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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19 字 6個月前

角滑落,“到底是誰心狠?”

當年那些爛賬,是誰丟她在後院自生自滅?就算沒有送過紅花又如何?那些作祟之人,死得不明不白,他可有查過?那場滔天大火之後,他可想過她承受的剝皮之痛?

樁樁件件,夏家的債,她自己的債。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熬了一日又一日,熬了一夜又一夜,守著兒子守著對家人的思念,抱著遙遙無期的希望,絕望的活下去。

那日日夜夜,終成了一道過不去的溝壑,橫亙在他們之間。她從未想過會有救贖的那一天,過往種種,不是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就會說沒關係。

風吹著燭影搖動,薄雲岫站在原地,冷汗沿著麵頰滑落,靜靜的望著她奔走的背影。

黍離趕緊跑過來,剛行了禮還來不及說話,便見著王爺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蒲扇。

“王、王爺?”黍離不知該說什麼。

蒲扇輕搖,不氣不惱,薄雲岫學著她的樣子,緩步朝著問夏閣走回去。

黍離瞧著自家王爺額頭上的冷汗,原是想幫著擦一擦,可如今看著……還算算了吧!閉上嘴,黍離默默的跟在王爺身後,唯心中喟歎:這沈大夫,真厲害!

遠處,魏仙兒站在精致的雕花小窗後,將方才的一切悉數看在眼裡。“主子,這沈木兮就是個成了精的狐狸,若是繼續留她在離王府,隻怕王爺的魂兒都要被她勾著走了。”宜珠憤憤不平。

魏仙兒垂下眉眼,“宜珠,我是不是老了?”

宜珠一愣,“主子容顏依舊,一如往昔。”

“你說,他怎麼就不願多看我一眼呢?”魏仙兒苦笑著,抬步走到了光亮處,月色清冷,落在身上,那麼涼那麼冷。

“主子,王爺是被迷了心竅,待清醒過來,定然能待您如往昔!”宜珠寬慰。

魏仙兒深吸一口氣,“原來人和人真的會不一樣!”

“主子,您被氣糊塗了?”宜珠攙著魏仙兒往回走,“王爺始終是王爺,您始終是側妃,隻要王爺一日無妻,誰都不能拿您怎樣!”

撫過掌心裡的鴛鴦佩,魏仙兒目光沉沉如刃。

抬頭望月,轉瞬間,眉眼溫柔。

晨起。

沈木兮熬了點小米粥,倒騰了幾樣小點心,阿落幫著打下手,日子過得倒也歡快,有親人朋友在身邊,什麼難關都能過去。

趁著大家吃早飯的時間,她回屋換了身衣裳。%e8%83%b8口的位置,那道傷已經愈合,如今隻剩下一條淡淡的淺色痕跡,很快就會消失不見。

合上衣襟,沈木兮幽然輕歎,永安茶樓的人在牢裡……是否安好?是否受了刑?待查出了那件事之後,薄雲岫會答應她放人嗎?

心事重重,五內陳雜。

因著薄鈺受了傷,近段時間去不的南苑閣,所以沈郅便可放心的進宮。哪怕之前鬨得沸沸揚揚,此刻見著沈郅安然無恙,那些孩子都是人精,自然曉得沈郅不好惹,便也不敢輕易動他。

沈木兮剛進醫館,掌櫃的就遞了一封信過來,說是步棠送來的。

信上的意思很明了,陸歸舟有了那兩味藥的下落,連夜出城去找,少則七八日,多則半個月,肯定能趕得回來,讓她莫要著急。“親自去了?”沈木兮眉心微蹙,這兩味藥不好找,陸歸舟未提半個難字,要麼%e8%83%b8有成竹,要麼凶險異常。估計這會人早就走遠了,她趕到藥鋪亦是太晚。

“沈大夫!”小藥童在樓下喊。

沈木兮將書信小心收好擱在抽屜裡,起身朝著外頭走,小藥童喊她,估計是來了病患。

果不其然,問診台前站著一名男子。男兒一襲墨綠色長衣,於案前負手而立,見著沈木兮過來,當下抱拳作揖,算是全了禮數。

沈木兮一笑,這人生得眉眼周正,禮數齊全,一舉一動皆屬沉穩,觀其衣著頗為貴重,顯然非富即貴,並非尋常百姓之流。

“沈大夫!”男子開口。

“我看閣下麵色紅潤,氣定神閒,並不像身染疾病之態。”沈木兮坐定。

男子輕歎,徐徐落座,“在下洛南琛,祖上經商,卻並非東都人士。在下近來頗感身子不適,然而整個東都的大夫我都看遍了,始終查不出所以然。聽聞這醫館乃是離王府所盤,坐診大夫必然醫術高明,這才慕名而來,請沈大夫務必救救我。”

“整個東都的大夫,你都看遍了?”沈木兮有些詫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上前奉茶的阿落。

掌櫃在邊上站著,眉心微微皺起,隱約覺得這是個硬茬。

“我先給你把把脈!”既然人家來看病,自然得先看看,一麵之詞不可信,自己探脈最清楚。

洛南琛伸出手,擱在脈枕上,眸中略顯晦暗,“事情還是前兩月開始的,總覺得心慌意亂,偶爾還能聽到彆人的聲音繚繞耳畔。可周遭又不見人影,讓人真假難辨!”

眉心微微擰起,羽睫微揚,沈木兮若有所思的盯著洛南琛,“前兩個月開始的?那你之前可有什麼征兆?或者異常事情發生?”

“倒是救過一名女子,其後便開始出現了異常。”洛南琛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略有閃爍,笑得有些尷尬,“初時有些精神恍惚,後來便總能聽到彆人的聲音,整個人都是慌亂的。瞧著麵色紅潤,大夫也診不出個所以然,安神湯喝了一碗又一碗,什麼法子都試過,就是不頂用!”

沈木兮幽然吐出一口氣,“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勞累多思,以至六神無主。我給你開一副安神藥,你且回去吃著,若是不奏效,三日後再來!”

說著,她提筆寫了個方子。

掌櫃的伸手接過,轉回藥櫃前,遞給小藥童抓藥。這方子,掌櫃的也瞄了幾眼,不過是尋常的安神湯,沒什麼稀奇之處。

“多謝!”洛南琛行拱手,付了診金和藥錢便拎著藥離開。

待人走後,掌櫃才低低的問道,“沈大夫,這分明就是普通的安神湯,您怎麼……”

方才洛南琛說得很清楚,安神湯喝了不少,就是不管用,可沈木兮卻照樣開了兩副方子,這不是很奇怪嗎?

沈木兮起身,將針包收起,擱在自個的隨身小包裡,快速走到了門口,看準了洛南琛離去的方向,“掌櫃的,如果我去了半個時辰還沒回來,你就派人通知離王府。我會沿途做點標記,你且記住了!”

還不待掌櫃的問及原因,沈木兮已衝了出去。

阿落心急,拿起藥櫃上的搗藥小杵,緊跟著追去。

“哎哎哎……”小藥童疾呼,“搗藥杵!阿落姑娘,搗藥杵……”

“彆喊了,姑娘家帶著防身呢!”掌櫃的心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落跑得快,終是追上了沈木兮,“沈大夫,怎麼回事?”

“那人有問題!”沈木兮掌心裡捏著片藥的鋒利小刀,關鍵時候,刀子比銀針更具有威脅,“我探他的脈,壓根不像是久病成疾的樣子,而且他所說的並非是病症,而是毒發之症。尋常大夫診不出來,是因為不經常接觸毒物,但師父一直以來教我的,皆是煉毒和解毒。”

洛南琛走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閃進了巷子裡。

沈木兮在巷子口,用手摸了一把,緊跟著疾步往裡追,奇怪的是,這壓根就是一條死巷,終點是洛南琛剛剛拿走的那包藥。

“藥在這裡!”阿落快速提起,“人呢?”

環顧四周,高牆圍攏,除了她們兩個,哪裡還有其他人的蹤影。

“跑了!”沈木兮麵色凝重,是自己太心急了,怕人跑了,所以才會打草驚蛇。

洛南琛?

隻怕這名字也是假的!

狠狠一跺腳,沈木兮咬著後槽牙,“該死!”

“沈大夫,那到底是什麼人?”回來的路上,阿落心有餘悸,那人跑得這麼及時,必定是察覺了什麼。幸好沒有什麼埋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緊了緊手中的搗藥杵,阿落越想越後怕。

這個時候,要是小棠在就好了!

“沈大夫!”掌櫃如釋重負,“你沒事就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事急從權,沈木兮交代了一下,掉頭就往離王府跑。

街邊一角,有人挽唇冷笑。

不過薄雲岫今兒不在王府,正在六部衙門跟諸位大人商議國事,尤其是這些日子逆黨作祟,朝廷也該拿出決策,不能聽之任之,否則天下會亂,民心會散,數年前的覆轍將會重蹈!沈木兮一介女流之輩,自然是進不去,隻得在六部衙門外頭徘徊。

一幫大臣其實是躬身駐足,各個瑟瑟發抖,但見離王殿下麵黑如墨,也不知這雷霆之怒會落在誰的頭上。

“王爺!”黍離疾步從外進來,行了禮便伏在薄雲岫耳畔低語。

薄雲岫麵色微恙,“本王不問過程隻要結果,限爾等明天日落之前拿出妥善的法子,否則,以瀆職論處!”

音落,薄雲岫再未多說什麼,拂袖出門。

眾人麵麵相覷,忽然覺得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往日裡議政,一提及長生門的事兒,王爺總要發好大的火,就算不治罪也會好好的訓一頓,惹得六部衙門人人自危。

但是今兒……王爺似乎還來不及發火,怎麼就走了呢?

刑部侍郎錢理正貌似猜到了些許,一抹額頭的冷汗,緊跟著出門,還未至正大門口,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是見過沈木兮的,錢初陽這條命,都是沈木兮撿回來的,是他錢家的救命恩人。

“錢大人,這人莫非就是那位……沈大夫?”

“聽說沈大夫還救過錢小公子?”

“錢大人,是她嗎?”

眾人七嘴八舌,錢理正點點頭,“犬子性命,得虧了沈大夫!”

不過,看沈木兮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也不知跟薄雲岫說了什麼,便隨著他一道上了馬車離去。

錢理正不禁犯了嘀咕,這又是出了何事?

車子到了巷子口停下,沈木兮領著薄雲岫走進之前的死巷,“我和阿落都親眼看他走進來,可是等我們進來,他就不見蹤影了!”

薄雲岫涼颼颼的盯著她,“你和阿落?”

“是!”沈木兮連連點頭,“阿落可以作證。”

“就你們兩個?”他步步逼近。

沈木兮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理直氣壯的站在那裡,“我並未說謊,你為何不相信?若是不信,也可找掌櫃的作證,就是我和阿落……”

“不要命了?”薄雲岫忽然音色狠戾,冷不丁將她逼退到牆根處,“就憑你們兩個女人,也敢玩跟蹤?怎麼死都不知道!”

他這一吼,登時眸色猩紅,驚得沈木兮大氣不敢出,脊背緊貼著牆壁站著,愣是半晌沒吭聲,就這麼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心下一窒,薄雲岫喉間滾動,緊繃的身子漸漸鬆懈下來:嚇著她了?

穿堂風掠過,拍得衣袂獵獵作響。

“這次就算了。”他聲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