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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31 字 6個月前

是倒剩菜剩飯,擱置垃圾的地方。

角落裡的籮筐已經蓋了蓋子,沈郅輕輕撥開蓋子上的菜葉,將裹著小籠包的油紙包放在上頭,目色忐忑的往黑暗的巷子裡瞅了一眼。

“郅兒!”沈木兮一聲喊,“走吧!”

沈郅應了聲,小步跑開,和母親牽著手。走出去幾步,他還不忘回頭看,驟見黑暗中,從籮筐裡伸出一隻手,快速將蓋子上的油紙包拽進籮筐。

唇角微揚,沈郅發自內心的笑著。

一抬頭,母親眉眼溫柔,滿臉寵溺的看他。

母子兩個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夜裡,沈郅洗漱完畢,乖乖上了床,屋子裡隻剩下沈木兮,小家夥踹著腳丫,笑盈盈的望著母親,“娘,郅兒要跟你說個秘密!”

“想說什麼?”沈木兮坐在床沿,伸手拽過薄被,“娘聽著呢,你說!”

“我遇見了薄鈺!”沈郅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

沈木兮輕歎,“現在知道娘之前對你的嚴厲,有怎樣的好處了吧?你如今雖然進了南苑閣,但若是得空,還是得多練練,有益無害!”

沈郅狠狠點頭,“郅兒明白!”

“郅兒,心善是為人必備,可若是心善過頭,那便是縱惡。我們要做好人,但也不能縱容壞人,否則這些人會害死更多的好人,我不殺伯仁伯仁會因我而死。”沈木兮撫過兒子的小腦袋,“薄鈺年紀小,母親相信他做不了大惡,但你要答應母親,若他怙惡不改,莫要仁慈!”

沈郅想了想,“娘是擔心那個壞女人吧!”

沈木兮點頭,“娘不怕薄鈺,怕的是魏仙兒,她太陰狠,娘可能都不是她對手,因為娘做不了那麼陰險毒辣的事情,若是她再利用孩子,娘不知道現在未有攔著你行善,會不會成為娘最後悔的事情!”

“娘,郅兒不傻,郅兒知道分寸。之所以照顧,是因為他……到底也是王爺的兒子,咱們住在王府,王爺對娘很好,對郅兒也很好,所以郅兒不想讓薄鈺出事。”沈郅抿唇,“郅兒知道失去至親是怎樣的痛苦,師公死的時候,娘若非因為掛念我,怕是早就心疼死了!”

沈木兮抱緊了兒子,“娘的乖孩子!”

“娘,我幫王爺留著兒子,王爺會對你更好點,就不會讓彆人欺負你,娘,郅兒聰明嗎?”沈郅笑著仰頭看她。

沈木兮微微紅了眼眶,很想告訴兒子,其實你不必如此,王爺待她怎樣,跟誰都沒關係。可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沈郅——太過聰慧,也太敏[gǎn]。

“可以幫薄鈺,但是不許給予信任!”這是沈木兮的底線,“明白娘的意思嗎?”

“是!”沈郅斬釘截鐵,“郅兒領命!”

沈木兮笑靨溫柔,“你乖乖睡覺,娘去藥廬一趟。”

“嗯!”沈郅乖順的閉上眼。

待沈郅睡著,沈木兮合上房門去了藥廬。

“沈大夫!”阿落在藥廬裡候著。

“今日芍藥來找我!”沈木兮從懷中掏出一根釘,“她留了一個團扇,我在扇柄裡發現了這個,但……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阿落詫異,“釘子?不過這釘子好生奇怪,這是什麼釘?”

沈木兮皺眉,“這釘子怕是不常見,我在湖裡村的時候,見過人家出殯,這應該是……棺材釘!”

“什麼?”阿落駭然瞪大眼,“芍藥這是威脅??”

“之前我也以為她是來找麻煩的,可後來她留了這個,我反倒不覺得是威脅,倒像是警告或者提醒。”沈木兮將釘子放在桌案上,“這約莫是個暗示吧?”

阿落不解,“暗示什麼呢?棺材?死亡?或者是殺人?”

“這東西,一般人不會去拿,畢竟不吉利!”沈木兮揉著眉心,“城中是否有棺材鋪?”

阿落想了想,“不太清楚,不過明日我可以悄悄的去問,儘量不驚動任何人!”

“你且問清楚方位就好,不必打草驚蛇,我自己去!”沈木兮交代,用帕子將釘子妥善的包好,“你帶著這個東西去,許是每個鋪子的物件都不一樣,若是如此,更能確定。”

“是!”阿落頷首,收了釘子。

“去睡吧!”沈木兮起身。

阿落皺眉,“我陪你!”

“不必!”沈木兮捋起袖子。

阿落行了禮,她當然知道,沈木兮定是有事要做,自己幫不上忙,更不敢添亂。

待阿落離去,沈木兮取出師父留下的書冊,借著燭光細細的翻閱,上頭記載了“美人恩”之蠱,毒發症狀倒是與陸歸舟極為相似,可是……書冊上隻說,這種蠱毒的宿主隻能是女子,至於如何傳到男子身上,並無詳細記載。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終無隻言片語。

紫念和藍錦草業已找到,方子都配好了,可如何防範卻成了最大的問題所在,總不能防著所有胭脂樓的女子吧?何況,對方若有心,未必隻有胭脂樓的女子身懷毒蠱。

單手扶額,沈木兮半眯著眼,腦子沉得厲害。

有暗影籠於周身,燭光裡凝著淡然琥珀色,就這麼眉眼溫柔的望著,不知不覺伏在案上睡著的嬌人兒。

外頭有黍離守著,四下風影搖動,無人在側。

微光裡的人啊,在睡夢中抿唇,睡得何其安穩。她長長的睫毛,服帖的垂著,於光裡落著斑駁的剪影,隨著窗外吹入的風兒輕搖,靜謐中唯見安好。

他小心的俯下`身,極是認真的盯著熟睡的人。

視線從她光潔的額,緩慢挪至眉眼,從眉心至鼻尖,終是落在她微抿的唇上。像是為了竊取心愛之物的賊,抑製不住近在咫尺的激動,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靠近。

他的舉止是那樣的輕柔,恨不能讓呼吸都為之停止。

唇,悄悄的貼上去,那麼近那麼暖,如同雪花落下般無聲無息,卻帶著滿心怯怯的歡喜。

第95章 藏在罐子裡的東西

沈木兮一覺睡醒,仍是在藥廬,不過對麵坐了個人,驚得她快速直起身,也不知昨夜是何時睡著的?!低眉發現自己伏在了柔軟的枕墊上,難怪睡得這麼熟。

“可是夢到本王?”薄雲岫將手中的折子“吧嗒”合上,“口水都流出來了!”

心下一驚,沈木兮慌忙去擦嘴,須臾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為何會在這裡?”

“這是離王府,本王不坐這兒,難不成要上房?”說這話的時候,他執筆蘸墨,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口%e5%90%bb嫻熟至極。

但見他劍眉橫挑,似有不悅,俄而又是奮筆疾書,神情格外專注。

沈木兮忽然有些恍惚,依稀好似回到了昔年,他在旁提筆書寫,她安安靜靜的坐在看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必說,卻極儘歲月靜好。

久久未聽到她的絮叨,薄雲岫終是頓筆抬頭,正好見著她半垂著眉眼,略顯遲滯的模樣,心頭微動,“為什麼不說話?”

沈木兮起身,揉了揉肩膀,伸個懶腰,扭頭望著外頭的日頭,“王爺喜歡在這兒待著,那便待著吧,我不打擾王爺做事,告辭!”

語罷,她抬步就走。

卻在經過他身邊時,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腕,“去哪?”

“回房!”她沒好聲好氣的翻個白眼,順便拂開他的手,“給郅兒做早飯!”

直到沈木兮離開,黍離才敢從外麵進來,“王……”

“收拾一下!”薄雲岫抬步就走,“本王餓了!”

“卑職這就去傳早膳!”黍離忙道。

誰知薄雲岫旋即涼颼颼的橫他一眼,驚得黍離滿心驚顫,又是怎麼了嘛?想起背上的鞭痕,黍離喉間滾動,王爺愈發的喜怒無常,這可怎麼好?

因為起得晚,沈郅急著進宮,沈木兮隻做了幾碗梅花湯餅。如今薄鈺不在宮中,那些人也不再欺負沈郅,午飯自然不用沈木兮日日做好,隻偶爾做些點心給孩子帶去,與幾個小家夥分甘同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黍離站在廚房外頭直愣愣的搖頭,王爺果然是餓慘了,往日裡吃得這樣少,但凡沈大夫下廚,一準吃得麵色紅潤才肯罷休。

送走了沈郅,阿落開始收拾。

沈木兮回房去換衣裳,然則一出門,某人竟在回廊裡坐著。

瞧了瞧簷外的日頭,沈木兮皺眉打量著一身簡裝的薄雲岫,“王爺今日不忙?”

“不忙!”

沈木兮點點頭,抬步往外走,卻發現薄雲岫竟也跟上了,不禁回頭發問,“王爺要出府?”

薄雲岫麵不改色,“是!”

嗬,今日這麼乖?有問必答。

不再理他,沈木兮捋了捋袖口,大步流星的朝著府外走去,然則今天真是邪了門,薄雲岫還跟著她,她走快,他也跟著快,她放慢腳步,他便也慢了下來,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如同甩不掉的尾巴。

無奈的輕歎,沈木兮站在街邊看他,“你到底想乾什麼?”

“去醫館!”薄雲岫率先走在她前頭。

沈木兮皺眉,他素來不去醫館湊熱鬨,平素忙得腳跟不著地,今日竟有這般空閒?真是稀罕。轉念一想,難道是擔心陸歸舟傷愈之後會來醫館,所以這廝……

待回神,沈木兮冷著臉疾追而去。

薄雲岫真的進了醫館,如進王府般,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進去之後,大咧咧的往問診台前一坐,隻等著沈木兮進門。

掌櫃趕緊去沏茶,夥計和小藥童戰戰兢兢的站在邊上。

這陣勢,看得沈木兮麵黑如墨,“都去乾活,不必杵在這兒。”

可王爺在這兒坐著,誰敢輕慢?

“薄雲岫,如果你不是來看病的,煩請上樓可好?”沈木兮冷著臉。

薄雲岫起身就往樓上走,掌櫃緊趕著上樓奉茶,合上房門,眾人一口心總算回落,接下來屋子裡會發生什麼事,全看沈大夫自己的造化。

“薄雲岫,你想乾什麼?”沈木兮皺眉看他。

“醫館是離王府幫著籌備的,來視察一下,並不過分吧?”薄雲岫端起杯盞淺呷,似乎心情甚好,眉眼間凝著淡淡的笑意,但這笑意也隻是對她一人,“沈大夫不歡迎?”

“歡迎!”沈木兮行得正坐得端,豈會怕他。左不過今兒阿落會去尋找釘子的出處,若是有了消息,她免不得要出門一趟。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

及至晌午,阿落都沒來,沈木兮不免有些擔心,彆是出什麼事。

街上人不多,今兒天氣燥熱難耐,頂著毒辣辣的太陽,任是鐵做的也得化了水。

薄鈺已經找了一上午,蹲在街角的陰涼處,口乾舌燥的喘著氣,平素宜珠會去的地方,他都一一找遍,然則全無宜珠蹤跡,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若是依著往日,人丟了,肯定要報東都府衙門,但是現在……薄鈺什麼都不是,曾經的驕傲不可一世,如今都成了旁人眼裡的笑話。

縮了縮身子,外頭酷暑難耐,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