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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他保不定會把人揍一頓。

但如今腦子冷靜下來想想,大部分人的初戀都是走不到最後的,就像一條顛撲不破的自然規律。

薑遊把小電驢停好,透過櫥窗看見了在店裡忙活的蘇芳華。

蘇芳華的蛋糕店生意一直不錯,但現在才早上九點,店裡人也不多,蘇芳華帶著兩個店員在做糕點。

薑遊靠在了他的小電驢上,他想起自己最狂妄的時候,都想為陳柏青出櫃了,他躺在學校的硬床板上,頗為英雄主義地想,要出櫃他來,要挨揍他擋著,陳柏青雖然打架挺厲害,但從來是好學生,挨揍經驗隻怕不多。

他無所謂,從小臉皮就厚,跟他爸玩了十幾年的你追我趕,早就不帶怕的。

可現在想想,這都是他自己頭腦發熱,一廂情願,根本沒問過陳柏青怎麼想,自以為是下了決定。

也還好他猶猶豫豫,沒想好出櫃台詞,耽誤了下來。

但凡他當時真的愣頭愣腦出了櫃,如今可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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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對著櫥窗擼了把頭發,推開了蛋糕店的門,笑著喊,“蘇阿姨,我過來幫忙了。”

蘇芳華正在揉麵,聞言抬起頭,柔和一笑。

“起床啦,早飯好好吃沒?”

“吃了。”

薑遊來幫忙也不是第一次了,熟門熟路,從後廚拿了條圍裙,他頭發略長,還找了根小皮筋把頭發綁住,露出乾淨的額頭,帥得英氣逼人,一看就是很清爽的年輕男生。

兩個店員都三十幾歲,都看著薑遊笑,扭頭對蘇芳華說,“蘇姐,你兒子真帥啊。”

她們都知道蘇芳華跟薑遊的爸爸要結婚了,兩家關係又好,開點玩笑無傷大雅。

蘇芳華也挺高興。

她頗為自豪地看薑遊一眼,難得不謙虛,輕聲說,“那是。”

她又對薑遊說,“待會兒有剛做好的蛋黃酥,正好吃呢,你嘗兩個。”

薑遊應了一聲,開始幫蘇芳華理貨,同時兼職收銀員。

他這一天基本就耗在蘇芳華店裡了,蘇芳華身體不算很好,他雖然不說,但總有點心疼,能多幫一點是一點。

但是到了快吃晚飯的時候,蘇芳華卻拍拍他,笑著道,“明天可不許來了。你跟柏青難得放假,彆總惦記來幫我。自己多去跟同學玩兒。”

薑遊笑笑,也不反駁。

但他視線掠過窗外的行人,猶豫了下,像是不經意問,“柏青今天去哪兒了?”

蘇芳華有點驚訝,“他今天去幫他書法老師修電腦,正好還要買點東西,所以也沒回來吃午飯,他沒告訴你嗎?”

照理說不應該啊。

陳柏青跟誰都不報備,但總會跟薑遊說一聲。

薑遊麵上一僵,又很快笑笑,“可能因為我在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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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話呢,店門被人推開了,薑遊本能地抬頭,剛說了句,“歡迎光……”

最後一個字又斷在舌尖上。

進門的不是客人,而是陳柏青,一隻手扶在門上,另一隻手還拎著隻購物袋。

蘇芳華笑起來,“柏青怎麼也來了?”

陳柏青走過來,掃了薑遊一眼,漫不經心道,“看時間還早,來給你幫幫忙。”

蘇芳華哭笑不得,“我正說薑遊呢,我這兒也沒什麼忙的,你倆有時間自己出去玩,彆總在我店裡。”

陳柏青敷衍道,“好,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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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陳柏青負責收銀和做咖啡,薑遊則負責給顧客打包。

兩個人幾乎沒有交流,卻又天生默契,看一眼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後廚又做出來最後一批蛋撻,薑遊吃了一個,嘴上沾了點碎屑,自己卻不知道,還傻乎乎喝牛奶。

陳柏青看了看,一把將人拽過來,他用勁兒有點大,薑遊幾乎是靠在了他懷裡。

“你乾嘛?”薑遊一個哆嗦,下意識去看後廚裡的蘇芳華。

但蘇芳華明明看見了,卻一點沒放心上,還樂嗬嗬跟店員聊天。

陳柏青抬手,抹掉了薑遊嘴唇上那片碎渣,他的指腹擦過薑遊的嘴唇,很軟,很紅,他親過無數次。

但隻停留了一瞬,他就鬆開了薑遊,兩個人的身體分開,連溫度都像瞬間冷卻了一度。

“大驚小怪什麼,你嘴上沾了塊蛋撻皮,我幫你拿掉,”陳柏青麵無表情,“你這一驚一乍的,是生怕家裡看不出問題嗎?”

薑遊張了張嘴,總覺得陳柏青是惡人先告狀。

但他也知道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他倆以前就這德行,他也無法反駁。

薑遊抿了下嘴,後退了一步,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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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陣子,也到了七點半,差不多該吃晚飯了。

薑遊本來想點外賣,蘇芳華卻說要去給薑平海送飯,讓他倆自己吃晚飯去。

“店裡也沒什麼忙的了,交給小鄭和小張就行,”她換下圍裙,“你倆一起吃飯去,吃了晚飯也彆過來了,回家去吧,找朋友玩也行。”

她說完就擺擺手走了,留下薑遊跟陳柏青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陳柏青一推門,手搭在扶手杆上,說道,“走吧,請你吃老周家的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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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家的餛飩店就開在這條街的拐角處,薑遊本來不想來的,但想起他跟陳柏青“照常相處”的約定,又覺得顯得自己太小氣,最終還是跟了過來。

現在正是吃晚飯的點,店裡很忙,陳柏青和薑遊等了一會兒,才等到了一張桌子。

他倆是常客,上高中起就經常來,早就跟店主混熟了,老周一邊擦著桌子,收拾東西,一邊笑眯眯地說,“你倆放假了啊?兄弟倆感情真好啊,一回來就黏在一起。”

薑遊勉強地笑了笑,也沒反駁,自己去拿了碗筷,熟練地替陳柏青一並點餐,“我倆要一份牛肉餛飩,一份三鮮牛肉雙拚,還有一籠雞汁湯包,一盤鍋貼。”

“好嘞,”老周轉過身,對廚房下單,轉過頭又從旁邊的籠子裡拿了兩個茶葉蛋,放在碗裡,“喏,送的。趁熱吃。”

陳柏青跟薑遊也沒客氣,一起說了謝謝。

老周又去招呼彆的客人了,但走之前又取笑薑遊,“你要是想偷懶,就讓你哥哥剝。”

陳柏青和薑遊都是熟客了,每次薑遊犯懶,都會把雞蛋塞到陳柏青手裡,老周一開始還怪驚奇的,尋思薑遊又不是個小姑娘,還怕燙到指頭嗎,但後來卻是見怪不怪了。

薑遊不由看了陳柏青一眼,嘴角撇了撇。

回來就這點不好,經過的每一處地方,朋友,家人,熟人,都在提醒他跟陳柏青曾經有多親密無間。

普通人分手就是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但他們不行。

他們永遠藕斷絲連,明明沒有血緣,卻像兩棵纏在一起的雙生樹,一棵總伴著另一棵,要想分開,除非連根切斷。

陳柏青也聽見了這句話,對著薑遊伸手,“拿來吧。”

薑遊卻不理他。

他把茶葉蛋在桌上滾了一圈,又放桌上磕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就把殼剝好了。

誰還真不會啊?

他以前無非是仗著陳柏青慣他,總想撒嬌罷了。

陳柏青伸出的手落了個空。

他看薑遊吃得腮幫子鼓起,一臉叛逆,他嘴角翹了下,也沒跟薑遊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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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兩個人就一起回家了,一路上誰都沒說話,不緊不慢地穿過幾條街,月光如霜,兩個人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長。

進了院子,他爸和蘇芳華都還沒回來,但是陳柏青房間裡要換的燈管已經買回來了,就擺在桌上。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陳柏青拿起來掂量了一下,自己去換。

薑遊不想管的,但又管不住自己,靠在門邊,看陳柏青坐在梯子上換燈管,看得心驚膽戰。

“你會不會啊?”他不放心,幾乎想把陳柏青拽下來,這又不是換個燈泡,他看著陳柏青從牆裡拽出了一堆零件,感覺陳柏青隨時會被電一下,“你不會就老實下來,等我爸來換,我們家大大小小燈管都是他換的。”

陳柏青嫌他聒噪。

“你把嘴閉上就行。”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燈管換好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從上麵跳下來,把梯子又扛回儲藏室了。

而等再回來的時候,他發現薑遊拿著掃把和簸箕,在收拾他換燈管時掉在地上的灰。

他的床上也被收拾了下,但薑遊一看就不是會做事的人,被子雖然抖過,卻也算不上平整。

看見他來,薑遊像是乾壞事被捉了正著,僵在原地,挺傻地看著他。

陳柏青說不清心裡什麼感覺,像被薑遊的指尖給撓了一下,但他明知道薑遊尷尬,卻靠在門上,淡淡道,“上了個大學,你倒是比以前勤快了。”

薑遊耳朵都燙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替陳柏青手洗衣服被逮住的時候。

那時候陳柏青也是這樣看著他,卻又遠比現在親密,走過來抱住他,%e5%90%bb他,叫他的小名,聽得人滿是羞恥,卻又不自覺軟了腰,倒在陳柏青懷裡。

薑遊不乾了,把東西往陳柏青懷裡一摔,“你自己掃去。”

他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間,把門一關,砰得一聲,連陳柏青的門都跟著一震。

氣性真大,陳柏青想,臉皮也真薄。

他拿著掃把,把最後一點牆灰掃走,心頭卻心猿意馬,想起一點彆的。

他想起薑遊被困在他懷裡,霧氣蒙蒙的眼睛,嘴唇潤紅,微微張著,跟平常張牙舞爪的樣子截然不同,乖得很,還有點傻裡傻氣,愣愣地看著他。

他教薑遊做什麼,薑遊就聽話地應了,還要猶豫地問他,這樣對不對。

簡直像個糖浸的梅子,咬一口就沁出糖水兒。

陳柏青皺了皺眉頭,努力克製自己彆去深想,他記憶力太好,反而想得自己不太好受。

他拎著垃圾袋出來,幽幽地盯著薑遊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兒。

仔細算算,薑遊跟他分手也有五個月了。

當初分手不明不白,薑遊整個人情緒格外不對頭,態度卻很強硬,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連他趕去薑遊學校,薑遊也不見他。

最後一次見麵,薑遊臉色蒼白,明明是秋天,他站在路燈下幾乎像雪堆成的,吹一吹熱氣就要化了。

陳柏青到現在還記得薑遊問他,“能不能彆逼我了,咱們好聚好散不行嗎?求你了。”

陳柏青想起這句話,依舊神色冰冷。

可他漫不經心地把家裡又簡單收拾了下,在衛生間嘩啦啦用冷水洗手,抬起頭,隻在鏡子裡看見了一雙寫滿勢在必得的眼。

要說一點不對薑遊生氣,那肯定是假的。

但不管薑遊是為什麼跟他分手的,最後總是還要回來他身邊的。

薑遊傻乎乎又缺根弦,還偏偏特彆招人,就這樣放在外麵,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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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一點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