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離凰 藍家三少 4325 字 6個月前

寸斷,顫顫巍巍的取出鴛鴦佩,塞進了兒子的手心裡,“鈺兒彆怕,娘會永遠陪著你,會永遠保護著你,這世上誰都會不要你,但是娘永遠跟你在一起,你放心!待會王爺動手的時候,娘先來!”

“當初本王欠了老四一條命,如今該還的也都還了,再無所欠!”薄雲岫手起刀落,他不會殺他們,畢竟還有一條命捏在太後手裡。

魏仙兒也是料定了薄雲岫不敢動手,可他沒想到薄雲岫這麼狠。

刹那間,劍光閃爍,鮮血迸濺。

“啊……”魏仙兒厲聲尖叫,登時捂著臉滿地打滾。

這張臉,是她唯一引以為傲的資本,不管是夏問曦還是沈木兮,她自問有足夠的資本去碾壓,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她無所畏懼。

可是現在……

傷口很深,饒是以後好了,也會留下明顯的疤痕,這輩子都不會消退。她賴以自傲的臉,將會變成她,噩夢般的存在。

“娘!娘!”

“主子!”

薄鈺和宜珠撲上去,想將魏仙兒攙起,奈何魏仙兒滿臉是血,疼得連坐起來的氣力都沒了,鮮血沿著她的眼耳口鼻,在麵上肆意流動。

“我……我的臉……”魏仙兒歇斯底裡,“啊……我的臉……”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薄雲岫卻沒有直接殺人,隻誅其心。這張臉是她癡心妄想的根源,所以斷其念最好的方法,就是斷其根。

薄雲岫居高臨下,拂袖間冷劍歸鞘,動作如行雲流水,乾淨利落,“傳本王令,從今日起,廢魏氏側妃銜,並小公子薄鈺一道驅逐出府。知會東都府、巡城使司,無本王手諭,不得放二人出城,違令者格殺勿論!”

“是!”黍離應聲。

“你連鈺兒也不放過?”魏仙兒嘶喊,“薄雲岫,你的良心呢?你忘了曾經答應過的事情嗎?你忘了給予的承諾嗎?你說話不算數,你枉為君子!”

黍離麵色駭然,“放肆!”

薄雲岫不屑計較,他下定決心的事情,斷然無人能改,“帶走!”

“爹!”薄鈺跪在地上,砰砰砰磕頭,“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娘親?事情是我做下的,跟娘沒關係,爹要殺隻管來殺我,求爹給娘請太醫診治!爹!”

薄雲岫站在門口,微光裡側顏如玉,他半垂著眉眼,麵上無半點動容之色,“你問為什麼?那本王就告訴你為什麼!曾以性命相待之人,容不得他人覬覦,更不許任何傷之、毀之。覆轍已存,不可重蹈,是可忍孰不可忍!”

音落,他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身後傳來薄鈺歇斯底裡的咆哮,“爹,你好狠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王爺?”黍離有些心顫,“小公子……”

“你也想出府?”薄雲岫剜了他一眼。

黍離當下閉嘴,不敢!

可是薄鈺到底是皇室唯一的後嗣,若是有所損傷,皇上、太後乃至於薄氏宗親,亦不會放過離王府,到時候鬨將起來,還不知要出什麼幺蛾子。

當天夜裡,滿臉是血的魏仙兒和薄鈺就被趕了出去,宜珠被丟出來的時候,還剩下一口氣,一張嘴便是滿口的血。舌根被斷,此生開口無望,隻能做個啞巴!

事實上,知道離王處事風格的都曉得,王爺此番是手下留情了,留了宜珠性命,繼續隨在魏仙兒母子身邊伺候。換做以前,挫骨揚灰都是輕的,免不得要牽連族眷。

“王爺,人已經送走!”黍離在門外行禮,“魏氏疼得暈了過去,但無性命之憂。”

書房內,燭光葳蕤,無聲寂靜。

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解開畫軸係帶,畫卷被輕輕放下,儼然是當年的夏問曦。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可惜再不複當年之景。

這幅畫是他當年背著她,憑著心中所想,悄悄畫的,原是要作為生辰之禮相贈。

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她言說自己的心思,便在畫卷最不起眼的角落裡,落款“贈妻”二字。字跡有些模糊,有些潦草,他至今都記得,彼時懷著怎樣激動難耐的心情,顫著手寫下此生最重的承諾。

可最後,她等不到他的承諾,他等不來她的白首。

一場大火,剔骨抽髓!

微光裡,他指尖溫柔的撫過畫中人,眼角濡濕,“回來,便好!”

甚好!

夜裡,下了一場雨。

嘩嘩的雨聲,遮住了多少歇斯底裡的哀嚎,宮裡自然第一時間得了消息,長福宮裡燈火不熄,太後焦灼的在殿內來回踱步,恨不能衝出寢殿,親自去找人。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人是派出去了,一波接一波,隻去不回。

從善火急火燎的進了承寧宮,“皇上,皇上!”

“唉呀媽呀,這是火燒眉毛啊?”丁全拂塵一甩,“怎麼,太後娘娘那頭還沒找到人?巡城使司沒幫著找?”

“哪能啊!”從善疾步進了寢宮。

薄雲崇正在編螞蚱,奈何編得跟炸毛蜘蛛一般,委實醜得不堪入目,完全看不出是螞蚱,連他自己看著都覺得嫌棄,“這東西怕是哄不了小郅郅,哄不了小郅郅,就不能幫朕哄小兮兮,哄不了小兮兮,就不能幫朕哄薄雲岫那個王八蛋開心。”

唉,當皇帝真難!

“不玩了不玩了,改天給朕出宮買現成的!”薄雲崇把東西一推,極是不耐煩的站起身。

“皇上!”從善行禮,“太後娘娘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侍衛出宮,始終未能找到魏側妃,連帶著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薄雲崇“嗯哼”一聲,摸著下巴想著,“難道這次,薄雲岫玩真的?”

從善不解,回看丁全。

丁全翻白眼,君心不可測!

“隻怕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找到了也不敢帶走!”薄雲崇輕歎,“薄雲岫那混賬東西,怕是下了狠手,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隻花在一人身上。魏仙兒,怕是自作自受!”

丁全不解,“皇上,魏側妃素來溫柔賢良,端莊賢淑,您怎麼說她是自作自受?”

“呸你個瞎了眼的死太監,虧你跟著朕這麼多年!眼睛都長哪兒了,後宮那麼多典範立在那兒,你還跟朕說什麼端莊賢淑!你看後宮哪個不端莊了,哪個不賢淑?可最後爭奪後位之時,又有哪個手下留情?!”薄雲崇揪著丁全的耳朵。

丁全疼得嗷嗷直叫,“奴才錯了!皇上手下留情,奴才錯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薄雲崇一腳過去,踹得丁全一屁股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捂著耳朵。

“魏仙兒那點心思,能瞞得過薄雲岫嗎?薄雲岫是誰?當年那種局麵,尚且讓他活了過來,如今他還有什麼看不穿,之前不說破,是因為身上背著人命,可一旦他確定了某些事情,他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薄雲崇負手而立。

“皇上,還是想想……太後那頭?!”從善提醒。

薄雲崇揉著眉心,“女人啊……最不讓人省心,看著最弱小,實則狠起來比誰都狠。罷了罷了,這件事隻有朕出麵一趟才行,否則兩死軸非得兩敗俱傷不可!”

“皇上,怎麼處置?”從善和丁全麵麵相覷。

“罷了,今晚朕就不等刺客了,出宮一趟!”薄雲崇抬步就走,“告訴太後,不用等了,也無需再派人去找。如果朕能把人帶回來自然最好,但若帶不回來,她把全宮的侍衛都派出去也沒用。”

丁全道,“皇上,魏側妃再有錯,小公子總歸是薄家的子嗣。”

“廢話,朕不就是衝著鈺兒去的嗎?”薄雲崇大步出門。

外頭下著雨,丁全忙不迭撐傘,“皇上,小心腳下,彆讓雨淋著您……皇上……”

薄雲崇冒雨趕往離王府,而薄雲岫正在落日軒,彎腰抱起沉睡的沈郅。

關毓青皺眉,扭頭望著直撓頭的念秋,主仆二人在睡夢中被吵醒,現下是一臉懵。

兩人足不出戶,自然不知道主院那頭的動靜,此前看到薄雲岫進落日軒,嚇得念秋撲通跪地,還以為薄雲岫是來為魏仙兒出頭的。

還不等念秋將罪責攬上身,薄雲岫已邁步越過她,隻問了一句“沈郅何在”,便沒再也沒有多話。

眼下瞧著薄雲岫動作輕柔而謹慎,念秋狠狠搓揉著眼睛,脊背發涼的往小姐身邊靠去,頗有種做了噩夢的驚顫之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薄雲岫抱著沈郅離開時,因顧念外頭下雨,隨手給孩子添條小毯子。

“王爺,還是讓卑職……”

不待黍離說完,薄雲岫橫了他一眼,大步離去。

“黍離!”關毓青壓著嗓子喊了一聲,一頭霧水的攏了攏肩頭的外衣,“王爺今晚是怎麼了?”“主院那頭的動靜,沒聽到嗎?”黍離問。

關毓青搖頭,念秋也是毫無察覺。

“主院空了!”黍離丟下一句話,快速離開。

“小姐,他這是什麼意思?”念秋不太明白,“主院空了……難道是魏側妃要入住問夏閣?又或者,是因為小姐您逐漸接手府務,所以王爺要把主院騰給小姐住?”

念秋撓撓頭,怎麼想都不太對。

關毓青推了她一把,“憑空想那麼多作甚,去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對哦!”念秋撒腿就往外跑。

“外頭下雨,把衣服穿好!”關毓青站在門口喊,“彆凍著!”

“知道知道!”

薄雲岫將沈郅帶回問夏閣,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榻上,他沒帶過孩子,自然沒什麼經驗,蓋被子的時候差點弄醒沈郅。

“毓青姐姐……”沈郅翻個身壓住了被子,小胳膊小腿都露在了外頭。

薄雲岫有些手忙腳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能不驚動孩子,又能把被子抽出來?想了想,隻得讓黍離再去拿了條薄被,原先那條被子便讓孩子摟著罷了。“王……”

“噓!”薄雲岫起身往外走,出門合上房門,“讓人守著,除非春秀回來,否則誰都不許帶走沈郅!”

“是!”黍離行禮,這麼一折騰都已經是下半夜。

黍離心想,王爺定是刻意挑了這個時辰去帶孩子回來的。畢竟王爺搞不定沈郅,怕沈郅不肯單獨睡,所以等沈郅睡著了再抱回來,便是最簡單可行的法子。高!實在是高!

簾外雨潺潺,薄雲岫負手立於簷下。

黍離瞧著,王爺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王爺,時辰不早了,您去歇一歇,早朝……”

“王爺!”管家冒雨跑來,急得不行,“皇上來了!此刻人已經進府,就在花廳裡等著。”

“皇上是為了魏氏和小公子的事情而來?”黍離都能想到,王爺不可能想不到,難道王爺方才在等皇上?

薄雲岫冷笑兩聲,“來得正好!”

正好?

黍離心顫,未見得!

皇上和太後素來疼愛薄鈺,此番前來還不得找王爺算賬?這一算賬,定會鬨得人仰馬翻。

花廳內。

一眾奴才戰戰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