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趙漣漪既然來了東都,就該出來聚一聚,躲著不見人算什麼本事?”
蘭娘麵色微恙,“他們偷襲公子之事,首領業已知曉,會親自去找趙漣漪算賬,但公子您……還是收收心,回總壇去吧!沈木兮的事兒,就不用公子操心了。”
“你們想怎樣?”陸歸舟冷然,“要抓沈木兮,追問鑰匙和族譜的下落?”
蘭娘不做聲。
陸歸舟傲然佇立,唯有兩個字,“休想!”
黑暗中,忽然響起冷戾之音,刹那間掌風速至,“由不得你!”
陸歸舟駭然心驚。
第124章 到底誰才是少主?
陸歸舟自然是敵不過父親的,這一身武藝便是父親所授,他哪裡有還手的餘地。硬生生接下父親的一掌,陸歸舟咬著牙連退數步,堪堪站住。
呼吸微促,氣息紊亂,陸歸舟當即行禮,“父親!”
陸如鏡負手而立,一身黑衣隱於暗中,隻在回眸冷睨兒子時,墨色的瞳仁裡漾開些許光亮,“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止水,你太讓我失望了!”
“爹!”陸歸舟直起身,“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
“還敢頂嘴!我讓你出來是為了什麼?”陸如鏡音色狠戾,“錢財尚且是身外物,要緊的是青銅鑰匙和秘盒,可你倒好,竟然跟夏家的女兒牽扯不清,那夏禮安當初為什麼會死,難道還需要我來重申?她若是知道真實緣故,隻怕會恨所有人。”
陸歸舟深吸一口氣,“爹這話錯了,兮兒仁厚,對於當年夏家的事情,她恨的隻有長生門,跟咱們沒關係。咱們已經從長生門中分出,對她而言,已經不是長生門的門人。”
“那有什麼區彆?十殿閻羅收容了多少護族之人,本質上根本沒有區彆。”陸如鏡深吸一口氣,“止水,你該收心了!”
“爹,她不一樣!”陸歸舟瞧著溫潤,實則是個很執拗之人,執拗的護著沈木兮,當年大火之事,都是半真半假的上稟,連著千麵和步棠,三個人誰都沒有透漏當初沈木兮逃出生天的緣故。
“何處不一樣?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陸如鏡冷哼,“拿到鑰匙,離開東都,這不是咱們該待的地方。趙漣漪在東都城內動了手,咱們就更不該留了。”
“爹!”陸歸舟退後幾步,“請恕兒子不能答應!”
“混賬!”陸如鏡憤然,登時抬手。
這一掌若是劈下去,不死也能去掉半條命。
“慢來慢來!”有人影從牆外跳進來,慌忙摁住了陸如鏡的手,“老大,你這一掌劈下去,怕是要摁不住你老婆的棺材板!”
“你!”陸如鏡咬牙,“千麵,你乾的好事,現在還敢來!”
“夏家那丫頭是我救出來的,一時貪玩怎麼了?”穆中州不是真的穆中州,卻是頂著穆中州皮麵的千麵郎君,真正的千麵郎君,“我千麵什麼都玩過了,就是沒玩過師父和徒弟的遊戲,老大,你羨慕?”
“你!”陸如鏡氣得心肝顫,“夏家那丫頭……簡直就是個禍害,如今薄雲岫因著她而盯著我兒子,你說我要不要撕了她!”
“哎嗨,陸如鏡,我可警告你,你彆動我家小丫頭,不然我跟你急!”千麵插著腰,“我養了七年,你若是給我一巴掌拍沒了,我……來年清明時節,我非得跟老二告狀,說你欺負我!”
陸如鏡這會不想拍死夏問曦了,隻想拍死千麵。
蘭娘扭著細腰,“要不,你們三個好好商量,我這廂先……”
“趕緊走!”千麵忙道,“十裡外都聞到你這騷味了。”
“老東西!活該打一輩子光棍。”蘭娘轉身就走。
千麵扯了扯唇角,衝著蘭娘的背影反譏,“光棍怎麼了?又沒求著你嫁給我,礙你什麼事?”一回頭,陸家父子都齊刷刷的盯著他。
“看我乾什麼?”千麵哼哼兩聲,“我說錯了嗎?吃你們家飯,喝你們家水了?我能上南山抓蛇,下五洋捉鱉,文治疑難雜症,武能飛簷走壁,像我這麼優秀至極的男人,豈是尋常女子可以般配的?”
陸歸舟輕咳兩聲。
“吹,你繼續吹,可勁吹!”陸如鏡轉身進了房,“二十年多前就放大話,如今還是死性不改,活該你光棍一輩子。”
“哎嗨,你能比我好哪兒去,不就是多了個兒子嗎?我還多個徒弟呢!我徒弟現在可厲害了,但凡蠱毒都能解,你陸如鏡都未必能做到這點吧!”千麵咋咋呼呼的進門。
“你給我閉嘴!”陸如鏡氣不打一處來,當年三結義,韓天命那小子怎麼就拽了這麼個……不靠譜的東西?!這些年,在外頭肆意妄為不說,年紀越大玩心越重,收都收不住。
千麵落座,知書趕緊進來奉茶,“老爺!”
“可是我歡喜的碧螺春?”千麵問。
知書頷首,“是!”
“乖!下去吧!”千麵端起杯盞就往嘴裡灌。
“把你臉上的皮麵給我扯下來,戴著一張死人臉,不覺得惡心嗎?”陸如鏡黑著臉。
“你是死魚眼,我是死人臉,這不是正好?”千麵呷一口茶,“不錯不錯!陸小子,你過來,你跟我說說,是不是對夏丫頭動了心思?”
陸歸舟不語。
陸如鏡倒是耐不住了,“你給我閉嘴。”
千麵懶得理他,“當年讓你趁虛而入,你擺什麼君子之儀,如今曉得吃虧了吧?聽說你還跟鐘瑤搞在了一起?那丫頭是母老虎養的小母老虎,生出來的是小老虎,可得小心了!”
一回頭,陸如鏡殺氣騰騰的盯著他。
千麵放下手中杯盞,一本正經的說到,“鐘瑤是趙漣漪的徒弟,配你兒子也算門當戶對,你莫要不高興,聽說要當祖父了!”
陸如鏡正端起杯盞喝一口,聽得這話,冷不防一口水噴出。
“你兒子自己睡回來的。”千麵默默起身,瞧著同樣麵黑如墨的陸歸舟,“你沒告訴你爹?鐘瑤懷著你的孩子?”
“什麼?”陸如鏡一掌劈碎了桌子,直撲而來。
陸歸舟慌忙閃開,窗戶被生生破開一個大洞。
“孩子不是我的。”陸歸舟冷然,卻也不還手,隻是滿屋子的躲著父親,“當時我受了傷,陷入了昏迷,但有沒有做過,我自己心裡清楚。”
陸如鏡收手,“此話當真?”
“那你為何之前不解釋?”千麵問。
陸歸舟沒吭聲,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鑰匙拿回來,其他的不必再說!”陸如鏡拂袖出門。
“那鑰匙是我送出去的,我沒說拿回來,你著什麼急?那東西是我送給小郅兒的生辰大禮,你莫要再動這心思!當初老二送了我,便是由我做主,陸如鏡你講講道理!”千麵這回倒是生了氣,“秘盒失落,就算拿回鑰匙又能如何?不過是把青銅廢物。”
陸如鏡憤然,“那是老二留下的東西,若是落在長生門的手裡,一旦打開秘盒,後果將不堪設想!整個天下,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鳳凰蠱重現,那要死多少人?若你們不去,我自己去拿!”
“爹!”陸歸舟急了,“我去拿!”
四下沉沉,安靜得落針可聞。
率先離開的是千麵,一幫人總念叨著鑰匙鑰匙的,可想過就算拿到鑰匙又能如何?找不到秘盒,鑰匙也隻是個青銅廢物。一幫人還沒抓到魚,就已經準備好了下魚的鍋,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問柳山莊內。
黑影悄悄的摸了進來,“小郅……嗯?”
薄鈺率先抬起頭,沈郅慌忙捂住他的嘴,“彆出聲,是我師公。”
“怎麼這小子跟你睡一塊?”千麵扯下遮臉布,“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好成這樣了?當初這小子怎麼對你的,你全忘了?師公是怎麼教你的?恩怨分明,恩怨分明,你這是恩怨不分啊!”
“師公!”沈郅爬下了床,“您怎麼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把鑰匙給我!”千麵忙道。
沈郅捂著脖子退後兩步,薄鈺當即衝上來,攔在沈郅麵前,冷眼盯著千麵,“你想乾什麼?若是你不老實,我就喊人了!”
千麵輕歎,“這東西是師公送給你的生辰大禮,但是眼下的情況有些特殊,大家都覺得鑰匙在你娘身上,所以……我得讓人轉移一下注意。”
說著,千麵蹲下`身子,從懷裡摸出一個錦盒,“猜猜裡麵是什麼?”
薄鈺猜不出來。
沈郅皺眉,“鑰匙!”
“跟你脖子上的換一下。”千麵道,“若是有人來搶,知道怎麼做嗎?”
沈郅點頭,快速將脖子上掛著的鑰匙取下,然後將錦盒裡的假鑰匙掛在脖子上,“若是有人來搶,我必定舍命護著。”
“假的還護著作甚?不要命了?”薄鈺皺眉。
“隻有讓他們看到我不要命,才會覺得這就是師公當初給的鑰匙。你不是說,假的無需護著,那麼真的肯定是要舍命相護。”沈郅捏緊手中的錦盒,“可是師公,這東西為何非要留給我們?”
“這原就是你娘的東西,留給你自然是極好的。此物關係重大,能興天下,也能亡天下。”千麵拍拍孩子的肩膀,“好好護著吧!以後會有大用處。”
“師公?”沈郅還不待開口多問,千麵已經快速離開。
薄鈺皺眉,不解的瞧著沈郅脖頸上的鑰匙,“什麼東西,這般要緊,還得虛晃一槍?若是不小心傷及性命,又該如何是好?我不能眼看著你有危險。”
“放心吧,我有分寸!”沈郅坐在床沿,“也許這樣,能讓我娘少受點罪!”
“那你想過自己嗎?”薄鈺問。
沈郅點點頭,鄭重其事的望著他,“自然是想過的,我還不想死!”
薄鈺斂眸,若有所思的望著沈郅脖頸上鑰匙,“這東西,瞧著瞧著好似有些熟悉,能讓我看看嗎?”
“好!”沈郅毫不猶豫的解下來,“你見過嗎?”
“長得都差不多,哪裡說得上見過沒見過,隻是覺得……和我娘胳膊上的胎記很像!”薄鈺皺眉,“我娘右胳膊上有這樣一個印記,說是胎記,但是我瞧著痕跡,像是烙印上去的。”
沈郅睜大眼睛,“烙印上去的?真的很相似嗎?”
“是!”薄鈺點頭,“我見過一兩次,不是太清楚,但是這形狀的確就像是這枚鑰匙。不過形狀模糊,未必是這個,我就是覺得大小、形狀、尺寸差不多!”
“哪日咱們去確定一下。”沈郅道。
薄鈺頷首,重新將鑰匙掛在沈郅脖頸上,“明兒午飯之後,咱們悄悄的去一趟就是。”
“好!”沈郅點頭,“趕緊睡,萬一吵醒了兩位姑姑,定是又要告訴娘親了。”
“嗯!”
第二天一早,兩個小屁孩乖乖的起床洗漱,吃飯入宮。
臨走前,沈木兮輕歎,“舅舅還沒找到,你出入宮闈必須小心,知道嗎?”
“知道!”沈郅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