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郎君三少爺院子在那處,剛進來另一道回廊。”
倆姨娘愣了半晌,這就是正院李婆子說的苦日子?
第60章 收成下來了
院子推門進去,先是五福照壁,左右都能繞開,然後是兩個套院子,主院大一些,回廊就不提了,院子四角種著花草,還有一寬敞的涼亭,那涼亭是木頭搭的,底下擺著石桌椅。
趙春花說:“郎君院子也有個,說是他們院子種樹,這邊院子花草樹木都能換,看兩位姨娘喜愛什麼,咱們這兒有紫藤花,要是爬了架子上,春夏日很漂亮還涼快,怕蚊蟲多,也可以種防蚊蟲的。”
程姨娘林姨娘都意不開眼,走的也慢,這是她們日後的宅院,這麼敞快,這麼大,還能隨著心意擺布。
趙春花不催,就在旁候著。
從回廊走過,到了正屋,正屋是五間大開間,兩位姨娘各兩間,中間是堂屋,左右兩間都一樣的布置,靠裡間盤的炕,拉來的家具暫時置放,顯得地方很暢快,第二間則是擺著床。
這些裝扮都看姨娘們自己心意。
“冬日裡鄉下冷,宅子裡都盤了炕,三少爺喜歡睡火炕。”趙春花解釋。
程姨娘就是桃花鄉程村的人,她小時候家裡窮,男丁也不多,雖是有炕,但省著燒柴火,柴火沒備夠,一到冬日,幾個姐妹鑽一處抱著取暖的。
如今啊真好。
跟記憶裡桃花鄉苦日子不一樣。
“外頭左右兩邊是耳房,如廁洗澡都方便,要是冬日,火炕盤起來燒,連著耳房也會暖烘烘的……”趙春花為郎君智謀讚歎。
這個她是沒見過。
飫一熙!
“兩位姨娘先安置,我是這邊的人,要是有什麼缺的需要的,喊人來找我就成,郎君說了,都是一家人,不拘著什麼前院後院,咱們這每個月初有集會,要是平日想去逛逛外頭走走,隻要喊上人跟著就成了。”
林姨娘脫口而出,“就不出門了。”說完又有些忐忑猶豫。
趙春花不知道林姨娘想什麼,想著才剛到估摸是累人,就笑嗬嗬說:“不著急的,如今天氣熱,兩位姨娘剛到,先休整休整,等什麼時候想出門了都成。”
林姨娘這次沒否,隻是點了點頭。
趙春花就先出去了,讓姨娘自帶的丫頭收拾,她一個外人,倆姨娘肯定是拘束著不習慣。
等趙春花一走。
程姨娘才默默說:“姐姐你剛才怕了,又後悔了。”
“我在後宅院子裡過了十幾年了,以前做丫頭時,還能出門走動走動,後來成了姨娘,一方天地,不見外人,我……我真的怕。”林姨娘說著。
程姨娘倒是笑了,“可你之後後悔了,不就是還想著出出門見見人,以前就不說以前的話,反正到了這兒,郎君和三少爺待咱們是很好。”
“是啊。”林姨娘說到這兒麵上神情是鬆快的,不說這個了,閒聊問小程,“你回娘家了,要不要見見娘家人?”
程姨娘:“再說吧,當年——我心裡一直記恨著,不然也不會給老爺做姨娘,他們窩窩囊囊不提,是逼著我跳火坑,齊家雖是待我不薄,可、可……”
她一輩子成了妾,還是最低下賣身的妾。
程姨娘恨著娘家所有人。
林姨娘拍了拍小程手,不提這個了。
主正院裡。
岑越和齊少扉的屋子家具都收拾妥當,這會倆人是招呼劉媽媽到處逛逛看看。劉媽媽一路走一路歎,說:“梅香回來也沒說這麼大的宅院啊。”
梅香小菊在後頭拎著包袱,聞言梅香一笑,說:“我嘴說不如劉媽媽到時候來一看,這麼氣派大宅子,多驚喜。”
劉媽媽樂樂嗬嗬的。
“是氣派是驚喜。”
劉媽媽其實擔憂郎君和三少爺錢夠不夠,這宅子這麼大,花費不小吧?但她是個下人,哪裡有管主子蓋宅子的。
岑越看出來了,陪著劉媽媽逛,一邊解釋說:“其實花銷不大,這地皮本來就是齊家的,鄉裡地不金貴,瞧著敞快,還有些空蕩,那是沒做假山湖泊觀景的,要是做這個花銷那就大了。”
“材料都是耐用結實不貴價的,窗戶回廊雕花都是鄉裡師傅的手藝,樸素大方,前頭剛咱們過來的大園子,就是空著的地兒,我想著後期做水果實驗地兒,還有可以紮個秋千,都能玩。”
劉媽媽聽著解釋,其實郎君是主子跟她不必說這些,但郎君心好,把她當一回事,劉媽媽都知道,感動著不住點點頭,說都好哪哪都好。
三少爺娶了郎君,那真是夫人在天上保佑的。
主正院很寬敞。
岑越說:“宅子外頭挨牆的還有兩處院子,外頭是護院住,還有曹羅牛師傅,不過有一處,挨著這兒,離的很近,是一座小院子,我想著劉媽媽和梅香、小菊挪過去,你們也有自己地方了。”
“這院子有一間,平日裡工作時能休息休息。”
相當於員工宿舍和公司臨時休息室。
劉媽媽一聽就明白過來,沒為這個介懷,那郎君肯定不是嫌棄她們才把她們安排遠的,此時為郎君好,出主意說:“我是雇來的,一把年歲了,能做幾日做幾日,舍不得三少爺和郎君,那小院子,郎君留著,哪個買來的下人能乾、忠心,到時候安排進去,以後成了家,也是家生子,都是忠心伺候的,郎君身邊也有人手……”
岑越聽得囧囧有神。
劉媽媽就是時下忠仆思想,話糙理不糙,當著梅香小菊麵這麼說,就是給倆人提個醒,敲打敲打,彆一門心思往外跑想贖身如何如何,留在齊家,好好伺候主子,那就有房子有院子,福利多多。
按照岑越思路,梅香、小菊要是想結婚嫁人,要贖身,他放人,當老板的,他再給包個紅包給份嫁妝——紅布啥的,這就是好老板了。
奴籍畢竟是奴籍,做平頭老百姓自由許多。
可劉媽媽是想,他們宅子這麼大,那得培養忠仆,仆從生的孩子也是仆從,能照顧他們下一輩,多好。
岑越雖是不認同不習慣這個思想,但沒駁劉媽媽麵子。
“郎君,是不是要暖房?”劉媽媽操心上了。
岑越說:“之前人沒齊,如今大家都到了,該請的請,按習俗是要暖房擺席的。”
“是了,還有一件事,程姨娘那兒——”劉媽媽上心,同郎君說:“她娘家是這兒的,要是擺席的話,還是問問程姨娘,要不要請她娘家人,彆做了九分好,回頭這事漏了,讓人心裡芥蒂,雖說我瞧著程姨娘不是這般人。”
“按理說,她們兩人跟著郎君三少爺過日子,這宅子也是你們蓋起來的,地兒是你們的,不管是身份上還是旁的,你們都是正經主子,隻是郎君心地好,謙讓尊重兩位姨娘一些。”
“好在她們倆也是知道情理的人,沒得得寸進尺……”
劉媽媽不提,岑越確實差點忘了,程村就是桃花鄉小一些的村子,那等安定收拾好了,問問程姨娘要不要請娘家人,請了之後自是多了幾分走動。
之後幾日忙活起來,搬家擦洗收拾就整整兩日,岑越和齊少扉倒是不忙這個,而是問趙嬸,開始捋宴客名單,整個鄉都請,那不可能。
岑越還是老規矩,請個鄉長、齊村村長,還有之前來蓋屋的工人家屬,親戚這邊桃源鄉的大伯、二伯兩家,他哥嫂——這有些遠了,主要是石頭小,才一周歲,天熱彆來回顛簸折騰。
再說這到擺席時,那地裡莊稼快收了,還是等等,他們家不急,到時候他派車接。
“郎君,要我說,還是這會就請來,暖居是大日子,你說是一家人不介懷,可誰都請了,就忘了你娘家哥嫂,當初你出嫁的時候,娘家那邊親人就沒上過齊家的門,老爺去世時倒是來了,但光吊唁哭了,不如這會派車過去,接過來就幾日,耽誤不了收成的。”劉媽媽說。
離七月那還有大半個月呢。
岑越一想也是,牛師傅帶路,問二苗他家借了騾車,曹羅趕著,兩輛車,問問大伯小叔兩家,看誰來。
這邊車馬一走,岑越就派護院去桃源鄉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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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擬了賓客單子,剩下的像是請做飯廚子,這都是鄉裡廚子,誰家紅白喜事炒個菜,還有桌椅板凳,這是每個村都有,公家的,誰家辦事就借來用,人家是免費的,岑越想著他出錢。
齊村的對他們家是免費使,但因他們擺席多人多,桌子不夠用,往其他村裡借,這就要花錢租了,好在都不貴。
這些都是趙嬸辦,忙前忙後,回來跟他報備。
……
六月十五時,遠道的客人來了。
去岑村時是兩輛車,如今回來時一共三輛。打頭陣是牛二趕得車,後頭一排,岑大伯娘坐了許久,渾身腰酸背痛的,揭開簾子望望風,是大老遠就瞧見那麼大一宅子圍牆。
“是不是這個啊?”岑大伯娘問。
岑大伯下來走路,其實早看見了,但一直不敢確定,這麼大,好氣派,比那鎮上宅子還要大。
前頭牛師傅喊到了,車子慢慢的走。
第三輛車是岑小嬸帶著倆兒子,鐵頭、鐵蛋,鐵蛋年紀小,也活潑些,這會一看就喊:“娘,這是小越哥的家嗎?咋這麼老大啊。”
“彆說話,一會到了,都不許鬨騰,要是摔打壞了啥,把你倆壓這,彆回去了。”岑小嬸嚇唬倆兒子。
鐵頭就嘀咕:“壓這那就住大屋子了。”
“可不是嘛娘,你說這個嚇唬不了人的。”鐵蛋說。
說歸說,車子離的越近,倆孩子也怯了,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樣的屋。
這次岑家過來的人不少,大伯是大伯大伯娘帶著孫子孫女來,兒子都留下來看家,岑小叔家是小嬸帶倆兒子,岑鐵牛和岑大嫂帶石頭全過來了,家裡有大伯家兒子幫忙盯著些。
總是要留人的,不可能全都來。
走了一天,車裡憋悶的熱,但精氣神都是好的,就是最小的岑石頭,也沒怎麼哭鬨,乖乖的路上吃了睡睡了吃,醒來就是哭,也是要撒尿。
岑越聽到傳話,忙和阿扉出去接。
他們剛走到第二道門,就聽見熟悉聲了。齊少扉可高興,說:“是鐵蛋的聲。”
“……你記得鐵蛋的聲?”岑越好奇。
齊少扉點點頭,說:“我第一次回去時,鐵蛋給我玩挑棍。”
“……”難怪記著。
說話間就看到親人了。
彆說,岑越還真的挺感動的,這一瞬間,覺得幸好聽了劉媽媽的話,眾人是熱鬨寒暄,問熱不熱,累不累,快進來擦洗,飯就備上了雲雲。
“累啥,就是坐車,那日頭下地乾活也是一天,比那個輕省。”岑小嬸爽快說。
岑大伯娘是捶著腰,說:“我看還是下地輕省些,能活動,伸展的開。”
“小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