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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又不能這麼問,視線望向親生的那個兒子,用視線表達疑惑。

薑遊後槽牙都咬緊了一下。

要說跟陳柏青一個房間,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但兩個人這麼反常,他要是一味拒絕,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跟陳柏青之間出了問題,估計陳柏青前腳走,他後腳就要被他爸揪著拷問。

他飛快地瞥了陳柏青一眼,頗為鬱悶,卻擺出一副若無其事地口氣,幫腔道,“你跑什麼,跟我睡又不會吃了你,放心好了,晚上不卷你被子。”

陳柏青詫異地看了薑遊一眼。

薑遊低頭看地,不看他。

但是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矯情了,也太惹人懷疑,陳柏青明白薑遊的意思。

他思考了兩秒,妥協了,“那我就跟薑遊睡。”

薑平海鬆了口氣,也笑起來,“就是嘛,晚上你倆還能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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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分配好了,一家子人就各回各屋了。

一二樓各有衛生間,二樓的就在走廊儘頭,薑遊正刷著牙呢,陳柏青就擠進來了。

“你乾嘛?”薑遊滿嘴泡沫,從鏡子裡盯著陳柏青。

陳柏青道,“洗澡。”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脫衣服。

“操,你等等,”薑遊飛速地吐掉泡沫,漱了口,“你等等,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還在這兒呢!”

不要臉?

陳柏青驟然得了這個評價,挑了挑眉,回身看著薑遊。

他上半身的羊絨衫已經脫掉了,露出精悍結實的上半身,皮膚白皙,肌肉線條卻結實流暢,跟他那張清俊的臉極為反差。

薑遊一時半刻有點受衝擊,很不爭氣,喉結都滾動了一下。

他艱難地把視線轉移到了陳柏青的臉上。

但這麼一看更不得了,陳柏青本就是按著他的審美長的,都說燈下觀美人,浴室的燈雪亮,照得陳柏青一眉一眼如畫筆勾勒,高鼻,薄唇,還有春水起浪的一雙眼。

薑遊頓時又氣短了三分。

“誰不要臉了,”陳柏青看著他,不冷不熱的,“以前都是你要跟我擠在一起洗澡,現在你霸占著浴室,眼看著已經好了,我脫個衣服就算不要臉?”

薑遊無話可說。

確實,他剛剛洗完澡了,牙也刷好了,已經可以滾蛋了。

但他又不服氣,鬱悶地反問,“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啊?”

他以前確實跟陳柏青擠在一起洗過澡,但那都是十七八歲的時候。

他當時還不開竅,老往陳柏青看,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陳柏青反而嫌棄他,他一進來陳柏青就快速衝澡,一秒不帶耽誤的,搞得他挺不樂意,還抱著陳柏青的腰,嚷嚷陳柏青負心漢。

如今可好,終於輪到他嫌棄陳柏青。

負心漢也不是陳柏青,是他自己。

他把牙刷杯往洗漱台上一放,“算了,您想怎麼脫都行,我洗好了,我先走一步。”

他說完就腳底抹油,哐得一下把門關上,得虧是二樓,不然鐵定要把兩個家長吵醒。

陳柏青被一個人留在浴室裡,燈光明晃晃地照下來,他垂下眼,眼睫濃密,蓋住了眼中一片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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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間,薑遊一口氣鑽進了被窩,雖然是冬天,但有地暖開著,倒也不怎麼冷。

房間隔音挺好,他一點也聽不見浴室的聲音,躺著玩手機,卻心不在焉,總豎著耳朵,提防著陳柏青什麼時候開門。

他此刻又有點後悔。

跟陳柏青分手以後,他一直避免跟這人碰麵,從去年的暑假到如今,算算已經四個多月了。

見不到麵的時候還好,人是感官動物,雖然他閉上眼就能想起陳柏青的手指,笑起來的樣子,親過他的嘴唇,但畢竟睜開眼,旁邊都是空蕩蕩的。

他還勉強可以忍耐。

本來寒假他也想晚點回來,最好直接拖到年三十,跟家裡過個年拎起包就跑。

可惜,被他爸一通電話給打亂了,蘇阿姨動了手術後他一直找理由沒回來,現在放寒假了,再不回來說不過去了。

可是誰能想到,回家第一天,居然要跟前任睡一張床。

薑遊玩著手機,操縱的小人嘎嘣一聲死了,而他臉色僵硬,隻覺得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像是知道他神經緊繃。

哢噠一聲。

他的房門被推開了,陳柏青擦著頭發,帶著一身水汽與熱意走進來。

薑遊不想看的,可是視線卻又不自覺越過手機,凝在了陳柏青身上。

洗了個澡,陳柏青更白得像玉,頭發烏黑,水珠還沒擦乾,順著流暢的下頜線滾落下來。

他隻穿了一條睡褲,%e8%83%b8膛上也沾著水,他又擦了兩下,才把扔在床上的睡衣拿過來,慢條斯理地扣著扣子。

薑遊心裡都想罵人了。

當這兒風俗店麼,搞脫衣秀嗎?

但他又知道這純屬自己心術不正,沒談戀愛以前,陳柏青也這樣。

他心煩意亂,乾脆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可是陳柏青卻不放過他,一把將他從被子裡薅出來。

“乾嘛?”

薑遊剛想發火,卻聽陳柏青說,“你要是真不樂意,我可以睡隔壁臥室去,早上我會早點起來,爸媽不會知道的。”

薑遊一下子啞火了。

他直直地看著陳柏青,陳柏青麵無表情,冷靜從容,像是真心話。

這感情好……薑遊想,他一個人睡張大床,想怎麼滾都行。

可他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來。

“你怎麼睡,”他瞪了陳柏青一眼,“隔壁床單都還沒鋪,就一條被芯,你也不怕凍著。”

他抖了抖被子,暖融融的鴨絨被,上麵還蓋著一條手工毯子。

“少廢話,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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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挑眉,看了薑遊好一會兒。

薑遊躺在被子裡,白生生的臉,因為羞赧抿著嘴唇,睡衣還是他給買的,淡灰色的真絲料子,一隻手掀著被子,不甘不願地看著他,倒像在邀請他。

陳柏青心裡歎了口氣,突然真心實意有點想睡隔壁了。

但他沒說什麼,撩起被子,躺在了薑遊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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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熄了燈,薑遊眼睛卻烏溜溜的,賊亮。

一小片%e4%b9%b3白色的月光從窗戶裡透進來,給屋內染上淡淡的朦朧的光。

屋子裡太安靜了,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根本睡不著,臥室裡很熱,被子裡更熱,而他跟陳柏青又挨得這麼近,稍微伸手都能碰到。

他跟陳柏青以前也沒少睡在一張床上。

不管是戀愛前還是戀愛後。

薑遊盯著天花板,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起他跟陳柏青分手前,他最後一次去找陳柏青,那時候已經靠近夏天,陳柏青的屋子裡空調壞了,製冷不太行,可他還要趴在陳柏青身上,跟陳柏青接%e5%90%bb。

汗從他額角滴下來,陳柏青身體也滾燙,兩個人皮肉相貼,嘴唇也貼在一起,唇舌糾纏,像是感覺不到熱,隻能聽見曖昧的水聲與嗚咽聲。

要命。

薑遊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精蟲上腦,都快半年前的事情了,居然還曆曆在目,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清晰。

他喉結滾了滾,覺得自己再想就要起反應了,心虛地背過了身,背對著陳柏青。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陳柏青那邊過於安靜了,他盯著牆壁看了會兒,沒忍住,又扭頭回去,往旁邊看去。

陳柏青閉著眼,睡在旁邊的枕頭上,呼吸平穩,身體舒展,儼然是已經睡了。

薑遊:“……”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他本來還擔心,他倆這前任睡一張床上,雖說分手好幾個月了,但這要萬一擦個槍走個火可怎麼收場…

感情他是白擔心一場。

陳柏青睡得比誰都快。

他不太死心,沒忍住輕聲喊了一句,“陳柏青。”

沒人回應。

屋子裡還是一片安靜。

嗬,薑遊氣不打一處來,拽了拽被子,果決地轉了過去。

他鬱悶地想,也是,陳柏青在他身邊向來清心寡欲,他倆好了快一年,做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本來就是異地戀,一學期都見不著兩麵,還回回都是他上趕著找陳柏青。

他又酸溜溜地想,他是勾不起陳柏青的興趣,但要換個腰細腿長的大美女,陳柏青沒準立刻精神抖擻。

畢竟跟他這個天然彎不一樣,陳柏青本來一大好直男,完全是被他掰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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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想東想西,薑遊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

而一直等他睡覺,橫七豎八地踢掉了身上的被子,在他旁邊裝睡的人才睜開了眼,幽幽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起身幫他拉了拉被子。

第5章 :糖浸梅子

第二天一覺醒來,陳柏青已經不在了,屬於陳柏青那半邊的床冰冷,想來已經起床許久。

薑遊還有點懵,頂著鳥窩頭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他掀開被子,刷了牙,慢吞吞走下樓,家裡誰也不在,他爸跟蘇阿姨應該都工作去了,陳柏青也不知道去哪兒,隻有桌上留了早點,讓他自己熱著吃。

薑遊把那罩子掀起來一看,是一份豆腐腦,兩根油條,還有個飯團。

吃過早飯,薑遊發現自己無事可做,以前放假的時候,他不是打遊戲就是賴著陳柏青,兩個人跟雙胞胎一樣,走到哪兒都黏在一起。

陳柏青之前去補習班兼職,一中狀元的金字招牌,補課費都比彆人多出一截,他一個學渣自然是沒法勝任一個崗位的,就在外頭大廳玩手機,一坐就是倆小時,搞得前台小姑娘都跟他混熟了,點奶茶都跟他一起湊單。

他還記得那小姑娘年紀也不大,也才二十來歲,笑眯眯問他,“裡麵那是你親哥嗎?你每天都來等他,感情真好啊。”

他往教室裡瞅一眼,教室上半截是透明玻璃,陳老師白T長褲,麵如冠玉,斯文俊秀,卻一點也不親切,麵對一教室差不多年紀的學生,臉上就寫著不好惹三個字。

他噗嗤一聲樂了。

那也就是去年寒假的事情,他頗為得意地一揚下巴,帶著點顯擺的勁兒,特彆想跟小姑娘說,不,他是我男朋友。

可惜話在舌尖繞了一圈,還是隻能咽下去,他轉過頭笑笑,說,“那是我發小,成績特彆好,我們那一屆高考,他是我們學校狀元。”

他很難不得意。

陳柏青每一點成就,閃閃發光的獎章獎狀,他記得比蘇芳華還清楚。

而這麼好一個人,偏偏屬於他了,他滿世界想得瑟,卻又隻能壓著,都快憋得心理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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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好當時沒得瑟。

現在的薑遊如是想道,他咬著最後一小截油條,開著小電驢,晃晃悠悠往蘇芳華的蛋糕店開去。

戀愛的時候千好百好,情濃意濃,他根本沒想過分手兩個字怎麼寫。

那時候誰要敢跟他唱衰,說他這初戀會無疾而終,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