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檢查。”仵作已經穿戴妥當。
“沈大夫,待會你若是受不住,一定要馬上離開!”府尹不忘叮囑。
沈木兮點頭,“謝大人!”
仵作動手,沈木兮麵不改色。
倒是府尹“哇”的一聲跑出了停屍房,在外吐得稀裡嘩啦。
“這是什麼?”沈木兮忙道。
仵作愕然,驚覺有東西在牡丹的皮膚底下遊走,好似活的。快速開皮,快速取出,竟是一條蟲子,人都死了,這蟲子竟然還活著?
“恐怕就是這東西,導致牡丹姑娘腑臟穿孔而死!”沈木兮說。
仵作連連點頭,“老夫當了半輩子的仵作,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死法,沈大夫,你行醫救人,可見過這等病症?”
沈木兮眉心微蹙,“且去拿生肉試試,若是能棄死求生,就說明這是蠱蟲。”
生肉很是好找,去廚房隨便拿一塊便罷。
在開皮位置,以生肉為誘,可見遊蟲鑽出,快速覆滿生肉。
仵作駭然,“蠱?”
沈木兮點點頭,便也不再多說,死因查明白,仵作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而她的調查才剛剛開始。既然是死於蠱毒發作,那這蠱的來源便成了重中之重。
牡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可尋,除了這見光死的蠱蟲,再無其他。
退出停屍房,沈木兮神色凝重。府尹吐得麵色發青,“沈大夫,你嚇著了吧?”
完了,這木愣愣的表情,可不是嚇著了嗎?
“沒事!”沈木兮搖頭,“多謝府尹大人,我這廂得趕回醫館,若是大人來日有什麼需要,隻管來醫館找我,沈木兮一定竭儘全力!”
“好!”府尹連連點頭,親自送了沈木兮出去。
阿落在府衙門外來回的踱步,瞧得出來,很是著急。
在石獅子邊上,還靠著一個懷中抱劍的女子,這人所穿像極了離王府的侍衛。見著沈木兮出來,她當下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的衝著沈木兮行禮,“奴婢月歸,是離王殿下親自指派,伺候沈大夫,保護沈大夫周全!”
“沈大夫!”阿落快速迎上去,“你沒事吧?”
“沒事!”沈木兮搖頭,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月歸,說是來保護,實則是監視吧?不過,經過這麼多事,她也的確需要人保護,這東都城有太多的變數和危險,由不得她任性。
沈木兮剛要衝府尹行禮,然則一轉身,身旁已空。
府尹走得比誰都快,領著所有人,趁著沈木兮和阿落說話的空隙,早早的退場。
“回去吧!”沈木兮略顯無奈。
月歸不做聲,安安靜靜的跟著沈木兮回去。
牡丹是死於蠱毒發作,跟那些貓有關係嗎?
沈木兮走的時候,請仵作采了一點牡丹的血,置在小瓷瓶裡帶回去。
貓屍蓄蠱,牡丹也是。
兩者的蠱毒,是否為一種?否則為何這般巧合,死貓出現,牡丹也死了。
丹爐裡的貓血已經徹底消失,像是被丹爐吸收了一般。
沈木兮輕歎,牡丹身上的血也倒了進去。這丹爐能容納所有的蠱毒,隻不過她不屑煉製這些陰狠毒辣的東西。若是兩者一致,前後腳進入丹爐的蠱血會生出很奇特的變化。
合上丹爐,小心的擱在一旁,沈木兮麵色凝重。
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這些用蠱之人,似乎跟湖裡村的那一撥有所關係。尋常人若然要作惡,也該是用毒而非用蠱,蠱這東西很麻煩,得慢慢培養,絕非一朝一夕之功,絕對沒有用毒來得又快又省力。
“是長生門的人嗎?”沈木兮暗自嘀咕。
出了藥廬,沈木兮便撞見了薄雲岫。
“好巧!”沈木兮脫口而出。
不開口還好,她這一開口,薄雲岫的臉瞬時黑了下來,瞎子都該知道他是在這裡等她,哪裡是什麼巧合?
“王爺來藥廬作甚?”她又問。
這下,薄雲岫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你說呢?”
沈木兮抬步就走,“我又不是王爺肚子裡的蟲子,哪裡知道王爺心中所想。恕沈木兮愚鈍,猜不透王爺的心思,現在……”
腕上頹然一緊,他已經拽住了她的手腕,那一副討債鬼般的嘴臉,看得她滿心惶惶。
“王爺這是作甚?”沈木兮掙紮著,奈何這廝握得生緊,她吃痛的低%e5%90%9f了一聲,“疼!”
薄雲岫力道稍緩,仍是沒有鬆手,“沒心肝!”
“王爺此言何意?”她明知故問。
寧可去關心一個死人,也不願跟他多相處,多說幾句話,還敢問他“此言何意”?他沒撕了她,都算是客氣的。
“沈木兮,你沒心嗎?”薄雲岫冷著臉問。
“人豈可無心,無心怎麼活?”沈木兮反唇相譏,“不過是用心之地不同罷了,王爺若是有心,想來後院早就兒女成群,也不至於閒得慌,跑這兒同我鬥嘴皮子!”
薄雲岫鬆了手,瞧著她漫不經心的捋著被他捏皺的袖口,“賞荷大會,必須去!”
沈木兮挑眉看他,“魏仙兒去嗎?”
他眉心陡蹙,不語。
“王爺莫不是忘了我與她的恩怨?”沈木兮冷笑兩聲,“送羊入虎口,也虧你想得出來!”
“月歸跟著你,你不會有事!”說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有了幾分凝重之色,掉頭就走,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走得格外匆匆。
沈木兮愣了愣,拽著她不放的是他,如今轉身就走的也是他。薄雲岫始終是薄雲岫,這說翻臉就翻臉的本事,還真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間,沈郅已經睡著,春秀靠在床柱上直打瞌睡,見著沈木兮回來,春秀打著哈欠離開。
坐在床沿,瞧著熟睡的兒子,沈木兮心裡暖暖的,隻要孩子能健康快樂的長大,她此生無怨,不管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離王府雖然沒什麼值得自己留戀的,但是沈郅能進南苑閣,倒也是極好的代價。
一聲歎,沈木兮小心的為孩子掖好被角。
然則第二天一早,沈木兮還來不及踏入廚房,就被人猛地扛走。
“薄雲岫,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沈木兮直蹬腿,可身子被他扛在肩頭,氣力都卡在丹田處,掙紮了幾下便再也無力掙紮。
須臾,他將她放下。
沈木兮心明眼亮,哪怕天蒙蒙亮,也能看得清楚周遭,站在原地生生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薄雲岫,“薄雲岫,你睡醒了嗎?”
黍離在側捂臉,彆說是沈木兮,饒是身為王爺貼身隨護的他,也覺得王爺肯定是沒睡醒,哪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覺,愣是拽著底下人在偏殿邊上,辟出個小練武場的道理?
辟出個練武場倒也罷了,偏偏……這練武場是留給沈大夫?
好嘛……王爺這是沒吃夠沈大夫的苦頭,想讓沈大夫下次出手更狠辣點?上回在巷子裡,王爺可是差點沒了下半生幸福,眼下還敢讓沈大夫練武?“不管是誰保護,總歸有大意的時候,倒不如你自己長點心。”薄雲岫隨手抽起一旁的鐵棍,直接丟給沈木兮,“接著!”
“啊……”
黍離駭然,“沈大夫?!”
天微亮之後,薄雲岫麵色鐵青的站在院子裡,春秀雙手叉腰站在回廊下,狠狠盯著薄雲岫主仆。
阿落從屋內走出,輕輕推了春秀一把,“你趕緊帶著小公子去南苑閣吧,遲到了便不大好,沈大夫不希望小公子會落人口實!這裡有我照顧,你且放心!”
“他……”春秀咬咬牙,拽起一旁的沈郅,“走!”
“可是我娘……”沈郅不肯。
“快走吧!”阿落撫著沈郅的小腦袋,“你娘會不高興的!”
沈郅垂眸,“姑姑好生照看母親,若有事,請姑姑一定要通知我!”
“放心!”阿落打包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此,沈郅才瞪了薄雲岫一眼,跟著春秀離開。
“王爺!”阿落行禮,“沈大夫……”
音未落,寒風掠過,院子裡已沒了薄雲岫的蹤跡。
黍離不禁感慨,自作孽不可活啊!那鐵棍少說也有十幾斤,王爺身手不凡,那點分量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可對於拿銀針的沈大夫來說,真真是當頭一棒!
這不,直接把人給砸暈了。
薄雲岫著急忙慌的抱著沈木兮回來,差點沒把阿落她們嚇死,一邊找大夫一邊給沈木兮處理額頭的傷。好在隻是額角出血,醒了便沒什麼大礙。
這會,沈木兮還昏著呢!
一聲歎,薄雲岫也沒想到,沈木兮連接……都沒接住,是他太著急,太害怕她出事,實打實的用行動證明,何為欲速則不達。
眼下,隻能先等她醒來再說。
落日軒。
關毓青隨手將手中的書信丟在桌案上,笑容漸漸凝重,終是垂頭一聲歎,“那老東西到底想乾什麼?宮宴罷了,我這側妃去了有什麼用?成日蹭吃蹭喝的,他還不嫌丟人?”
“小姐?”念秋撇撇嘴,“許是讓咱們去湊熱鬨的。”
“熱鬨?”關毓青冷笑,“關家的熱鬨,從來不屬於我,我是從哪兒來的,你還不清楚嗎?這些年,若非身在離王府,還不定要吃多少苦頭,受多少罪!”
念秋略顯沮喪,“那小姐你……去不去?”
“聽說皇帝給沈木兮下了請帖?她會去嗎?”關毓青問。
念秋想了想,“如若不去,便是抗旨!”
“收拾收拾,到時候跟著沈木兮走!”關毓青眯了眯眸子,“我總覺得這場賞荷大會,得出什麼亂子!這幫女人吃飽了撐的,光想著爾虞我詐,我得替小郅看著沈木兮,免得來日沒了五香糕吃!”
提起五香糕,念秋連連點頭,“好好好!都聽小姐的!”
第78章 身世
沈木兮一覺睡醒竟然是第二天早上,腦袋暈乎乎的,還以為是前一日,可瞧著桌案上備下的錦衣玉服,再看眼中布滿血絲的薄雲岫,心頭猛地一沉,自己這是睡了多久?
“醒了?”他麵色冰涼,眸光微冷。
“嗤……”沈木兮扶額坐起,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床榻上。
是了,她被他砸了一棍,那鐵棍!!砸得她好疼,腦袋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不知是睡太久還是被砸太狠,橫豎都跟眼前這人脫不了關係。
氣不打一處來,沈木兮咬著牙,“你若要殺我,動手便是,何必用這種法子折磨人?”
薄雲岫起身,視線未在她身上逗留,離開床榻便背對著她,站在了桌案前。伸手撫過桌上的錦衣華服,其聲低緩而輕柔,“洗漱一下,換上衣裳隨本王入宮赴賞荷大會。沈郅……已經先一步進宮,此刻就是皇帝手裡!”
賞荷大會?
她睡了一天一夜?
“你這是威脅我!”沈木兮正欲發作,奈何額頭一陣陣的疼,隻得極力按捺住心內的怒意,“不過是賞荷大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