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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隻說無事,做了噩夢驚著了。

之後一些日子,楊淙度日如年,每每想到年底殿試時便如在烈火中煎熬,當即是亂了些分寸,讓小廝去打聽齊少扉如今住在何處,有無什麼走動。

“大人,齊進士前兩日出門,到了林太醫府中。”小廝報。

楊淙像是沒聽清一般,“什麼?”

其實小廝也覺得怪異,但確確實實如此,便又說了一遍,“大人,齊舉人真去了林府,就是太醫院林太醫那位,我打聽時還以為假的,問了許多人,還去林府打聽了一二。”

“他一個進士,去林太醫府中乾嘛?”楊淙質問。

小廝也不知道啊。

彆說楊淙發懵,就是盛都關注著榜首齊少扉消息的,聽到後都懵了,先是說:“是季府吧?彆是你打聽錯了。”

“今年主考官是溫大人,那再去拜會也該是去溫府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聖上開的恩科,齊進士想必心中有數,那是一心想著聖上,季大人是聖上的太傅,自然走動拜會去季府。”

打聽到消息的跑腿/小廝,紛紛道:“不是,齊進士沒去季府,也沒去溫府,他真的去的是太醫院林太醫的府邸。”

“啥?”

“???”

說了半天黨派之爭、陰謀論,眾人傻了眼。

就是溫府、季府二府,聽到消息,兩位大人也有些摸不到頭腦。溫如生聽聞後,雖是一頭霧水,便說:“……今年這位榜首與常人不一般,不愧是有神童之名,隨他去吧。”

季府季大人則說:“罷了,不來老夫這裡,沒去狗賊那邊便是。”隻是為何去拜訪太醫院的太醫,這榜首難不成有什麼隱疾?

太醫院諸位太醫也沒想到,今年他們這兒成了話題中心了。

有人向林太醫打聽,榜首齊進士是乾什麼的。林太醫當即是笑嗬嗬的,說:“此子神人也。”

還拽上文了。

第119章 楊淙找上門

時日匆匆,過的飛快。

入冬了。這是圓月第一次在南方過年,都快到年關了,也沒見一片雪花飄下來,青絲小菊兩人看的驚奇,說:“這盛都城怎麼到了冬日都不冷。”

“跟咱們的秋日一般。”

“這不下雪,莊稼地裡不就沒雨水了?”

劉媽媽去過南方,懂一些,跟兩人說:“南方不種麥子玉米,人家田地雨水多,種稻米,是吃不完的米,還有綠油油的菜。”

“那真好。”

其實哪裡有尋常百姓吃不完的米,隻是盛都城內富貴顯赫的人多,就是販夫走卒,衣著、精氣神都要比尋常地方好許多。

“今年在外頭過年,也不能馬虎了。”劉媽媽開始吩咐,年前幾號開始掃灶台,幾號掃屋子,幾號拆拆洗洗等事宜,還有年關底下時做炸貨。

青絲和小菊尋常也出門——來這兒出門比家裡還多,因為郎君嫌無聊,基本上每日都會出門走動走動的,要是走路去商肆玩,大多數都帶著兩人,不像以前在青牛鎮,小菊都沒怎麼出過門。

此時青絲就說:“劉媽媽,我聽本地人說,這邊過年要吃炸茄盒還有糖醋魚的、糖醋蝦球,年三十還要吃一碗藕粉呢。”

可真是稀奇,吃的都是沾甜的菜。

岑越剛過來聽到這兒,不由笑出聲,“那阿扉可是老鼠掉米缸,快樂。”阿扉喜歡甜口的。

“郎君。”

灶屋三人行禮稱呼。

岑越擺擺手,自打阿扉成了進士,家裡就是劉媽媽都開始抓規矩了,怕以後三少爺做了官,底下人沒規矩,讓人笑話了去。

但實際上……怎麼說呢……

岑越有些感覺,但此時沒說。

“快過年了,今年買些棉花布料,都做身盛都款式的衣裳裙子,這邊還挺好看的。”

小菊一聽眼睛亮晶晶的,“盛都女郎的衣裳真好看。”

跟北方的寬大襖裙不同,盛都女郎衣衫是收腰的,尋常百姓女子上杉是窄袖口,方便乾活操持家務,斜襟,底下是六拚裙子,有腰帶束著細細的腰,身姿勾勒的玲瓏漂亮。

“都做,回頭你們學會了,帶一些料子回家,再給家中其他人也做。”岑越道。

青絲小菊都高興,謝過了郎君。

劉媽媽想說,三少爺日後若是在盛都做了官,或是到旁的地方,指定不回去的,但她一想,就是三少爺做官了,那也要回去搬家的。

桃花鄉宅子蓋的那般大那般好,郎君在果田地裡又費了這麼多心思,要是跟著三少爺到了旁處,多浪費啊,可惜了。

年關近,小院熱熱鬨鬨喜氣忙活起來,就是圓月都穿上了新衣裳,此時圓月快兩歲了,學會了走路,是很喜歡在地上跑的,有時候跑的快,齊少扉說跟個小耗子似得一溜煙就沒了。

氣笑的岑越拍大崽,怎麼形容呢!

“什麼小耗子,誰家小耗子白嘟嘟的。”

案首齊少扉便說:“我才疏學淺,越越彆氣,我看看哈。”仔細一看,院子裡圓月戴著一頂帽子,一醋溜的跑。

小孩子才學走路,跑起來不穩還快,腳步噠噠噠的。

“勉強能做一隻兔子吧。”齊少扉改口。

岑越:兔子就兔子吧,比小耗子強。

明年是龍年,民間多了許多‘龍’有關的製品,自然不是真龍了,真龍天子那在宮裡,五爪金龍,民間的龍製品就三爪,做的也不會太精細傳神。

岑越給圓月買了一隻糖畫,畫的是龍,仔細看,那龍爪子就倆——更可憐了。

二十四日時,就來人了。

劉媽媽一聽是禮部的,忙開了門請人進。

“齊進士好,四日後,也就是二十八日時是殿試,寅時末便要收拾妥當,到達皇宮成風門口,兩刻左右會進宮,在前頭正極殿候著,不可大聲說話,不可直麵聖上龍顏,不可到處亂走亂竄……”

禮部人送來了衣服,說了一些須知,教了怎麼見禮,又說:“等到了宮中,也會有公公教的,齊進士放心。”

……

這便是早上五點就到宮門口,五點半進,進去後自然不可能直接考,還得在學規矩禮儀,正正著裝,到了早上八點時,在正極殿內候著,一直到八點半左右,開始考試。

這次考試時間短,就一個時辰,十點半左右考完,考完了也不能走,就站在一旁候著,要是聖上恩澤,體恤各位進士,可放在一旁側殿休息、整理衣襟——也就是上廁所。

因為殿試考完當天出成績,主考官帶著人先過成績,最後給聖上過目,一甲前三狀元、榜眼、探花,由聖上定奪。

流程就是這麼個流程,一套下來,各位進士出宮早了就是下午三四點,要是再拖拖拉拉,趕在宮門落鑰前能出來——這就到了六點了。

送走了禮部的人,岑越回想剛才內容,是頭大,“那日你辛苦了,從今日開始,晚上早早睡,那天早上吃點頂飽的。”

“我不吃餅和饅頭了。”齊少扉忙說。

岑越:……

“牛肉夾餅?”試探。

齊少扉鼓著臉不合作。

會試的陰影對大崽真的太大了。岑越便改口說:“早上吃飯團吧,糯米飯團頂飽瓷實,我給你裡頭裹點肉鬆,清清淡淡的,就吃兩個,也彆喝水了。”

齊少扉這下開心了,說好。

“真跟圓月一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是他爹,要像也是他像我。”齊少扉哼唧唧說。

岑越當日就買了豬裡脊,既然做肉鬆一次性多做些,這個好放,回頭給圓月下粥也能吃。

小院裡忙活起來,灶屋裡彌漫著肉香味。

另一頭楊府,楊淙大半個月沒睡好了,神色憔悴,此時副官坐一旁,楊淙變著法子問今年各位進士入宮服飾、禮儀、各項東西都通知到了沒。

副官其實心中納罕,這也不是他們部負責要做的?

不過上峰抱病在家中休息,還操心過問此事,副官奉承了幾句,拍了拍馬屁,是將聽來的一通說了去。

說來說去很是籠統,沒點有用的。

楊淙心中煩躁,麵上卻笑的寬容問:“部裡做的好,你也上心了,是這般,聽說今年案首文采風流,我是好奇,想聽聽案首的事。”

“案首齊進士?他,聽說這位進士很不一般,是閉門不見客,反倒往太醫院幾位太醫府中跑的勤,聽說太醫對齊進士都是誇讚,人也年輕……”

說來說去還是以前那些。

副官走後,楊淙揉了揉額頭,季氏從裡麵出來,擔憂的看著相公,大半個月前相公就不對勁了,隻是她問了相公一直沒說,可這半個月下來,相公身體越發不好了。

“相公,我們夫妻一體,你心裡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季氏勸。

楊淙擺擺手,本來想敷衍過去的。

季氏又道:“相公,我看出來了,你和那位案首齊進士是認識的吧?我也不知你們之間鬨過什麼間隙,你是不是怕什麼?”

“我——”楊淙對過往那遭事難以啟齒。

季氏繼續說:“殿試在即,相公你吃不好睡不香,日日夜夜煎熬,我雖是不知內情,但相公,現如今能補救我們便補救,你若是得罪了齊進士,不妨我們帶著東西上門親自賠罪。”

她看相公如此折磨自己,便心痛不已。

楊淙握著妻子的手,心裡反複思量如何說,說多少才對自己有利,妻子有句話說對了,現如今還能去試探試探齊少扉,能補救,若是到了殿試上,齊少扉麵聖說了些什麼——

為時晚矣。

“夫人說得對。”

楊淙做艱難痛苦狀,是一副悔過的表情,他這些日子沒睡好,麵色憔悴,如今也不用多裝,就已然讓季氏心疼不已,縱是有千萬般的過錯,季氏都會站在相公身邊的。

“我不敢告訴夫人你,隻是怕你覺得我——覺得我不那般好了。”

季氏雙目泛紅,“相公,我們情誼,你品行如何,我怎會憑著一兩句話,過往事情,就不信你呢。”

“是為夫小心了。”楊淙把話在心中過了過,說:“那年我科舉,早早到了盛都,諸位同窗皆友愛我,我也喜歡樂意幫其他人的。”

季氏點點頭,相公善心,這她知道。

“沒幾日,齊弟來了——”楊淙一聲苦笑,嘴角都泛著苦,演戲說:“現如今也不知道齊弟認不認我這個兄長了。”

“他少年英才,稱一聲神童也是名副其實的,隻是年少,才十三歲,鋒芒畢露,惹得同屆舉人有些不平,我總是左右調和,從中緩和矛盾,他也知我好心,叫我一聲楊大哥。”

季氏聽到此,覺得相公真是善良大度,那位齊進士年少時,脾氣還挺大的,她家相公為此人如此費儘心神,即便是有什麼過節,也不該記恨多年,看相公這些日子憂思,難不成齊進士還想壞了相公官途泄恨嗎?

這便是小人行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