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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39 字 6個月前

零碎碎的。

陸歸舟隻能顧自整理一下頭緒,魏仙兒回離王府,宮裡侍衛連夜出行,那麼這個時候薄雲岫應該正帶著人在回東都的路上,應該不知道宮裡有人出城了。若然隻是公事公辦倒也罷了,怕就怕……

知書還在絮絮叨叨,來東都這麼短的時間內,東街什麼好吃的,西街什麼好玩的,南邊的城隍廟裡廟祝多大年紀,北邊的花街上,誰是頭牌的姑娘,平素生意如何,他都摸了個底朝天。甚至連街頭巷尾,芝麻綠豆點的小事,他也能說出幾件來。

“聽說這位魏側妃深得太後娘娘的喜愛,不,確切的說,應該是魏側妃所生的孩子,深得皇上和太後娘娘的喜歡。”知書單手背後,如同說書先生一般,說得吐沫橫飛,“皇上和太後早在魏側妃生下小公子的時候,就打算立這孩子為離王府世子,可惜離王不吭聲,此事才耽擱下來。”

陸歸舟放下手中杯盞,聽他說書。

知書喝口水,潤了潤嗓子,又裝模作樣的繼續道來,“皇上後宮三千,登基多年一直無所出,東都城裡也有人悄悄議論,若這樣下去,帝王隻能從皇室旁支中過繼,而當今聖上如今隻剩下了兩位兄弟,一位雲遊四海,還有一位在朝,那便是離王!”

話到了這兒,當然是最明白不過了,如果皇帝要過繼兄弟的兒子作為皇位繼承人,唯一的可能便是薄鈺。薄鈺身為離王府唯一的孩子,同時也是薄家唯一的後嗣。

雙重身份壓下來,天下人自然不敢小看魏側妃母子。魏仙兒名分上雖為側妃,可離王無妻,側妃與正妃著實沒多大的區彆。

陸歸舟一聲歎,幽然站起身來,“你去找步棠,讓她馬上來見我!”

“小棠回東都了嗎?”知書一愣。

“讓你去你便去!”陸歸舟麵色沉沉,“就說我有事要交代她。”

知書撇撇嘴,“能不去嗎?”

“廢什麼話?”陸歸舟音色冷戾,“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知書呐呐的翻個白眼,那死丫頭是個不要臉的活泥鰍,武功好性子野,每次看到他,總要捉弄他一番,惹得他一聽到步棠二字就心裡發怵,渾身汗毛直立。

公子明明知道,還要讓他送上門去……知書想想就覺得寒心。

步棠在東都有個小院,位置很是偏僻,擱在七拐八拐的小巷裡,如果不是來過一次,定是不好找的。知書瞧著木門,手幾番抬起又幾番落下,遲遲不敢去敲門。

臨了,知書搬了牆角的石頭墊在腳下,攀著矮牆望著裡頭,院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院子裡沒有人,難道在屋裡?公子說人回來了,可門口的香爐還在呢!”

步棠有個習慣,離開家的時候總要在家門口擱著香爐,若是香灰傾灑便是有人闖入。可實際上呢?任誰進門,一眼就看到這香爐,怎麼可能碰翻!

知書趴在牆頭嘀咕,繼而慢悠悠的趴下來,伸手輕輕推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竟是虛掩著的。

見此情景,知書脊背發涼,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所幸四下並無動靜。深吸一口氣,他往裡頭邁了一步,終是進了門,“怕是消息有誤,公子說她回來了,我瞧著……啊!”

刺耳尖叫聲,伴隨著刹那間的天旋地轉。

繩索套住了腳踝,知書整個人被倒掛在門口,全身血液蹭蹭蹭的往腦門衝,想喊卻喊不出聲來,隻能發出卡殼的沙啞聲,“啊……救命!救命!”

清秀的臉猛地出現在知書的視線裡,年輕的綠衣女子半弓著腰,歪著腦袋瞅著知書狼狽不堪的模樣,清脆的笑聲甚是悅耳,“喲,舍得進來了?我還以為你打算爬牆呢!”

血液逆流,知書的臉漲得通紅,身子倒掛在門口不斷的晃悠,整個人都快暈死過去,“步棠,你快、快放我下去,公子找你!”

步棠直起身,在繩索末端點了根蠟燭,在橫了一支香,“什麼時候蠟燭點燃了香,香燃燒至繩索,你就可以下來咯!”語罷,她拍去手上的灰塵,大搖大擺的走開。

“死丫頭,你給我回來,公子會收拾你的!”知書想蜷起身子,奈何平素未有鍛煉,哪裡能夠得著腳踝,要等著蠟燭點燃香,香燃燒至繩索,還不知要多久!

無奈之下,知書隻能喘口氣大喊,“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步棠腳下飛快,進了藥鋪連招呼都不打直衝二樓,推開門,陸歸舟就在窗口站著,“你們進東都的那天,我就已經知道了你在此處落腳。”

她毫不客氣的落座,顧自倒水顧自喝著,“如果不是遇見了為難的事兒,你是不會讓知書來找我的,說吧什麼事?”

“沿途去臨城,許是她就在來東都的路上。”陸歸舟負手而立,“幫我,保她周全!”步棠眉心微蹙,瞧著逆光而立的陸歸舟,下意識捏緊了手中杯盞,若有所思的沉默著。須臾,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眸色陡然冷冽非常,“你說的她,是那個人嗎?”

陸歸舟深吸一口氣,“是!”

音落瞬間,杯盞搖晃,眨眼間人去無蹤。

第54章 薄雲岫,你大爺的!

陸歸舟輕歎,讓步棠去是最合適不過的,旁人許是會生出彆的心思,但步棠絕對不會。這丫頭平素瘋瘋癲癲的,在這件事上是絕對不會馬虎。

但願,不會出什麼事才好。

長福宮,春禧殿。

太後關氏業已賜藥,不過臉色不太好,內中原因,薄雲岫心裡很清楚,無外乎有兩個:魏仙兒和關傲天。太後寵愛魏仙兒母子,又疼愛侄子,宮裡人儘皆知。

“太後?”太師關山年行禮,“老臣現在去等消息,待錢家小兒蘇醒再來複命!”

自個的兒子丟了,心裡是著急的,但又不能表露在外,免得讓人說太後的閒話。關山年,永遠是這副老成穩重之態,是以薄雲岫並不覺得意外。

關太後點點頭,皇帝還在朝堂,趁著這功夫,她倒是要跟薄雲岫算算賬。春禧殿內的奴才被全部屏退,關太後正襟危坐,冷著臉橫睨薄雲岫,“離王此番去了何處?”

“太後娘娘想問的不是本王去了何處,而是魏側妃和鈺兒的事吧!”薄雲岫一針見血。

太後臉上掛不住,原是想搞迂回戰術,誰知薄雲岫壓根不買賬,直接撕破臉。太後原就不高興,如今又是雪上加霜,一張臉黑得沒邊,“既然你說了,那哀家問你,側妃那一劍可是你刺的?”

“是!”薄雲岫不否認,進宮之前他就已經料到會被太後問責。可那又如何?太後管天管地,還能管著他王府的事兒!

“為什麼?”太後出聲厲斥。

“她若未進宮,太後如何知道?太後既然知道,想必早已了解前因後果。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本王不想解釋也不願解釋。”薄雲岫麵色黢冷,“到底是王府之事,哪日若是本王廢了她,想來太後娘娘也管不著。”

“你!”太後咬牙切齒,“你這是要跟哀家杠上了?仙兒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她?何況還有鈺兒,鈺兒哭著回東都,你可知哀家與皇上……”

薄雲岫猛地眯起眼眸,“他姓薄不假,但如果太後真的要插手我王府之事,想必還需要跟皇兄另行商議。既然覺得我離王府養不好孩子,那帶進宮裡養著也無妨,且去問過魏仙兒,她若願意,本王沒有異議!”

“就因為一個外人,你要如此薄情寡義,連枕邊人和孩子都不要了?”太後責問,“那個沈木兮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短短數日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同誰都沒關係,她沒教好孩子,卻還要徇私護短,從不問問自己錯在哪,總覺得彆人是傻子,看不透她心中所想。”薄雲岫負手而立,“太後娘娘,鈺兒是薄家唯一的孩子,本王儘心養著,但不代表著沒有底線。人該有人的覺悟,若是連最後的底線都沒有,那與牲畜何異?”

太後啞然,氣得渾身劇顫,“你!”良久,太後咬著後槽牙道,“你是不想要薄鈺了是嗎?你彆忘了,這是你欠下的債!”↙思↙兔↙在↙線↙閱↙讀↙

薄雲岫沒說話,麵上無悲無喜,不管是債還是孽,他承擔了數年,也會繼續承擔,但他不會因此而縱容,無底線的寬縱。

“太後娘娘,魏側妃求見!”墨玉低低的開口,“您看……”

“讓她進來!”太後道。

墨玉行了禮退下,不多時,魏仙兒麵色蒼白的進來。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身上是否帶傷,魏仙兒永遠是這般端莊賢淑,言行舉止從無錯漏之處。畢恭畢敬的行禮,魏仙兒眉眼含笑,“妾身叩見太後娘娘,叩見王爺!”

“起來吧!”太後滿臉心疼之色,“來,到哀家的身邊來。”

魏仙兒婉拒,“謝太後娘娘,王爺在此,妾身不敢居寵,望太後娘娘寬宥!”

“聽聽!”太後輕歎,拂袖間站起身來,走到魏仙兒跟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傷可有好些?”

“謝太後娘娘關心,妾身無恙。”魏仙兒低眉順眼。

太後搖頭,冷眼盯著薄雲岫,“她回到東都,為了不讓哀家知道受傷之事,甚至沒有請太醫,而是找了東都城內的大夫,還叮囑人家不許消息外泄。你看看你都乾了什麼,仙兒雖是你的側妃,可她掌管離王府這麼多年,你捫心自問,可有差錯?”

薄雲岫不說話,魏仙兒做事很小心,賞罰分明,寬待下人,在離王府內亦是頗有讚名。

“說不出來了?”太後愈發心疼魏仙兒,“這麼好的側妃不好好待著,還想著外頭的野花野草,真不知道你這心裡是怎麼想的?皇上尚未有皇嗣,鈺兒卻越發長大,總歸是薄家的長子,也該有個正經名分了!”

音落,魏仙兒忙不迭跪地,滿臉驚慌,“太後娘娘,妾身雖為側妃,卻已心滿意足。能陪在王爺左右,為王爺分憂,是仙兒的福分,仙兒已無所求,不計較名分!”

“你不計較,可孩子總歸是要有名分的。”話雖然這樣說,可最後肯與不肯,還得薄雲岫點頭。故而太後說了這話,便扭頭望著薄雲岫。

薄雲岫行了禮,抬步就走,權當兩個女人是在唱大戲。

“薄雲岫!”太後怒喝,“你當哀家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嗎?長福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敬長輩,不尊太後,你簡直……”

“若是皇上能撤去本王所有職權,本王必定再不入皇城宮門半步!”薄雲岫冷哼,當即拂袖而去。

“王爺?!”魏仙兒急了,“太後娘娘……”

太後氣得兩眼發黑,“這、這不孝子……”

“太後娘娘!”魏仙兒駭然,忙不迭去攙她。

薄雲岫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長福宮,這些年太後愛叨叨,他壓根不去搭理,太後隻管說,他隻管聽著便罷!今兒是他這麼多年來,頭一回言辭激烈的懟了她。

站在禦花園裡,薄雲岫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