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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80 字 6個月前

“春秀?春秀!”沈木兮蹲在邊上,推搡著,“春秀醒醒,春……”

“咚”、“咚”兩聲悶響,沈木兮愕然扭頭看向門外,駭然驚站起來,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那名傳話的侍衛突然翻臉,手刃門口的兩名侍衛,許是沒有防備,那兩名侍衛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抹了脖子,死在了門口。

沈木兮心頭“咯噔”一聲,壞了!

“沈木兮!”侍衛一聲低喝,拎著帶血的刀直撲沈木兮。

沈木兮捧起香爐,衝著那人便砸過去,香灰撒得到處都是,瞬時迷了那人的眼睛,她趁機朝著門外跑。對方的目標顯然是她,隻要她跑出去,春秀就不會有事。

她得跑,跑出這個院子就會驚動劉得安的人,但同時也會驚動離王府的人。

無論驚動哪一方,對她來說都是有利無害。劉得安若敢光明正大的殺她,就不會來這一招;而離王府的人,不會看著她被殺,否則沒辦法跟薄雲岫交代。

外頭下著雨,沈木兮跑進了雨裡,大雨嘩嘩的下著,劈頭蓋臉的打在身上,有些生生的疼。

身後是那人踩踏水坑的聲音,雨打著刀刃,錚鳴作響。

“沈大夫!”春秀大喊,拎著殺豬刀就衝進了雨裡。

沈木兮腳下一滑,頓時摔在地上,也幸好這麼一摔,讓對方的刀子砍偏了,就這麼斜斜的從腦門上劃過,待那人再提刀時,春秀已經一刀剁下。

那人慌忙抬手去擋,誰知春秀是下了狠勁的,直砍得那人胳膊直顫,連刃口都被殺豬刀砍得豁出個大口子。如此一來,逼得他不得不連退數步。

春秀借機攙起沈木兮,“快走!”

寒光閃過,刀子從背後襲來的那一瞬,沈木兮用儘全身氣力推開了春秀……

大雨,嘩嘩的下著。

一聲驚呼,沈郅在睡夢中驚醒,一張小臉煞白如紙,額頭上滿是冷汗。他飛快的跑出去房間,赤著腳在回廊裡跑,黑暗的雨夜裡,腳底板“吧嗒”、“吧嗒”的踩在冰涼濕滑的石板上,合著外頭的雨聲,足以讓人心裡毛發。站在台階上,沈郅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家裡,這裡沒有娘,這裡是完完全全陌生的地方,他……隻是做噩夢了。

“你在乾什麼?”身後的門忽然打開。

沈郅愕然轉身,煞白的小臉上有些濕漉漉的,不知是外頭的雨,還是眼裡的淚。

風雨交加,回廊裡的燈籠左右搖晃,斑駁的光影落在腳下,昏黃的光倒映著一大一小的身影,麵上的神色卻是天差地彆,一個冷若霜寒,一個驚恐憂懼。

薄雲岫冷著臉,沈郅很少會有失控的時候,尤其是哭,一路上這孩子抱著那包豆子不撒手,吃完了也沒把紙包丟了,還藏在身上妥善保管。

當然,沈郅不理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沈郅覺得豆子莫名其妙的少了大半,認定是薄雲岫吃的,眼見著明日就要進東都城了,他都沒跟薄雲岫再說過一句話。

偷豆之仇,不共戴天。

這裡是東都城外的行轅,他們住在這裡的消息早就送進了城裡,明兒一早就會有人來迎。

沈郅沒想到自己一通亂跑,會跑到他這裡。

薄雲岫眉心微皺,看著他微紅的小腳丫,麵色愈發沉了沉,“回答問題!”

沈郅還是惱他,那些豆子就是他吃的,否則怎麼會少了那麼多?難不成是豆子長腳,自己跑了不成?他狠狠擦去臉上的淚,倔強的仰著頭看薄雲岫。

腳底心涼涼的,他下意識的兩腳並攏,腳尖微微蜷起。

黍離跑來行禮,方才打了個盹,沒想到……

“王爺!”黍離忙道,“卑職這就帶他回去!”

說著,黍離忙不迭去抱沈郅,“沈公子,莫要擾了王爺休息,趕緊回去吧!你看你這腳都紅了,這大雨天的,你出來怎麼也不穿鞋?”

“我做噩夢了!”沈郅說。

黍離一愣,身子微微僵直,下意識的看了薄雲岫一眼。

“我夢到我娘血淋淋的。”沈郅又說。

不得不說,沈郅是聰慧的,他不想原諒薄雲岫的偷豆子行徑,可又擔心娘的安危。黍離沒有權力派人去保護他母親,但是薄雲岫可以做到。所以沈郅這話既是對黍離說的,也是專門說給薄雲岫聽的!

所謂母子連心,有些東西你不得不相信。

黍離抱著沈郅回房,“沈公子,這深更半夜的,你就這樣跑出去,萬一有什麼損傷,又該如何是好?”

取了乾淨的帕子,黍離仔細的擦拭著沈郅的腳丫,“王爺這兩日一直沒休息好,眼見著明兒就要進城,你可千萬不要再驚擾了他。王爺心裡揣著事,肩上擔著重任,很多事不是你能想明白的,但是希望你能體諒。他也有他的難處,隻是不願說出來罷了!”

“既然不願說,那自然是要自己擔著,怪得了誰?”沈郅雙手環%e8%83%b8,哼哼兩聲彆開頭。

黍離苦笑不得,“脾氣倒是拗,趕緊睡吧!”

可沈郅哪裡還能睡得找,躺在床上,瞧著黍離給自己蓋被子,忍不住試探著問,“我娘要是真的出了事,王爺會管嗎?”

“胡說什麼呢?”黍離搖頭,“你呀,就是太想你娘了!沈大夫有春秀陪著,怎麼會出事呢?何況王爺留了人,若是真的有什麼事,王爺一定會收到消息。彆胡思亂想了,趕緊睡。”

沈郅不放心,拽著黍離的手不肯放,“你保證我娘不會有事?我真的做噩夢了,真的夢到了我娘,我娘渾身是血,我真的好害怕。離叔叔,如今隻有你能幫我。你幫我好不好?你幫我去打探打探消息。”

看著孩子巴巴的祈求眼神,黍離不忍拒絕,“那你明天乖乖的,我就幫你去問。”

“嗯!”沈郅躺好,乖乖的抱著被子,“我一定會很乖很聽話,不會惹事,就算明天見到了那個壞孩子,我也會忍著的。”

黍離張了張嘴,心有不忍。他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讓孩子睡覺,不要再惹王爺煩心,可沒想到沈郅心有七竅,什麼都想得周全,連明兒會見到薄鈺母子,將麵對怎樣的疾風驟雨和刁難,沈郅都想到了。

一聲歎,黍離轉身往外走。

沈郅閉著眼睛,即便不睡也得裝作很乖順的樣子,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娘的消息。在這舉目無親的處境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巧和忍耐。

黍離沒想到,薄雲岫竟然沒睡,一直站在原地,神色凝重的盯著簷外的雨。

心下微慌,黍離忙不迭行禮,“王爺!”

“睡了?”薄雲岫道。

黍離應答,“估計還沒有,但是已經躺回去了,並且答應會乖乖的。”

“你答應了他什麼?”凡事豈能瞞過薄雲岫的眼睛。

黍離喉間滾動,略顯心虛,“卑職隻是答應了沈公子,會留意沈大夫的消息。但沈公子也答應了卑職,會聽話忍耐,不會鬨出任何事情。”

薄雲岫沒有應聲,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須臾,薄雲岫輕飄飄丟下一句,“馬上去查,速速彙報!”

黍離先是一愣,等著薄雲岫的房門合上,他在愕然回過神來,王爺這是——答應了?按理說不會出什麼事,臨城的府尹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哪敢動沈木兮?再者還有離王府的侍衛護著,哪怕是東都裡的官,見著離王府的人也得退避三舍,遑論刁難。

不過是一個孩子,思母心切而做的噩夢罷了,王爺竟也當真?!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天亮之後,最先來的是刑部侍郎錢理正,到底是自己兒子出事,作為父親,怎不憂心?可離王非同常人,錢理正隻能在行轅外頭候著,等著薄雲岫召見。

“王爺!”黍離行禮。

薄雲岫已更衣完畢,錦衣玉服,蟒袍玉帶,眉眼間凝著不怒自威之色,今兒他不是去上朝,而是要去找太後。天蟾雪玉丸何其珍貴,太後不會輕易賞賜,但若想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必須讓錢初陽醒轉,否則失蹤的關傲天可能會永遠消失。

“錢大人在外求見!”黍離道。

“不必求了,讓他進宮!”薄雲岫大步離去。

然則剛走到院子裡,薄雲岫又頓住腳步。

黍離正當詫異,卻見王爺身子微側,望著回廊那頭漠然佇立的沈郅,這小子早就起來了,一直安安靜靜的在回廊裡等著,不知是在等著進東都城,還是等著沈木兮的消息。

“看好他!”薄雲岫眸色微沉,“彆讓人碰他!”

“是!”黍離行禮,臨走前特意吩咐底下人,務必保護沈郅周全,除非有王爺手令,否則誰都不能靠近沈郅,違令者以忤逆論處。

熙熙攘攘的東都城,因著薄雲岫不喜歡張揚,所以老百姓隻見著車隊與軍士從城外進入,並不知發生了何事。待隊伍過去才曉得,原是出巡的離王殿下回朝了。

陸歸舟站在人群裡,冷眼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麵色愈發凝重。待抽身退出,抬步進入一家藥材鋪,待上了二樓,身邊的知書才開口,“公子,沒見著沈郅。”

“許是在車裡。”袖中還收著沈木兮傳來的消息,那八個字,他記得清清楚楚,“離王回來了,郅兒在他手裡,但兮兒沒回來,說明半路上出了事。”

“可若是真的出了事,離王殿下怎麼可能丟下沈大夫不管?”知書倒了一杯水,擱在陸歸舟麵前,轉而又去合上窗戶,“公子,許是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陸歸舟取出紙條,細細琢磨著紙上的八個字,“一定出事了!我讓你打聽的事兒,可都打聽明白了?”

“打聽清楚了,咱們是跟離王府的側妃前後腳進東都的,此前遮掩得極好,外頭的人都不知道此事。但後來離王府悄悄的找了劉大夫,我便去找劉大夫打聽,如此才曉得原是那側妃受了傷,而且是利器所傷。”知書低低的說,“公子,你說側妃受傷,怎麼還敢連夜趕回東都呢?聽說回到離王府的時候,隻剩下一口氣撐著。”

陸歸舟皺眉,“利器所傷?”

“是!”知書點頭,“劉大夫是這麼說的。”

“誰敢傷了離王側妃,還被這般維護?”陸歸舟隱約有了答案。

“不知。”知書撓撓頭,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麼,知書忙道,“對了公子,我還打聽到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跟沈大夫有關?”

陸歸舟仲怔,轉而麵露慍色,“有什麼說什麼,你何時變得這般吞吞吐吐?”

“哦!”知書挨了一頓訓,鼓了鼓腮幫子道,“說是在魏側妃回來後的一天夜裡,宮裡就有人出城了,至於是誰指派,又派往何處,倒是無人得知。”

“宮裡?”陸歸舟皺眉,端起杯盞淺淺的潤唇,“出去的是什麼人?”

“漏夜出城的,不曉得是誰,黑乎乎的都說沒看清楚,但是很肯定是宮裡的侍衛。”知書最喜歡打聽消息,老往人群裡湊,是以聽到的消息都是零