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難言之隱 李暮夕 4426 字 6個月前

的民舍,清一色的灰綠色磚瓦房。謝明珂敲響了一戶人家,年邁的老婦人熱情地把他們迎進去。

屋子裡隻有三間房,門也沒有,隻用幾塊破舊的緞麵藍布遮住。

謝明珂進了老婦人給他們空出的內間,把禾藍放上去,俯身摘下了她的鞋子。雖然簡單處理過,經過連日的雨天和跋涉,傷口還是有些發炎了。

老婦人拿了藥進來遞給他,“我家豆子之前當過兵,這是受傷時用剩的,趕緊給她敷上吧。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謝明珂想了想,道,“我們出去拾穀物,遇到了一支獨立軍,出了點意外。”

老婦人看了禾藍一眼,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這地方的軍隊,大多是沒什麼紀律的私兵,看到個漂亮的姑娘,就像蒼蠅一樣一窩蜂湧上去。她又出去給他們拿了食物,就退了出去。謝明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什麼地方了,也不辯解。

禾藍有些為難。

一間房,兩個人,怎麼睡?

雖然她之前和他也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至少是隔著一麵布的。

謝明珂仿佛看出她的想法,道,“你睡床吧。”

“那你呢?”

他用行動告訴了她——出去找了根繩子後,利落地懸在房梁間,借著牆麵攀了上去。禾藍看著繩子在麵前晃來晃去,再看他穩穩地睡在上麵,好長一段時間都覺得不可思議。哪有人的平衡感這麼好的?

心裡這麼想,她鋪好被子後就爬上了床。

夜晚來得很快。

禾藍入睡也很快,兩手縮在被子裡,扒拉著被角一直蓋到脖子,睡著後還會努努嘴,靜謐的臉頰讓人陡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寧靜感。仿佛可以忘記殺戮,想起溫暖的東西。

謝明珂在上麵側睡著,在黑暗裡凝視著她,看不夠似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殺死李曼姝的時候,刀刃割開對方的喉嚨,一刀致命,李曼姝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死死瞪著他,他也沒有任何動容。

如果她不是一直煩著他,還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也不會殺她。雖然,她隻是猜測到一點,也不能留她性命了。

——一切潛在的危險都應該消滅掉,誰都不能影響他的計劃。

除了……

他看著禾藍的眼神有些複雜。

第二天起早的時候,謝明珂端來水給她洗漱,禾藍很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

他也不勉強,就坐在床頭看著她,端詳著她柔和溫婉的麵容。禾藍洗完臉,發現他在看她,不由去摸摸臉,“怎麼了?”

謝明珂低頭撥弄了一下手指尖,“沒什麼。”

禾藍但笑不語。

離開小鎮的時候,幾個穿著紮染百褶蝴蝶裙的姑娘站在村口,互相推搡著看著,有大膽的還向他送了個飛%e5%90%bb。

禾藍在他背上笑,“她們很喜歡你啊。”

謝明珂沒有回答她,穩健的步伐踏上了道路。

後麵一片失望的噓聲。

村裡的“一枝花”歎著氣,“恁般俊俏的少年,怎麼這麼冷?”

“動心的話,追上去啊。”後麵一個姑娘推她,弄得她臉上紅雲滿布。對於她們而言,這隻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回頭去看,人已經走遠了,她們也都笑著四散去乾活。

這裡的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經過小鎮裡一夜的休整,他們的速度加快了很多。這幾天,都是謝明珂背著她,地圖路線也是他來識彆,禾藍仿佛隻是一把鑰匙,乖乖地等著開門就好,讓她有點無力。

他什麼也不讓她動手做,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鬆了。禾藍有一次忍不住開玩笑道,“我又不是手腳廢了。”

謝明珂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她很久,然後道,“……哦……我知道了。”

禾藍掩嘴笑了。

日落西山時,他們終於穿過了沼澤地,找到了峽穀裡的一處山洞。

洞裡非常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腳下還非常潮濕,頭頂的鐘%e4%b9%b3石上不時滴下水,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發出“咚咚”的聲音。禾藍的腳還不方便,扶住牆壁慢慢向前移動,忽然,手上一緊,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她。

禾藍本能地想去掙脫,謝明珂小聲道,“噓——”

禾藍靜了下來,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嗡嗡嗡嗡”的,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成群結隊地湧來。等她的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眼前就撲麵而來烏壓壓的一大片。謝明珂壓住她,抱著她的腰轉到一邊,把她護在懷裡。

一大片一大片的蝙蝠從他們身邊飛過,卷起洞裡岩壁上久積的沙塵,四周才安靜下來。

“沒事了。”他這麼說,似乎沒有意思到自己的手還攬著她的腰肢。

禾藍下意思地推開他,扶住岩壁側過身子,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空氣裡有種異樣的氛圍在流淌。

良久,謝明珂抽出了軍靴裡的短刀,在手裡反扣,回手拉了她,“走吧。”禾藍想掙脫,他卻道,“這裡不安全,不要放開我的手。”

他的聲音太過平靜,似乎這根本算不得什麼。禾藍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就不再掙紮。隻是,這樣被白潛之外的少年拉著,真的很奇怪。不過,他身上有種很靜謐安詳的氣質,給人一種溫情脈脈的錯覺。情勢所迫,她也隻能勉強接受。

謝明珂好像走慣了這種地方,連哪個地方有塌陷和岩洞都非常清楚。期間,如果不是拉著他,禾藍差一點就掉到洞裡去了。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光線漸漸明朗起來。

跨過一個大約半人高的矮洞,眼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空地,直徑大約有五六米。洞兩旁的岩壁被打穿了,汩汩流水順著中空的地方在眼前淌過,水流還比較急。上方是虛掩的藤蔓,還有沼氣的味道,陡峭的崖壁突出了很多%e4%b9%b3白色的鐘%e4%b9%b3石,不斷地朝下麵滴著水。

謝明珂跳過了一米遠的水渠,把手伸給她。

禾藍搭住他的掌心,猶豫了一會兒,抬腳跳過去。腳上的傷還沒痊愈,她差點滑了一跤,幸好被他接住。

看著被抱在懷裡的人,他愣了愣,馬上放開了她。

走了幾步,他鬆了鬆緊繃的手,隻覺得剛才那一瞬,抱著她比握著刀時還要來得不穩。

最後,他們在水渠後的一麵石牆前停下來。謝明珂指著上麵的錯亂的石質方塊,“我父親告訴我,這個東西隻有你會打開。”

禾藍隻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她母親教過她的。那時,她不知道學這個有什麼用,現在卻覺得恍然如世……那時,還沒有這些變故,在母親眼裡,這也許隻是一份寶藏而已,告訴年幼還不知情的女兒,並不是希望她有朝一日可以找到,而隻是美好的一些寄托罷了。

所以,寧願告訴謝叔叔也什麼都不告訴她。

如果禾藍找不到這兒,那麼一切就塵封下去,可是現在,她居然找到了。

禾藍顫唞著手轉動方塊,過了許久,石牆發出一聲悶哼——開了。她沒有去推門,雙手搭在滿是灰塵的牆麵上出神。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這扇門之後,也許是數不儘的金銀財寶,也許是一大批軍火,也是是各國政要的一些秘辛……

也許——殺她父母另外的凶手留下的痕跡。

除了杜洋,還有彆的人!

禾藍果斷地推開了門。

一室的金色閃花了她的眼睛。禾藍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金塊,像堆房子一樣整整齊齊地堆在一起,擺滿了整個大廳。大廳裡除了這些,還有很多的箱子。打開以後,發現裡麵都是一些奇珍異寶,很多她以前隻在書上看到的東西。

四周還有幾個小門,除了珠寶和金塊外,還有一大批優良的軍火。

不過,她對這些一點興趣也沒有,在四周瘋狂地翻找著,終於在最左邊一間房裡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謝明珂在她之前打開了抽屜,把一個藍色的小匣子和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收入袖中。

“你乾什麼?”禾藍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那個匣子是屬於我的,那張紙,你還是不看為好。”╩思╩兔╩網╩

“給我!”禾藍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張紙上有她想要的答案。謝明珂搖搖頭,神色很堅決。

禾藍抽出了刀,從來沒有過的瘋狂,“你給不給我?”

氣氛一瞬間緊張起來,像繃緊了的琴弦。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忽然,有人推開了外麵的門,信步進來,“他當然不能給你,因為他怕!”

禾藍不敢置信地回頭。

白潛跨過門檻,緩緩抽出了身側的長刀,第一時間把她護到身後。

☆、第51章

白潛和謝明珂對峙著。

空氣裡的氣流都流得慢了。

禾藍還停留在見到白潛的興奮裡,柔聲道,“阿潛,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潛沒有回頭,隻是望著謝明珂清冷的眉目,“在你們卿卿我我的時候。”他這句話說得極其緩慢,仿佛歎息一樣。禾藍的心就揪緊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怎麼不說話了,很意外嗎?”白潛單手按著刀柄,自然地走到他身邊,隻離他兩米遠,“你叫來的那批人,還算有兩把刷子,不過對我而言,什麼不是。也許,你隻是想拖延一下,爭取一點時間帶走我姐而已。我說的對嗎?”

謝明珂平淡地看著他,一點也沒有被戳穿的驚訝。

精C小說,H小說,耽美小說儘在:魔爪閱讀網

白潛笑道,“下次叫人的時候,記得告訴他們,千萬彆用忍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一路上都跟著我們?”謝明珂微微動容。

白潛道,“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想乾什麼。當初,我讓人調查的時候就很奇怪,周靜和謝嶺都那麼貌不驚人,就算基因突變,也不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吧?更奇怪的是,周靜那樣的女人,為了金錢和權勢不擇手段,按照她的性情,放了這麼一個金庫在身邊,還能耐得住寂寞?你要是她的兒子,恐怕早被她賣到哪兒去也不知道了。她沒這麼做,不是因為她愛惜兒子,而是她不敢!我說的對嗎,伊藤少爺?”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謝明珂一直低眉順目,氣度自然,白潛說了這麼一番話,他的神色一點也沒有變,似乎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影響他。

過了會兒,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白潛輕笑一聲,我用的那幾座礦藏都是特地挑選的,如果沒有人從中作梗,怎麼會變成廢礦?我早就查到你派出那些人的來曆,隻是不說破罷了。彭雲清也願意配合我,我就將計就計,看看你想玩什麼花樣。”

謝明珂道,“他居然願意配合你?”

“收到廢礦,他當然生氣,不過,人總不會因為一時之氣而放棄更大的利益。”來金三角之前,他已經做好了鋪墊,彭雲清在XX區正在建一個經濟特區,需要大把的資金和關係,為了獲得國際支持,他還主張大力禁毒,向聯合國做出了保證。他可以提供他大把的資金,也可以提供人脈,彭雲清當然不會拒絕和他合作。至於杜彆,不過是被蒙在穀裡的一顆棋子而已,居然還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起對抗彭雲清?

白潛想起來就覺得可笑。

離開山穀之前,杜軍正是最鬆懈的時候,物資也最缺乏,他已經給了彭雲清信號和地圖,讓他務必在他返回之前,活捉杜彆。

想著到時候把他一刀一刀剮了,白潛就輕輕舒出口氣,一路上看著禾藍和謝明珂在一起而極力忍耐的火氣也壓下了那麼一點。

聽了他的話,謝明珂仔細想了想,然後道,“那些都是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