一聲,“我知道了!”

猝不及防下,楚國公被這倒黴孫子嚇了一大跳,迅速卷起手中的畫像便要開口叱責,誰曾想楚戾直接奔到他的麵前,急忙按住了他的手,“彆彆彆,爺爺,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為什麼瞧那裴大夫眼熟了……”

“什麼裴大夫王大夫的!”楚國公一臉的沒好氣。

“哎呀,就是那治好我不舉之症的洛神醫的師兄,他姓裴。我之前見了他就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現在孫兒知道了,原來他長得和你這畫像裡的年輕男子有五分相似,我之前曾偷偷看過爺爺你這畫,難怪我會覺得他有些眼……”

後麵的話楚戾還未說完,他的手臂便被楚國公一把攥住,“你說那裴大夫與我這畫像有五分相似?”

“當然!”

裴姓,歸來的太子,十六年前就已死去的老友……

很快楚國公便將所有的珠子都連到了一起,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戾兒瞧見的那位裴大夫便是如今歸來的太子殿下,也是這副畫像,曾經未蓄須還能看清麵容的王大學士的親外孫,對方之所以改姓裴,則是因著王老頭早已去世的發妻姓裴。

想通這一點,楚國公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守正,你有個好孫兒啊!”老人語氣感慨。

此時,北城之中,有了裴胤的坐鎮,洛央與陳院令終於可以不再擔憂糧食、草藥,放開手去治療那疫病來。

依據洛央曾經看遍了廉王送給她的三大車醫書的記憶,她對陳院令提出了炒鹽治療之法,炒鹽一碗,布包,頓其%e8%83%b8`前並腹肚上,熨鬥火熨,令氣透,又以炒鹽熨其背①。並佐以針刺委中%e7%a9%b4、外關%e7%a9%b4,內服黃連湯鞏固。

一番實施下來,確有奇效,幾乎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

望著興奮到原地蹦了好幾下的洛央,裴胤的嘴角也控製不住地翹了起來。

可沒想到疫病這頭有了解決之法,很快便傳來了,蜀地的十四王爺李慎反了的消息。

一聽到這樣的消息,洛央便立刻尋到了裴胤,卻從他的口中得到了李慎鬨不出什麼動靜的結論。

之後果不其然,李慎前腳宣布反了,後腳就傳出暴斃而亡的消息來。

洛央實在有些詫異,許是見她不解,裴胤便主動開口給她解釋了起來。

原是那李慎也娶過妻生過子,卻沒想他的妻兒卻引起了宮中萬貴妃的妒忌,在她的挑唆下,李慎直接將自己的正妻做成了人彘,對待兒子也是百般折磨,甚至還打斷了對方的一條腿。

曾經的李慎年富力壯,心思縝密。可現在他已經老了,在裴胤底下人的幫助下,李慎之子成功給自己親爹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蠱毒。

聽聞蠱毒二字,洛央立刻眼神詫異地朝裴胤看來。

“嗯,正是你之前從我的血液中培養的牽機蠱。一般的毒藥,根本近不了李慎的身。”裴胤神色平淡。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洛央覺得毫無問題。

於是好好的造反一事,便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了,李慎死後,有關他一手炮製的北城瘟疫一事也曝光了出來。聽聞他的屍首就懸於蜀地城門之上,日日都有百姓上前啐他。

而就在李慎暴斃的當天晚上,裴胤孤身一人來到了坤寧宮中。幾乎一看見他,被布帛綁在榻上的皇帝立刻嗬嗬出聲,因為被強行戒除長壽膏,皇帝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這幾日,他隻覺得自己死去活來了無數回。

此刻看見自己的親兒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北城的煽動之人是你派去的?”見到皇帝,裴胤便直奔主題。

聞言,皇帝眼神微閃,卻始終不發一言。

看著麵前形容狼狽的父親,裴胤不由得想起他先前的種種來。

李慎那條瘋狗弄出了北城瘟疫一事雖然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可皇帝很快便選擇了將計就計,逐日克扣北城糧草,並抹黑自己名聲,裝病在床,請君入甕。

二皇子李玹本以為自己能夠以皇帝不是仁君為由,迫他退位,卻沒想到,皇帝早就設好了局等他往裡跳。

若非裴胤半路殺出,恐怕眼前之人早已得償所願,滅了二皇子與萬貴妃的勢力,並借北城暴動,抹黑李慎名聲,名正言順地派兵圍剿對方去了。

皇帝從來都是個聰明人,當年可能是過分迷戀萬貴妃美色,可能是對王家的不在意,就跟對北城百姓的毫不在意一樣,才草草處理了巫蠱一案。

此人,從骨子裡就是自私的。

想到這裡,不願再看他一眼的裴胤轉身便往外走去。

“玨兒……”在他身後,皇帝啞著嗓子叫著他的%e4%b9%b3名,卻沒能引來裴胤的絲毫停頓。

裴胤剛出殿門,便立刻走進兩名手持白綾的太監。

一刻鐘之後,皇帝便如十六年前的王皇後一樣,懸在了殿內的橫梁之上。

至於二皇子與萬貴妃,早在二皇子造反的那個晚上,他們便已被皇帝下令萬箭穿心而死,倒是便宜了他們。

很快,皇上因為服用過量長壽膏暴斃的消息便傳到了宮外,太子李玨登基,因著長壽膏是由萬家人親手奉上,謀逆外加弑君,登基第一日,新皇便下旨誅了萬家九族,萬家的男子更是被判了車裂之刑。

忙碌了整整一日,晚間辰時,新皇才有空閒在洛家醫館尋到了洛央。

靜謐的庭院,兩人對立而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央,報仇之前,我曾跟自己許了個諾言。若是那日我回不來,我便讓人將你遠遠地送走,再也不要回京都……”

聽到這裡,洛央眉心緊蹙。

“可若是我能回來,我想親自問你一句話。”裴胤眼神深邃。

抬頭撞見這樣一雙眼,洛央心尖微顫,但她還是堅定地朝他看了過去。如果可以,她希望裴胤不要問出那句話,因為那樣至少他們還能做朋友,甚至是親人。

是,洛央必須得承認,她確實對裴胤有好感,但還沒到為了對方,願意主動進到後宮這個牢籠裡。她喜歡裴胤可她更喜歡自由,喜歡行醫,何況她從沒有生育的打算。

世人能接受一個拋頭露麵,行醫救人,甚至是不願孕育後代的皇後嗎?不可能。所以這事沒的談。

再說了,做了皇後是不是就必須賢良淑德,主動管理裴胤的那些後宮嬪妃什麼的,還要跟彆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隻要想一想,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真落到那樣的境地,洛央覺得,不如去死。

所以,她是真的希望,裴胤不要問出那句話。

隻可惜洛央的心聲,裴胤並沒有聽到,對方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已經自顧自地說道,“阿央,如果可以,你願意與我共度餘生嗎?”

“抱歉師兄……”洛央剛要說話,裴胤便立刻打斷了她。

“你先彆急著拒絕我,我所說的共度餘生並非是指你進到我的後宮裡,成為我的皇後,就是十分簡單地共度餘生。”

簡單地,共度餘生?

洛央懵了。

裴胤的解釋很快就來了,“就是跟很多很平常的夫妻一樣,我白天去皇宮裡上朝,處理政事,你打理你的醫館,晚上我結束我的事後,便會回到醫館裡與你相處。七日休沐一日,你想去行醫我便陪你去行醫,你想去踏青我便陪你去踏青。你之前是什麼樣的生活,之後便是什麼樣的生活,除去多了一個我。我知你不願成親,不想生子,這些我都能接受。但希望私底下我們二人能拜個天地,成為真正的夫妻,可否?”

洛央能聽出裴胤的這番話應該準備了有一段時間了,一下子,人更加懵了。

“等等,師兄,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現在已經是個皇帝了對嗎?那些大臣們能允許能這樣……這樣沒名沒分地跟我在一起,還不生孩子?”洛央語氣詫異。

“我是皇帝,我說可以便可以。”

“那若是以後他們逼你選秀,逼你生子呢?”洛央追問。

“讓他們換一個願意選秀,願意生子的皇帝。”裴胤毫不遲疑。

洛央:“……”

洛央:“師兄……”

裴胤:“我在。”

洛央深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