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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把腦袋湊過去讓阿爹看。

齊少扉看了,心想圓月真是一隻小狗腿。

圓月的胎毛一直沒剃,岑越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一個新聞,一家大人給才出生幾個月的小孩子剃頭,結果壞了毛囊,以後都長不出來了。

太可怕了。

圓月生下來頭發就黑,又濃又黑,這點隨著齊少扉的,彆的小朋友胎發都軟軟的,翁大娘那會就說,小少爺胎發硬著,聽說頭發硬的脾氣也硬。

岑越覺得這個不可信,阿扉脾氣就挺好的。

翁大娘說小少爺胎發好,自己掉的話可能掉的慢,要麼就是滿月剃,要麼百日的時候剃。

岑越便定了百日宴剃,可到如今都半歲了,也沒辦百日宴。帽子一摘,圓月頭發是短的,應該是有人給圓月剪過,暑期天氣熱,短發涼快些。

“回頭給你紮上。”

圓月坐在他阿爹懷裡,揮著胳膊,小手一會摸摸阿爹胳膊,一會吧唧腦袋紮進阿爹%e8%83%b8口,反正是要緊緊貼著阿爹。

齊少扉在旁看的撇了撇嘴,到底是沒說什麼。

岑越和阿扉回來三日,圓月是一直很粘兩人,最先粘阿爹,要是阿爹沒空了,那便讓爹爹抱著,不能坐,非要去外頭院子瞧著阿爹,要是看不見阿爹了,圓月就有些氣鼓鼓的模樣,瞪大眼咿咿呀呀跟他爹說話。

齊少扉就說:“你瞪我也沒用,阿爹有事情,等會吧。”

“有我抱著,你不高興嗎?”

圓月咿呀說話,齊少扉聽了點點頭,“高興就好。”

一到九月中,車隊都回來了,今年果園暫時得閒一些時候,岑越盤完了上半年的帳,合了本子,就說:“車夫們都先彆回了,要是想走也行,我家要辦席,還想請大家夥吃個飯,這些日子辛苦了。”

王勇趙立二人聽了,倆人說那敢情好,謝謝岑老板。末了,又說,回頭問問其他車夫情況。不過應該是都留下的,吃個席功夫還是有的。

九月中這會,天氣涼爽不炎熱,地裡也得幾分閒。

齊村人聽說齊家擺席,說什麼的都有。

“大戶人家辦酒席就辦,同咱們也沒關係,我們也吃不上。”

“這不年不節了,辦什麼酒席?”

“聽說是給宅子裡的小少爺補辦百日宴。”

“算了下,不對啊,這小少爺二月中的生人,這會都半歲多了。”

“人家都說了補辦的。”

不到半日,又有人說:“不對啊,我聽來的,聽說齊家是請全村人吃席。”

“啥?”

“!!!請咱們吃席?”

“這得花多少錢啊。”

“你管人家花多少錢,人家齊家願意,你就說吃不吃?”

吃!齊家要是真請他們吃席,自然是高興,這兩年,地裡收成不如意,糧稅一交,也不敢賣糧,一家子糊口都怕一年填不飽肚子,到時候沒得吃,是省了又省,如今村裡沒幾家鍋裡見葷腥的。

以前農忙時,還能吃口肉,今年……唉。

齊村村民說著,小娃娃們也聽見了,都流著口水問大宅子家啥時候辦席。過了又沒一日,又有人說:“不光是請咱們村,聽說是請整個鄉裡吃流水席。”

“!!!”

“整個鄉裡?!”

“真的假的?”

“不知道,我也是聽來的,趙春花那兒忙的腳沾不了地。”

“去問問。”

“趙嬸她閨女是不是在趙村?讓她閨女打聽打聽。”

後來不用打聽了,鄉長往齊家去,九位村長也去齊家,眾人一瞧八九不離十,這是轟動全鄉的大事——這二年,都饞著肉呢。

自然也有眼紅的,巴巴提一嘴要是全鄉擺席得花多少銀子,齊家掙錢不少雲雲。這話沒人搭理,一是酸,誰都不傻聽出來了,不做那挑事的。

二則是齊家三少爺郎君住這兒之後,發善心做的好事還少嗎,村裡招女工,家裡有府縣大夫不要錢幫忙看病。

你眼紅嫉妒齊家,怎麼不瞧瞧你自己給村裡、鄉裡做了什麼?

人啊,要是兩家差個丁點半頭的,那一家突然發了,另一家自是眼紅,背地裡盼著你倒黴,但齊家不說現在,就是先前,那也是地主老爺,三少爺是舉人,身份跟他們地裡刨食的不一樣的。

你說你再眼紅,嘴上再編排,齊家日子照舊紅紅火火的,你呢?能討上什麼好,就說你不想討齊家的好,那之後擺席,彆吃那口肉唄,人家又不巴著求你的。

鄉長和九村村長出了齊家,見門口圍了不少村民,有膽子大的就上前問是不是真的。鄉長樂嗬嗬笑說:“齊舉人岑老板心善,說這兩年大家日子不好過,請鄉裡吃飯,希望以後順順當當的,大家都有好日子過。”

給孩子辦百日宴,這倒是後話了。

郎君說,孩子小,其實是借著名義想熱鬨熱鬨。

這會便跟大夥說:“齊家請鄉裡鄉親吃席,郎君話也對,咱們敲鑼打鼓熱熱鬨鬨的,去一去晦氣,保佑明年風調雨順……”

“對對對。”村民附和。

竟是沒想到這茬。

今年地裡收成實在是太慘了,眾人先前聽說吃席,那是高興光惦記一口葷腥,這會聽鄉長說,覺得對啊,熱鬨熱鬨,可不能這般下去了。

“各村村長回去調動,齊家出錢,咱們也不能光吃——齊舉人郎君說了,不收村民禮的,不用拿東西,但該出力的出力……”

每村都有公用辦紅白喜事的桌椅碗筷,平日裡收起來,誰家辦事借就成了,這是大夥出錢置辦的,如今九村全都拿了出來,該洗刷的洗刷,晾乾。

席麵從齊家大門口開始擺,一路蜿蜒下去。

趙春花母子倆是主辦這事,曹羅管外頭采買事宜,他娘則是後勤這邊,廚子也是郎君花錢請來的,鄉裡本來就有做席麵的廚子,一個肯定不夠,後來去鎮上又找了兩個廚子。

桃花鄉上半年,村民嘴角就沒幾天向上的,嘴裡跟喝了苦水一般,上完糧稅那更是家家愁雲慘霧,這幾天,鄉裡熱鬨許多,娃娃們成群結隊在村道上喊:過年了過年了。

哪裡是過年。

等成群的豬、羊、雞鴨往鄉裡運,各村都出了人,村長挑著能乾活的,殺豬宰羊——就沒見過這麼多肉來。

比有些人家過年都旺盛。

婦人們開始備菜,男人們壘著露天的灶台,大廚子開始熬豬油,空氣裡彌漫著香味,饞的人走不動道了。

這席麵光是備就準備了三日。

桌椅少,怕到時候吃飯搶起來,岑越提早跟趙嬸說了,讓給大夥都說說,都有不著急,那一日是從早上到天黑,凡是湊滿了一桌人,那就上菜吃。

“流水席啊?”

“早上到晚上,這不得吃窮了?”

“□□的心,齊家能讓你吃窮?”

眾人都笑,不過這次是善意的笑,那人就說:“我巴不得齊家生意做得紅火,不說年年如此,隔幾年齊家有喜,辦一樁那就太好了。”

“可不是嘛。”

都盼著齊家好。

齊家門口熱熱鬨鬨,娃娃多,稱心在家裡拘不住了,想要出門玩,她長這麼大,去過遠地兒就是鄉裡集市上,還是在大人懷裡,這會就跟姨娘撒嬌要出門玩。

“外頭人多,讓蕊紅抱著你去。”程姨娘說。

稱心搖頭,“姨娘,我是想一個人和大家一起玩。”抱著她還有什麼玩啊。

“還有梨頭。”

稱心給姨娘說,意思有梨頭和她兩個孩子,不少了,不會丟的,“還有圓月。”

程姨娘聽得發笑,點著女兒鼻尖,“圓月還不會走,哪裡就能跟你們一道去玩了?”她想了下,實在也是扛不住女兒央求,就說:“那讓綠團、青絲兩個姐姐跟著你,不要跑遠了,就在家門口玩。”◢思◢兔◢網◢

“知道了姨娘!”稱心爽快答應,跑的飛快去喊梨頭。

程姨娘在後頭說:“跑慢點,彆摔了。”這孩子,哪裡有半點女孩子的樣。

青絲綠團跟著過去。

稱心去喊了梨頭,梅嬸沒在,在前頭幫忙,大人這幾日都忙的呢。遇到了梨頭爺爺,稱心叫了聲吳爺爺,我找梨頭玩。

吳掌櫃忙說不敢當的,喊了孫兒來,一道陪五小姐去門外玩。

結果兩人出了會客院,沒去前頭,稱心帶梨頭去找圓月。

“你們要帶圓月去外頭玩?”岑越聽了來意,他家崽還不會走路,‘玩’是不可能的,不過出門看彆的小朋友玩倒也不錯。

齊少扉巴不得送圓月出門。

圓月跟他阿爹貼了小半個月了,這會沒岑越剛回來時粘人,不過也沒好到哪裡去,聽了阿爹說話,是看看姑姑,再看看梨頭哥哥,再看阿爹。

岑越從這麼小的孩子臉上看到了糾結。

“阿爹又不走,走一道出門去玩。”岑越抱著圓月站了起來。

齊少扉跟著,怎麼都出門呀?那他也去。

一家三口帶倆孩子出了後院,在院子時正好碰到來玩的二苗一家,圓月在阿爹懷裡就揮胳膊,眼睛圓圓的看大黑,很是乾脆的‘汪’了一聲。

岑越:……

大黑也客氣,對著圓月也汪了一聲。一人一狗還挺有來有回客客氣氣的。

齊少扉開始笑,摸了摸大黑腦袋,大黑很是敷衍的挨了一下,忙跑著去蹭岑越,尾巴搖擺。岑越懷裡圓月探著身子,大黑高興的跳了一下。

大黑很喜歡圓月的。

“好讓你摸摸。”岑越彎腰,把兒砸放低了。

圓月摸摸大黑耳朵、鼻子,大黑就由著摸。之前齊少扉想摸大黑,可是喂了不少吃食,才換來的親近。圓月就不一樣了,岑越發動那日,大黑在家,就發覺不對,後來生的時候守在院子裡,等聽到孩子哭聲,大黑也嗷嗚一嗓子。

“我抱抱?”薑二苗也饞圓月,凡是來齊家都要沾一沾圓月的。

岑越便問兒砸,“讓二苗叔叔抱一抱?阿爹歇一歇胳膊。”

圓月便投到了二苗叔叔懷裡。薑二苗笑的見牙不見眼,掂了掂圓月,圓月咯咯笑,“小越哥,你們出去呀?”

“對啊,外頭熱鬨,出門去看看。”

稱心和梨頭都等不了大人們寒暄,早早跑出去玩了,不叫圓月了,圓圓侄兒還在懷裡呢。

“那我也去!”薑二苗本來就是閒在家中無聊,連著忙半年,如今得閒了反倒是渾身不自在,便來找小越哥玩的。

一行人出了門。

“外頭可熱鬨了。”

齊家大門外不遠,小孩子們跳著玩的,稱心拿著沙包正急著教其他小孩子們玩,她今年剛五歲,跟梨頭站一起,瞧著差不多大。

稱心兩位姨娘養的好,齊家基因也不差,以後是個大高個。

圓月從沒見過這麼多小朋友,大大小小的,還有姐妹懷裡抱著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圓月圓圓的眼睛,瞧瞧這個,看看那邊,像是小土包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