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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蘇芳華。

陳柏青視線在蘇芳華跟薑遊之間轉了轉,他一直沒說話,搞得薑平海挺緊張的。

跟薑遊這個小混蛋不一樣,陳柏青一直像個大人,高中起就冷靜自持,成熟又有分寸,他要是反對,薑平海估摸著自己這婚事要黃一半。

好在陳柏青沒有反對,隻是他比薑遊話還要少。

他沉%e5%90%9f了一會兒才道,“我也沒意見,薑叔叔,我跟薑遊都在外念大學,我媽以後有您照應,我很放心,謝謝。”

他說得鄭重,也很認真。

薑平海緊張得差點冒汗,懵了幾秒才高興地應道,“唉,應該的。”

陳柏青與薑遊對視一眼,多年培養的默契都體現在這時候,兩個人站起來,端著還沒喝的紅酒,敬了兩個家長一杯。

薑平海跟蘇芳華都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吃菜吃菜,”薑平海一改往日的嚴肅,樂嗬嗬道,“彆拘束,還跟以前一樣。”

蘇芳華也給他倆碗裡各夾了一塊糯米棗子。

“多吃點,我覺得遊遊你好像瘦了,”她憐愛地看著薑遊,“明天給你做點心好嗎,吃不吃拿破侖?”

她是開蛋糕店的,薑遊從小就被她用蛋糕喂大,反而是陳柏青對甜食興致缺缺。

薑遊乖巧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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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飯,薑平海多喝了點紅酒,又加上高興,話也比平時多。

他絮絮叨叨說著婚禮的安排,他們都是二婚,又這個歲數了,也不想大操大辦,就是想擺幾桌酒,告知一下親朋好友。

“說起來啊,也就是芳華去年動了手術,讓我下定了決心,”薑平海感慨道,“人呢,有時候也是需要外力推一把,雖然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但是越是身邊人,越是沒察覺到重要性,直到你媽媽動了手術,我等在手術室外,怕的呀,總想不好的事兒,又怕這些念頭真的對她不好。”

他後麵幾句是對陳柏青說的。

去年蘇芳華急性膽囊炎,動了手術,雖然沒有危及生命,卻也不是什麼小毛小病,兩家人都跟著團團轉。

動手術的時候,在場三個男人都守在外頭,陳柏青學業重,但一直等到蘇芳華身體確認有好轉才回去。

薑遊學校管得不嚴,又溜回來幾天,天天在病房裡陪蘇芳華,搞得醫院的醫生護士都以為他才是親生兒子。

陳柏青能明白薑平海的心情,當初他看著冷靜,鎮定自若地跟醫生溝通,確認手術風險,但出了醫院,他就靠在了薑遊的肩上,從心底裡覺得疲憊,薑遊反倒鎮定了,握著他的手,小聲說沒事。

那時候他們還沒分手。

薑遊是他的發小,兄弟,也是他無可替代的愛人。

陳柏青想到這兒,心裡像被輕扯了一下,他抬眼看對麵的薑遊,薑遊在悶頭吃菜,蘇芳華是真的覺得薑遊瘦了,一直在給他夾菜,薑遊吃地腮幫子都鼓了,倉鼠一樣,瞧著還有點傻。

陳柏青眼神裡染上點笑意,但很快又冷了下來。

騙子。

看著咋咋呼呼,缺心眼,對他也掏心掏肺,分手的時候卻乾脆又利落,連一點兒婉轉的餘地都不給他。

幾乎叫他以為薑遊的好,薑遊的溫存與親%e5%90%bb,都是一場夢。

他盯著薑遊,落在薑平海眼裡又是另一層意思。

薑平海今天是真的挺開心,他拍拍陳柏青的肩膀,又衝薑遊道。

“遊遊,你跟柏青從小就好得像親兄弟一樣,如今咱們兩家成了一家,你們也真成了兄弟,我真的很欣慰。”

薑平海看陳柏青怎麼看怎麼滿意,從前就恨不是自己兒子,如今倒算得償所願。

他對陳柏青和顏悅色道,“你是哥哥,多看著點那臭小子,他要哪裡不著調,不聽話,你想怎麼管他訓他,都行。”

薑遊嘎嘣一下,差點把嘴裡的紅燒排骨咬成兩截。

不是,他無語地看著自己親爹,還要怎麼管啊,陳柏青就差把他栓起來了。

陳柏青聽得卻很順耳。

他看著薑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謙遜溫良地對薑平海說,“叔叔你放心。我會看好他。”

……嗬。

薑遊覺得他多看一秒陳柏青這道貌岸然的樣子都難受。

他趁著兩個家長沒注意,悄無聲息地對陳柏青“呸”了一聲。

可是他剛喝了點酒,臉色雪白,臉頰卻泛粉,毫無殺傷力,一雙眼睛不像陳柏青專注多情,卻清澈明淨,像一汪湖水,映著誰的倒影。

陳柏青輕嗤了一聲。

德行。

第4章 :不要臉

吃過晚飯,兩個年輕人主動去洗碗收拾桌子,讓蘇芳華跟薑平海在外麵坐著看電視。

陳柏青把他帶回來的禮物分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他在長寰市念書,那兒的玫瑰花茶和糕團很不錯,他每次回來都帶一些。

薑平海頗為感慨,跟蘇芳華說,“養孩子還是有點成就感的,養到這麼大,終於懂事了。”

但他又有點操心,回頭看廚房,“薑遊這小子,彆把碗給我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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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薑遊穿著藍色的圍裙,回頭瞅見陳柏青穿著那件粉色的,心裡頗為滿意。

陳柏青知道他笑什麼,但壓根懶得搭理他,袖子挽到一半,洗碗像在實驗室洗試管,動作利索又乾淨。

薑遊就不行了,他本來就不會乾家務,薑平海也請了家政阿姨,他天生是個小少爺的命,小時候跟陳柏青混熟以後,兩人手牽手去上幼兒園,牛奶吸管都是陳柏青給插的。

也就跟陳柏青談戀愛那陣子,他受寢室裡的老大一通胡亂指導,說對象都是要哄的,要鞍前馬後地照顧,他便裝了一陣子的賢良淑德,還給陳柏青手洗過衣服。

當時陳柏青看他的眼神像懷疑他中邪了,想帶他去醫院看看腦子。

現在他站在水池前,皺著眉,一個盤子洗上半天,還覺得不乾淨,又蠢蠢欲動想倒洗潔精。

陳柏青看不下去了,輕輕踢了他一腳。

“旁邊呆著去,少添亂。”

陳柏青摘了手套,從廚房的果籃裡拿了個蘋果,三兩下洗乾淨,塞薑遊手裡。

薑遊有點彆扭,但又實在幫不上什麼忙,最終還是靠在一邊哢擦哢擦啃蘋果。

但他又有點不好意思吃獨食,腦子一熱,問陳柏青,“你吃嗎?”

話一出口,他頓時想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吃什麼吃。

他立刻找補,“吃的話我也給你洗一個。”

陳柏青輕飄飄瞥他一眼,壓根不搭腔,頭卻往薑遊這兒偏了偏。

那意思很明顯,就要吃薑遊手裡那個。

薑遊不太想給。

但陳柏青淡淡地看著他,又顯得他多小題大做似的。

他把蘋果掉了個麵,把沒咬的那半邊遞過去。

陳柏青似乎看出他的小心思,頗為嘲弄地看他一眼,低頭咬下去,哢擦一聲,正好挨著薑遊剛咬過的地方。

陳柏青慢條斯理地咽下去,還要評價一句,“不怎麼甜。”

薑遊白他,“少嫌棄,我爸知道你喜歡吃蘋果特意買的。”

還特地買的進口的。

但他爸也是不會挑,確實不太甜。

薑遊把那還剩半個的蘋果吃了,蘋果核扔進垃圾桶。

陳柏青的鍋碗也正好洗完,碼得整整齊齊,正拿乾淨的紙巾擦手。

但薑遊心裡挺不得勁,往陳柏青那雙手上又看了看。

該買洗碗機了,他跟陳柏青一起往外走,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哪能真的總讓陳柏青洗碗,說出去像他家虐待繼子,就算陳柏青回學校了,他爸跟蘇阿姨也用得著。

他在心裡算了算,正好他今年跟學長後麵搞演出,也跑了好些場,隻要先彆買吉他,手裡的零花錢管夠。

他光顧著想事情,沒注意看路,差點撞到陳柏青背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柏青回頭看了他一眼,也習慣了,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沙發上。

新成立的一家四口,整整齊齊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看的是某個台的晚會,請的大多數中老年明星,薑遊不太認識,聽了一耳朵的咿咿呀呀。

但薑遊又不太想回房間。

他看著陳柏青,想起去年的寒假,他們兩家也是這樣聚在客廳裡。

那時候他剛把陳柏青搞上手,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他也不像現在跟陳柏青坐在對麵,而是就擠在一張沙發上,沙發是單人的,雖然寬大,但擠下兩個成年人還是有點小。

但他硬是有一半身體都坐在陳柏青身上。

他爸看得直皺眉頭,訓他,“你這像什麼樣子,家裡這麼大你就非要黏在柏青身上,柏青你也是,彆讓著他,讓他滾下來。”

但他有恃無恐,頭就靠在陳柏青肩上,囂張地看他爸,一點不帶虛的。

陳柏青也隻是笑笑,一隻手搭著他的腰,看著沒用力,但又幾乎是把他鎖在懷裡,像是很好脾氣,“沒事叔叔,不重。”

薑平海無語,“這是重不重的事情嗎,你少慣他。”

他搖頭,多看一眼薑遊都糟心,自己走了。

薑遊大獲全勝,心安理得地繼續窩在陳柏青身上,跟個貓兒一樣在陳柏青側臉上蹭了蹭。

他們一直親密無間,比普通情侶多了一層天然的保護傘,再怎麼粘糊都不會有人多想,更不會注意到他們勾在一起的手指。

那天電視上播了什麼,薑遊是一點也沒記住,隻記得陳柏青在他耳邊說話,手掌掐著他的腰,微熱的呼吸就噴在他的後頸上。

……

不像現在,他跟陳柏青自覺地分坐在兩邊的單人沙發上,再沒有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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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廳裡待到十點鐘,兩個家長終於準備休息去了。

既然要結婚了,還是一個屋簷下比較方便,薑平海這棟二層彆墅去年請人設計,全部重裝修過,地方也更大,所以是蘇芳華搬了過來。

“柏青,二樓薑遊旁邊那間房收拾好了,以後就給你當房間,”薑平海說,“但你今天可能要在薑遊房間裡將就一下,你屋裡頭的燈管不知道怎麼壞了,明天我再重換。行嗎?”

陳柏青跟薑遊聞言都一愣。

薑遊人都傻了。

他下意識想拒絕,“不是……”

但視線觸及蘇芳華笑盈盈的臉,又立刻住嘴。

他扭頭去看陳柏青。

陳柏青也有點遲疑,他過去沒少在薑遊房間留宿,可今時不同往日。

“要不我還是回隔壁睡吧,”他低聲商量,“明天過來也就幾分鐘。”

“那多冷清,”薑平海不太同意,“我剛裝的地暖,屋子裡也暖和,你一個人住那邊雖然近,但哪有這邊方便。”

他有點擔憂,尋思著陳柏青是不是心裡依舊有點介懷。

不然怎麼以前都願意留宿,現在反而生分了。

還是跟薑遊鬨彆扭了?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