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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牛拿了水盆,往台階上一放就開始擦洗。

岑越說:“林大夫之前開了補藥,到時候跟雞燉著吃。”他看過補藥其實藥性都不大,跟食物一燉,那就是藥膳。

“知道。”

“娃娃長得像你還是像我嫂子?”

岑鐵牛嘿嘿笑,“我瞧著紅彤彤的,不過翁大娘說長長就好看了,我覺得像你好,像你模樣好,不過男娃娃嘛,隨著我也不錯,下田有力氣,能乾活。”

岑越:……娃才生下來一天不到,都想到下田了。

“村裡收糧稅來了,大伯家田也拾掇好了,現下伯娘和小嬸子輪流看,說田裡現下沒那麼忙,你嫂子坐月子也正好。”

岑越想到現代看的新聞,趕緊說:“大夏天的坐月子也彆光捂光燜著了,給產婦娃娃蓋的太厚,熱著了那可壞了。”

“林大夫說的。”岑越拉林大夫背書。

岑鐵牛不懂這些,但聽弟弟這麼說,當即是點頭,“那我回去跟大伯娘還有小嬸說一說。”

“對了,差點我就忘了,娃娃名字我和你嫂子都想你來取。”

岑鐵牛頭臉擦過了,連著脖子也擦了,很正經跟弟弟說。

“你是娃娃爹,你來取吧。”

“那我就起狗娃。”岑鐵牛難得堵了弟弟一會,裂開嘴笑的高興。

岑越:……你兒子叫狗娃,又不是我家大崽叫!不過說是這麼說,岑越還是應了,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好聽的。

“阿扉你說,大侄兒叫什麼?”

齊少扉一直聽著,搖搖頭說:“阿扉也想不到,越越想。”

“……”岑越慢慢說:“夏日炎炎,地裡豐收,碩果累累。”

“岑豐收?”岑鐵牛念了一遍,說好名字,“這名字好。”

岑越:“……那為什麼不叫岑碩果?”

“岑碩果也不錯,也是好名字。”岑鐵牛說。

岑越覺得他倆兄弟是半斤八兩,真是湊到一塊也想不出個好名字來,實在不成那就彆三個字了,“就岑碩吧。”

“好呀好呀,越越起的好聽。”齊少扉拍掌說。

岑鐵牛也覺得好,說好聽。

岑越:……都挺捧場的。

“哥小名就彆叫狗娃了。”

“狗娃好,村裡人說小名起的賤了好養活。”岑鐵牛說。

“那石頭吧,碩字旁邊就是個石頭,石頭堅毅不可摧,小名岑石頭。”岑越道。

岑鐵牛先是點點頭,覺得石頭比狗娃好聽,但又一想不對啊,“弟弟,你怎麼識字了?”

“……阿扉有書,他也會一些字,我跟著學,這個字不難。”岑越打了哈哈混過去了。

好在岑鐵牛沒再追問,倒是齊少扉看了眼越越,眼神糊塗,越越在說謊,可是是越越說……那沒事了。

齊少扉高高興興的不去想說謊這事,雖然娘教他不能說謊的,但越越說了,越越都是好的。

三人也不敢在小院多留,洗過說會話,岑越交代劉媽媽把家裡紅糖拿出來,要是不夠了,去外頭買,再少買點什麼果子、點心這類,到時候送到牛師傅那兒就成。

天氣熱,除了糖,其他也放不下。

岑鐵牛本說不用,結果還沒說,又問:“石頭大名叫啥來著?我給忘了。”

“……碩,碩果豐收,你彆記著後頭了,回去嫂子一問叫啥,說岑豐收了。”岑越跟大哥阿扉一道往出走,一邊說。

岑鐵牛:“你老說豐收豐收,我真要記岔了。”

“岑碩岑碩岑碩岑碩……”

說說笑笑到了正院,剛到沒說一會話,蕊紅就來說飯菜備好了,齊老爺說那咱們就吃吧,讓抬了上來。

飯菜上來,岑鐵牛在這兒吃飯也不好意思多夾菜,還是岑越時不時給夾,齊老爺也熱情招呼,讓三兒子給夾。

一頓飯吃的算是賓主儘歡,岑鐵牛要走,齊老爺也不多留,知道人家家裡還有孩子在,當即是讓下人去備馬車,還讓蕊紅拿了禮過來。

一塊紅布,一壇子酒。

齊老爺笑嗬嗬說:“孩子滿月酒我就不去了,今個是聽了喜訊一點小禮,等孩子滿月了,讓小岑和少扉過去。”

“謝謝老爺了。”岑鐵牛還是喊老爺。

齊老爺說咱們倆親家不用客氣雲雲。

岑越和齊少扉送大哥出門,回來時大門口碰到了蕊紅和梅香,倆人在拐角偏處說話,蕊紅是背著身,隻有側影,隱約看到在抹淚,低聲:“……我知道你覺得我輕賤,院子裡都覺得我下賤,誰都能欺負到我頭上,我就想賤一回,不白白挨了罵名。”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我什麼時候覺得你下賤了?”梅香氣惱說,“那時候還不是因為你不跟我一道走,枉我把你當親妹子。”

家裡親爹娘都不要她了,把她賣了,到了齊家認識個蕊紅,比她小半歲,兩人是夜裡抱著一起哭一起想家一起害怕的,後來發了誓是姊妹。

結果呢。

“你就那麼待我?我能不氣嗎。”梅香說了兩句也哽咽,但看蕊紅這副模樣,又拉著臉,凶說:“你現在也是大丫頭了,底下哪個小丫頭敢當你麵說什麼話?你撕她的嘴!”

蕊紅本來自暴自棄,如今被梅香姐罵,眼淚跟線珠子一樣掉,梅香一看就來氣,說:“你彆窩窩囊囊了,那副樣子,我看了生氣,到底怎麼了。”

“我、我前幾日犯糊塗,勾引了老爺。”

梅香嚇了一跳,目光卻沒輕視蕊紅,反倒是著急了,跺跺腳,拉著蕊紅遠了一些,說:“你糊塗了,院子裡杜氏罵你讓她過個嘴癮,你拿銀錢又不少,犯得著去做——”

“老爺都多少年歲了,你一個清白姑娘,做小妾日子能好嗎。”

蕊紅說出來心裡倒是鬆快了,搖搖頭說:“當時老爺抱住了我,解我衣裳,其實我那時候後悔害怕了,好在、好在老爺%e8%83%b8口疼,放開了我,我給老爺拿了藥丸,老爺用了之後就沒精神,我就下去了。”

“這幾日,老爺叫我在身邊伺候,什麼都叫我,我就害怕了,梅香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敢生這個念頭了,當時是大奶奶一直罵我,我鬼迷了心竅一樣,心裡恨恨的一口氣下不去……”

梅香聽得又愁又氣,直跺腳,說:“你現在知道厲害了。”但說了句,又不願再多責備蕊紅,隻說:“我腦子裡也亂,這樣,你的事,我跟郎君說了,問問郎君意思?你說呢?”

“三郎君——”蕊紅怕傳出去,可一想,今個吃飯時,她伺候倒茶,林姨娘看她眼神就有些不對,想必是猜出幾分來,怕是院子裡都快知道了,還怕什麼啊。

“你說吧,要真是有哪一日,我跳井就好了。”

梅香:“你說這話跟誰說,跟誰置氣,整個齊家誰會在意一個丫頭死活——最近先躲著老爺吧。”這是她能想來的法子了。

岑越和齊少扉聽了個開頭,後頭就沒聽清,不過隱約猜到一些,回到小院裡,梅香就糾糾結結過來了,不知道怎麼張口,可能是怕給他攬事。

梅香是刀子嘴豆腐心,很是仗義的人。

“我下午回來時,看到你和蕊紅再說話了,不巧聽了一耳朵。”岑越先開了口。

梅香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知道怎麼張口了,“蕊紅勾引老爺,老爺身子不好沒得手,不過這幾日一直惦記著蕊紅,蕊紅後悔現在怕了,郎君這咋辦?”

岑越:……梅香說話糙是糙,但三言兩句就說完了。

他先是心裡罵齊老爺,一把年紀了不知羞,蕊紅十七八的丫頭,齊老爺一條腿都邁進棺材的人了,還想著沾染小姑娘,呸!

但齊老爺賤性大,以前是養外室,妾不如偷。如今對蕊紅,那是‘偷不著’,癢癢著,要是真成了,齊老爺怕是也索然無味。③思③兔③網③

“我跟蕊紅說先避開些。”梅香見郎君眉頭緊皺,覺得自己給郎君添了難處。

岑越說:“你去找一趟林姨娘,回頭跟蕊紅說,讓蕊紅在大奶奶眼皮子底下多伺候老爺,這事還得杜氏出頭掐尖,把蕊紅攆出去——”

“攆出去?”

“程姨娘快生了,身邊一個丫頭不夠,蕊紅先去那邊幫幫手吧。”岑越說:“你跟林姨娘說一下蕊紅想去她那院子做丫頭乾活,林姨娘就知道怎麼做了。”

果然沒幾日,大院又吵起來了,杜氏拔尖發了火,還摔了杯子,蕊紅臉頰都被割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嚇人……

第45章 給岑夫郎送寒瓜

岑越帶人過去時,還沒結束。

齊老爺的書房門敞開,滿地的瓷杯渣子,齊老爺人坐在廳裡,捂著%e8%83%b8口看著麵色發青,生氣的緊,林姨娘在旁給齊老爺順%e8%83%b8口的氣,蕊紅是在書房跪著的,地上滴滴點點的都是血。

杜氏也在廳裡,是捂著臉頰,哭哭啼啼的,時不時看一眼書房,眼神像是要吞了蕊紅,可她不敢造次了,老爺剛打了她一巴掌。

當著下人和林姨娘的麵,打了她的臉,杜氏一向會看臉色,隻是剛才氣狠了,才動了手——

蕊紅那小賤人擺明的不把她當回事看,在她眼前敢勾搭老爺。

這個齊家,先是岑越,再是林姨娘,難不成如今還要一個小丫頭爬在她頭上耍威風嗎。

“……老爺犯不著為個丫頭生氣,您身子重要。”林姨娘在旁低聲勸。

齊老爺氣還短著,說不上話。

“姐姐,蕊紅那丫頭犯了錯,你怎麼教怎麼罰都成,隻是怎麼就在老爺跟前一時氣惱動起手來。”林姨娘似關心說了句,又緊跟著道:“小丫頭而已,你看老爺氣得。”

杜氏恨恨的,“貓哭耗子假慈悲。”

林姨娘挨了一句,低眉順眼不說話了,隻是給老爺揉%e8%83%b8口。

齊老爺剛才氣得頭暈,%e8%83%b8口憋悶,差點能撅過去,本來是他心虛理虧,被杜氏抓了個正著,可杜氏一鬨,齊老爺倒是不理虧了,家裡的丫頭,他就是如何了,給個妾那都是抬舉。

由得了杜氏在他跟前放肆,又是哭又是鬨。

這會已經不是蕊紅不蕊紅的事,是齊老爺厭惡杜氏,“你心思歹毒,在我這兒動起手來,還想如何?”

杜氏往地上一跪,哭哭啼啼喊委屈,說冤枉。

“家裡沒人把我當個正經夫人,老爺罵我,我受著罰,知道錯了,可如今,當著我眼皮子底下,一個我身邊丫頭都想爬上去——”

“爬到哪去?”齊老爺這會不認賬,麵上站著道理,“你的丫頭,在你眼皮底下給我倒個茶,你就要打要殺了?還是我為了個丫頭打了你臉麵?”

“杜氏我打你,那是因你心毒,善妒。”

林姨娘在旁幫腔,“姐姐是不是看錯誤會了?我瞧蕊紅那丫頭心性烈著,寧願劃破了臉以示清白,又是白日,我們倆還在外頭,老爺也不是這般的人……”

杜氏是一口牙都能咬碎,林姨娘同她落後慢了一會,到廳裡時,老爺和蕊紅正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