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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18 字 6個月前

顆釘子是不是你的?”黍離上前,攤開掌心,是那枚被帕子包裹著的釘子。

老頭笑靨詭異,“原來你們是來找那東西的?行,跟著來吧!”

眾人麵麵相覷,黍離在前開道,月歸殿後。

棺材鋪分前廳和後院,後院裡一排老舊的木門,有幾間屋子的窗戶紙貼得嚴嚴實實,也有些門窗年久失修,最後用木片釘子予以封住,雖不美觀倒也牢固。跟著老頭走在回廊裡,風吹著回廊上的木簾子,冷不丁敲擊著廊柱,發出令人驚悚的砰砰聲。所幸是白日,這要是夜裡,定是要嚇個半死的。“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這口棺材?”老頭邁步進門。

陰暗的屋子裡,有斑駁的光從破碎的窗戶透進來,但不足以驅趕屋內的陰森之氣。鼻間是濃烈的木香味,分不清楚是多少種木材的氣味混合。

薄雲岫陰鷙的眸,快速掃過周遭。

屋子不大,一目了然。

滿地的木屑上,擺著幾副做好的棺木,尚未上漆。

老漢指著最中央的那口棺木,“就在裡頭。”

“什麼東西?”沈木兮問。

“那個女子說,東西就放在裡頭,若是有人拿著釘子來,就讓她把這東西帶走。”老漢搖搖頭,“唉,真是造孽啊!”

造孽?

沈木兮不太明白,阿落更是一頭霧水。

“什麼造孽啊?”阿落問。

老漢費力的推開棺材蓋,“你們自己看吧!”

薄雲岫拽住沈木兮,月歸率先上前查看,裡麵是一個陶瓷罐,還有一些奇怪的小物件,比如說虎頭帽、虎頭鞋,還有一些小衣裳。

“這是什麼?”阿落詫異,“怎麼都是孩子的東西?”

一樣樣的取出來,一樣樣的擺在一旁的小方桌上,看的沈木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不都是孩子的東西嗎?”沈木兮獨自帶大沈郅,當然明白誕育一個孩子,需要多少付出。從這些虎頭帽虎頭鞋的針腳來看,都是一針一線小心翼翼繡的,偶有跳針,亦是拆了重來。

“那這個是什麼?”月歸將陶瓷罐取出,抱在懷裡有些分量,“好像是水樣的東西,不知道裝的什麼。”

陶瓷罐被放在桌麵上,黍離示意眾人退後,隻身擋在了薄雲岫與沈木兮跟前,以帕子去捏瓷罐蓋耳,快速打開罐子。

薄雲岫第一反應是將沈木兮藏在身後,目光竣冷的盯著被打開的罐子口。

有一縷白煙,慢慢溢出罐口,稍瞬即逝。

眾人後退,皆屏氣凝神。

這裡麵到底是什麼東西?

第96章 孩子 為鑽石過1800加更

沈木兮拂開薄雲岫的手,緩步上前查看。

不過薄雲岫並未聽之任之,照樣站在她身邊,她邁一步,他比她更進一步。

罐子裡黑乎乎的,說不清楚是什麼。

“這裡麵是什麼?”阿落皺眉,掩著口鼻仍覺得莫名的惡心,“難道是什麼活物?”

薄雲岫扭頭,驟見沈木兮的麵色漸漸變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呈現出不敢置信的青,當即拽著她連退數步,“可是中毒了?哪裡難受?何處不舒服?”

“不是中毒!”沈木兮搖頭,神情略顯慌亂的看他。

這眼神,看得他滿心不安,“那是為何?”

為何臉色全變了。

沈木兮指著陶瓷罐,“裡頭裝著的,是嬰兒的骨骸!”

四下驟然安靜得落針可聞,有風掠過滿地的木屑,卷起木屑飄揚,屋子裡的原木味愈發濃烈。

饒是月歸與黍離早已無感於生死,也未曾想過竟是這樣的場麵,嬰兒的骨骸被放在這罐子裡,到底是想做什麼?難怪這般令人作嘔。

“嬰孩?”阿落麵色發白,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猛地竄起,“為什麼這樣殘忍,把孩子……難怪這棺裡全都是孩子的物件!莫非這些都是用來陪、陪……葬?”

“為什麼會這樣?”黍離冷聲厲喝。

老漢輕歎,“受人之托罷了!那女子瞧著很是可憐,來的時候很是神色慌張,隻匆忙將一個包袱擱下,說是要打造一副棺木,用來盛放罐子和這些孩兒衣裳。走的時候拿走了我一根釘子,便再也沒來過。如今你們帶著這釘子過來,我便知道,你們定是來看這個的。”

“什麼樣的女子?可有說名字?”沈木兮忙問。

老漢搖搖頭,足不出戶的人,哪裡曉得什麼胭脂樓,更不識牡丹其人。

“她鬢邊總是簪著一朵牡丹,還有,她眉梢有一顆朱砂痣!”沈木兮儘量去回想牡丹的形容,“生得很是貌美,個頭約莫和我差不多,皮膚很白,瘦瘦的。”

老漢想了想,“牡丹?耳鬢倒是簪著一朵花,眉梢的確有一顆朱砂痣,但當時她很是狼狽,像是很慌張似的,出了門還左看右看的,很害怕的樣子。”

薄雲岫眉心微蹙,扭頭望著沈木兮沉思之狀,她約莫是想到了什麼。

“這些東西,能否由我們帶走?”沈木兮問。

“自然可以,那姑娘臨走前說過,來日以釘子為憑。”老漢點頭,“你們都把這些都帶走吧!”

阿落不敢下手,月歸和黍離當即收拾了一番,跟著薄雲岫和沈木兮,朝著門口走去。

不知道為何,沈木兮走到了門口又回頭望著老漢,嬌眉不自覺的蹙起,心裡隱隱有些異樣。

“怎麼了?”薄雲岫問。

沈木兮搖搖頭,抬步出門。

棺材鋪的大門合上,沈木兮麵色凝重的望著緊閉的木門,俄而大步流星的離去。

老漢仍是站在門後,聽得外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終是開門,門外空無一人。

合上房門,老漢緩步朝著後院走去,在一間破落黑屋內,一名老漢橫躺在血泊裡,一動不動之態,約莫是已經死了。

一旁的廊柱處,綁著一人,身上有傷,渾身血淋淋的。

仔細一看,不管是剛進來的,還是死了的,又或者綁在廊柱上的,三人都是一模一樣的麵孔。

三人,同臉。

老漢居高臨下,“我不管你是長生門的人,還是其他什麼門路,有些事最好適可而止,否則……你們會知道什麼叫懲罰。”

音落,他蹲下`身子,隨手撕下這人的皮麵。望著這張陌生的容臉,老漢不自覺的勾唇一笑,“就這麼點本事,還敢自稱千麵郎君,也不知道洛南琛是怎麼想的,手底下弄出這幫廢物,一個個都來壞千麵郎君的名聲,真是要笑死人嗎?”

“皮麵做得厚薄有失,已然是敗筆,還找了這麼玩意來裝腔作勢,簡直是敗筆中的敗筆!”老漢捏起這人的下顎,左右查看,仿佛是在看麵相一般,“這張臉……差強人意!”

嫌棄的起身,老漢雙手叉腰,“嘖嘖嘖,洛南琛是個真眼瞎無疑。”

“你到底是誰?”男人齜牙咧嘴,“知不知道長生門……”

“閉嘴吧!”老漢揉著眉心,“長生門算什麼東西?你們隻知道長生門,可知道長生門是從哪兒來的?若不是看在你們老門主的份上,就你們這幫歪瓜裂棗,我能把你們的腦袋,一個個擰下來當球踢!”

“你!啊……我的眼睛,我的……”

刹那間鮮血飛濺,老漢拂袖出門,“睜眼瞎沒資格當千麵郎君,現在,你可以去個當名副其實的瞎子了。”

因著邊關八百裡加急,薄雲岫不得不火速趕往六部衙門。

東西被擺在桌案上,阿落和月歸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處置。

沈木兮淡然坐定,瞧著桌案上的小衣裳,想起了沈郅剛出生時的樣子,整個紅紅的、皺巴巴的,身上還沾著娘胎裡帶出來的血,他捏著小拳頭,在她身邊張牙舞爪。⊙思⊙兔⊙在⊙線⊙閱⊙讀⊙

那一刻她覺得,所有的痛苦和煎熬都是值得的,就算為了孩子拚了命,亦不會有絲毫後悔!

“沈大夫,我來的時候遇見小公子了!”阿落不想瞞著,“不過小公子看起來不太好。”

“郅兒見過他。”沈木兮回過神,溫柔的整理著案上的衣裳,仔細的包裹在一處,“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自然不會太好,但若是能習慣,並且隨遇而安,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曆練。”

阿落搖頭,“阿落說的不好,不是指身體發膚,是神情不太對。”

沈木兮手上一滯,“這是何意?”

“好像很慌張,像是在找什麼。”阿落皺著眉,“當時以為他可能是餓了,所以阿落去買了一碗小公子愛吃的涼糕送去,但是被他打翻了,然後他就跑了!”

“你說,他在找什麼?”沈木兮覺得怪異,魏氏母子流落在外,隻有一個宜珠相陪,按理說這種狀況下,求溫飽便是最低的要求,還要作什麼妖?想想,似乎有些自不量力。

阿落頷首,“不過他跑了!”

沈木兮麵色沉沉,莫要禍害她郅兒便好,其他的……魏仙兒母子想怎樣便怎樣罷!

夏日炎炎的午後,最招人昏昏欲睡,醫館裡很是安靜。

阿落伏在桌案上午睡,月歸則是闔眼靠牆小憩。

沈木兮安靜的在伏在窗台處,瞧著街上被曬得反光的青石板,依稀想起當年女扮男裝跑過東都街頭,然後悄悄躲起來,害得兄長滿大街找人。

驀地,她下意識的直起身子,冷眼看著站在街對麵的那人。

“關傲天?”沈木兮皺眉。

但見關傲天站在那裡衝著她笑,饒是隔著一條街,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詭異非常。他張了張嘴,不知在說些什麼?聽不見,但是口型……隱約能看出一點。

月歸猛地睜開眼,三步並作兩步,站在了窗前,冷眼望著街對麵的男人。

沒錯,的確是關傲天。

“沈大夫,你莫要再看他!”月歸心有餘悸,“上次你就是……”

“我沒事。”沈木兮報之一笑,上次雖然不知是怎麼了,但她不懼這些,隻是覺得關傲天很奇怪,尤其是他說的那些話,以及……

嗯?人呢?

沈木兮猛地站起身,方才關傲天還在街對麵,衝著她張嘴,現在竟是毫無蹤影。說時遲那時快,沈木兮撥開月歸,靠近窗口探著身子往外看。

街頭街尾都沒有關傲天的蹤跡,許是這人跑進了哪家鋪子吧?

關傲天方才說什麼來著?

沈木兮眉心微蹙,腦子有些發懵,那是什麼意思?

“沈大夫,王爺交代過,請您離關傲天遠點,他是關太師最寵愛的幼子,平素任性慣了,若是傷著您便不大好,請您見諒!”月歸行禮。

沈木兮點頭,“我自不會讓你難做,你且放心便是。”

話是這樣說的,可兩個時辰後,知書跑來說陸歸舟醒了,沈木兮便把自己說過的話都拋在了腦後,頭也不回的就跟著知書跑了。

月歸趕緊讓店裡的夥計去一趟六部衙門,儘了本分,王爺未得空,便怨不得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不儘心。陸府。

步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