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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02 字 6個月前

得著……犯得著拿一個孩子做餌嗎?”

指尖稍稍一滯,薄雲岫半垂著眉眼,沒人能瞧得出他眸中神色變化,那斂儘鋒芒之後的沉澱,“更衣吧!”

音落,人已跨出房門。

沈木兮想拒絕,可他不給她機會,孩子在宮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薄雲岫的手段太過狠辣,若是把他逼急了,誰知道他會把孩子怎樣?阿落端著臉盆進門,瞧著坐在床沿的沈木兮,輕輕的歎了口氣。

洗漱,更衣。

“未見著裁縫進門給沈大夫量身剪裁,可這衣裳卻是出乎意料的合身。”阿落幫著沈木兮係好腰帶,“這顏色穿在沈大夫身上真好看!”

今兒這一身碧水天藍的衣裳,顏色較平素略深,但又不是很深,恰到好處的襯得她膚色雪白。衣服的領子和袖口上,繡著纏枝白梅,顏色很淡,精致至極。

沈木兮默不作聲的撫過袖口花紋,梅花?

白梅花!

往事曆曆在目,卻又不堪回首。

“沈大夫,宮裡不太平,魏側妃也入了宮,所以……”阿落深吸一口氣,“奴婢會一直跟著您,您千萬不要亂走,萬一出了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保全自己,有事就往阿落身上推。”

沈木兮皺眉,“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阿落連連搖頭,“不,阿落不是這個意思,阿落的意思是,不管發生什麼事,先保全自己。阿落當年的主子就因為太單純善良,寧可自己身死也不願連累阿落,所以阿落怕極了!真的好怕!”

鼻間猛地酸澀,沈木兮下意識的彆開頭,眼眶潮濕,“阿落是個傻子!”

“所以沈大夫,千萬不要婦人之仁!”阿落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當年的事情如何發生的,又是誰在背後作祟,尚無結論。可阿落相信,這些人一定還在虎視眈眈!”

沈木兮忽的抱住了阿落,“可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阿落還是當年忠心耿耿的阿落,可夏問曦已死,沈木兮無懼!”

阿落回抱著沈木兮,眼眶發紅,“阿落是真的怕!”

說是宮宴,保不齊是鴻門宴!

沈木兮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繼而推開她,摸了摸阿落的臉頰,“阿落以後可不許說這種胡話,不然我要生氣了,我這一生氣可能又要逃走,你還能再等我七年嗎?”

阿落有些慌,連連搖頭。

“阿落以後不要想著替我定罪,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同進退可好?”沈木兮笑問。

阿落紅著眼眶,狠狠點頭,“好!”

等了七年,受了七年的苦,阿落是真的怕。

不過現在,阿落什麼都不怕!

離王府的馬車在府門外等著,薄雲岫早早的坐在了馬車裡。誰都知道,離王殿下從不等人,可遇見了沈大夫之後,時時刻刻都在等。

“沈大夫!”黍離躬身。

沈木兮額頭上還纏著紗布,拎著裙擺上車。許是帶傷的緣故,明明四平八穩的馬車,她卻坐得頭暈目眩,幾欲作嘔。

身子驟輕,卻是某人伸手一撈,快速將她撈到了軟榻上靠著。她還來不及吭聲,杯盞業已遞到跟前,“喝口水。”

沈木兮見鬼般的盯他半晌,呐呐的接過,小小的喝上一口,視線始終落在他淡漠的臉上。這人素來這般涼薄,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後還是這樣。

罷了,許是因為她額頭的傷,所以他心感內疚。

身子有些虛,沈木兮靠著軟榻直犯困,腦袋如小雞啄米般,終是頭一歪……卻被那人快速以掌心捧起,就這麼一路捧著她的臉,直到宮門口。

“王爺!”黍離在外尊呼。

沈木兮猛地驚醒,忽然間的四目相對,讓車內的氛圍變得格外尷尬。

一個僵坐在軟榻上,一個雙手捧在半空,大眼瞪小眼!

“王爺?”黍離在外頭,又低低的喊了一聲。

薄雲岫眉心擰起,眼神閃爍了一下,麵頰微紅。但見他慢悠悠的收回手,若無其事的走出馬車,過程中沒說一句話,好似是沈木兮看走了眼,什麼都沒發生過。

沈木兮揉著麵頰,剛剛睡醒免不得有些發蒙。

是她看錯了?還是她在做夢?

“沈大夫?”阿落在外頭輕喚。

沈木兮回過神,忙不迭下了車,外頭早已沒了薄雲岫和黍離的蹤跡,這廝走得倒是挺快。

月歸躬身,“沈大夫,王爺去承寧宮叩見皇上,請您先去芙蓉渠賞荷。”

芙蓉渠的荷花,是整個皇宮裡開得最好的。

蓮葉無窮碧,荷花彆樣紅。

沿著九曲廊橋,穿過一望無儘的荷花叢,偶有旁逸斜出,蓮花、蓮蓬直接掛在了欄杆處,盛放正當時,信手便可拈花。

一望無際的蓮池正中,是蓮花小築,設有雀台可置歌舞。有青青草色,修整得極好,可席地而坐,成宴歡愉。一到夏日,此處便成了宮妃們極好的休閒去處。

左不過晌午日頭太烈,在風雅小築內站著,饒是有微風習習,仍是五內俱熱。是以宮宴設在傍晚時分,日落之前,餘暉萬裡,映照碧荷成波。

晨起天涼,還不算太熱,穿梭在芙蓉渠內,正是賞荷的好時候。昔年她就很想進宮看一看芙蓉渠的荷花,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後來又出了事,更是無緣得見。如今置身蓮花從叢中,那淡雅的蓮花清香在風中飄蕩,卻叫人五內陳雜。

“這裡好似被人摘過了!”阿落說。

沈木兮眉心微蹙,果真見蓮杆子被人胡亂折斷。

“那邊也是!”阿落不解,“雖說此處蓮花千頃,可宮內有規矩,奴才們是不能采摘蓮花的。連一片蓮葉都不得動,否則以竊盜處置。何人這般膽子,竟敢折了這麼多?”

沈木兮坐在石欄杆處,仔細觀察著蓮杆子,“摘的似乎不是蓮花。”

阿落愈發不解,“不摘蓮花,跑芙蓉渠摘蓮葉嗎?”

“所折杆子不是嫩杆,而是老杆,可見摘的不是蓮花也不是嫩蓮葉,應該是嫩蓮房或者老蓮蓬。”沈木兮輕歎著淺笑,“是有人嘴饞了!”

阿落愕然。

嘴饞?

可不,念秋抱著一懷的蓮蓬,快速跑進芙蓉渠外的假山群。

“快點快點,在這!”關毓青招手。

“小姐,先吃著吧!”念秋將衣袖一都,呼啦翻出一小堆蓮蓬,有嫩的有老的,大小不一,顏色不一,“匆匆忙忙摘的,不知好不好吃,但好賴能解解饞!”

關毓青靠著假山壁坐著,“這一方蓮,皆是宮裡精心養著的,能不好吃嗎?我跟你說,這蓮蓬老一點,最能出肉,平素這蓮心苦得厲害,但是鮮蓮子,卻是苦中帶甜,最是有滋有味!”

“恩恩,好吃!”念秋手腳快,快速撥開蓮蓬掏出拇指大的蓮子,剝開蓮子的青衣外皮,露出白嫩的蓮子,塞進嘴裡輕輕一咬,滿嘴嫩汁蓮香,越是新鮮越好吃。

清心明目,果真是好東西。

主仆兩個躲起來吃蓮子,才不屑去看勞什子的蓮花。

蓮花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紅瓣黃蕊,長得都一模一樣,哪有新鮮的嫩蓮子好吃。

驀地,關毓青忽然衝念秋做了個“噓”的動作,主仆兩個屏氣凝神,竟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要是被人抓住,二人摘了芙蓉渠這麼多蓮蓬,太後娘娘還不得往死裡罰她?

不能出聲,絕對不能被抓住!

好在腳步聲停住了,好似沒再朝著這邊過來,二人捂著心口捂住口鼻。

聽聲音是兩個女人,其中一人道,“讓她為妃嗎?”!思!兔!在!線!閱!讀!

“就這般低賤的身份,還想做什麼王妃,簡直是癡心妄想。”

“那這藥……”

“此物無色無味,絕對不會被察覺,你隻管放在她的杯盞裡,和茶水混在一處,到時候她肯定察覺不出。”

“若是被人查出來怎麼辦?”

“放心,這是宮裡,該抹平的痕跡一定會抹得乾乾淨淨,你隻管照做便是。”

“到時候呢?”

“到時候將人送到承寧宮便罷,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會有人去辦!”

“這是要入宮?”

“入宮?妄想。”

腳步聲漸行漸遠,約莫是商量好了,又或者已經完成了某些東西的交接。

直到確定外麵已無人,念秋和關毓青才各自探出腦袋瞅了兩眼,再各自捂著心口大喘氣,“差點沒被嚇死,吃個蓮子都不靜心,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

念秋繼續剝著蓮子,“小姐說得是,沒有王府好!王府後頭的蓮花池,咱們年年光明正大的摘蓮蓬,也沒人多說什麼,左不過那裡的蓮子沒宮裡的塊頭大,瞧這一顆顆的……”

“彆吵!”關毓青往嘴裡塞了一顆蓮子細細的嚼著,“你方才聽到她們說什麼了嗎?”

“小姐,奴婢沒耳背,都聽得真真的呢!”念秋掰開最後那個大蓮蓬,“是說什麼下藥,送進承寧宮來著!”

承寧宮?

關毓青顧自琢磨,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念秋的手,“承寧宮?!他們說把人送進承寧宮?”

“小姐,疼疼疼,念秋不是要自己吃,這個大蓮蓬,念秋是要剝給你吃的。小姐,輕點……”念秋急得直叫喚。

“不是!”關毓青鬆手,“我聽他們說什麼王妃的,宮裡都是宮妃,按照品級也不至於有什麼王妃的等級。眼下安王遊曆在外,他跟太後素來不對付,國無大事便不可能回來。剩下的就隻有離王,可離王沒有王妃啊!”

念秋揉著生疼的手腕,“對啊,王爺隻有兩位側妃,就小姐你和魏側妃,剩下的都是姬妾,哪有什麼王妃!”

“哎哎哎,不對啊!”關毓青好似想起了什麼,“沈木兮,沈大夫!你還記得嗎?那一日宮裡傳出消息,說是王爺拽著沈木兮去了太後跟前,直接提了婚事,要娶沈木兮為妻!”

念秋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就對上了!他們說的可能是沈木兮,要給沈木兮下藥,再把她送到皇帝寢宮去,真是壞透了!”關毓青一咬牙,狠狠將手中的蓮子丟擲在地,“這幫死女又要作妖,看姑奶奶怎麼收拾她們!”

“小姐,你就算不吃,也彆浪費啊!”念秋慌忙撿起蓮子,“這是奴婢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

見著關毓青好似來真的,念秋慌了,趕緊把蓮子全部塞進袖子裡守著,“小姐,小姐你考慮清楚,咱們雖然頂著離王府側妃的名頭,可您到底也是空有其名啊!何況這事,你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你要如何幫沈大夫?沈大夫有王爺護著,一定不會有事,您就彆多管閒事了!”

“你說我多管閒事?”關毓青哼哼兩聲,“萬一真的出事,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

念秋眨了眨眼睛,狐疑的搖頭。

關毓青目光狠戾,“穢,亂宮闈,那是要被處死的!”

“什麼?”念秋駭然,“沒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