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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住成嗎?”婕娘問。

劉媽媽是愛都還來不及,哪裡不成啊,連連點頭,問大郎什麼時候回來。婕娘說:“估摸是快了,今個年三十,大郎和銘哥要酬謝拜夫子,夫子可能留著說一說勸誡,晌午就會回來。”

晌午時,不僅大郎回來了,許家女眷都到了。

許老夫人年六十二,身子板還很硬朗,頭戴抹額,是個農家老太太模樣。許大人就是農戶出身考的科舉,其妻比他還大兩歲。當初許大人連年科舉,家裡就是妻子操持的,因此看著老態許多。

不過如今一家子和樂,吃穿不愁,還有了宅子,也算是享福日子了。

老太太聽見青牛鎮來人,當即是愣住了,而後眼眶先紅,說:“是不是扉兒派人來的?扉兒病怎麼樣了?”

齊少扉娘是幼女,以前在家時,老兩口都疼愛些。

劉媽媽和牛師傅到內院回話,剛跪下給老太太拜年,老太太忙讓韓稻扶人起來,說知道心意了。急巴巴問扉兒情況。

“娘您保重身子。”許文斌在旁關心說。

老太太抹著眼淚,說:“你妹妹年紀輕輕去了,走在我前頭,就一個孩子,這些年沒聯係,我不怨他,他一個孩子沒了娘又病著,家裡後娘操持,他哪裡做的什麼主……”

“可是我想他啊,這幾年夜裡睡不好,就想你妹妹想扉兒,我要是去了,在底下怎麼跟你妹妹交代。”

老太太哭的傷心。

兒子媳婦兒都勸。

劉媽媽見狀,忙說三少爺有福氣,娶了郎君後,去年分的家……

老太太一聽,慢慢的就不哭了,時不時問一問扉兒和他夫郎如何,聽到兩人恩愛,舒心了些,又聽到請了府縣大夫如今上門給扉兒診治,那是更舒坦了。

“……小越是個好的,還記掛著扉兒的病。”老太太滿意誇道。

劉媽媽見老太太精神頭好了些,有些為難,不知道講不講三少爺被下藥這事,許老太太瞧出來了,說有什麼直說。她現在是就想聽扉兒那的事,什麼大事小事都想聽。

“出門時,郎君還擔憂,說幾年沒給外公外婆拜年送禮,怕是這邊以為他們小輩怠慢了,其實不是,郎君沒嫁過來前,夫人安排我照顧伺候三少爺,小院獨居,米麵糧食從沒苛刻,月銀也按時發,誰知道那個繼室杜氏是個背地裡心思歹毒的,她竟給三少爺的藥材裡添了彆的藥材,想要三少爺斷子絕孫……”

許老太太聽到這兒,差點撅過去,扉兒咋日子過得如此。

“這個歹毒的!”許家兒媳也罵。

許文斌沒想來竟有這等事。

劉媽媽忙說:“還是郎君帶三少爺去府縣看病時發現的,後來用參茶慢慢養著,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那杜氏不敢下毒,隻添了幾味瀉火的藥材,要是沒發現,經年累月的,可能就徹底壞了,幸好有郎君在。”

“小越、小越救了扉兒啊。”許老太太哭歎,拉著劉媽媽手,讓劉媽媽坐下來好好說,還讓兒媳倒了茶。

劉媽媽哪裡敢這般,可許家確實是沒那麼大規矩,或者說許家人看重三少爺,連帶著對她都客氣些。

可真是好啊。

許家好、夫人好,可為啥三少爺命就這麼苦——劉媽媽本是想說三少爺傻了可憐,如今一想,三少爺有了郎君,郎君那麼好的人,三少爺福氣大著呢。

等許大人回來後,又是一番拜見。

許老太太剛哭過幾回,眼睛是腫的,可精神不錯,也不願歇著不去聽,好不容易聽到外孫消息,是舍不得錯過半點。許大人也是如此。

牛師傅送了年禮上來。

許大人跟老妻讀了信,看到外孫寫的福字,說好,讓二兒子拿去貼上,還有那一匣子人參,許大人覺得貴重了些。

牛師傅就說齊家是做藥材的,如今住的桃花鄉離桃源鄉近,桃源鄉是種藥材的。

“大人,這是郎君和三少爺的孝心。”劉媽媽道。

後來那一百兩銀子也拿了出來。

許老太太一看銀子就眼紅,又哽咽,說傻孩子啊,又是分家又是搬到鄉下蓋宅子,這般艱難,怎麼還如此破費了。

你們外公再如何,家裡也是清閒的,日子比以前好。

許老太太不跟官夫人比,就是跟以前村裡日子比。許大人如今是八品縣丞,舟山府縣雖是不及沙南繁華富饒,但積攢多年的底子在,怎麼說日子也比尋常百姓日子好過許多。

這宅子雖小了些,但夠用了。

這個年,對許家人來說是很特彆的,劉媽媽和牛二的到來,讓許家人都高興樂嗬,尤其是許老太太,經常拉著劉媽媽手一道說話聊天。

許大人年邁了些,做官十多載,沒什麼背景,膽子也小不敢做那貪汙的官,隻是官場上水至清則無魚,底下人也會孝敬,許大人拿孝敬時是手心都燙的慌。

之前在沙南,就因膽小謹慎,對上峰也是尋常過年過節走動,送的也不算越了規矩,因此得了個稀鬆平常的印象。

那邊有人打點想去做主薄,許大人就被調到舟山來了。

但日子也是過得去,好歹占了一個官字。

“到時候回去讓老二跟你們一道……”

桃花鄉,齊

大年三十下了雪,岑越前兩日就讓曹羅跑一趟桃源鄉,給齊大伯、二伯兩家送了年禮,報了信,今年就在宅子裡燒香了。

岑村親人暖居的時候才來過,當時就說了,過年就不走不送了,如今路遠,你心意知道了就成。

這次就沒差人送年禮。岑越想等明年果子下來的時候,他們去賣貨,順路送一些。

倒是薑二苗準備了初二時回娘家,再住幾日,還要回山上看看,彆長峰的木屋被人占了,等回來時接了家裡人來這兒,原話是:我和長峰宅子都蓋好了,村裡人是覺得我過的苦,可家裡人得知道我好著,我還識了字,回去得顯擺顯擺。

大年三十時,宅子略是冷清了些,劉媽媽沒在。

岑越起了個大早,給大家發了紅包,該放假的放了假,像是趙嬸和曹羅就能歇幾日,吃吃喝喝,不用那麼忙了。兩位看家護院,今年也能一道放,都回去。

因為曹羅在,還有就是薑二苗家住的離他們家不遠,大黑在鄉裡可是出了命的‘凶神惡煞’,誰敢靠近?因此發了年貨,讓二人早早回,等十五過了再回來上班。

一下就放了十五天,兩人是樂嗬壞了。

這一年是他們在桃花鄉過的第一年,自然是要好好過。

“阿扉你把炕燒了,梅香你跟隔壁院子說一聲,冷就燒炕,彆惜柴火,有的是。”岑越說。

梅香應了聲就跑去姨娘院子傳話。

齊少扉可喜歡燒炕了,自打入冬後,天天盼著下雪,下雪了就能燒炕睡炕上,如今得了令,拿著柴火就去後頭炕洞添柴火,小菊過去搭把手幫忙。

趙嬸送來菜。

冬日裡地裡沒什麼旁的菜,就大白蘿卜、土豆、紅薯,再想看見點綠意,那就是蒜苗、大蔥了。

“郎君新年好,給您拜年了。”趙嬸挎著菜籃子說,“我閨女那兒的菜多,給我送了些,我和曹羅吃不完,那小子愛吃肉,不咋愛吃蘿卜。”

岑越就收下來了,道了謝說了新年好,見趙嬸還想幫忙收拾做早飯,忙說:“今個放假,趙嬸忘了?你彆動了,我和阿扉玩著做一桌,輕輕鬆鬆的不累人,你快回去歇著吧。”

“一年到頭都忙活,難得休息休息。”

趙春花是不好意思,郎君待底下人真的太厚道了,可郎君性子就是這樣,她便聽著應著,想著每天來瞧瞧看看。

早上岑越燒了紅薯粥,配了香油鹹菜,的包子。

這個簡單吃點,要開始收拾做晚上年夜飯了。岑越是把二苗和寇長峰都叫了過來,因此早飯剛過沒多久,倆人帶著大黑來了。

薑二苗擼了袖子就往灶屋鑽。

“長峰抓了魚。”

“我瞧瞧,這麼多,你給你們留了沒?”岑越一看一大簍子。

薑二苗說不留,“我初二回娘家,到時候魚都死的死。”

“天氣冷,也能拿。”

“我家裡不愛吃魚,真不愛吃,我阿奶以前吃魚魚刺卡著了,差點——後來家裡娃娃都不許吃魚,說操心危險……”^思^兔^網^

岑越聽著,就接了,說:“那晚上吃魚,你想吃什麼口的?我在剁一些魚丸,回頭你們回來,咱們吃火鍋。”

“好啊好啊。”

村裡前兩日殺豬,岑越是買了一整隻,給大家發了年禮,剩下的自己吃,天氣冷,可以做臘肉、香腸,如今還有些多肉糜炸丸子,還有排骨肋骨,做一道糖醋口的。

阿扉喜歡吃。

再把那長條肋排,一分為二,炸的酥脆軟爛,配著他調的辣椒麵,沾著吃。

還有雞腿也能炸。

冬日裡年夜飯就是油多炸年貨,夜裡好收拾席麵。

“小越哥,我給大家炸個果子吃,一會炸魚炸丸子的油彆浪費了,這果子拿麵做的。”

“成啊。”

岑越想到小羊羔,“你們回來吃火鍋,把羊殺了刷羊肉。”

薑二苗以前哪裡過過這樣的年,是大年三十年夜飯還沒吃到嘴,先流著口水盼著回來吃火鍋!

誒呀日子咋這麼好呢。

屋子裡收拾的收拾,岑越主廚,薑二苗打下手,沒一會梅香回來了,梅香說:“姨娘院子也再忙活收拾年夜飯呢。”

“好啊,晚上有的吃了。”岑越道。

問梅香小菊想吃什麼。梅香笑說:“郎君,哪裡有您給我們做的份,今年劉媽媽沒在,我剛過去問了蕊紅她們幾個,說我們幾個到時候在屋裡做一桌,熱熱鬨鬨一下。”

“好啊,灶屋有什麼你們儘管用。”岑越道。

丫頭們忙活伺候主家一年,到了年三十這一晚,就是再刻薄的人家,那都會給丫頭們放個假鬆快鬆快,吃個年夜飯。

更彆提齊家了。

晌午時,院子鍋灶就飄出油香的味,薑二苗剁肉泥是剁的心不在焉,眼神都往鍋灶裡飄,岑越說:“你小心手,來嘗一嘗味怎麼樣。”

“阿扉也要嘗!”齊少扉在燒火。

寇長峰接了刀,讓二苗去吃,他來剁。

也幸好這灶屋大,能挪得開腳。

一會是炸了丸子炸雞腿,炸了雞腿炸排骨,晌午沒怎麼吃正餐,各樣嘗一嘗,先吃了個七七八八,齊少扉都說不餓了。

“我還了八寶甜飯。”岑越說。

齊少扉又饞了,“越越什麼時候好啊?”

“估摸得一會,這個糯米難熟,得多一會。”岑越說道。這甜飯還是提早兩天備上的,用水泡過糯米,然後水煮過,撈出來盛碗裡,上頭放上核桃仁、花生仁、紅豆、蜜棗、各類果脯。

到吃的時候,拿出來放籠裡就好了。

好了就端出來扣在盤子裡,上頭撒些糖,軟糯香甜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