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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聽著台下傳來的大合唱,他突然覺得這校歌寫得也挺好。
他看向了一旁的趙禹。
趙禹也是這一批的畢業生之一。
但不看還好,一看薑遊都差點維持不住傷感,趙禹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擔當著演出的重要功能,已經跟鬱辰抱著哭成了一團。
薑遊簡直啼笑皆非。
行吧。
左海洋在自己學校參加晚會,今天也沒來,現在場上隻剩下他這麼一個能頂上的。
他輕輕撥弄琴弦,沒有再唱他們樂隊的歌曲,而是開始給台下的大合唱伴奏,自己也跟著慢慢唱起來。
“不知未來我要飛向何方……”
他一邊哼唱,一邊抬頭看了眼夜空。
燥熱的空氣拂在臉上。
台下的熒光棒比他經曆過的任何一場演出都要閃爍。
他也不知道未來他們會飛向何方,但重要的是,在此夜的星空下,他們聚在一起。
..
晚會結束後。
薑遊摟著自己兩個哭得眼睛腫成一團的隊友,去跟左海洋在燒烤攤上會和。
左海洋也有點狼狽,剛剛他被幾個喝多了的室友抱著嗷嗷直哭,把他頭發和T恤都弄亂了。
而在孜然和辣椒的嗆人香氣裡,他們點開 “光年”的官網,打開了那一份代表著入選的參賽名單。
在名單的第一頁,第七個位置,他們看見了熟悉的三個字——南吉川。
不出所料,但還是讓人頗為激動。
左海洋平靜地把頁麵又關上了,但轉頭就又對老板喊道,“這桌再加四瓶啤酒。”
第61章 :上門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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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跟樂隊幾個人一直喝到十一點,鬱辰還提議去網吧包夜,彆回去了。
但薑遊擺擺手,“不來了,今天又蹦又跳一下午,曬的要命,我體力都透支了,再說我回去還有事呢。”
“什麼事兒啊,”鬱辰不滿嚷嚷,一把勾住薑遊,“你不行啊薑哥,蹦了一下午就把你體力抽乾了。”
“沒錯,年紀大了是跟不上了,”薑遊從善如流地應道,“所以你放過我這個老東西吧,乖,要去自己去。”
“.…..”
鬱辰都被氣笑了。
他衝薑遊比了個中指,“你可真是能屈能伸。”
幾個人在燒烤攤上又待了會兒,最終還是在十二點前起身,拎上各自的東西散夥,鬱辰沒有薅到薑遊,但是薅到了趙禹,還有趙禹的女朋友也過來,這妹子遊戲玩得比他倆都好,純純是來帶飛他們的大腿。
鬱辰大喜過望,頓時也不惦記薑遊了,十分嫌棄地揮揮手,“走吧走吧,不稀罕你了。”
薑遊哼笑了一聲,上去揉亂了鬱辰的頭發。
跟左海洋在路口分彆,薑遊慢悠悠地走在回學校的小路上,今天其實下了些毛毛雨,又是夜半時分,路上都沒有什麼人。
馬路兩邊的梧桐樹在夏日裡逐漸茂盛,昏黃的路燈灑下一圈柔和的光暈,學校裡胖得圓滾滾的流浪貓蹲在椅子上,看見有人經過也懶得動彈。
薑遊盯著梧桐的樹影間隙裡的夜空看了會兒,突然不想這麼快回宿舍了。
他找了一張樹下的石凳,隨意擦了兩下就坐下,靠在椅背上,帶著濕氣的微風拂過臉,倒是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撥打了陳柏青的電話。
今天是周日,陳柏青卻跟老師在外地開會,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回到自己房間。
手機傳來鈴聲,他抬起手,夜風裡不知道何處吹來了一小片花瓣,白色的,像是茉莉,帶著淡淡的香氣。
這一片花瓣打著轉,輕飄飄地落在了薑遊的掌心。
幾乎也是同時。
電話被接通了。
“薑遊?”
陳柏青的聲音在對麵響起,清冷疏淡,像這夏夜的綿綿細雨。
“哥。”
薑遊輕輕叫了一聲。
他捏著那片飄進他手裡的茉莉花瓣,明明有許多話想說,可是真的接通了,又隻剩下黏糊糊的撒嬌。
陳柏青那邊很安靜。
聽他這樣叫,陳柏青像是低低笑了一聲,問,“什麼事?”
薑遊嘴角也彎了一下。
“我海選過了,馬上要去參加比賽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晚上九點半的時候,陳柏青也準時守在了官網麵前,緊盯著放出來的名單,一行行地看過去,找到了南吉川三個字,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你很棒,遊遊。”
陳柏青又說。
他內斂慣了,誇人也說不出什麼花樣,明明下筆龍飛鳳舞,高考作文幾近滿分,到了薑遊麵前卻有幾分笨拙。
好在薑遊不嫌棄。
他笑了笑,又跟陳柏青低聲抱怨,“能去比賽倒是挺開心的,但是初賽就要封閉式訓練,再加演出,一共四十天,還得沒收通訊設備。”
他揪了揪頭發,有點為難,“.……到時候我跟你就見不到麵了。”
陳柏青也知道。
他還是看過一些國內的綜藝的,知道這類選拔賽大部分都是封閉的,更嚴格的甚至會把學員帶上孤島。
想要參加比賽。
總會讓渡一些權益與隱私。
陳柏青對此也不喜,但他也隻能安慰薑遊,“沒關係,四十天過起來也很快的,尤其是你們還要訓練演出,等你出來,我到外麵去接你。”
薑遊也知道。
他隻是跟陳柏青撒個嬌。
他抹了把臉,抬頭看著頭頂的梧桐樹,梧桐葉密密實實,雨絲幾乎漏不進來,他深呼吸了一口空氣。
這萬籟俱寂的淩晨街頭。
男朋友在手機裡陪著他說話。
但他卻還是有種狂歡過後的空虛。
他問,“你在酒店嗎,你們的會議應該早就結束了吧?”
“嗯,結束了,跟老師和師兄師姐們吃了個飯。”
薑遊咬了咬嘴唇。
他腦海裡轉著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突然很想去見陳柏青。
他知道陳柏青出差的城市,現在雖然十二點了,但是他真的打個車去陳柏青那兒,也就一個多小時。
海選的時候,他說了並不需要陳柏青陪著自己。
可是名單出來了。
他卻還是想當麵跟陳柏青分享他的喜悅,他邁出的第一步。
他揉捏著那片可憐的茉莉花瓣,像是漫不經心,說道,“突然有點想見你,要不我去找你吧。”
他開玩笑道,“這位先生,你接不接受酒店服務啊?”
陳柏青乾脆利落地拒絕了。
“不接受。”
薑遊懵了。
雖然他也不是真的一定要做什麼,但這拒絕的也太乾脆了吧。
“不是……陳柏青你,”他震驚道,“我給你上門服務你還不要?你柳下惠啊你,你活該一個人睡冷被窩!”
什麼人啊!
薑遊被嚴重傷害了自尊心,甚至疑神疑鬼懷疑自己失去了魅力。
不至於吧。
這才複合多久。
陳柏青個大豬蹄子。
陳柏青輕輕笑了一聲。
他那邊很安靜,薑遊隱約聽見了有汽車開過的聲音。
薑遊又下意識問道,“你不在酒店啊?”
“嗯,不在。”
幾乎是話音剛落,薑遊就發現自己麵前落下了一片陰影。
薑遊按著手機的手僵了一下。
他緩緩抬起頭。
本來應該跟他相距兩百公裡的人正站在他麵前。
陳柏青一隻手握著手機,燈光下的臉白皙如玉,樹影在他身後輕輕搖曳,他長睫微垂,對著薑遊輕輕笑了笑。
電話還沒有掛斷。
梧桐樹外,細雨也依舊淅淅瀝瀝。
薑遊睜大了眼。
他聽見陳柏青說,“不需要酒店服務了,我自己送上門了。”·思·兔·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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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眼睛眨巴了好一會兒,才一下子跳起來,抱住了陳柏青,手腳並用,小烏龜一樣扒拉在人家身上。
“你怎麼過來了?”
他不可置信地問道,甚至有點點結巴,“你不是有,有會議,明天還要上課?”
陳柏青也抱住了他。
“是,但還是覺得該過來看看你。”
他低下頭,在薑遊的耳邊%e5%90%bb了%e5%90%bb,“祝賀我們全世界最厲害的吉他手,即將開始新的征程。”
薑遊怔了怔。
他還像小烏龜一樣貼在陳柏青懷裡。
他慢慢地,在陳柏青的頸上蹭了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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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來了,薑遊自然不會再回宿舍住,好在學校兩條街以外就有一間條件還不錯的酒店。
兩個人辦理了入住手續。
被細雨打濕的衣服黏在身上,雖然沒有濕透,但是讓人不太舒服。
陳柏青讓薑遊先去洗澡,但是薑遊伸出濕漉漉的胳膊,一把將他給拽了進去。
洗完澡,薑遊裹著浴袍躺在床上,肩頭的布料滑落了一點,露出頸後的咬痕。
他問陳柏青,“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個長椅的?”
陳柏青奔波了一天,半閉著眼,有些昏昏欲睡。
“我不知道,我在你宿舍樓下遇見了你的室友,他們說你在學校後街吃夜宵,我就走了過去。正好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你。”
在昏黃的燈光和綿綿細雨裡。
他的薑遊,像個聚會後落單的小朋友,躲在梧桐樹的陰影裡。
雖然知道這可能隻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
但他還是一瞬間有點心疼。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但沒一會兒,陳柏青那兒就沒有回應了。
薑遊轉頭一看,發現陳柏青睡著了。
在醫院和學校連軸轉了一個月,今天又一早趕車開會,聚餐以後又搭乘高鐵趕了過來,就算是超人,現在也該累趴下了。
陳柏青的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他抬起手捏了捏陳柏青的臉,又抬手關了燈。
啪嗒一聲。
屋子裡燈光都熄滅了。
他鑽到了陳柏青的懷裡,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是陳柏青先起來,他要趕早班的高鐵,輕手輕腳地沒有吵醒薑遊,隻在床頭留了個便條。
他在薑遊額頭輕輕%e5%90%bb了一下。
但一推開門,接到他同學的電話,問他實驗室的進度,他眼裡的溫柔繾綣又不見了。
“嗯,我馬上回來了。還有……兩個小時,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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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5號,“光年”的節目錄製正式開始,南吉川樂隊一人一個行李箱,節目組派來大巴,把他們拉到了錄製的地點——一個被租下了兩個月,全封閉的度假村。
第62章 :落幕
這一年夏天的封閉訓練,曆時了整整四個月的比賽,在薑遊後來的印象裡,像是一場大型軍訓。
許多年以後,很多細節都已經被他遺忘了。
但他卻還記得訓練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