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碎成這樣也不怎麼厚吧,給你一百一平都多了。”
薛恒很快地計算了一下,積極通報:“二百五!”
老板:“你個癟犢子你才二百五!”
薛恒:“嘖,一把年紀了火氣還挺大,我說門又沒說你!”
“我也說門!”老板道,“八百五,少一分都不行!”
簡昆“哼”地一笑:“二百五有,八百五你問我老子要去吧。”他邊說邊往章玥肩上拍了一掌,“保重啊小啞巴,下回看見球躲遠點兒。”
說完就走了出去,身後還跟著那幾個小王八蛋。
老板扯開嗓門:“二百五就二百五,現在給!”
簡昆回頭,臉上還掛著先前的笑:“現在沒有,過兩天。”
“你想賴賬?”
“我簡昆打人殺人都不會賴賬,等著吧,後天下午五點半我把錢給你送來。”
說完就徹底走了。
“打人殺人,我看他就該槍斃!”許君莉順了順身上的圍布,越過已被清理大半的地麵挨著章玥坐下,一邊替她摘掉衣服上的玻璃碎碴一邊道,“也就是我今天不方便,不然我弄不死他……哎呀,你這兒出血了。”
章玥順著她的視線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臂外側有道很細的口子,血漬不多但挺明顯。
她伸手一把擦了:“沒事兒。”
幸好沙發不是正對著門,那些碎玻璃沒有兜臉蓋下來,但就這也清理了半天,後來她回家洗澡連頭發裡都還能洗出一兩粒來。好在洗完澡後神清氣爽,她把頭發攏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喝,接著拿了餐桌上的藥袋敲章湧森的門。
章湧森的床前有一張書桌,他在桌前坐著,章玥進去後他扭頭看見她手裡的藥:“吃過了,你洗澡那會兒剛吃的。”
章玥點了點頭準備出去。
“你這兒怎麼了?”章湧森摸了摸肩頸示意她。
她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指頭上蹭下一滴輕淡的血。
她都快懷疑那些碎玻璃是什麼獨門暗器,有潛伏期似的沒完沒了。
“怎麼弄的?”章湧森又問她。
章玥就把理發店的事兒大致說了一下。
章湧森冷哼:“這小子……”又說,“抽屜有創可貼,你去貼一個。”
章玥於是往外走。
他又補充:“頭發吹乾了再睡。”
“知道了。”
吹完頭發她就睡覺去了,內心深處對簡昆的厭惡感無疑加深,不管有意無意,傷害彆人連聲對不起都沒有的人能是什麼好人。她甚至懷疑他就是有意的,害群之馬總是不讓彆人安生。好在就兩道細小的口子,胳膊上那道還沒一指甲蓋兒長,脖子上這個兩天也就好了。
這回的波動對她來說就像平靜的水麵漾了幾顆石子,有驚擾但問題不大,她沒怎麼當回事,睡一晚就過去了。不僅睡得沉,她還睡過頭了,第二天一早從後門偷摸著溜進教室時許君莉正掩藏在摞起來的書本間啃燒餅。
“怎麼才來?”許君莉悄悄問她。
“睡過頭了。”她悄悄地說。
“呀!”許君莉看見她的脖子,“這兒怎麼了?”
“就昨天鬨的。”
“這個混蛋!”
章玥看了看她順滑的頭發,伸手撩了一把:“還挺好看。”
許君莉甩了甩頭:“像不像王祖賢?”
章玥:“……那倒也不至於。”
“嘖……”
“許君莉!”老師往講桌上砸了課本,“收拾打扮挺在行啊,好好兒的頭發燙卷,還沒說你呢又去燙直,學習有這麼積極你也不至於這個成績!”
許君莉癟了下嘴:“我那是自來卷……”
“還犟嘴!下自習到我辦公室默寫昨天的課文!”
許君莉從桌鬥裡摸了半天才摸出語文課本,悄悄問章玥:“昨天講的哪篇來?”
章玥打開課本指了指,然後縮了脖子叼著一袋豆漿躲在書堆後麵背誦課文。
早讀課結束後許君莉就去了辦公室,到第一節下課都沒回來,章玥去了趟廁所,再回去時班裡沸沸揚揚。
她的座位在教室後排,從前門路過窗戶看見課桌上的簡昆時她有一瞬間的驚詫,隨之而來的是厭倦和惱怒。
簡昆坐在她的課桌上,一條腿踩在地上,另一條腿蹬在隔壁座的椅子上,隔壁座的同學沒地兒坐,隻能靠教室後的黑板報前站著。
薛恒從教室另一邊跑來:“昆兒你怎麼到我們班來了?”
章玥已經走進教室,簡昆看著她:“聽說你流血了?”
章玥麵無表情走到座位跟前,簡昆維持悠然自得的坐姿,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讓開。”章玥道。
她說話時都不看他一眼。
簡昆依然不動,僵持了片刻,章玥抬腿要離開,後一秒“咚”一聲巨響,是他勾倒了先前那把椅子,倒下的椅子像突降的災難一樣橫在章玥麵前。
前排有趴在桌上補覺的同學被驚得渾身一震猛抬頭,轉頭罵:“誰他媽……”
看見簡昆後這同學又默默地轉了回去。
在安靜如死寂的教室裡,簡昆清楚看到章玥垂在一側的手指往裡卷了卷,但她還是不說話。
薛恒好奇地打量章玥:“流血了?哪兒流血了?”
簡昆從桌上下來,他嫌那把倒下的椅子礙事,抬腳一踹,椅子滑出老遠,蹭著地麵發出刺耳的銳響。
臨走前他往章玥的桌上放了一排爽歪歪:“流血了就多補補。”
說完就走了出去。
寂靜的教室在簡昆的背影消失在窗外時炸開了鍋,到第二節課開始時周圍的議論才漸漸平息。
許君莉是第二節課半中間回來的,帶著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悄悄從後門回到座位。
章玥問她:“這麼久,不是默寫了十遍吧?”
“不是。”許君莉顫唞著手道,“就那一會兒哪記得住啊,抄了二十遍。”
她拆了章玥桌上的爽歪歪:“太貼心了,有喝的手都不抖了呢。”
章玥:“不是我買的。”
“那是誰買的?”許君莉插了吸管喝起來,“對了,剛才去辦公室碰上簡昆了。”她摸了摸脖子示意章玥,“我罵了他一頓,是不是很感動?”
“我說呢。”
“怎麼?”
章玥:“剛才莫名其妙來班裡問我是不是流血了。”
許君莉愣了愣:“我這麼厲害嗎,罵得他都道歉了?”
章玥:“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他道歉了?”
“他來問你不就是那意思嗎?”許君莉看了看手中的爽歪歪,“這不是他給的吧?”
章玥沒出聲。
前排同學加入:“是,說是給章玥補血。”
許君莉驚呆了:“這還能補血?”
同學:“不知道,我弟也喝這,說是含了什麼氫氦鋰鈹硼。”
許君莉:“那應該是能補血的吧,要不你喝點兒?”
章玥:“……”
經前桌向事發本人證實後,謠言滿天飛,說三班簡昆要給一班章玥補血,至於為什麼補血,眾說紛紜。
第4章 混球
正午的陽光像火烤一樣熨在章玥的胳膊上,旋轉的車胎蹭著地麵發出細密的嘎吱聲。她在太陽下眯著眼睛瞄準前麵的林蔭道,快速衝了過去。
章湧森中午做了條紅燒魚,他廚藝不是很好,但喜歡做飯,也經常弄出諸如辣椒炒蘋果、乾煸小油桃這種章玥無法理解的新花樣。
章玥騎著車拐了個大彎劃出一道弧線,捏完刹車後自行車恰好穩妥地停在便利店門口。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她下車走進去。
“今天這點兒卡得好。”章湧森朝章玥指了指煙櫃上的紅燒魚,“剛出鍋。”
章玥拉開冰櫃拿了瓶汽水,開蓋兒後仰頭灌了半瓶。
章湧森催她:“去拿碗筷。”
章玥去拿碗筷時有人來買煙,章湧森打開煙櫃伸胳膊去夠最底層的雲煙。他腰椎抵著椅背,脊柱前傾繃直,掩藏在左邊褲腿下的□□組織隨著動作弄散了折疊好的褲腳。
他把煙遞給顧客,收完錢後又把褲腳折好。
相比最開始夠杯水都栽跟頭來說,現在已經相當完美。章湧森電廠出身,後來跑去興市做生意,發生事故後殘著腿又回來了。
飯後章玥洗碗,洗完碗提了垃圾往外走。出門右拐再走十來米有兩個大垃圾桶,她提著垃圾剛一轉彎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這人穿著校服縮著脖子說對不起,章玥認出他來,是前兩天理發店那條巷子裡挨踢的學生。
身後忽然傳來動靜,章玥回頭的刹那身後的人已經騎著自行車衝過來,是簡昆。他邊叫囂著“讓讓”邊越過章玥騎向這個男生。路不算窄,他卻偏要靠邊騎,車把手就很順暢地帶翻了章玥手裡的垃圾袋,七零八碎的垃圾落了一地。
簡昆不僅沒停車甚至還加了點兒速,臨了也不踩刹車,剛抬腿落地撒了手,自行車隨著慣性前衝,“哐”一聲打了個彎撞上那隻綠皮大垃圾桶,剛好堵住男生的路,接著,車身“咚”地一下倒在地上,那男生後退著躲了幾步,不敢再跑了。
簡昆慢條斯理走過去,也不知道和這男生說了什麼,後者猶豫了兩秒,麵向牆角抱頭蹲下了。
章玥皺了皺眉。
簡昆轉頭看了看她:“小啞巴刨垃圾?”
章玥不理他,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垃圾。
他走近,抬腳一踹,踹飛一塊西瓜皮。她不為所動,他又踹飛第二塊。
章玥手一頓,抬頭:“你有病?”
簡昆嘴唇一咧攢出個笑:“會說話啊。”
她又埋下頭不理他了。
“誒。”他抬腿作勢踩她的手,“你是牙膏嗎,擠一下說一句,不擠就當啞巴?”
章玥沒說話,繼續收拾垃圾,像個暴風雨裡的忍者一樣無畏他停在半空的腳。
簡昆把腿往下壓了幾分,眼看就要踩下去了,她仍然不為所動。他想看她臉上的表情,但她埋著頭,隻能看見她白膩的脖頸和漆黑的頭發,以及被陽光照出一層薄紅的耳朵。
“昆兒!”薛恒忽然從拐角出現。
他被嚇了一跳,險些沒站住,薛恒“誒誒誒”地叫著扶了他一把。
“你想嚇死我?”
薛恒莫名其妙:“大中午的能嚇死誰啊?”又說,“他們幾個都過去了,就差咱倆了,快走吧!”
他於是去垃圾桶那兒扶起自行車和薛恒一塊兒騎走了,還碾裂了剛才踢飛的西瓜皮。
先前那男生還那樣蹲著,想轉身看看又不敢,章玥走近他道:“他們已經走了。”
他這才轉身,看了章玥一眼又低下頭。
章玥問他:“你也是四中的?”
他點點頭。
“沒跟老師說嗎?”
她指的是簡昆欺負他的事。
男生明白她的意思,但沒出聲。
章玥想了想“老水牛”三番五次被簡昆氣得血壓爆表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