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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扉打趣說,圓月像是一顆紅色的湯圓。

圓月聽不懂,但覺得爹說他壞話,便搖搖頭,說:“不呀。”

“你爹爹誇你呢,說你可愛。”岑越笑道。

圓月便立即給他爹露出小牙來,笑的很是喜慶。

便說這會,一家三口接了報喜官的道喜,岑越笑著客氣兩句,忙讓青絲給紅包——錢都是換好的。

兩位各三兩。

兩人接了紅包一掂就知道分量,當即是笑的合不攏嘴,左一個老爺好,右一個多謝郎君,說了許多吉利話,飲了茶,最後還說了殿試一些須知。

“……湊巧了,今年殿試在年底,一個月之後,老爺不用擔憂,到時候提前一日有公公教各位老爺們進宮禮儀的,不會出什麼岔子,我們在此祝齊老爺,殿試吉利。”

齊少扉道了謝。

這邊就能送客了。

從這會到殿試之前的一個月,都是屬於社交活動,中舉的高高興興,呼朋引伴喝酒,有的還去風月場所,畢竟先前苦日子熬過來的,這會考上了,那就鬆快鬆快。

沒考中的自是心情不佳,情緒低落消沉,也沒什麼興致心情留在盛都,看旁人高高興興,心裡難免酸楚,因此三三兩兩結伴,租車的,或是自家車的,都返程回家,還能過個不怎麼痛快的年。

盛都各家客棧,一下子空了許多。

四百七十多位舉人老爺考恩科,隻取前七十名,今年取的還算多了。聽說上一屆,隻取了五十名。

小院門房收拜帖的一下子多了許多。

江護院捎到後頭,跟郎君說:“郎君,這是今日的邀貼。”

岑越接了之後放一旁,一會阿扉出來自己看。這些帖子多是同為進士送的,或是哪家鄉紳富商,提早跑動的,先前他們租的院子主人家還來了,上門親自道喜,還給包了銀錢,說進士在他家備考,蓬蓽生輝雲雲,不敢收錢了。

一番推諉,岑越自然不收,那房東偏要給,搞得岑越頭大時,阿扉出麵,冷了幾分,直接道一聲不用,多謝。房東便笑盈盈的說進士老爺大度這類話。

岑越:……

就一下子好像換了個身份地位,捧你的話這些日子聽多了,但能如此換口風,什麼方向都能奉承幾句,岑越每每看了還是覺得不適應。

“越越要是煩了,便借口備考,閉門謝客就是。”齊少扉出來說。

岑越:“我是有點了,那就閉門謝客吧,咱們在盛都也沒認識的人,擺席什麼的回鄉裡再說。”

“你先把今日的帖子看了。”

齊少扉翻開帖子,一目十行,把吹捧誇他的話略過,隻看有無事情——自然是都無事找他的,看到一封時,臉色都變了,把此人記下。

岑越看阿扉神色不對,還以為什麼事,湊過去一看,頓時:……

這人寫的天花亂墜之乎者也,岑越看的有些吃力,等看完了,反應過來後:……

“是不是邀你喝花酒的意思?”岑越問阿扉。

齊少扉正襟危坐,當即說:“此等酒色之徒,我記下了,下次見麵就罵他!”

“……倒也不必罵,彆跟他玩了,拉黑名單裡。”岑越也記住此人名字了。

喝個屁花酒,都知道阿扉拖家帶口上來考試,還邀人乾這個。

“知道了越越,你彆生氣。”

“我不生氣,你也沒去。”岑越挑了下眉,逗弄話語還沒出口,便看阿扉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得,立即說:“越越,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能憑白汙蔑我清白!”

岑越:“……知道了。”逗這個確實不好。

“其他的都不看了。”

“看完吧,都拿進來了。”岑越坐在一旁也翻看起來,萬一真有什麼事——可能性比較小。

多是邀請赴宴、賞花喝酒說文章等等。

結果還真有,不算事情,岑越說:“這位周凱,還有就是先前放榜那日,你救下的黃舉人,他們二人想上門道謝。”

“那我回個信,看看那位黃舉人如今如何了。”齊少扉道。

齊少扉寫了回帖,讓牛師傅按照帖子裡留的地址去客棧送信,一邊在門口張貼了閉門謝客四個大字。

第二日一大早,周凱同黃舉人便登門來了,手裡拎了兩樣禮,一壇酒,一包糕點,不算貴重。

劉媽媽邀人入內,客客氣氣的。

等見了麵,簡短寒暄一二。齊少扉請兩人坐下,黃舉人緩了兩日,神色雖是還憔悴有些失意,但比那日瘋癲狀好了許多。

“還沒恭喜齊進士榜首,殿試時,定能蟾宮折桂。”

齊少扉說:“文無第一,殿試再說殿試的話。”

黃舉人怔了下,而後也不知說什麼了,他雖說淡泊致遠,可心底裡其實還是想像齊舉人那般,但今日見到齊舉人,對殿試如何,反倒是神色淡然許多。

“胳膊伸出來。”

“什麼?”

齊少扉說:“我替你把把脈,胳膊。”

黃舉人想說不礙事好多了,可不知為何,對上齊進士的神色,還真是先伸了手。

“我沒事了——”

“你憂思過度,焦慮難眠,再不放寬心,沒幾年好活的。”

黃舉人:……

旁邊周凱擔憂了,說:“黃兄,你信齊進士吧,先前你癔症,他兩手不知怎麼做的,你就好了許多。”又道:“有什麼藥嗎?”

“那我給你開一些,安神靜心的藥,回去喝一喝,彆看書了,乾點旁的。”齊少扉起身去書房,沒一會拿了一貼藥方過來遞了過去。

黃舉人還躊躇,齊少扉一看,“你怕死,那便破罐子破摔吧。”

“不是,我不是這般,隻是……唉,說實話,我現如今跟自己說沒事不考了,可心底還是不甘心,一口的氣吐也吐不出來,結在%e8%83%b8口處。”

“所以讓你喝藥。”齊少扉莫名,不然他開這藥方乾嘛。

自己調節不了時,那就要靠外力的。

黃舉人一聽,便收了藥方,很是鄭重道謝。後來重新坐下,周凱好奇問齊兄還會行醫?

“先前生病,我夫郎替我尋了幾位大夫,病好後,我便跟著一道學了,還挺有意思的。”齊少扉道。

越越多關心他啊。

兩人一聽,都以為齊少扉是什麼小病,如今好了,還學了醫術,真是——人和人不同的,年紀輕輕考中了進士,學醫也有兩下。

中午時,岑越留二人用了飯,又說了些閒話。周凱和黃舉人是老鄉,一個府縣底下不同鎮出來的,周凱今年四十二,這次考中了進士,掛車尾。

吃過飯沒留多久,二人便離開了。

之後小院閉門謝客。齊少扉讓牛師傅送拜帖,都是給盛都幾位太醫宅子送的。

會試榜首名聲大振,在盛都城,各個階層圈子能變著法子各個花樣角度,說個一月半月,就跟村裡紮堆磕牙一般,不過話題換了,說話的人不同,不過在岑越看都是好奇,紮堆說八卦。

按道理八卦主角的齊少扉,應該各種赴宴,喝酒寫詩,留下幾句絕句,讓其他進士、舉人都一睹風采。

結果這位中心人物安安靜靜的,如此反倒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貢院附近的永德巷子,楊府。

“嶽父如何說?”楊淙見妻子回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季氏怔了下,笑說:“相公怎麼對今年榜首這般上心。”

“也不是隻對今年,往年也是,我學學榜首們的才華文章。”楊淙先是麵色一僵,而後笑笑自然說:“嶽父大人說我文章匠氣,我學了好討他的歡心,將愛女嫁給我這個小官,我自是要好好表現,多多上進的。”

季氏聽的耳根羞紅,笑了句:“相公玩笑打趣我。”便沒二話,從袖子中取出了榜首的文章來,“這是抄本,不礙事的,相公你看吧,不過我看,相公文采是不遑多讓的。”

這就有濾鏡了,當年楊淙會試,名次雖不是末尾,但也平平無奇在中遊,得了個二甲中,連著一甲都沒擠進去。

而會試榜首,如無意外,那實打實的一甲了。

楊淙接了文章,打開第一行是考生籍貫姓名,自然他早早都知道了,可不死心,還想再確認確認,隻是一看,便心往下墜著。

“真是他。”

“相公誰?你認識這位齊進士嗎?”

楊淙笑的有些僵硬,說:“先前我那一屆,他也到了盛都赴考,可惜……臨了出了岔子,他沒考,生了重病。”

“這位齊少扉今年才二十六,是相公會試那年——”季氏算了下,眉目帶著驚訝,“竟是十三歲就中了舉。”

楊淙已經笑不出來了,隻點了點頭。季氏沒察覺到,還自顧自說:“難怪這般厲害,我問了父親此人,父親還說,沒考前,溫大人也提及,對此人有印象。”

“溫大人?”

季氏當即是麵色不愉,她是女兒家,不懂朝堂政事,但是父親常常說,溫如生是攝政王派,本次監考,屢次三番口舌譏諷,這便是不把聖上放在眼裡。

身為女兒,季氏自然是同父親一般‘同仇敵愾’了。

“可不是,還說這位齊少扉前兩次都是案首,等此次定了成績,揭了糊條後,看到榜首名字,說連中三元,不錯不錯。”

“齊進士是參加恩科,以後效忠聖上的,這溫如生直誇不錯,想必是想招攬此人,父親有些擔憂的,不過父親說,此子文章做的很言之有物,哀百姓艱辛,觀其文章,是個正派之人。”

季氏說了許多,見相公神色晦暗,當即頓住了,有些擔憂問:“相公?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自從會試榜單下來,那日你回來神色就不對——”

“無事,我沒有事。”楊淙打斷說。

季氏不信,“咱們多年夫妻,相公難不成信不過我?是不是相公和這齊少扉過去有什麼不愉?”她一想,過去齊少扉才十三歲,或許是少年人心性直爽,衝撞了相公,鬨了不快。

楊淙聽妻子絮叨,隻覺得煩躁,卻不能發脾氣,隻能忍著,勉強提起情緒,敷衍說:“真的無事,你才回來,先歇一歇吧,我去書房了。”

季氏看相公匆匆背影,蹙著眉頭,相公定有事情瞞著她。

楊淙在書房踱步,手裡握著抄本的文章,不知覺的攥的緊,口中輕聲:“真是他,真是他,他怎會好起來,竟還中了榜首。”

“下個月便是殿試,便是殿試……”

若是齊少扉在殿試中得了狀元,若是跟聖上說起當年舊事,若是——楊淙嚇得臉色白了,他這人偽君子真小人,從小學會察言觀色,慣會裝,可到底沒經曆過什麼大事——除了那年,逼到頭上,腦子也不知想什麼,將人推了下去。

那時候他慌亂害怕,看到旁邊的人,隻有恐嚇威逼的份。

楊淙惶惶不安,當天夜裡,便在夢中驚醒,嚇得額頭是豆大的汗,妻子季氏被吵醒,在旁詢問,楊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