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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阿扉一半嘗嘗,黃米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飴糖味,不是特彆濃鬱的甜,是食物本來的香味,還有紅豆。

不錯。

豬油土豆,土豆先是過半熟,然後用豬油炸,才出鍋的香噴噴,外酥,裡麵軟軟的,拌著鹽辣椒麵,好吃。

齊少扉雖是喜歡吃甜的,但嘗了口這個就說好吃。

兩人吃了個遍,就是板栗都買了一小包,混著蠶豆一起,一路吃吃喝喝,還有皮影戲瞧,那前頭圍了許多小孩,倆大人就站在邊邊上,皮影戲講的故事聽起來耳熟。

“咋這麼耳熟,這個盛將軍……”岑越喃喃。

齊少扉說:“越越忘了,咱們第一次去府縣在茶樓裡聽過的。”

大盛開國高祖盛將軍。

岑越想起來了,點了點頭,繼續看,看完了那皮影戲前頭有個大木箱,是裡頭放什麼的都有,什麼玉米、紅薯,還有粗糧饃饃,放銀錢的也有,少。

講皮影戲的是一對祖孫,孫兒七八歲大,老者觀麵相年邁,結束了,不停點頭哈腰鞠躬。

岑越讓阿扉給放了五文錢。

齊少扉是很認真把錢放在老者手裡的,那老者一看,笑的感激,就要鞠躬,齊少扉擺了擺手,說:“好看。”

岑越看到那老者愣了下,帶著阿扉離開了。

那皮影戲做的精致,雖是顏色泛舊,但老者說起來故事來,不帶磕絆,很有激情,惟妙惟肖,是好看。

晌午時回家吃了飯,薑二苗和寇長峰沒回去,嫌他家路遠,就在小越哥這兒用了一頓,下午時熱鬨,敲鑼打鼓,倆位姨娘抱著稱心也出門了,大家就遠遠看著。

程姨娘怕女兒害怕,還捂著女兒耳朵,但沒想到稱心是眼巴巴探著身子往熱鬨處瞧,程姨娘差點沒抱住,嚇了一跳,說:“你這孩子,差點栽倒了。”

“她小孩子家家的,光看熱鬨,哪裡知道輕重。”林姨娘說,又逗稱心,“姨姨來抱抱稱心,你抱了一會,累著了。”

程姨娘便讓姐姐抱稱心。

過了一會,人多衝散開,不過倆位姨娘都帶著人,隻是沒多久,倆人抱著稱心回去了,岑越後來知道,原來集會上,程姨娘看見了程家人,對方顯然也認出她來,說了幾句話,不知道咋程姨娘就生氣,抱著稱心回去了。

岑越是聽梅香說的,具體的梅香搖頭也不知道。

“蕊紅嘴嚴,不說這個。”梅香說。

岑越則說:“主人家的事,她嘴嚴好,尤其是兩位姨娘和稱心有關的,咱們都是外人。”

梅香道知道了。

結果第二天,林姨娘抱著稱心串門到了他們院子,說起來了。林姨娘能說,那就說明程姨娘也知道。

“這事本不該我多嘴的,可小程心裡有疙瘩,昨個兒見了她娘,她眼眶也紅了,可——”

“不是我偏幫小程說話。”

岑越一聽這個就笑了下,林姨娘本來準備一肚子話,一看郎君笑,便不解。岑越說:“你一說不是偏幫程姨娘,這後頭話就是偏心了,這也沒什麼,要是我和阿扉,那我無條件信阿扉幫阿扉,我們才是一家人,乾嘛要為了什麼‘理’幫外人說話。”

林姨娘聽得是心裡感觸,也不說麵麵話了,說:“這世道女子活著艱辛,尤其是生養的,那說起來,道一千說一萬,縱使程家再不對,也會說句,她是你娘,生你下來,有什麼錯處。”

“可小程的苦外人哪裡知道。”

“我起初怕郎君聽了,會覺得小程冷心冷肺不孝順,才打個鋪墊,沒想到郎君一番話——”

“咱們自家人,不客氣這些。”岑越道。

林姨娘點點頭,才說起來,“小程是恨家裡的,那時候所有人都逼著小程委身惡鄰,明知道那惡鄰動手打老婆的,前一個就是被打死的,她家裡人膽小怕事,拿了她頂鍋。”

“娘啊爹兄弟姊妹,都怕事,讓她出嫁平息災禍。”

“小程說,她當時拴房梁的繩子都備好了,打算吊死。”

“不提給老爺做妾這事,賣身為奴的妾,也就是遇到了老爺,如今隨著郎君和三少爺過了幾天好日子,就不能說程家人之前做所作所為都是對的,為了小程好。”

岑越蹙了下眉,“昨個兒有人這麼說程姨娘了?”

林姨娘點了點頭,“她娘見了,先是淚眼汪汪說想小程,說多年沒見,都大變樣了,還誇稱心模樣好,這會小程還沒說什麼,到了那句‘你日子過得好,當初嫁給齊老爺多好’,這哪裡是嫁啊,那分明是賣。”

“小程當即是臉色一變,她家裡看不出來,她娘還要抱著小程哭,說你現在是富貴模樣,吃喝不愁,都羨慕你,你兄弟日子就不好過了,女兒你拉扯拉扯家裡。小程才發了脾氣,沒忍住說:我給齊老爺做妾,賣身為奴,是你們賣了我,我現在還是奴,拉扯什麼家裡,我反正沒有程家,就一個齊”

“反正罵了一通。”

岑越聽明白原委了,倆位姨娘賣身契他早還回去了,這會是:“想讓我對外演個厲害的?尤其是對程家麵硬一些,不要他們上門?”

“郎君,這個是不是於你名聲有礙?”林姨娘頭疼,“我和小程思來想去也想不到彆的,她家裡人之前沒找上門,膽小老實,可以後日子久了,出門趕集,要是有心蹲,總要蹲到的,到時候拉拉扯扯,對方一哭一求,讓小程怎麼做人。”

“不如就說我倆是齊家的奴,由著郎君管。”

林姨娘說到這兒,是心裡過意不去,“這般是把郎君推到前頭,替我們倆頂著事了,做了那惡人。”

為了程姨娘,林姨娘自身沒什麼事,如今都綁在一塊豁著臉求郎君來了。可見倆人感情真的和睦真的好。

“這有什麼惡不惡人的,都是一家子人,一道過日子,程家要是來上門,說些什麼求些什麼,程姨娘不想見,我擋了回去就是。”岑越不在意道。

哪裡過日子都是這樣,要立足要立威,即便是行善事,也要有分寸尺度的,不然一味地老好人,那就是人善被人欺的下場了。

岑越倒是期待程家來上門,他做一回‘惡人’。

後來開年,天氣晴了些,程家人真的上門來了,拎著籃子,程母是帶著兒媳,抱著孫子,老的老小的小,可憐巴巴老實模樣來敲門。

齊家大門敞開,不過兩位護院回來了。

守門的護院問了誰,程母膽子小嚇得厲害,磕絆說了來意。

護院左右看了眼,讓在門口等,他去回話。

“娘,二姐真的會見我們嗎?”

“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知道她也想著家的,那會都哭了,你二姐一貫的刀子嘴豆腐心,再說當初家裡實在是難,如今比跟著咱們過苦日子強。”程母絮絮叨叨的。

她男人沒來,自然是要臉麵。

什麼事她出頭,都說兒女欠了娘的債,二妞如今指頭透個縫,這青黃不接的時候,都夠家裡糊嘴的。

岑越聽到護院來報,“還真是來了?”一副躍躍欲試模樣。

“梅香你先去姨娘院問問程姨娘見不見,不見就我出去打發了。”

沒一會梅香回來,說程姨娘說不見,由著郎君處置。

岑越便起了身。前幾日林姨娘來找,說的那些話,岑越聽了齊少扉也在當場,岑越向來不瞞阿扉什麼事情,不管阿扉聽不聽得懂。

齊少扉確實是聽不懂,不過他會看越越表情,越越這模樣一看就是興奮,不由也跟著站起來,“越越,你要打架嗎?”

“……我表現的去乾架模樣很明顯嗎?”

齊少扉點點頭。

岑越說:“不打架,人家嬸子帶著孩子,就是做惡人也不是打架動手這道理,我去說一些難聽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也去。”

“你一會不要開口,看我臉色行事。”

“知道了越越。”

其實程家人真的要是愧對女兒,覺得當初種種情況下,逼得女兒賣身給一老頭子做妾——也就是齊家門風好一些,沒那些汙糟亂事。

說句難聽的,賣身為奴的妾,主人家打罵不說,還可以轉手贈送他人,隨便糟踐。

程家人現如今光看程姨娘光鮮亮麗,住大宅子,絲毫沒有設身處地替程姨娘著想過,也沒覺得內疚真的知道錯了——如今還推諉,覺得程姨娘日子過得好,也是他們當初逼的一把,錯有錯著,讓程姨娘享福了。

真是有意思。

程家人就沒內疚反省過的。

一家子老實窩囊人,看著可憐,對誰都可憐巴巴擺出一副苦相來,外人看見了,道一句老實人可憐啊,可當爹娘的護不住孩子,還推著孩子出去頂鍋。

如今孩子日子過順了,不能老逮著一隻羊毛薅的。

這事真是——

岑越出去,程家人在大門口賞景廊上,一見他都站了起來,程母是點頭哈腰畏畏縮縮,說:“我是來找我女兒的。”

“你女兒?我家丫頭多,你是找哪個?”岑越問。

程母慌忙擺手,磕磕絆絆說:“不、不是丫頭,是主子。”

“齊家主子,這宅子就我和我相公兩個正經主子。”岑越也不想為難程母,說:“你是說我們宅子裡的程姨娘?”

“對對,是程姨娘,我閨女,我生的。”

岑越笑說:“那敢情好,我之前聽說了,姨娘是被賣進來的,在齊家十幾年了,從沒見過她娘家親人找過,還以為沒親人。”

“有的,有的,我們就是程村的。”

“倒是近,嬸子還是念著姑娘,母女情深,姨娘賣身契我現在拿著,當初我爹買姨娘花了十五兩銀子,如今我這宅子養一大家子,本來日子過得緊巴,如今嬸子想閨女了,要是接人回去,一家團聚,那我給你一個便宜,十兩銀子如何?”

“也不是誰來買我都賣人的,全看你想女兒想的苦。”

程母一愣,忙說:“沒、沒,不贖人,沒那個銀錢,我就是想見見閨女,十幾年沒見了,她都沒見過她弟弟……”說著說著就是抹淚哭著。

“我家五妹還小,她要看孩子,見不了人,天寒風冷的,彆給五妹染了風寒,你們回吧,要是拿了十兩銀子來,當初程姨娘怎麼進齊家後門的,如今怎麼給你家送回去。”岑越說到這兒,問:“姨娘進門時我沒在,是什麼都沒帶吧?”

“程家給閨女陪了什麼嫁妝?雖說是做妾,你們這麼疼愛女兒,肯定給閨女帶了什麼體己吧?”

那是什麼都沒留,十五兩的賣身錢,還全留在了程家,程家賠給惡鄰銀子,自己留了銀子,反正一文錢沒給程姨娘,程姨娘從家裡走時,就是一身粗布打了補丁的衣裳。

程母結結巴巴麵色難,隻哭,隻求,是不走人。

岑越就生了氣,“我好話一通說,看你年長叫你嬸子,還給你抹了五兩銀子,哭是什麼道理?你要見人,拿錢來說,不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