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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堂,想著若是回去了,還有沒有他的位置,想著回去了如何和趙大夫交代。

一直安不下心來。

直到——

岑老板說用住宿銀錢換給桃源鄉百姓義診。

自這之後,鄒長青找回了最初做大夫的心境,想起之前跟著叔父行醫救人時,見病人好起來,心中如何激蕩了。

“岑老板,齊舉人謝謝你們了。”鄒長青拱手道謝。

岑越還莫名其妙,說鄒大夫回家的事,怎麼突然道起謝來?忙說:“不用客氣了,等明年小鄒大夫再來。”

“提早給你拜個年了。”

岑越備了年禮,送鄒長青出門,年禮也不貴重,一些點心,土儀。借了村裡人家牛車,先是讓曹羅送鄒大夫到鎮上,再由鎮上租車給鄒大夫送回去。

府縣路遠些,隻能這麼辦。

也不知道劉媽媽和牛師傅到了嗎?

算算日子,大半個月了,也是該到了。

第64章 阿扉和越越一起飛飛

沙南府縣。

臨近年關了,府縣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牛二同劉媽媽一路南下,可謂是走的路途艱辛,曆經大半個多月,總算是年關將近趕到了。

“勞煩問一下,衙門怎麼走?”劉媽媽打聽。

沙南府縣百姓指了路。

劉媽媽也不坐車了,就在一旁走著。府縣裡百姓多,是鬨市,馬車走不快,劉媽媽見兒子心迫切,是在車裡坐不住的。

沙南府縣是南方的一個富饒郡下的府縣,屬於魚米之鄉人傑地靈,比豐禾府縣還要富裕,按理許舉人沒門路,科舉也隻是舉人身份,就是做官也是九品末階,要不是齊老太爺提供銀子,幫著打點,許舉人的去處,那是更偏僻貧窮一些的府縣。

街上熙熙攘攘,叫賣吆喝聲,什麼都有。

劉媽媽和牛師傅風塵仆仆,沒心思多看,一路到了府縣衙門,衙門大門緊閉,兩人又是一通問,終於找到了衙門後門,也不敢敲門詢問,這衙門裡住的是縣太爺,同縣老爺的家屬。

兩人哪裡敢敲門詢問。

大盛七品以上,地方官朝廷提供住宅——府縣衙門前後一體,前頭是辦公的,後頭一個四合院是住宅,當然也有些縣令剛開始住衙門,後來自己置辦了房產,就不住了。

畢竟衙門小一些。

七品以下的地方官就沒這個福利。

許大人是九品的主簿,上頭還有從八品、正八品……

在平頭老百姓眼底,那芝麻大的官也是天大的官,可在官場之中,許大人就不夠看了。劉媽媽和牛師傅還算有眼力見,不是輕狂之人,倆人謹小慎微,在衙門後門等到了傍晚,終於門開了,有個下人打扮的婆子出來。

劉媽媽一瞧,忙上前,點頭哈腰小心問:“您過年好,勞駕打聽一下,沙南府縣有一位主薄大人,姓許,他家在哪裡住?”

“姓許?”這婆子上下打量人,帶著戒備。

劉媽媽忙自報家門:“我們家在桃花鄉齊家,主家三少爺是許大人的外孫,之前出過岔子,斷了聯係,如今想走動走動。”

婆子才放了戒備,點了點頭,想了一會,說:“許大人,我還真是沒聽過,你先等一等,我也是新來不久的,我去問一問。”

“誒好,麻煩您了。”劉媽媽就在門口等著。

那婆子進去好一會,門是虛掩著,裡頭有問話聲,過了一會,聲音近了到了門邊,劉媽媽忙客客氣氣姿態,這次除了那位婆子,還有個中年女子。

“你們是許大人家的?”

“是,我家三少爺是許大人的外孫。”劉媽媽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說:“許大人升了官,如今不在沙南府縣了,你們不曉得嗎?”

劉媽媽先喜,許老爺升官了?緊接著又愣住了,升官換地方了,也該跟齊家傳個音信的……

“是前年的事了,許大人如今在隔壁府縣,趕車過去五六天,名兒叫舟山府縣,如今是正八品的縣丞了。”

……

劉媽媽牛師傅忙是道謝,記下了地址,天色晚,附近找了家客棧,牛師傅又去打聽了一番,不能誰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是跑空了一趟這不是白忙活麼。

後來一打聽,還真是有人知道,是換了地方。

“舟山府縣比不得沙南,那邊窮了些。”牛二說。

劉媽媽倒是想得開,說:“如今打聽到就好,不管窮還是富裕,許大人升了官這就是好事,原先主薄九品,這一升到八品了。”

牛二卻猜著裡頭門道,看是升官了,卻調的遠,調到窮處了。

兩人囫圇歇了一夜,第二天就趕著車去舟山了,路上又走了五天,是越走越荒涼,到了大年三十當天,終於到了舟山府縣。

可算是到了。

劉媽媽捶了捶腰,繼續下去問人,連著問了幾間吃食鋪子,總算是打聽出來了,直接指了路,說:“許大人家往東走,第二個巷子,往裡走個百來米,再一拐就到了。”

兩人按著路一道進,巷子倒是不窄,隻是許大人家大門對著前頭宅子後門,雖說沒對的直直的,偏了偏,劉媽媽瞧著總是覺得不如意些。

後來知道這宅子是舟山縣令老爺住處,當即是收斂了神色。

敲了門,沒一會就有人應。

劉媽媽一聽聲,當即淚都出來了,喊:“壯壯,是娘,是娘。”

劉媽媽兒子小時候寡瘦,藥不離手,就起了個小名叫壯壯,這名隻有劉媽媽這麼喊,門裡頭人都愣了下,忙開了門,母子想見,劉媽媽是抱著兒子就哭,哭了好一會,總算是慢慢歇下,劉媽媽仔細看兒子,心疼說:“黑了些,瘦了。”

“娘,沒瘦,我結實了。”韓稻說。

劉媽媽亡夫姓韓。

韓稻是忙邀娘先進,問說:“大人給送了信,娘你們知道了?”

“啥信?”劉媽媽不知啊。

韓稻懵了,“大人升遷調到舟山,給青牛鎮齊家去了信,托了個商隊捎的信,花了銀錢的,對方後來回來說送到了,是齊家人收的,娘您不知道咋過來的?”

“我們先去沙南府縣撲了個空,一番打聽才找到這兒。”劉媽媽說道。

韓稻心疼母親舟車勞頓,讓母親去他屋裡歇一歇腳,“大人在衙門辦公,娘您和牛師傅先歇一歇,我去喊人倒茶備飯。”

“你去吧。”劉媽媽其實舍不得兒子走,多少年沒見,是巴不得拉著兒子多看幾眼,但牛師傅沒吃,之後有時間慢慢說的。

許大人宅子略小些,一個小二進院,前頭倒坐屋是韓稻的屋,家具不多,但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被褥衣裳都是淨的,劉媽媽一看,就知道是兒媳婦婕娘收拾的,還有孫兒——

剛一見麵,全顧著兒子給忘了這事了。

但一看倒坐屋通屋大,什麼都齊乎,可見許大人待兒子不薄的。

沒一會韓稻進來,跟娘說:“文斌哥請娘和牛師傅進裡頭坐坐說說話。”

劉媽媽總算是逮著兒子了,問:“你媳婦兒和孩子呢?我咋沒瞧見?”

“婕娘上街給大郎買文房四寶去了。”

“大郎是我孫兒?”

韓稻:“我們成親沒多久就走了,婕娘生了兒子,說等母親見過,讓母親給大郎取個名字,就一直如此了。”

劉媽媽聽得眼眶含淚,喃喃說我一個老婆子起什麼名字,可確實是高高興興的,兒子和兒媳都記掛著她呢。

韓稻是十八歲跟著許大人身邊做事,那時候定了親,劉媽媽吃過兒媳婦敬的茶,沒半個多月夫妻倆就走了,可謂是匆匆忙忙。┆┆思┆┆兔┆┆在┆┆線┆┆閱┆┆讀┆┆

“大郎還讀書呢?”劉媽媽問。

韓稻說:“文斌哥家小兒子念書好,大人說,讓大郎跟著一道念,說以後也試試考科舉,我們哪敢這麼想,他能識字就好了。”

劉媽媽聽得久久不能回神來,夫人給兒子牽著線,安排了一個好差事,隻是沒想到,許大人如此厚待看重兒子,還給孫兒念書。

許文斌是許大人的兒子。

許大人一共兩子一女,許文斌是二子,長子許文智,隻有一個女兒,就是齊少扉的娘。兩子皆成家,全家一大家子住在這宅子裡。

正屋是許大人夫妻。左右廂房是兩個兒子一家子。灶屋在倒座房側房,一大家子洗衣做飯都是女眷忙活,沒怎麼請人的,韓稻媳婦兒婕娘自然是也做做飯洗衣之類的。

過了第二道門就是正院了。

“今個巧,文斌哥在家,他這幾日感染了風寒不舒服就留在家中,文智哥和許大人都在衙門……”韓稻一一介紹。

劉媽媽心裡幾次想提醒兒子,咋能這般叫人,該喚大爺、二爺的,可她到底沒說出來。她是做仆人做下人的,以前賣身成齊家奴,連著兒子也是卑躬屈膝低人一等,可心裡到底是想孩子成氣的。

許大人看重兒子這是好事,沒道理她再給糾正回來做了仆人。劉媽媽此刻終於是理解了梅香之前想的。

要是能挺直腰板做人,誰想矮一頭,孩子也當奴。

“老夫人和大嫂二嫂上街買年貨去了。”

正院略小些,但拾掇的整潔,角落還種了棵梅樹,尋常人家覺得‘梅’寓意不好,像黴,許大人喜歡,說寒梅有傲骨,見了也沒讓砍掉,就留這兒。

二兒子一家住西廂。

許文斌披著一件舊衣襖出來,見了劉媽媽和牛師傅就笑,說:“這位是韓稻的阿娘?嬸子好。”

“二爺客氣了,不敢當的。”劉媽媽習慣了這麼說,說完怕丟了兒子顏麵去看兒子。

韓稻沒氣,隻是心酸,他娘都是為了他的。

許大人待他們一家子好,讓他彆生分,喊文斌哥文智哥,但到底是跑腿打雜的衙差,韓稻心裡有數的。

“少扉怎麼樣?身體如何了?好多年沒聯係,我娘前幾日還在想少扉。”許文斌說起正事來。

劉媽媽便一五一十回話,“去年春日,繼室杜氏給三少爺尋了門親事,三少爺娶了夫郎,是岑村人,很是能乾賢惠,對三少爺也好……”

牛師傅在旁聽著,等劉媽媽說完,說郎君和三少爺給許大人拜年來了,備了年貨什麼。

“年貨等我爹回來說,少扉和他夫郎有心了,隻是我們去了信,那邊竟是沒收到。”許文斌還在意這個,又說:“是不是那送信的貨商訛了我們。”

韓稻想不會,大人怎麼說也是個官的。

“二爺,不是我背地裡多嘴多舌說齊老爺繼室什麼,有些事本是家醜不外揚,但三少爺實在是委屈,今年才堪堪把日子過順過正了。”

許文斌先喊劉媽媽吃飯,回頭等爹娘回來了一道說。

劉媽媽才停住了話頭。

沒一會韓稻媳婦兒先回來,挎著籃子買了肉菜,還有文房四寶,見了劉媽媽是又驚又喜,喊婆母。婆媳二人一通說話。

婕娘給婆母還有牛師傅備了飯菜,收拾了屋子。

“婆母跟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