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明是遛狗……
沈木兮不敢掙紮,越掙紮,看的人越多,遊街般的感覺,讓她恨不能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再看薄雲岫,竟是麵不改色,走得何其瀟灑自然。
果然,臉皮厚還是具備一定的優勢的。
比如現在!
關傲天遠遠的站著,眉眼微微眯起。
“喲,在這兒看什麼熱鬨?”孫道賢笑嘻嘻的上前,拍了拍關傲天的肩膀,“薄雲岫這次倒是先下手為強,咱還沒動真格的,他就吃上了,真是厲害!沒想到,這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
關傲天冷哼,“怎麼,你也想來一口?”
“花樓裡的姑娘,瞧來瞧去都沒什麼興致,倒不如這些個良家的,來得更有勁兒!”孫道賢扭頭望著錢初陽,“是不?”
錢初陽吃過虧,如今哪敢再碰女人,何況……沈木兮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可彆亂來,沈木兮救了我,我家那老頭子等著感激她呢!若不是王爺黑著臉,老頭子早就大擺宴席了。”
“憑什麼好事都讓薄雲岫占了?”孫道賢雙手環%e8%83%b8,“怎麼著,也是緣分。”
“老壽星吃砒霜,嫌命太長!”錢初陽嗤之以鼻,“我勸你一句,最好彆去招惹沈木兮,沒瞧見沈大夫一來,就冠上了離王府的名頭?聽我爹說,離王早就同太後提過,要娶沈木兮為妃,是太後死活不答應,離王又舍不得委屈了沈木兮,這才一直僵持著。”
不過,看眼前的狀況,怕是好事近了,整個東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不就等於昭告天下?
孫道賢笑了,“你還真彆說,這沈木兮生得不錯,又有本事,我瞧著都歡喜,這離王膩了魏側妃,一頭紮進了沈木兮的懷裡,就說明這女人的確有過人之處。”
驀地,孫道賢麵色一凜,冷不丁退後半步,略帶心悸的望著關傲天,“你發什麼瘋?”
關傲天眼神凜冽,仿佛凝了警告,“我勸你,彆沾她,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關傲天,你是不是瘋了?自打你大難不死的回來,就跟魔怔了似的,陰測測的像是鬼上,身。”孫道賢扯了扯唇角,忙不迭躲在錢初陽身後,“你還彆說,越是難得的女人,我孫道賢越要試試。我就不信,這東都城內還有孫道賢,不能得手的女人!”
錢初陽橫了他一眼,“仔細你爹打死你!”
“有我娘在,我爹哪敢動我!”孫道賢洋洋得意,“都等著看吧!到時候沈木兮入我寧侯府,他薄雲岫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想想那個畫麵,簡直是……爽!”
錢初陽搖搖頭,卻見關傲天幽幽的離開。
“誒,你有沒有發現,這關傲天近來陰森森的?”孫道賢皺眉,“之前這人雖然也是脾氣古怪,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他之前去胭脂樓,後來胭脂樓起火,他便不再去花樓,連酒都不怎麼喝!”錢初陽也是頗為不解,“還有,他賭坊也不去了!”
孫道賢點頭,“你說,他會不會也跟你似的,中了什麼魔?”
錢初陽翻個白眼,“真若如此,還能直立行走?切,蠢!”
“哎哎哎,你說誰蠢?說誰呢?”
“誰應聲就說誰!”
“錢初陽,我可告訴你,當初要不是老子把你帶回來,你現在還不定在哪個母胎裡發嫩芽呢!”
然則,不管是巡城使司,還是離王府的人,都沒能找到夏問卿的下落。夏問卿這麼一個大活人,竟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東都城內,據說有目擊者看到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陸府門前的那條巷子。
可這巷子裡裡外外,周邊人家,全都搜遍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找到。
眼見著天都黑了,沈木兮急得團團轉,薄雲岫送她回了問柳山莊,便領著人走了。
“娘,舅舅丟了嗎?”沈郅問。
沈木兮點點頭,“你們兩個去做功課,這事兒就彆管了!”
沈郅頷首,“回來的路上,春秀姑姑說今兒王爺帶著娘,逛了一圈東都城!”
“這個……”沈木兮笑得有些尷尬,“郅兒,有些事娘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七年前有太多的誤會,所以娘才會、才會……”
該從何說起呢?
從最初相遇開始?
還是從那場大火說起?
“娘,先找到舅舅再說吧!”沈郅倒也乖順。
“好!”沈木兮點點頭,目送沈郅和薄鈺離去的背影。
阿落抿唇,“其實主子不必為難,小公子那麼聰明,肯定早就明白了!”
“他明白的是結果,但他不知道原因,心裡總歸是有根刺的。倒也是怪我,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東都,原以為不會再遇到薄雲岫,所以……在郅兒的心裡,一直都沒有父親的存在。”沈木兮輕歎。
隻怪自己年輕氣盛,如今算是作繭自縛!她想著,有必要跟孩子好好談一談了,自己種下的因,就該自己去承受帶來的果。
“你為什麼要問這一句?”薄鈺不解,“你早上都瞧見了,若是心裡不舒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沒必要惹得沈大夫這般難堪!”
沈郅半垂著眸,斂了眸中情緒,顯得格外平靜。
聽得薄鈺這話,沈郅停下腳步,“你覺得我娘很難堪?”
薄鈺頷首,“是!”
“娘很快就會來找我談心了!”沈郅若有所思的望著薄鈺。
“你……”薄鈺愣了愣,“你故意的?”
沈郅坐在欄杆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薄鈺一道坐下。
薄鈺落座,略有不解的望著沈郅,“那你到底是希望你娘和我爹在一起,還是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我自然是希望的,可我也希望娘能與我說說。”沈郅撇撇嘴,“有些事情不說明白,我總覺得心裡膈得難受,七年前到底發生何事,你知道嗎?”
薄鈺搖頭。
“種種緣由,他們大人心裡清楚,可都不願跟我們解釋,你能甘心嗎?”沈郅問。
薄鈺想了想,還是搖頭。
沈郅輕歎,“所以啊,我也算是當事人,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真相?他們隻顧著卿卿我我的,何時顧及我的心思?我總不是石頭縫裡冒出來的吧!”
“那你想如何?”薄鈺問。
“等著他們來哄我!”沈郅抿唇,“把話說清楚。”
薄鈺晃著腿,“沈大夫會說嗎?我總覺得他們現在的關係有些尷尬,你娘一直都不肯答應,而我爹……總歸是差了最後一步!要不,咱給推一把?”
沈郅扭頭看他,“收起你的歪心思,我娘是大夫,不吃你這一套。”
聞言,薄鈺聳了聳肩膀,“我、我就是這麼一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沈郅輕嗤,“王爺打發了關家和尤家,聽說這兩家現在正為菡萏山的剿匪一事而憂心忡忡,弄不好要被朝廷降罪。而你,悄悄的讓人乾了什麼?”
薄鈺翻個白眼,“有仇不報非君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沈郅揉著眉心,“你下手有點狠。”
“讓門戶雞飛狗跳的最好方式,就是送女人!給關宣和尤天明這兩個小子,添上一把弟弟妹妹,不然太便宜他們!”薄鈺落地,“走吧,做功課去!”
沈郅起身,幽然輕歎,“你還用得著做功課?哪日少傅找上門,且看王爺怎麼收拾你。”
薄鈺咧嘴一笑,“所以,幫個忙唄!”
沈郅,“……”
若是被少傅抓住,估計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一直到天黑,薄雲岫都沒有回來,沈木兮焦灼的在院子裡來回走。
春秀和阿落,眼睛都快看花了。
“主子,您彆晃了。”阿落捂著臉,“夏公子肯定會沒事的。”
“連薄雲岫都沒回來,肯定是出事了!”沈木兮能不擔心嗎?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陸歸舟說,極樂閣的閣主,趙漣漪出現了。
薄雲岫說,十殿閻羅的首領,陸如鏡也來了。
眼下的東都城,簡直就是陷阱密布,不管是趙漣漪還是陸如鏡,都不是好對付的,尤其是趙漣漪……
沈木兮愈發心內不安,想起關傲天說的那些話,還有麵對他時,那種汗毛直立的感覺,如今想起都還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一個時辰之後,門外響起了亂糟糟的聲音,好似有軍士快速包圍了山莊。
“我去看看,你們都彆動!”月歸疾步出門。
問柳山莊外頭,駐紮了不少巡城使司的人,一個個嚴陣以待,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發生何事?”月歸站在府門口冷喝,“此處為離王彆院,誰敢擅闖?”
“姑娘莫要誤會,咱們不是擅闖,是奉了離王殿下的命令,前來守護問柳山莊,隻要裡頭沒事,咱們不會踏入山莊大門半步,請姑娘放心便是!”為首的躬身行禮。
月歸仲怔,“守護?怎麼回事?”
“大牢死囚被劫,眼下整個東都城戒嚴,都在抓長生門的人。”
聞言,月歸麵色驟變,慌忙轉回莊內。
“沈大夫,出事了!”月歸麵色微恙,“大牢裡的死囚被劫,東都城內都在抓長生門的人。”
“洛南琛?鐘瑤?”沈木兮麵色沉冷,“長生門的人,終是動手了!”
月歸行禮,“您放心,有王爺在……”
“薄雲岫不會去追的。”沈木兮咬著後槽牙,“我哥……定是在他們手裡。”
月歸明白了,“投鼠忌器!”
“長生門!”
夜色幽暗,到處都是搜尋的軍士,長生門的死囚逃脫,整個東都都沸騰了。老百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何事,但這般陣仗,自也曉得此事非同小可,哪敢輕易在街頭晃悠,早早的回家關門落鎖。
這會探頭探腦,若是被抓,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陸府大門緊閉,陸歸舟站在院中,眸色微沉的瞧著從牆頭飛落的黑影。
拂袖間掌風即出,快準狠,直撲那人麵門,寒光乍現,指尖撫過劍刃,刹那間擒住那人手腕,反手便是一掌,奪劍反殺。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亦快如閃電。
“還打嗎?”冷劍架在黑衣人的脖頸上,陸歸舟麵色清冷。
蘭娘一把扯下遮臉布,“半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氣死人呢!”
反手,冷劍歸她鞘中,陸歸舟拂袖轉身,“有什麼話就直說,再敢試我,下次絕不與你客氣!”
“公子倒是偏心,對著步棠和顏悅色,對著我就這般冷冽,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冤家對頭呢!”蘭娘掩唇輕笑,黑色的夜行衣將這身段勾勒得極致妖嬈。
扭著細腰,蘭娘持劍笑道,“首領說了,請公子回一趟總壇,您擅自答應跟朝廷的合作,違背了當初十殿閻羅與長生門的約定,是要惹出大禍來的。”
“長生門濫殺無辜,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我頭上,我豈能饒了他們!”陸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