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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81 字 6個月前

高嗬,“若是不怕死,大可上前試試!看看到底是離王府的刀硬,還是你們的脖子硬?”

春秀心頭訝異,郅兒這官腔是打哪兒學的?不過學得真是像模像樣,且看眼前這幫廢物,都被唬住了,顯然是有成效的。

既然能用三言兩語擺平,何必要動手動刀?!

“薄鈺再不濟,那也是姓薄!”沈郅冷笑,“王爺將他趕出府,但是沒有廢他的身份,那就說明他還是薄家的人,王爺還是承認他的。你們敢在街上欺負王爺的兒子,就不怕王爺在朝堂上,欺負你們的老子?”

尤天明默默的摸了把臉,上次的事情……思及此處,他扭頭望著關宣,關宣也是心有餘悸。因為離王一句話,這二人當天晚上挨了一頓揍,第二天豬頭豬腦的進南苑閣,被滿堂學子笑了大半天,現在還有人時不時的提起,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罷了,本公子懶得跟你這種賤民計較!”尤天明心生怯意,轉頭望著關宣,“你、你如何打算?不如我們去……”

“哼!”關宣冷笑,“薄鈺的事情暫且擱在一旁,他已經走了,你嚇唬不了我!沈郅,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強出頭是沒有好結果的。”

春秀皺眉,默默拎起了殺豬刀,“怎麼,還想跟我家郅兒動手?真是個不怕死的。”

“給我打!”關宣下令。

關家的奴才一擁而上,春秀一腳踹去,直接將人踹得四腳朝天,力道之重,那人愣是再也沒爬起來。見狀,眾人駭然,皆是麵露惶恐。

春秀這還沒使出全力呢,要是再霍霍兩下殺豬刀,這幫龜孫子,定是要鬼哭狼嚎的。然則有孩子在,春秀可不想太過殘忍,免得郅兒夜裡做噩夢。

家奴再上來的時候,春秀一手一個,拎著兩人的衣襟,就跟耍大棍似的,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春秀甩手將二人擲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關宣腳下。

“還愣著乾什麼,快走啊!”尤天明一把拽住發愣的關宣,二人撒腿就跑。

見狀,站在一旁的沈郅,快速撿起家仆掉在地上的鞋子,狠狠飛出去,“中!”

耶!

關宣的後腦勺猛地挨了一下,刹那間身子失控,頓時撲了狗啃泥,連帶著尤天明一道摔在地上。

尤天明倒是沒傷著,連滾帶爬的爬起來,也顧不上關宣傷勢如此,緊趕著領了自家的奴才,著急忙慌的跑了。

“公子!”

“公子!”

關宣摔得不輕,麵門著地,鼻血直流,門牙都磕斷了半顆,這會滿臉都是血,瞧著好不瘮人。家奴見形勢不對,趕緊抬著自家小公子開溜,若是公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都得跟著陪葬。

“小子,有種彆跑!”春秀叉腰,放聲大笑,“郅兒,砸得可真準!”

沈郅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娘說行醫治病,手拿銀針必須得穩,所以從小讓他練手勁兒、練準頭,眼下竟是用在了此處。

“走吧,姑姑!”沈郅整了整衣冠,萬一被娘知道,他在外頭打架,免不得要罰他一頓,“姑姑,這事可不要跟我娘提起,她若是知道我在外頭打架生事,定是要揍我的!”

春秀點點頭,“放心放心,我一定不會說的。”

二人若無其事的離開,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也沒吃虧!

待沈郅和春秀走遠,薄鈺從巷子口的籮筐後,探出腦袋,方才裡頭的動靜他都看到了,可他自問沒有能力去擺平,他已經不再是離王府的小公子,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緊了緊手中的冷饅頭,薄鈺轉身離開。

昔年尊享榮華,如今遍嘗世間冷暖,是曆練也是絕望。

薄鈺走進陰冷的巷子裡,這是一條死巷,最裡麵有個人家搭的臨時窩棚,應該是此前乞丐或者附近人家用來擱置物件所用,窩棚低矮,裡麵有些稻草,好歹能遮風避雨。

“娘!”薄鈺貓著腰進去,“娘,你餓了嗎?”

魏仙兒目無焦距的扭頭,原本傾城絕豔的臉上,露著猙獰至極的傷疤,此前有些潰爛,如今業已結痂,愈發醜陋可怖。

“娘?”薄鈺跪坐在母親跟前,將撕了皮的冷饅頭遞上,“吃吧!”

“我是離王府的側妃,你就給我吃這個?”魏仙兒冷笑兩聲,“我是側妃,你知道嗎?我是王爺最寵愛的魏側妃,你這狗奴才,竟然讓我吃這個?!小心我告訴王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薄鈺紅了眼眶,“娘,鈺兒沒錢,隻有這個饅頭了!”

“滾!”魏仙兒忽然將薄鈺手中的饅頭拍飛,原就撕了皮的饅頭,在地上滾了兩圈,又沾上了塵土。

薄鈺瞬時落下淚來,“娘,那是最後可以吃的東西!”

魏仙兒咬著牙,“我沒有你這麼沒用的兒子!”

“娘!”薄鈺仲怔。

母親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有時候連薄鈺都分不清楚,娘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瘋了?可不管是哪一樣,母親看他的眼神,再無溫度可言。

“娘?”薄鈺拭淚,“我是鈺兒!”

“薄鈺,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竟然連你娘都保不住,你說你還有什麼用?我把你生出來,真是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決定!”魏仙兒咬著牙,“知道嗎?你原本是要死的,可是……可是你爹忽然……”

宜珠滿身汙穢的跑進來,手裡端著一碗餿了的冷飯。沒了亂嚼舌根的源頭,宜珠再也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她不願離開魏仙兒主仆,而是她現在這副樣子,離開了魏仙兒母子,隻會死得更慘!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魏仙兒顫唞著手,捂著自己生疼的臉。傷口業已結疤,可是落了疤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傲人的資本,更可怕的是,太後竟然、竟然沒有派人來找她?!

這不現實!

除非是薄雲岫動了手腳,否則依著太後對她的寵愛,怎麼可能毫無動靜?

“薄鈺!”魏仙兒凶神惡煞的抓住兒子的雙肩,“你去離王府,去找薄雲岫,讓他務必讓你回府,恢複你小公子的身份!鴛鴦佩呢?鴛鴦佩呢!”

薄鈺戰戰兢兢的從懷中取出鴛鴦佩,“娘,算了吧!”

“啪”的一聲脆響,薄鈺駭然捂住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母親。

宜珠慌忙撲上來,快速攔住了激動非常的魏仙兒,嗓子裡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娘?”薄鈺淚流滿麵,“你打我?”

“你馬上去求王爺,如若不行,你去求沈木兮,沈木兮心慈手軟,看在你尚且年幼的份上,一定會保你的!”魏仙兒目露凶光,“如果她也不答應,你就去沈氏醫館鬨,礙於顏麵,她多少會放你一馬!隻要沈木兮鬆口,你就有機會,娘就能卷土重來!”

“娘!”薄鈺一聲吼,“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魏仙兒還在絮絮叨叨,整個人瘋瘋癲癲,“什麼?當成什麼?你覺得你是什麼?你連你娘都保不住,你還有什麼用?什麼用都沒了!”

宜珠慌了,若是小公子……

薄鈺站起身,“娘,你醒醒,醒醒好不好?”

“殺了沈木兮多好,殺了她,王爺就是我的!殺了她!為什麼她的兒子,要來搶我兒子的位置?為什麼王爺會這樣對我?”魏仙兒瘋了似的,整個人又哭又笑。

捂著臉,薄鈺轉身就跑。

宜珠想去追,又擔心魏仙兒出事,端著破碗不知所措。然而一回頭,宜珠猛地捏緊手裡的破碗,方才主子臉上那一瞬而逝狠戾之色……

再定睛,宜珠懷疑自己看錯了,魏仙兒還是那個瘋癲無狀的癡傻之態。

“喝水!”魏仙兒癡癡的端起破碗,“喝啊!”

宜珠慌忙將手中的破碗放下,戰戰兢兢的接過,也不知魏仙兒這瘋病什麼時候能好?這樣下去,想要重回離王府怕是不能,怕就怕來日太後見著,定會心生嫌棄。

若是連太後都置之不理,魏仙兒母子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若是如此,這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才是頭?難道自己要一輩子跟著瘋女人,撫養薄鈺長大?

宜珠滿心不甘!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喝水啊!”魏仙兒巴巴的望著她,“你為什麼不喝?是怕有毒嗎?他們要毒死我嗎?啊,要毒死我了!要毒死我了?!”

宜珠皺眉,滿心慌亂無措。

“喝啊!”魏仙兒冷不丁大吼,“喝不喝?你喝不喝?”

宜珠忙端起破碗,“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如此,魏仙兒衝著她咧嘴笑,忙不迭扶著宜珠坐下,“你坐!你坐下!我好好伺候你,你累了嗎?閉上眼睛歇一會!好好睡一覺!乖寶寶,睡啊!”

魏仙兒臉上帶著猙獰的疤,就這麼咧了嘴笑,宜珠渾身的汗毛都根根立起。

“閉上眼!”魏仙兒忽然翻臉,目露凶光,“睡覺!”

宜珠慌忙躺好,乖乖閉上眼睛,生怕魏仙兒下一刻就會露出獠牙咬人。可不知怎麼的,閉上眼睛之後,還真是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漸漸的,宜珠呼吸均勻,真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可真沉……

夜幕沉沉,星辰寥落。

沈木兮收拾了一番,這才攜著春秀和沈郅回離王府。

“郅兒,這小籠包很好吃,你嘗嘗!”春秀打開油紙包,熱騰騰的小籠包,香氣縈繞,“一口一個,皮薄餡厚,雖然沒有沈大夫做得好,不過解解饞倒是極好的。”

沈郅嘗了一個,忽然眼前一亮,“春秀姑姑,你能把這些都給我嗎?”

春秀先是一愣,繼而點點頭,“你若是愛吃,都給你也無妨,我再去買一些便是!”

“謝謝姑姑!”沈郅快速將小籠包,以油紙重新包好,撒腿就往前跑。

“郅兒……”春秀剛要去追,卻被沈木兮當場攔下,“沈大夫,你攔我作甚?郅兒這般,怕是有什麼急事,萬一他……”

“隨他去吧!”知子莫若母,沈木兮當然知道兒子是去做什麼。

春秀仲怔,“沈大夫,郅兒這是去哪?”

“孩子的心,終究是單純而乾淨的。”沈木兮笑了笑。

沈郅雖然關照春秀,不要提及和關宣、尤天明打架的事情,但是春秀哪敢瞞著沈木兮,左不過提前讓沈木兮答應不許懲治沈郅,這才吐了個乾淨。

驟聽得孩子打架,沈木兮是生氣的,可聽得是為了薄鈺出頭,最後關宣不依不饒,沈木兮這口氣徹底消得乾淨。兒子是什麼秉性,身為母親的沈木兮,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郅恩怨分明,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對於關宣那一鞋拔子的懲罰,沈木兮麵上不說,心裡默默發笑。人把刀子都架你脖子上,你還滿口仁義道德?!

沈木兮做不到,她教出來的兒子,同樣也做不到。

沈郅瞧了一眼白日裡的巷子,巷子口的商販都撤了,隻剩下邊上角落裡的幾個籮筐,這是附近人家用來丟爛菜葉,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