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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59 字 6個月前

關毓青咬著牙抬頭看起,二樓的欄杆位置的確擺著幾盆花,應該是前幾日刮風下雨,花盆被吹得搖晃,誰知今日正巧掉下來。好在沒砸到人,否則……一個阿落便弄得沈大夫心力交瘁,若是沈郅出事,沈大夫還不得瘋?

店家慌忙跑出來,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顯然他也沒料到,花盆會突然落下。

“傷著沒有?我馬上送你去醫館!”店家拱手賠禮,“姑娘,我這……我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您、您有任何要求儘管提出來,但凡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儘力一定儘力。”

誰都看得明白,這麼沉的花盆若是砸在腦門上,今日定會血濺三尺。

“毓青姐姐?”沈郅終於醒過神來,慌忙查看關毓青的胳膊。

“沒什麼,方才滾得太著急,磕著台階了!”夏日裡的衣衫本就單薄,關毓青的胳膊被台階的銳口劃開了一道口子,傷口不深,但摩得鮮血淋漓,瞧著很是觸目驚心。

念秋心疼得直掉眼淚,“這麼大的傷口,怕是要疼死了,小姐……小姐你還有彆的傷嗎?”

“扭了一下腰!”關毓青麵色發青,揉了揉自個的小腰板,瞧著沈郅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忍著疼笑道,“胳膊腿長久不抻巴,都有些僵硬了,若換做以前,來回滾十圈都沒問題。沒事沒事,屁大點事!”

想了想,關毓青衝著店家道,“你上去看看,我瞧著頂上還有幾盆花,彆到時候再掉下來。”

店家應一聲,關毓青衝著念秋使了個眼色,念秋點頭,趕緊跟著店家上了樓。

二樓原是店家住人的地方,白日裡都關著門,這店裡賣的是堅果乾果,是以除了晚上睡覺,基本不會上樓。房門完好,並沒有被人撬過的痕跡,且看欄杆處完好,也不像是被人做過手腳。

念秋瞧著欄杆上的泥印,這些花盆放在這裡怕是有些時日了。可瞧這欄杆的寬度和花盆的擺放位置,就算是風雨交加,也不至於掉在沈郅方才站著的位置。

思及此處,念秋扒拉著欄杆,使勁探出半個身子,隻有這樣抱著花盆往下摔,才能砸到正好在屋簷邊邊上的沈郅,風是絕對不可能把花盆甩出去這麼遠的。

何況,店家還在底下攔了一塊遮陽布!

念秋咬著牙,“該死!”

下了樓,念秋伏在關毓青耳畔嘀咕了一陣,關毓青麵色凝重,“店家,我沒什麼事,你不必擔心,回去做你的生意便是!”

誰都不傻,不會在自家門前傷人。

關毓青一聲歎,後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

店家過意不去,送了一大包瓜子花生。

“毓青姐姐,你小心點!”沈郅扶著關毓青進落日軒,“毓青姐姐,對不起,是郅兒不小心,如果……”

“傻孩子,跟你沒關係!”關毓青彎腰看他,“今晚你就在我這兒休息,如果春秀回來得早你再回去,好不好?”

沈郅點點頭,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尤其是念秋下樓之後的神情,瞧著很是憤惱的樣子。那個花盆,難道不是被風吹落的?

念秋取了小藥包,坐在燭光裡,為關毓青清洗傷口,因為是摩攃傷,所以傷口並不深,但是受傷的範圍很廣,小臂處整片紅腫起來,還夾雜著摻入血肉中的泥沙。

“天氣這麼熱,若不清理乾淨,明兒鐵定要化膿的。”念秋紅著眼,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小姐,你且忍著點。”

“哪這麼嬌貴,你動手便是!”關毓青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衝著沈郅笑。

沈郅定定的站在一旁,眼眶有些溼潤,都是因為他,毓青姐姐才會傷成這樣,“毓青姐姐,你彆吃了,這些東西上火,對傷口不好!”

說著,沈郅默默的收起桌案上的瓜子,“待春秀姑姑回來,我就去娘的藥廬裡給你找藥。我娘的藥,很管用,一定不會讓姐姐留疤!”

“真乖!”關毓青笑道,“對了,我有個小書房,那裡的書都是我當年嫁到王府之前,悄悄從我爹書房裡偷的,好多都是孤本!你若喜歡,隻管拿去看。”

沈郅很懂事,知道關毓青與念秋有話要說,點點頭便應了,念秋當即領著他去了小書房,掌了燈之後,在門外留了一個奴才守著,這才急急忙忙的趕回來。“小姐!”念秋快速合上房門。

關毓青麵色凝重,“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念秋取了繃帶,小心的為關毓青包紮傷口,“奴婢不知道,但是這一次顯然是有人要沈公子的命。實在是太惡毒了,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沈郅隨沈大夫來東都不久,人生地不熟,怎麼可能招來這樣的仇恨?”關毓青吃痛,額頭上汗涔涔,“鬆點,鬆點,疼!”

方才沈郅在,怕孩子心裡難受,關毓青不敢喊出聲。

“看小姐方才忍著不喊疼,還笑……”念秋落淚,“奴婢覺得心疼。”

“沈郅太懂事,我這一喊,他鐵定要哭的。我這廂已經受了罪,就不必招他哭了!”關毓青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沒什麼事,給我倒杯水。”

念秋係好繃帶,趕緊去倒水。

遞上水,念秋小心翼翼的將關毓青的袖管放下,“小姐,你說會不會是……”

“你怕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關毓青冷笑兩聲,喝口水潤了潤嗓子,“若不是見過宜珠痛打阿落的場景,我定然也不會想到,她是這樣人前人後兩幅麵孔。若說沈大夫和沈郅礙了誰的路,估計也就隻有她了!”

念秋垂眸,“小姐,你素來不管閒事。”

“你沒瞧管家動不動往我這兒跑?”關毓青起身,“大概是王爺在找執掌內務之人,沒了權,就等於老虎拔了牙,還能抖什麼威風?昔日恩威並施,大家都吃這一套,但她長久失寵,所謂的恩情,很快就會消散,她辛辛苦苦建立的威嚴,經不起任何的波折!”

“小姐,你打算怎麼做?”念秋知道,小姐是真心疼愛沈郅那孩子,如今沈郅差點死在她眼前,小姐一定會為沈郅出氣,免不得要跟那邊鬥一鬥。

關毓青深吸一口氣,“你讓人看著沈郅,彆讓他出來,我去會一會她!”

“小姐,現在嗎?”念秋擔慮,“你的傷……”

“死不了!”關毓青轉身去換衣裳。

主院內。

關毓青長驅直入,王府內就這麼兩位側妃,如今魏仙兒不得王爺歡心,被奪了打理府務的大權,而關側妃大有興起之兆,自是無人敢攔。

琴聲幽幽,魏仙兒端坐涼亭,修長如玉的指尖嫻熟的撥弄琴弦,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全神貫注的傾心琴音之中。微光裡,傾世姿容,何其綽約。

“魏仙兒!”關毓青已經走上台階。

宜珠在跟前攔著,“關側妃,你想乾什麼。”

“這句話,該我來問她!”關毓青麵色黢冷,直指魏仙兒,“到底想怎樣?”

“宜珠,退下!”魏仙兒輕輕撥著琴弦,流音婉轉,眉眼溫柔,“關側妃這是吃了什麼虧,無處發泄來這兒消火?”

關毓青直接推開宜珠,待宜珠再衝上前時,念秋插著腰堵住了宜珠的去路。

彆看念秋個頭小,若誰敢動她家小姐,她定然是會拚命的。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我吃了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吃錯了什麼?”關毓青冷眼看著她撥著琴弦的手,這雙手柔弱無骨,素白纖長,若不是知道為人,任誰都會被魏仙兒這副皮囊騙得死死的,“沈郅的事情,是不是你下的手?”

琴音若裂帛,“嗡”的一聲長鳴過後,琴聲戛然而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魏仙兒依舊坐在琴架前,眉眼冷冽,“關側妃,說話要有證據,你空口白牙的誣陷他人,到底是何用意?”

“空口白牙?”關毓青撩起袖管,“你且看清楚,我這是空口白牙嗎?我不是你,會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在外人看來,魏側妃溫柔體貼,大度能容,可在我看來,你就是十足十的蛇蠍美人。利用孩子來傷害沈大夫,虧你也是個當娘的!”

“放肆!”魏仙兒拍案而起,“我從未對付過沈郅,你這麼說,是要陷我於不仁不義。關毓青,我念你是關家的人,處處對你禮敬有加,誰知道你竟是如此的蠻橫不講理。不管你和沈郅發生何事,都跟我沒關係,我未踏出過院子半步,你若不信大可去問!”

宜珠冷道,“關側妃,你血口噴人,就不怕太後娘娘知道……”

“彆拿太後來壓我,我是關家的人,但我也是離王府的側妃!”關毓青打斷宜珠的話,目光狠狠的剜過這對主仆,“我今日來此,也不是來算賬的。如你所願,我沒有證據,不能拿你怎樣!人在做天在看,作惡太多,總有一日會自嘗惡果的。”“關毓青,你彆欺人太甚!”魏仙兒的指尖落在琴弦上,瞬時被割出血來。

殷紅的血滴落在琴弦上,琴音低鳴。

“魏仙兒,我會盯著你的,你若敢傷害沈郅,我關毓青第一個不會放過你!”關毓青咬著後槽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彆惹我!”

魏仙兒渾身輕顫,極美的臉上,泛著難堪的怒色,“關毓青,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不爭不搶,什麼都沒做,你竟敢欺上門來,真以為我性子好,便容得你這般淩辱踐踏?”

“性子好?魏仙兒,你是想笑死我嗎?”關毓青忽然笑了,撫過受傷的胳膊,想起那落地的花盆,真是愈發後怕。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就算不是沈郅,難道彆人命就這般如草芥?

“當日在春禧殿,我為你向太後求情,你今日卻這般恩將仇報!”魏仙兒滿臉委屈。

不知道的,定是以為關毓青真的在欺負她。

“是求情,還是為了彰顯自己的端莊賢良,你自己心裡有數。”關毓青深吸一口氣,“為我攔下太後那一巴掌的是沈大夫,不是你!你彆把什麼功勞都往自己臉上貼,魏仙兒,若是真的論及出身,你又能比我好得到哪兒去?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你便忘了自己是哪兒來的?”

一番話,說得魏仙兒麵色驟變,絕世容顏瞬時扭曲而猙獰,“關毓青,你給我住嘴!”

“讓我住嘴,那你就住手,否則我會時時刻刻提醒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關毓青拂袖轉身,“念秋,我們走!”

“是!”念秋疾追。

然則下一刻,關毓青忽然又轉了回來,驚得宜珠慌忙擋在魏仙兒跟前。

“既然我是來找麻煩的,不能就這麼走了,不然魏側妃空口無憑,怎麼能讓人相信,你平白無故受了委屈呢?”關毓青勾唇壞笑,“捂起耳朵!”

魏仙兒有些懵,宜珠也未來得及反應。

驟聽得琴音炸響,那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主院。

“我的琴……”

當著魏仙兒主仆的麵,關毓青將那把琴砸得稀巴爛,這才領著念秋揚長而去。

“小姐,你的傷怎麼樣?”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