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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一雙眼睛像無風也起浪的春水,水墨描過一樣漂亮,削減了平日裡的冷靜和嚴厲,甚至有點無辜,看得薑遊呼吸急促。

兩個人再分開的時候,薑遊隻覺得自己像跑了一場馬拉鬆,身上都出汗了。

他坐在陳柏青腿上喘了會兒,揪著陳柏青衣服上的扣子,聲音很不成樣子,“你就是這樣追人的?”

什麼行動都還沒有,先%e5%90%bb了個七葷八素。

陳柏青笑了一聲。

“沒忍住。”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兒,也沒再接%e5%90%bb,但也沒誰先鬆手。

陳柏青望著薑遊的嘴唇,被%e5%90%bb得紅紅的,還有點腫,他說,“你這個樣子,明天真的能去拍照嗎,化妝師給你塗個唇膏,一眼就能看出你乾了什麼。”

薑遊一想也是。

他伸出舌尖%e8%88%94了%e8%88%94自己的嘴角,有點懊惱,“那你還親。”

但親都親了,反悔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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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又抱了一會兒。

陳柏青幫薑遊把睡衣穿上了。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明明靈活得可以在皮膚上穿針引線,卻係得很慢,一顆一顆往上,直到扣住最上麵那一粒扣子。

薑遊則是在神遊天外。

其實他到現在還有點懵。

在酒店裡,陳柏青說不應該在戀愛的時候冷落他,說想要追他一次,他答應了。

可他又總覺得那像一場夢。

他望著陳柏青,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你今天在酒店說的……你真的要來追我啊?”

他問得傻兮兮的。

手臂還掛在陳柏青的脖子上,一副被賣了還要幫著數錢的樣子。

陳柏青不由又笑了一下。

“對。”

薑遊樂了,又問:“那我要是一直不答應怎麼辦?”

陳柏青說,“那我就追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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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落,屋子裡本就曖昧的氣氛變得更加粘稠,蛛絲一樣,幾乎要把薑遊層層包裹,變成一個蛹,落在陳柏青掌心裡。

薑遊低頭把玩著陳柏青大衣上的扣子。

他耳根發燙,心想,這哪還用陳柏青追啊,陳柏青但凡每天都這樣撩撥他幾下,不出三天,他就要繳械投降。

“我……”

他望著陳柏青,想說些什麼,卻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陳柏青大概也知道,眼神裡盛著明亮的光,又輕輕蹭了下薑遊的鼻尖。

兩個人氛圍正好。

薑遊的心口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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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他就聽見門口就響起了咚咚咚的走路聲。

“薑遊啊——”

薑平海的聲音近在遲尺,炸雷一樣在門外響起。

薑遊臉色唰得一變。

他慌不擇路地想從陳柏青腿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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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幫我看一下這個app怎麼卡住了,”薑平海推開了房門,笑眯眯來找兒子,但看清屋內,他卻一愣,“唉,柏青也在啊?”

他奇怪地望著麵前這兩人。

薑遊上半身栽倒在床上,一隻腿卻橫在陳柏青的腿上,睡衣穿得亂七八糟,下半身還是黑色長褲,慌亂地捂著自己的脖子。

陳柏青倒是坐著,但又一隻手拉著薑遊。

“你倆這是……乾嘛呢?”薑平海納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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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好險沒對他爹翻個白眼,什麼眼神,早不來晚不了,偏偏這時候來。

陳柏青也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他想,下次果然還是得鎖門。

他看了薑平海一眼,演技依舊在線,絲毫不慌,鎮定自若地把薑遊拉了起來,塞進了被子裡。

“沒乾嘛,”他說,“剛剛薑遊換衣服,我跟他鬨著玩。”

他站起身,主動扯開了話題,“叔叔你剛剛說什麼哪個app不好用?我幫你看看。”

薑平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哦對,我剛剛下載了一個下棋的軟件,但是現在打不開,你來幫我看看。”

“好。”

陳柏青一邊說一邊引著薑平海又走出去,“我們去外麵吧,薑遊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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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上的時候,陳柏青轉過頭看了薑遊一眼。

薑遊還像個蠶寶寶一樣縮在被子裡,眼巴巴看著他。

他笑了一聲。

“晚安。”

他無聲道。

第29章 :不放手

大門啪得一聲關上了。

薑遊總算長舒了一口氣,他剛剛就坐在陳柏青腿上,仔細點看,脖子上還有%e5%90%bb痕,被他爸看見了還真是不好解釋。

但他卷著在被子裡,想起剛剛跟陳柏青抱在一起,又有點心猿意馬。

他們當然不是第一次在這間臥室裡接%e5%90%bb了。

去年的春節,初三他家來親戚,大人們打麻將,小孩們組團去遊樂場,而他拉著陳柏青躲在房間裡,說是寫社會實踐報告。

也不能說是撒謊。

他確實寫了,但是坐在陳柏青懷裡寫的,沒寫兩句就在陳柏青身上蹭來蹭去。

陳柏青從背後圈著他,在看病理學,比他要認真專注得多,但寫了沒幾句就被他騷擾,圓珠筆在書上劃出長長的一道印子,最後忍無可忍,直接把他按在書桌上接%e5%90%bb。

後來他倆下去吃飯的時候,他十歲的堂妹還疑惑地盯了他倆許久,問他們嘴怎麼這麼紅。

薑遊忘了自己臉紅沒,隻記得最後扯淡說是兩人剛剛吃了辣條。

陳柏青聽得笑了一聲,隔著桌子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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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在床上想起這一幕,嘴角又翹了翹。

那天是他家的家宴

陳柏青隻是隔壁鄰居,理論上來講應該算“外人”,可他硬是要把陳柏青拉進來,算作自家的一份子。

晚上他跟一圈同輩玩紙牌,陳柏青也坐在他身邊,幫他看牌,還給剝橙子。

當時就有堂哥笑著問,“你倆怎麼這麼黏糊,又沒哪個是小女生,還能算青梅竹馬,兩個男生也黏這麼緊,膩不膩啊?”

薑遊嗤了一聲。

他丟出一副炸彈,炸了堂哥的牌。

“不愛看彆看,”薑遊哼了一聲,吊兒郎當的,回過頭看見陳柏青如玉的側臉,又有點神魂顛倒,輕佻地摸了一把,“再說了……我家陳柏青不比小青梅好看啊。”

陳柏青被摸得猝不及防,淡淡瞥了他一眼。

對麵的堂哥“嘖”了一聲,分外嫌棄,“還你家的,惡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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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柏青就是他家的。

薑遊盯著天花板想,兜兜轉轉,陳柏青還是要進他家的門,不是給他當老公,就是給他當哥哥。

他不由笑了一聲。

但是他笑了一會兒,不知道想起什麼,嘴角又慢慢平了下來。

他拿起手機,隨手翻過相冊,定格在一個單獨的文件夾上。

這文件夾裡麵隻存了一張照片,曾經被他反複揣摩,研究了許久,最後又拖進了相冊最底層,眼不見為淨,再也沒拿出來看過。

照片是他們班體委發給他的。

上麵是顧棠跟陳柏青。

天清雲淡,陳柏青隻穿著簡單的T恤長褲,像是剛從家裡出來隨意走走,手邊還放著個塑料袋。

顧棠就要正式多了。

她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長裙,頭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高貴優雅,漂亮得在模糊的照片裡也熠熠生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個人坐在一間咖啡店外的藤椅上,像是隨意碰見了,正在聊天。

但顧棠卻在哭。

她捂著臉,一點不顧及形象,哭得肩膀都在顫的樣子。

而陳柏青坐在她對麵,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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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就是這麼巧。

陳柏青在長寰市讀書,那裡學校本來就多,他們體委的長寰體育學院,就在陳柏青大學旁邊。

顧棠千裡迢迢來找陳柏青的那一天,體委也正好也返校。

三個人在同一家咖啡店裡。

但那間咖啡店本來學生就多,體委又坐的遠,顧棠跟陳柏青誰也沒發現他,倒是體委出於八卦本能,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兩個人,全程懵逼臉地聽完了這一出狗血大戲。

那短短的十分鐘,體委的臉色風雲變幻,滿腦子都是“臥槽”,“陳柏青會不會憐香惜玉”,“知道這麼多我不會被滅口吧”。

但他出於個人操守,顧及到顧棠的麵子,聽了這麼一出八點檔也沒跟誰說,一直到一周以後,才忍不住跟自己死黨吐槽。

這死黨就是薑遊。

體委當時一邊打遊戲一邊跟薑遊聊天,劈裡啪啦敲著鍵盤,很是替顧棠打抱不平,“你說陳柏青到底想找什麼天仙啊,當初他倆金童玉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女票還偷偷嗑他倆cp呢,說什麼雙A。結果一上大學陳柏青就變心了,太過分了啊遊兒,就算是你竹馬我也得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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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忘記自己當時是怎麼接話的了。

但時隔一年,他想起這事兒依舊心情複雜。

變心。

他想,原來在認識顧棠和陳柏青的人眼中,陳柏青這都能算變心了。

而他甚至無從反駁,也沒法告訴體委,陳柏青之所以拒絕顧棠,99應該是因為他。

他隻能匆匆結束了這個話題,倒在床上,發了一個下午的呆。

要他把陳柏青拱手相讓,他做不到,但是在那一個下午,想起顧棠曾經靠在窗邊對他打招呼,笑得溫和又開朗,他還是生出了難以磨滅的愧疚感與痛苦。

這也就讓他在之後的一年裡,麵對陳柏青的忙碌與冷淡,很難理直氣壯要求些什麼。

這畢竟是他脅迫來的一段感情。

人不能總是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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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薑遊想,他給過陳柏青撤退的機會了,在那煎熬的大半年後,他跟陳柏青提了分手,像壯士斷腕。

他想給陳柏青一個機會,讓陳柏青不要再陷在這段不公平的戀愛裡,而是去找一個真正喜歡的人,不管是顧棠還是誰都好。

是陳柏青自己不要的。

是陳柏青自己想要來“追”他。

那不管是出於陳柏青的責任心也好,是對他這個竹馬的念念不忘也好,還是真的在那一年裡對他有了幾分真心,他都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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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盯著這張照片又看了一會兒,最終點了刪除鍵,把這張照片歸進了垃圾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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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點。

薑遊隻覺得自己眼皮還沒睜開,就已經坐在攝影樓的沙發上了。

蘇芳華跟薑平海人到中年,結這第二次婚,倒是一切從簡,婚紗照也很低調,雖然也有穿著中式喜服的照片,但更多是想拍合家歡的場景。

所以薑遊跟陳柏青兩個本該打醬油的也跑不了,一樣要嚴陣以待。

兩個人穿著同款的黑色西裝,白色內襯,還打了領結,被摁在那兒化妝。

但他倆本身底子就好,皮膚連顆痘都沒有,薑遊嘴唇還天生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