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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問趙大娘討一盤花生米下酒。

吳掌櫃來報賬,都是老掌櫃,賬本什麼都碼好了,銀錢也在,對完銀錢——

“蘋果賣的可好了,就像郎君說的,冬日裡又是快過年了,就是往日再勤儉的人家,過年也得割肉買果子,熱熱鬨鬨豐盛一回……”

時下老百姓一年都省,也是窮不富裕,可有老話說,要是過年桌上沒個肉,扣扣索索緊巴巴的,那指定來年還是要窮巴巴一整年。

過年肯定要開個好頭的。

往年有肉,今年瞧見新鮮的大果子,這可是新鮮的,家家戶戶都買,冬日裡天寒能放,聽說這果子更好放一些,因此有些人家買的多。

沒幾天,果子就全賣完了。

吳掌櫃報了帳,想了想眉宇有些猶豫,岑越看出來了,還以為是生意上的事,就問了問。吳掌櫃搖頭,是不好意思說:“郎君,是私事,我有一孫兒叫梨頭,他娘胎時就得了病,我想過年時帶他來讓鄒大夫看看,可他病了,我怕不好。”

岑越懷孕了,這是一,還有一點,梨頭是孩子還有病,吳掌櫃雖是不善言談,但心細,覺得過年帶病孫子來,怕郎君三少爺覺得晦氣不吉利。

實在不行,他年後再帶孫子來。

吳掌櫃覺得他剛才說的有些冒昧打擾了,正要說不急,反正梨頭病了許久了——

“那就彆拖了,我印象中聽王掌櫃說過,你家中有個孩子生病了,還以為不是什麼大病,你也沒提,如今趕緊帶來吧,鄒大夫也沒回去,讓他瞧瞧,還有阿扉也在。”

岑越見吳掌櫃忐忑又後悔模樣,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過年晦氣不吉利’這些,要說不吉利,他還是克夫命呢——都是瞎說,迷信!

小孩子病要緊的。

第95章 大崽哥哥~

年末盤完賬,今年果子園收成比去年高了一百兩銀子,賬目上,不算二苗的——二苗帶車隊去北上了,這個還算不得。

如今是一千二百三十六兩。

藥材鋪子生意很穩,多也不會太多,是二百二十三兩銀子。

今年光齊家的年收入就有八百四十一兩銀子。岑越應了先前的承諾,給曹羅提了工資不說,家中丫頭都有年終獎的。

去年家中下人都做了新衣,今年就不做了,隻是買了棉花、粗布,去年不冷,今年天冷,那就再加一背簍炭火,岑越就給員工福利,有家裡人的,那就扯粗布幾尺、多少多少棉花,拿回去自家想做什麼做什麼。

像是牛師傅、倆護院,那肯定選擇這樣,覺得實惠,都是好東西,要是拿了銀錢回去,家裡人省慣了不會花錢買的,覺得衣裳都好,縫縫補補還能過。

府裡丫頭是兩人一屋,都睡炕,也分了炭火,看著天氣自己燒,畢竟白日裡乾活不燒炕,那屋裡冷冰冰的,可以點炭火爐子,上頭坐一個水壺,白日裡能喝一口熱水,洗手洗臉也是熱的。

至於粗布、棉花,岑越給家裡丫頭開了口,可要這些,或是換做等價位的點心、果子、飴糖,各自選擇。

反正都不換錢。

家中幾個丫頭湊一塊商量,梅香蕊紅是大姐大似得,聽著眾人嘰嘰喳喳說換什麼好、被子夠用了、衣裳也是新的、要不換糖?

“你們乾脆兩人說好了,今年天冷,一個人的份額換一床被子,到時候倆人夜裡蓋不怕冷,另一人就換糖換點心。”

“這樣好,那青絲姐,咱們來吧。”

“成。”

小菊看梅香姐,她想吃點心了。梅香一看便知,蔥白一樣的指尖輕輕點了下小菊,笑說:“那我的換棉花被子,咱們睡一道。”

二十七八時,家裡熱熱鬨鬨發了年貨,各個喜氣洋洋。

護院師父照舊是輪班倒,兩人是每年都換著來,牛師傅早早回了一趟家,捎著護院,帶著大包小包,給家中送年貨。

其實牛師傅、倆護院三個人村裡都住的近,當時齊老爺找看家護院的,是一人介紹一人,這時候乾活,是哪裡需要就跑去哪裡,也不一定是看家的,先前是看守鋪子、搬貨送貨,要是齊老爺出遠門,兩人就一道跟上。

總之就是身體好,學了些拳腳,打雜的。

護院師傅一個姓江,一個姓何。今年早回來的是江師傅,年二十七,是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會一些拳腳,耍棍耍的好,聽說這一身本事,是跟遊曆的和尚學的。

那和尚到了他們村中化緣,隻有他家是給了白麵饃饃,他阿奶還問和尚師傅有什麼忌口的,配的醬菜那都是單獨做的,沒放豬油沒放蔥薑。

他那會十七八,個頭大的小夥子。和尚師父說了,不白吃你家的飯,所以教他一套拳法和棍法。

江師傅和隔壁村姓何的玩的好,後來兩人都是跟著和尚師父學的。

“我就到這兒下了,叔你就不送了,我走回”

牛師傅說:“那麼些東西,沉甸甸的,我送你進村。”

“不沉,我扛著就回去了,快下雪了,天冷,叔你快回吧,我沒事。”江六郎跟牛師傅說。

牛師傅家中還有段距離,趕車的話得走半個多時辰。要是進村送他,耽擱功夫,也沒多少路程了。

江六郎從車裡摸出一個大麻包,往肩頭一甩,那沉甸甸的麻包就跟紙片似得,半點重量都無一樣。

“成吧。”牛二見狀就不送了。

趁著天還亮著,都到了村口也沒什麼了。倆人道了新年好,便各自回家了。江六郎背著麻包走在積雪路上,腳踩下去,咯吱咯吱作響,倒是不泥濘,挺好走的。

一年到頭,他就在外頭,隻有過年時能回來多住些日子,可也不好多耽誤,江六郎想著何五,那他總不能等年結束了再回去,也得讓何五過幾天年。

倆人約好了,他是初一到初七,何五是初八到十五一過。

走了沒一會功夫,天又下起雪來,這雪花大,江六郎一看,心裡不住歎氣,這老天爺啊,去年冬日不見雪,今年這一場接著一場,就不怕凍死人了。

江六郎穿過一片麥田,等看到院落時,走的瓜皮小帽上都是積雪,眉毛、眼睛也凍著了,可身體熱乎乎的,越走越熱,腳下也熱,他還年輕,火力足,這是好事,還能多賺些錢。

做齊家的護院好啊。

江家的日子早年間特彆苦,沒法子,誰讓江六郎的爺爺是個賭徒,輸了田地,也幸好走的早。後來一大家子,苦著苦著緊巴巴的過日子,慢慢的,日子就有了起色。

如今江家已經分家了。

他阿奶也去世了。

江六郎家父母都在,他還有三個姐妹,兩個兄弟,該嫁人的嫁人,兩個哥哥都在,住一起,跟著以前比,這是小家,但現如今江六郎的孩子也大了,這又是大家了。

村裡日子就是如此,循環往複似得。

“六叔回來了!”

“爺奶,六叔回來了。”

“六弟回來了。”

江六郎到了自家院子門前,他家院子院牆矮,家裡娃娃一瞅就看見了,他先是看到自家閨女,還有兒子,當即是大步進了家門,把麻包隨手一丟,是疼愛的一手抱著自家閨女,一手兒子。

“六郎回來了。”

呼啦啦的父母兄長妻子都出來相迎,也是許久不見他,每年都是如此,問他累不累的,說他辛苦的,冷不冷,快進屋。

“六叔,今年有肉嗎?”小娃娃喊。

“你小娃娃的怎麼張口問你六叔這個?”

家中大人訓孩子。江六郎沒說啥,抱著閨女兒子,看著妻子,問家中都好嗎。妻子說都好。江六郎點點頭,才轉頭跟父母說:“郎君說今年天冷要下雪,是給備了棉花和粗布,那雞鴨肉沒缺,我都放一塊了。”

“誒呦,那棉花不得弄臟了。”

“我小麻袋套著大麻袋的。”江六郎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哥哥要提麻袋進屋,這丟在雪地裡,臟了的。但其實江六郎一路進村,迎著風雪,麻袋上早都是雪,沒什麼臟不臟的。

可他哥哥沒拎動,太沉了。最後還是兩個哥哥一起抬進去的。一家人都迫不及待圍著,憑著微弱的油燈光,麻袋口子拆了半天,拿刀割開的。

先是一隻小麻袋,拎著出來,這個倒是輕鬆。

“這是肉。”江六郎說。

拆開手都快了,眾人是一瞧,裡頭一隻肥雞一隻鴨,早已凍硬了。家裡人說:“去年的時候,何村五郎先回來的,帶的又是雞又是鴨,村裡人傳開了,還說你做事沒做好,被扣著不放你回來,也有人說你沒這些……”

村裡人慣常會傳話的,傳的都沒邊了。

江六郎一年到頭都在外頭,家裡就妻子還有年幼的一雙兒女,要是單住分家,那日子得受欺負,就是他拿銀子,在村裡那也不頂事的。

倆哥哥都有些愛占小便宜,都愛吃,不過大差不差,以前江六郎年輕氣盛時會掙、會吵,還說要分家——

這幾年過去了,江六郎跟在郎君身邊學做事,倒是心平氣和一些,就幾口肉,吃就吃了,他留著些錢私下給妻子,妻子被娘哄一哄就會掏出來,這個他知道,不過他也留著銀錢的,沒給完。

到如今家裡還以為他的月銀還是齊家那會。

年終獎,他誰都沒說。妻子是軟性子,心善,耳根子軟,受不住他娘幾句孝道,就會什麼往外說,不過他娘要是哄妻子銀子出來,也會對妻子好的,偏心一二。

無所謂了。

“還有十斤的肉,一包飴糖一包瓜子花生。”兩個嫂嫂點了東西,皆是高興。

有人問:“何家小子今年有嗎?”

“我不是說了,我倆輪著倒,他到時候回來也是這份東西,鄉裡過年殺豬的多,不怕買不到肉。”江六郎回。

兒子女兒鬨著要吃飴糖。

“等過年吃,等過年吃,這還沒過年呢。”

江六郎是一把拆開了,抓了飴糖塞女兒兒子手裡,給倆哥哥家孩子都塞了,一邊同母親說:“孩子們先甜甜嘴,過年不夠再買。”

再買那就舍不得了。

大人們都知道,小孩子不管這些,反正吃到了甜滋滋的飴糖。

“底下這些是?”

“壓瓷實的棉花,回頭得自己彈一彈,還有粗布,今年看看做什麼。”

妻子擔憂說:“你不是說天冷,你在齊家被子夠不夠厚實?咋就帶回來了,家裡都好,你要蓋好,被凍著了。”

“是是。”

江六郎說:“不礙事的,我們都睡火炕。”

家裡是熱熱鬨鬨,說不完的話,女眷們先備了熱水飯菜,孩子們都好奇,想聽爹/六叔說外頭的事,尤其是對齊家很是好奇,他們年幼,沒出過遠門,隻知道,六叔/爹去那齊家做工,很是辛苦,每年拿回來銀子,還有肉有糖,齊家可氣派可大了。

家裡爹娘都說,齊家那是老爺,底下還有人伺候,吃不完的糧食,天天頓頓都有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