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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也能感受到。

宿硯閉著眼睛,高大的身軀微微蜷縮,好像也正處於恐懼中,唯有閒乘月能給他帶去安全感。

之前的那股臭味閒乘月已經聞不到了。

他甚至不知道“客人”現在在哪個方向。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客人”已經來了,正在挑選“它”的獵物。

隻是他們都聽不見動靜,看不見發現了什麼,嗅覺也被濃烈的臭味的淹沒。

在這個時候,他們就聾子瞎子,隻能任人宰割。

閒乘月不認為自己今天會死。

昨天下午他跟莉莉說了話,被“電”傷了皮膚,但昨晚“它”卻沒有對他下手。

而陳奮昨天顯然沒有跟莉莉搭過話。

觸發“它”的不是莉莉,而是其它什麼東西。

他平靜的分析著,卻發現宿硯捂住他手腕的手正在微微顫唞。

閒乘月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成了奶爸,他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宿硯的手背,給予宿硯無聲的安慰。

可能是宿硯太過依賴他,也可能是宿硯的那一句“我護著你”打動了他。

閒乘月沒能對他心狠到底。

在裡世界裡,他從沒遇到過宿硯這樣的人。

他以為無論哪個世界,隻有她會這樣,對彆人不加防範。

宿硯在閒乘月輕拍他手背的時候渾身一僵,嘴角輕輕的翹了起來。

哪怕閒乘月是塊石頭,現在也已經被他捂得差不多熱了。

對彆人來說,黑暗帶來的是恐懼,對宿硯而言,黑暗正好是孕育曖昧的溫床。

閒乘月的心思並沒有落在宿硯身上,他閉上眼睛,似乎聽見了一聲極輕的,宛如幻覺的痛呼聲。

好像有人在尖叫,可仔細一聽,卻又什麼都聽不見。

聽不出男女。

閒乘月忽然毫不留情的拉開宿硯的手,直接坐了起來。

就在他坐起來的那瞬間,頭頂的燈忽然打開,亮光瞬間驅散黑暗,閒乘月下意識伸手蓋住了眼睛,等眼睛開始適應亮光之後才移開。

他站起來,目光掃視大廳裡的所有人。

“啊!!!——”

男生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大叫,他手腳並用的往前爬,直到爬到另一邊的人群中,才滿頭虛汗的四肢撐地,艱難地往後看去。

這個晚上過得那麼漫長,但又結束的這麼快。

女孩倒在血泊中,長發蓋住了她的臉,四肢平攤,她身下的血染紅了被子和地麵,肚子就像陳奮一樣被人剖開,魚鉤勾住肚子上的皮肉向兩邊拉開,魚線被黏在地上,內臟散落在她的身旁。

但跟陳奮不一樣的是——她的臉旁還有一根完整的舌頭。

不僅僅是她,睡在她旁邊的中年男人跟她一樣,也被割去了舌頭,剖開了肚子。

詭異的是男人身下卻沒有半點鮮血。

大廳裡悄無聲息。

大叫的男生驚恐的抓著身邊人,他顛三倒四地說:“昨、昨晚、我、我什麼都沒聽見!”

他似乎唯恐彆人不相信,又高聲大喊:“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我隻是聞到了臭味!就、就跟陳奮那天晚上一樣!”

他胡亂的抹著自己的臉,表情甚至有些猙獰:“孫玥昨晚就睡在我和孟叔中間!我還是麵對著她睡的!我真的什麼都沒感覺到……”

似乎是在害怕,又似乎有些內疚,甚至還有點慶幸。

男生嗚咽起來:“我昨天跟他們一起在城堡裡走動……”

“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啊?是不是?”

閒乘月走到兩具屍體旁邊,被剖開的肚子就是他們的死因。

可剛被剖開的時候,他們應該還沒有死,他們活生生的感受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因為被拔掉了舌頭,甚至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明明有人就睡在自己旁邊,自己卻無法求救。

閒乘月沒有把這些說出來。

怎麼死的,死得受不受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留下線索。

再淒慘的死相,要是沒能留下線索,說出來也不過是讓其他任務者更害怕而已。

害怕到極致的人,能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閒乘月不希望任務者給他添麻煩。

“你看舌頭。”白楊蹲到屍體旁邊,“這舌頭也太厚了吧?”

他看向男生:“她叫孫玥是吧?你們一起行動過,她的舌頭很厚嗎?”

男生沒有回答白楊的話,他迷茫的搖頭,崩潰地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剛找到工作,我媽還在等我回家!晚上家裡要慶祝我找到工作,我不想死!”

他想起昨天還跟他說,出去之後要去商場買件新衣服的孫玥。

想起昨天一臉膽戰心驚,說自己出去了得去幫朋友打官司的孟叔。

他們昨天還那麼鮮活,跟他一樣害怕,又跟他一樣假裝堅強。

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就睡在他們旁邊,就差一點,就那麼一點點了……

男生失魂落魄,他不再大喊大叫,而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搖搖晃晃的往樓梯上走,他雙眼無神,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也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

還是閒乘月給了宿硯一個眼神,宿硯邁開長腿,一把抓住了男生的手腕。

閒乘月微抬下巴,衝宿硯說:“扇他。”

宿硯:“……”

抬手就是一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

宿硯:“我連閒哥的眼神都看懂了!我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心有靈犀!郎才郎貌!”

閒乘月:“誰才誰貌?”

宿硯(矜持):“你才我貌。”

眾人【比拇指】。

第35章 看不見的客人

孫玥和孟歸在所有任務者裡並不起眼, 他們倆都是新手,第一次進裡世界,抱著最大的警惕, 即便跟同是任務者的其他人相處,也隻是透露了自己的名字。

以至於他們死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活著的時候家在哪兒。

他們的屍體在吃早餐前也跟陳奮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一天晚上隻死了一個人,第二天卻是兩個。

沒幾個人有心情吃早飯, 不久前才看了血腥場麵,現在胃裡翻江倒海。

隻有閒乘月平靜的吃著早餐, 他隻是機械性的往嘴裡送, 然後咀嚼,再咽下去。

布置桌椅的時候,女傭搬走了兩張椅子, 好像她們早就知道昨晚會死兩個人, 兩張椅子一搬走,孫玥和孟歸的存在就徹底被抹殺。

那六個看不見的客人今天似乎遇到了什麼好事, 明明是早晨,“它們”卻舉起了酒杯,碰杯慶祝, 玻璃杯相碰, 發出清脆的聲響。

“它們”的菜色似乎也比任務者們的更豐盛。

“它們”的興致越高, 任務者們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後一批的“任務者”們似乎也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全都低頭盯著餐具, 沒有一個人用餐。

除了碰杯聲以外, 大廳裡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

今天早餐時間管家沒有出現。

女傭們收走餐具的以後, 任務者們就像被受驚過度的雞崽子, 呆愣愣的坐在原位,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做什麼。

閒乘月和宿硯平靜如常,之前還能大吃大喝的馮瑞今早也隻喝了一杯溫水。

白楊:“今天還按昨天的計劃做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看著閒乘月的側臉,妄圖從閒乘月臉上找到一點多的情緒,他失望的歎了口氣,覺得閒乘月簡直像是為裡世界量身定做的,依舊是那個沒有感情的過關機器。

閒乘月:“嗯。”

鄭輝跟著說:“我都行。”

白楊使了個眼色,目光落在楊慧和趙安身上。

之前會定下這兩個人是因為他們看起來最堅定,尤其是女生,但是經過昨晚,無論是楊慧還是趙安,現在都處於極端恐懼和懷疑中。

懷疑身邊人的真假,懷疑是不是自己瘋了,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會像落在草地上的星火,瞬間燃起整片森林。

最後那火會把他們也燃燒殆儘。

現在楊慧和趙安依舊坐在一起,依舊雙手交握,但手握在一起,不代表心貼在一起。

他們的身體抗拒著彼此,卻又強迫自己依舊保持和對方的親密。

“不用叫上他們。”閒乘月說,“太麻煩。”

鄭輝忽然一震,宿硯跟著說:“他們情緒不穩定,我們要做的又不是簡單的事,不讓他們去是保護他們,也是保護我們自己。”

他還衝鄭輝笑了笑:“閒哥說話很直。”

鄭輝艱難地回了一個笑容,他總覺得宿硯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宿硯眼睛微眯,目光在鄭輝臉上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希望鄭輝不要多事。

宿硯的手指輕輕摩攃。

如果鄭輝多事的話,他就隻好當個壞人了。

“閒哥,我們上午乾嘛?”宿硯靠近閒乘月。

閒乘月:“休息吧,昨晚一晚沒睡。”

話是這麼說的,但除了閒乘月以外,其他人都睡不著。

閒乘月睡回了最早選定的房間,他入睡很快,睡得也很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睡夢中會有危險靠近他。

宿硯則是當其他人都去四樓休息留在了二樓,站在閒乘月的房門口。

“看什麼?”白楊忽然躥出來,他站在宿硯身後,伸長了脖子去看躺在床上的閒乘月,他有些惡劣地笑道:“你彆告訴我,你愛上他了。”

宿硯眨眨眼,情真意切道:“你說對。”

“之前我還不知道我對閒哥到底是什麼感情。”宿硯一臉真誠地說,“但是被你一提醒,我終於能直麵自己的內心了。”

白楊皺著鼻子,一臉惡心:“夠了,你就不怕閒乘月也覺得惡心。”

宿硯收斂了笑容,他斜看了白楊一眼,眼神幽暗,像一口黑暗的古井,他的語氣裡甚至帶著森森陰氣:“白先生,有些事不歸你管的,你就不要管,不然後果你可能承受不了。”

白楊愣了兩秒,他的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但表麵上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區彆,他笑著說:“什麼後果?對了,閒乘月見過你現在的樣子嗎?他可能還覺得你是個單純的好人。”

“閒乘月就是那樣,他對好人總是多點寬容。”

“我跟他第一次遇到的時候,我就救了個小女孩。”白楊得意道,“從那以後,我求他什麼,他就算不理我,也不會對我真的視而不見。”

白楊:“隻有不了解他的人才會以為他是真的鐵石心腸。”

“要是他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他還會對你這麼有耐心?”

宿硯輕輕一哂:“你覺得他會信嗎?”

白楊聳聳肩:“他什麼不信?對他來說,你隻是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可憐蟲,他對你可沒什麼感情,也就更說不上信任。”

宿硯忽然轉身,白楊還沒來得及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