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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07 字 6個月前

不一的一對大眼睛,然後是胡亂勾畫的鼻子,發髻寥寥數筆,形如衝天狀,大概是畫師的手生得營養不良,畫不出刺客的嘴型,乾脆塗黑了下半張臉,權當是戴了遮臉布。

上書:昨夜刺客入宮,行不軌之事,傷及帝王龍體,實屬罪大惡極,特令各部緝拿歸案。凡窩藏欽犯者,一律以同罪論處!

隻是眾人不知,這般鬼畫符一般的畫功,出自咱們這位靈魂畫手——帝王薄雲崇。

薄雲崇對宮中畫師的畫技很不滿意,故而親自上手,非要親自畫,丁全在一旁可勁的誇讚,誇得皇帝飄飄然,從善則是在暗處直搖頭,靠著皇帝這畫像,猴年馬月才能抓住刺客?

“你從陸大哥那兒過來的?”沈木兮收了通緝榜文,阿落和春秀去泡茶備點心。

“我臉上寫著嗎?”步棠問。

沈木兮輕笑,瞧著沈郅滿心歡喜的把玩糖人,微微的歎息道,“你身上沾著藥味,一進門我就聞到了。我瞧著你身康體健,哪裡像是生病了,無病而一身藥味,自然是從陸大哥處沾來的。”

步棠點頭,“那榆木疙瘩近來忙著收賬,也不知道來看看你。”

“他是怕打擾我。”她還不知道陸歸舟的心思嗎?近來離王府多事,她忙得不可開交,操心的事兒太多,奈何陸歸舟幫不上忙,必儘量不來打擾,免得她再生煩惱。

“好歹也要幫忙,吭個聲吧?”步棠輕歎,“這般無動於衷,像個榆木疙瘩似的,以後怎麼娶媳婦?”

估計娶了媳婦也會跟人跑了!

“對了,你往來藥鋪,幫我給他帶個話!”沈木兮道。

步棠一愣,“你說,我一定隻字不漏的帶去!”

“讓他幫我打聽兩味藥,一味叫藍錦草,一味是紫念,這兩味藥不常見,也不常用,平素很少有人能接觸到,所以他若是打聽到了,且幫我留意一番,我有大用處!”沈木兮謹慎的叮囑。

步棠頷首,“放心,話我一定會給你帶到!”

“謝謝!”沈木兮麵色微沉,幽然輕歎。

“這兩味藥有什麼妙用嗎?既然不常用,你為何要找呢?”步棠有些擔慮的望著她,“莫非是你身子不適?還是說,你身邊的人……”

“都不是!”沈木兮搖頭,“是我發現有人做了手腳,給彆人下毒,而且中毒的不止一人!這些人用女子至陰之氣作為引到,讓毒深入骨髓,且尋常以毒物豢養,控製人心。”

步棠駭然,“這是什麼玩意?你說的是誰?”

“我給幾個女子把過脈。”沈木兮起身,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瞧著他一臉迷惑的樣子,心裡略顯沉重,“當時隻覺得心內詫異,隱隱有些不妥,如今翻閱過師父留下的東西,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步棠皺眉,“你遇到了!”

“是!”沈木兮臨窗而立,瞧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潮,愁眉不展,“這種東西陰狠毒辣,委實不該存於人世。可偏有些人,視人命為草芥,簡直是該死!”

步棠沉默,陸歸舟說,自打沈木兮重活了一回,便格外珍惜性命。如今身為大夫,更是看中醫德,素來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饒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亦是不忍見死不救。

如今知道有人以性命為代價而作惡,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你打算查?你要知道,事情越嚴重,說明背後的勢力越強大越黑暗,單憑你一人之力,未必成行。何況你隻是個大夫,救死扶傷便罷,無謂為此把自己搭進去。”步棠規勸。

長生門還在虎視眈眈,離王府又緊盯不放,倒是難為她還有這份%e8%83%b8懷。這都還是其次,畢竟都在明處,可怕的是街頭的那匹瘋馬。一想起那件事,步棠便如鯁在喉,始終寢食難安。

“我知道!”沈木兮頷首,薄雲岫喜歡做交易,若是能給他一個交代,許是能把永安茶樓裡的人,從大牢裡交換出來。

將功抵過,理應可行!

“罷了,知道你脾氣拗!”步棠持劍起身,“我這就去找陸歸舟,有些事情越早處置越好,免得夜長夢多。你且候著,一有消息我便來通知你。”

“好!”沈木兮頷首。

“哎,這就走了?”春秀正端著瓜果點心進來,卻見著步棠急急忙忙的離開。

“沈大夫,小棠怎麼走了?”阿落不解的問,快速放下了手中的杯盞,見著春秀遞了一片瓜給沈郅,趕緊去捏了條帕子擱在桌上,方便沈郅擦拭。

沈木兮麵色微沉,“我讓她去辦點事。”

如此,春秀和阿落便不再多問。

最高興的莫過於沈郅,此番有驚無險,安然回到母親身邊,阿落和春秀姑姑待他如珠如寶,這般幸福的日子,他委實做夢都不敢想。

醫館今兒沒什麼事兒,掌櫃的也能瞧病,簡單的倒也無妨。

沈木兮覺得有些煩躁,便帶著兒子回王府。

“沈大夫,你看什麼呢?”春秀不解,一走三兩步,沈木兮便回頭張望,惹得春秀也跟著回頭看,總覺得心裡有些瘮得慌。

“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沈木兮握緊兒子的手,心裡撲通撲通亂跳,腦子裡想起當日的那匹馬,這大街上要是再跑出一匹瘋馬來,可怎麼好?

沈木兮這麼一說,阿落也跟著想起那匹瘋馬,緊張的四處張望,“快走快走,我有些害怕!”

直到進了離王府,沈木兮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總算是安全了!

遠處巷子裡,有人影一閃即逝。

“娘,真的有人跟著我們嗎?”沈郅仰頭問。

沈木兮不知該如何回答,“郅兒,從小到大,娘有事都會同你商量,所以這件事娘也不瞞你。之前娘和阿落在街上差點被馬踩死,所以娘有些害怕,以後你跟春秀姑姑出門,你們要留個心眼,千萬要謹慎。”

春秀狠狠拍著後腰的殺豬刀,“沈大夫,你放心就是!”

“娘?”沈郅小臉擰起,“那你呢?”

“我也會小心,儘量走人多的地方。”沈木兮親了親孩子的額頭,“彆想太多,你能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娘就沒什麼可顧忌的!郅兒,以後放聰明點,不要上人家的當,吃人家的暗虧,懂嗎?”

對於之前的打架事件,沈郅回過頭來便想明白了,那不過是薄鈺的苦肉計,想在宮裡就弄死他,奈何皇帝臨門一腳,斬斷了薄鈺的希望,否則落在太後手裡,自己這條小命真的要報銷了。

“娘,郅兒記住了,以後一定三思而行!”沈郅斬釘截鐵。

“真乖!”沈木兮釋然一笑。

四人剛進門,黍離已走到了門外,“喲,都在呢!”

“沈大夫,宮裡送了一批柰子過來,王爺著我挑了最大最紅的送過來!”說著,黍離將手中的篾籮放下,挑開上頭的遮布,露出底下黑紅色的大柰子。

“娘,這個是不是可以做耐子糕?”沈郅興奮異常。

沈木兮拿在手裡掂了掂,回頭衝著沈郅笑,“可以!”

黍離眸色微恙,略帶不好意思的問了句,“沈大夫可否多做兩個?”

“離叔叔也想嘗嘗我娘的手藝嗎?”沈郅問。

黍離喉間滾動,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可以!”沈木兮應聲,眸中一閃即逝的微瀾。

生吃柰子容易積痰,傷及脾胃,但若是蒸食,正當好處。

把柰子削去皮,取核時從頂部入手,以小勺挖去果核及其周圍一圈果肉,修成可盛物之圓槽。

鍋內放甘草及白梅,倒水煮開,再撚小火煎煮一刻鐘,其後放入柰子焯水,撈起備用。再將碾碎的鬆子、橄欖加蜂蜜拌勻成餡料,內填,釀在柰子內蒸熟。

加熱後的柰子酸度會升高,而蜂蜜的甜度正好中和了酸度,吃進嘴裡,酸甜可口,混合著果仁的清香,是極開胃而彆致的一道小點心。

材料尋常可見,自是最好不過!

“這個,給你!”沈木兮將兩個大耐糕擱在精致的小碟上,含笑遞給黍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黍離有些為難,“沈大夫,你方才加的是蜂蜜吧?”

“這兩個用的是糖水。”說完,沈木兮便不再理他,轉身又取出兩個擱在小碟上,彎腰遞給沈郅。

沈郅欣喜的端著,撒腿就往外跑。

“多謝沈大夫!”黍離趕緊走,趁著這東西還是熱乎的,直奔薄雲岫的書房。

春秀皺眉,“郅兒這是作甚?”

阿落笑了笑,“自然是送去落日軒,關側妃就好這一口,小公子自然是有好大家分。”

“小小年紀便這般懂得哄女子開心,來日不愁娶媳婦。”說話間,春秀已吃完一個,嚷嚷著要吃第二個,嘴饞得不行。

沈木兮含笑望著阿落和春秀吵吵鬨鬨的樣子,好似有了幾分家的溫馨。

書房內。

黍離在門外行禮,“王爺,沈大夫回禮!”

薄雲岫筆尖一頓,有墨汁落下,暈開些許墨色,“進來!”酸甜的香氣,隨著黍離一道湧入書房,兩個紅彤彤的大耐糕擱在精致的碟子裡,正冒著熱氣,被黍離畢恭畢敬的放在案頭。

“王爺,沈大夫做的大耐糕。”黍離笑得有些勉強,總不好告訴王爺,這是他問沈大夫討來的吧?!王爺那麼好麵子,隻怕……

見著薄雲岫拿著筆杆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大耐糕,黍離忙解釋,“卑職知道王爺不能沾蜂蜜,刻意問過沈大夫了,沈大夫說獨獨這兩個加的是糖水,所以王爺大可放心食用!”

“糖水?”薄雲岫抬了眼皮子,若有所思的睨了黍離一眼,“她是這麼說的?”

“是!”黍離頷首,“其他都拌的蜂蜜,獨獨這兩個是例外。”

鼻間輕哼,薄雲岫目光微冽的望著黍離,“你什麼時候,學會溜須拍馬了?昨晚挨的鞭子,不疼了?”

一提起昨晚的鞭子,黍離生生咽了口口水,就因為未有及時稟報沈大夫被桓姬欺負之事,王爺回頭就讓他去刑房領了二十鞭,要不是他皮糙肉厚,早就哭爹喊娘了。

“還不退下!”薄雲岫壓根不去理睬什麼大耐糕,繼續批閱案前疊成堆的折子。

無奈,黍離隻得悻悻退出書房。

王爺近來愈發喜怒無常,原還想著拿了大耐糕能讓王爺高興高興,誰知……還是白忙活一場,若王爺依舊這般,黍離的日子可真的不好過!

後院的藥廬。

沈木兮打開瓷盅,裡麵的蛇早已被她用藥風乾,隻剩下一具蛇軀。雖說蠱蟲儘去,但毒性猶存,若是遇見某些特殊情況,興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丹爐被擱在案頭,那麼小小的一個,如同香爐般大小。

隻要找到那兩味藥,許是就能解開……

藥廬內外的擺設和當初在湖裡村一模一樣,薄雲岫真的實現了“搬家”的意義,連門前的瓠瓜棚都搭得相差無幾,瓠瓜已長得老高,開著白花,掛著綠果,再過些日子就能摘下來炒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